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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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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前进,方仰一咬牙站了起来,腿上包伤的布上立刻又深红了一片。
崔亦笑一步还未来得及迈,却已双腿一软,再次跌落。捏紧了拳头,崔亦笑抬起头,突然朝沙中一击,整只拳头便没进沙里。然后崔亦笑就着这手,全身用力一拉,竟这样拖着自己的身子往那第十楼挪去!
方仰顿时愣住,只能呆呆看着月光下趴在地上的崔亦笑一拳一拳地将自己拖向第十楼,用血在身后画出了一条暗色的线!
“轰”地一声,眼看那第十楼又要塌下一层,崔亦笑血红着眼加快了速度,完全不顾自己本已重伤的右手已经被黄沙磨得血肉模糊!
突然,崔亦笑只感觉自跟着崔亦笑,三人一道进了那方形门之后,便顺着一条石路直接到了一间空空荡荡的石壁房间。
借着崔亦笑手中的火光,三人打量着那房间:四四方方,房中三面平坦光滑,唯有北墙上被横竖共凿了九九八十一个方阁,每个阁中置了一个黑铁盒子,上面刻了盒中物品的名字。
崔亦笑盯着那些黑铁盒,刚朝里面走了一步,忽然整个房间如同瞬间由夜至昼,变得明亮起来。
方仰立刻拉住崔亦笑道:“小心可能有机关!”
崔亦笑盯着房内,心中疑雾更浓,眼睛细扫间时忽然发现北墙上那些黑铁盒子的正上方有几排小字。一皱眉,崔亦笑瞬间脚步点地,一跃而起,飞至那方阁上横掠而过,再借力回来——与那些方阁擦身而过的一瞬,崔亦笑看清了看那几小字:
今日已到第十楼
曾几辗梦方可休
誓不回头断北壁
便作孤魂唱沙丘
“崔公子?”方仰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崔亦笑灭了火折子,指着那方阁淡淡道:“这些东西怕就是第十楼里最珍贵的宝物了,取了下来破开那面石壁,应该就能出去了。”
说完,崔亦笑望向往阶道:“往阶宫主,这‘返魂散’说不定已经近在咫尺,你不去拿?”
往阶盯着崔亦笑,冷笑道:“劳崔公子费心了,不过往阶还没那个胆子去喂这第十楼的奇阵陷阱!”
崔亦笑挑眉,嘲了声:“废物!——既然如此,若是我先找到,那东西可就归我了!”说完,崔亦笑便转过身子,直接朝着那北墙方阁走去。
刚走两步,崔亦笑忽然一个转身朝左瞬间移了三尺,同时只见一道银光从崔亦笑腰部擦身而过,然后又回了往阶手里。
方仰见往阶突然发难,立刻抬手掷出五枚飞刀,然后在往阶躲闪之际几步向前,捏着飞刀便“嗤”地一声割开了往阶的衣袖。
往阶冷笑一声,抬掌顺着方仰收回飞刀的手便击了上去,直接一掌击中方仰右肩,将人逼退数步。
正在往阶另一掌将至之时,崔亦笑却一手击开往阶,然后五指一蜷,再一伸展已是化作“千指蚀骨爪”,直扣往阶右手腕。
往阶一步退开,双眼盯紧了崔亦笑的手,然后神色一凛,只听得风声一过,蜻蜓小刀再次飞出。
崔亦笑轻松躲开,冷笑道:“你的蜻蜓小刀我已了若指掌,还妄想用它对付我?”
“我看未必!”往阶冷声道,话音刚落,只见本该从右方回手的蜻蜓小刀竟在半路一转,直直击上了崔亦笑的右脚脚踝!
方仰顾不得肩伤,立刻掷出飞刀,将崔亦笑一把拉至一边。同时,崔亦笑也已俯身空手硬抓住了蜻蜓小刀,方才让其仅是伤了脚踝没有直接劈断右脚!
往阶正要上前,忽见崔亦笑左手一动,一片银光飞出,正是崔亦笑的毒针。往阶刚一往左躲开,却突然感觉右臂上一痛,低头一看,只见右臂上已中了崔亦笑三枚金针。
方仰认得那针是晋禾澄的,也知道制不了往阶多久,于是喝道:“往阶宫主,你这是做什么?!”
崔亦笑冷笑道:“往阶宫主还是投靠了孙家,打算给阉狗下跪啊!”
往阶冷冷道:“莫说百步宫本就是跟随的孙家,单是我们往家跟你们崔、季、沈三家的仇,我今日也要取你性命!”
“仇?我倒新鲜了,崔家跟你们往家什么时候结了仇?”崔亦笑冷冷道,手中抓着的蜻蜓小刀上开始滴下血液——硬接蜻蜓小刀,没断手已经出乎往阶意料了。
往阶眼中涌出恨意:“二十年前,我爹就是被崔方无和沈楚他们杀的!”
“孙易成告诉你的?”崔亦笑冷笑。
“欧阳家也作证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输给老头子——他杀你爹,我杀你!”崔亦笑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催动蜻蜓小刀一转:“让我来教你,蜻蜓小刀可以发挥出来的真正实力!”
与此同时,季拈商正扶着沈怀弃慢慢跟着乌鸦前进。
忽然,乌鸦厉声“呜呜”直叫,然后焦躁地上下扑棱起来。
季拈商皱眉道:“这畜生怎么了?”
沈怀弃却警觉道:“动物对主人的情况最敏感,乌鸦突然这样,难道是二哥出了事?”
听了沈怀弃的话,乌鸦叫得更凄厉起来。
沈怀弃急忙对季拈商道:“大哥,你快随乌鸦一道赶去二哥那里,我慢慢走着。等见着二哥,你们再回来找我!”
“这……”季拈商看了一眼沈怀弃的伤腿,但见乌鸦更为焦躁而且似乎有要离开的样子,季拈商立刻点头道:“那好,怀弃你在这里等我跟你二哥!”
沈怀弃点头:“大哥放心!”
季拈商将凤求凰还到沈怀弃手里,然后跟上乌鸦,飞快地朝前奔去。
待走到一处死路,季拈商愣道:“喂,你没弄错吧?”
乌鸦却在那死路处一直盘绕,“呜呜”直叫,甚是焦急。
季拈商走上前,贴着耳朵听了听,顿时变了脸色,然后只见蝉翼入手,季拈商一剑劈开那石壁,正见方仰一臂一腿重伤,靠着墙喷出一口血来。
而崔亦笑,也是右脚流血如柱,正用往阶的蜻蜓小刀吃力地化解了往阶的一记连环踢。
三人见季拈商从南墙破墙而出,都是一惊。崔亦笑立刻道:“大哥小心,往阶是孙家的人!”同时,崔亦笑手中的蜻蜓小刀带着崔亦笑的血击了出去。
季拈商在崔亦笑动手同时,也已掠身而前,一剑直刺往阶。
往阶本是想躲开那蜻蜓小刀,于是朝着小刀来向的相反处一侧。却不料,季拈商竟已从崔亦笑抬手同时估到了小刀的方向,于是那一剑直刺往阶躲避之处——二着直接撞到一起,看不出是剑刺上的人,还是人撞上的剑。
蝉翼直接贯穿往阶胸腔,往阶喷出一口鲜血,眼中一寒,突然左手抓紧了蝉翼,右手咬牙就是一掌“破心雷”。
季拈商自是不给他机会击中,冷笑了声,便双手用力一推,索性将人带剑一道往旁边墙面上一带,然后一跃而起,脚下猛地一点剑柄,竟将往阶直接定在了墙面之上!
待往阶再次喷出血来,眼中黯淡下去,垂下了头,只见季拈商的蝉翼已只能看到半截剑柄,其它的皆没入了往阶的身体和身后那墙面。
季拈商这才发现那墙上有些摆了盒子的方阁,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第十楼的东西……”崔亦笑再也支撑不住,顿时跌倒在地,脚踝处一阵剧痛。
季拈商回头一看,立刻冲上前把崔亦笑扶起来,急忙问道:“你还好吧?”
“好个屁!”崔亦笑吃痛地咬牙,“怀弃呢?”
“我先跟着你那只乖畜生回来救人的,怀弃在后面,也伤了腿。”季拈商皱眉看了一眼崔亦笑和方仰身上的伤,道:“你们先别乱动,我这就去把怀弃接过来,然后一起出这第十楼。”
崔亦笑点头,看着季拈商去拔那蝉翼剑,忽然想到那句“便作孤魂唱沙丘”,于是急忙道:“大哥小心点,那壁毁不得!”
“恩?什么?”季拈商直接拔出蝉翼,回过头来道,“什么壁毁不得?”而与此同时,那面石壁瞬间由剑破开的洞开始碎裂。
霎时,整座第十楼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同时,乌鸦立刻惊恐地惨叫一声,然后飞到崔亦笑身边,用喙衔起崔亦笑的衣服就开始扯,似乎想将崔亦笑拖走一般。
方仰忍痛上前扶起崔亦笑,道:“这楼……看来要塌了!”
“‘便作孤魂唱沙丘’,就是把我们活埋在这里!”崔亦笑惊道,“大哥,快找怀弃!”
季拈商用蝉翼稳住身子不跟着楼晃,道:“亦笑你跟着方仰先出去,我去找怀弃!”
说完,季拈商冲乌鸦问道:“出口在哪里?”
乌鸦松开崔亦笑,然后往石室上方用力一撞,却立刻被石壁给挡了回来。
季拈商举剑一挥,替乌鸦破开了那石室——三人顿时一惊,只见那破开处上面竟还有一层!
乌鸦立刻叫了起来,这次声音似乎带着喜悦,然后乌鸦一拍翅膀便钻入了那个黑暗的洞中。不多时,只见一道幽幽的月光从那洞中投了进来。
“是出口!”崔亦笑立刻道,“大哥快把怀弃带来,我们好一道出去!”
这时,楼身突然一斜,崔亦笑和方仰顿时朝一边倒去。
季拈商连忙上前扶住两人,道:“你和方仰先出去,晚了等楼塌得更快,我们四个人一起倒是会拖延时间!”
崔亦笑立刻道:“大哥,我还是……”
“赶紧!”季拈商将那破口又开大了些,“你们马上出去等着,否则大家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崔亦笑只好咬牙点头,扭头和方仰一道跃起,从那破口上去,然后跟着月光往出口寻去。
季拈商见状也放心不少,立刻提剑冲进方才自己进来这里裂口,朝着沈怀弃奔去。
崔亦笑和方仰出了楼来,刚走出二十步,立刻脚踝痛得支持不住,便靠着另一只脚支着半跪在地。
方仰一直硬撑着,也早已痛苦不堪,一停下脚步口中顿时一甜,嘴角就溢出了血来,然后也便坐了下来,再也站不起来了。
崔亦笑扯了衣摆,草草把脚踝包扎,然后觉得一阵不放心,于是对乌鸦道:“乌鸦,你进去给大哥和怀弃带路!”
乌鸦叫了两声,立刻拍着翅膀飞回了第十楼。
方仰也扯下袖子包了腿伤,然后看着崔亦笑被蜻蜓小刀伤得极重的右手,道:“崔公子,你的右手也得包扎一下……”
崔亦笑看了一眼右手,只见右上连掌纹都看不清了,而自己竟都没了感觉。
方仰见崔亦笑的紫衣被烧了衣袖,衣摆又包扎了脚踝,于是将自己的衣摆扯下递了去。
崔亦笑接过,却只是草草一系了事,然后便神色焦急地盯着第十楼的出口。
突然“轰”地一声,崔亦笑顿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只见月光下那座黑色的高楼猛地朝左一歪,整个右边的墙面跟着就碎裂开来,然后又往右边一压——一瞬间,这第十楼竟已塌掉一层!
方仰还未反应过来,突然只感觉身边那人猛地起身,带起了阵劲风。接着,崔亦笑的身影便已在方仰眼前三步处——但他仅走了一步,便重重跌了下去!
“崔公子!”方仰惊呼道,想起身去拉住人,却发现自己已经难以独自撑身起来。
崔亦笑顾不得脚踝被蜻蜓小刀快要劈断的伤口,竟硬是用双手撑着起来,以另一只脚为支撑,勉强站了起来,然后迈出一步。
下一刻,崔亦笑却又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同时右脚传来钻心的疼痛。
望了一眼第十楼,崔亦笑咬紧牙关,又挣扎着要起来。
“崔公子,不要去了……”见崔亦笑己身子一轻,然后便见自己被人往后提了数尺。
“爹?!”崔亦笑惊愕回头。
崔方无本来准备破口大骂,却在双眼看到崔亦笑沾了血污、泪眼模糊的脸时心中一颤,把话强行咽了回去。
“爹!快救人!大哥和怀弃还在里面——快救人!”崔亦笑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双手拉着崔方无的衣衫,顿时印出了一片零乱的血手印。崔方无见状一惊,立刻将儿子击昏扔到方仰身边,然后冲身后的季啸风道:“救人!”
说完,二人不理会沈楚,立刻冲进第十楼去。
沈楚看了一眼崔亦笑,走上前来扔了瓶药给方仰,道:“给他涂上。”话音未落,沈楚的身影便瞬间不见,追着季啸风和崔方无进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