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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自食恶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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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早膳方用了一半,得知这有辱家风的事气得摔了碗,忙让人押了秋菊来问话。
“三叔公,您要为我做主啊。”秋菊用帕子拭者泪,娇弱无力楚楚动人得跪在堂前。
“别这么叫。”族长皱眉清了清嗓子。
“我有婚书的,虽未进门,但也已经是你们顾家的人了,我腹中怀的是你们顾家的子孙!岂能不认!”秋菊言辞切切,哭得梨花带雨。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种。”管家愤愤道。
“确是顾峰顾四爷的骨血,我可对天发誓。我还将我的红肚兜和一块儿绣着柳叶合心的帕子赠予了顾四爷作为信物。他那里必也有我们的书信!若三叔公怀疑我处的有假,大可搜一搜他家宅院,瞧瞧是否有我的东西————”
“够了!”老族长喝断了她,只取过婚书扫了一眼,那处的落款字迹确像是顾峰的。他拿着手里的龙头拐杖,往地上用力一跺,吩咐道,“唤族人来,去顾峰府上!”
不过一盏茶工夫,族中要紧的几位便都匆匆赶到了。顾盛病着,顾夫人不理外务,沈轩是男妾上不得台面,顾盛这一支便只好由顾渊出面。
一行人声势浩大得到了顾峰府上。顾峰心中警铃大作,生怕与南疆人的事被揭发,却不想看到了芙蓉楼的老相好。
“顾郎,你好狠得心,怎忍抛弃我们母子。”秋菊哭得声泪俱下。
顾峰则一头雾水,他与这秋菊确有过几段露水情缘,但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也属正常,怎就变做了抛妻弃子?
“这婚书你瞧瞧,是不是你签的?”族长冷着脸把红笺纸丢给了他。
顾峰只觉头脑发懵,一时不知说和是好,“我,我———”
“下婚书于风尘女子,成何体统!顾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族长气得浑身哆嗦,举起拐杖对着顾峰就是一下。
“族长,我没有!”顾峰吃痛回过神抱住族长的腿来辩解,又转向秋菊怒道,“你何故这样攀扯我!”
秋菊不可置信得往望这薄情郎,一头便向桌角撞去,若非顾渊及时出手拦住,必闹出个血溅当场不可。
眼看就要出人命,族长怒极踢开了顾峰骂道,“混账东西!还要官府来拿你不成!”他对着手下的人令道,“去好好搜一搜!”
“不可!干爹,怎么为了一个妓子如此兴师动众,传出去人家好怎么说我们顾家,顾家颜面何存啊!”顾峰膝行至族长跟前苦苦哀求道。
“你还知道顾家颜面?早就被你丢花光了!”族长怒斥道。
顾家另一旁支闻言便落进下石道,“查一查也是为了证明四哥清白,四哥这么抵死不从,难道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查!”族长冷着脸,坐进了主位的太师椅里。
半个时辰后,族中管家带着人便来回话,“族长,并未搜到什么红肚兜,倒是在四爷书房里头搜到一方帕子,一只手饰匣子,问过夫人后说并不是她的,还有书信若干是和….和….”
“和谁的书信?”族长压着怒火问道。
“和大爷府上二姨娘。”管家低着头,尾音几乎被咽进了肚子里。
又是一次物证齐全,只不过主角换了人。顾渊好整以暇得靠在椅背上看了会儿戏,手摸在腰间的玉玦上晃着玩儿,很有几分沈轩闲散时的样子。
顾峰正百口莫辨之时,顾渊悠悠然其身,对着主位的族长作了个揖道,“侄孙儿也有话要说。那日之后,侄孙儿便请了香师来鉴定,确认了四叔身上的香囊与那日的巫蛊娃娃确是同一气味,正想着何时禀告给您老人家。今日既说及此,侄孙儿方才已经派人去请了香师来,此刻已候在门外,不知族长可愿一见?”
顾峰伏在地上以头抢地,浑浊发黄的眼中露出濒死的恐惧,他死死抱住老族长的腿,语无伦次得讨饶,“干爹,您饶了我这次,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三爷爷,我二娘尸骨还未寒呢,二哥至今生死不明,求三爷爷做主。”顾渊赫然跪下,郑重其事得对着族长磕了个头,演足了孝子贤孙的模样。
出了人命便是大案,巫蛊之术又向来受忌讳,此事已远超家事范围,最后也只好转交官府。
“正如妈所料,顾峰家里藏着能让他翻不了身的东西,他和王瑶的那一沓书信里可全写清楚了。”顾渊拉开门帘,朗声踏步进来。
“一头汗,低头给你擦擦。”沈轩嗔笑着拿帕子给他拭去了额上的汗珠,问 “所以王瑶在这事里究竟做了什么?”
顾渊讨了杯茶,便说书先生般娓娓道来。
原是早在十多年前王瑶与顾峰便有私,顾清便是两人苟且之子。这些年,两人一直暗箱勾结,在账本上作文章,本存下不少家私。原本顾盛身体每况日下,两人都想着熬死了老头便有了出头之日。奈何中间来了个沈轩,不仅吊着顾盛的命,还逐渐接手了家里的买卖,就连一直不受待见的顾渊也被当成了顾家少爷来管铺子了。
另一边顾潮又好赌,输了大笔的钱,全赔进去了,惹了顾峰很大的不满。
那日,他他与王瑶在顾府私会,恰巧被小红看了去,怕惹出祸端便一不做二不休找人除了她。
也是小红死后茶馆里传出的诸多话本子,让两人恶向胆边生。王瑶原先只是想借巫蛊一事嫁祸沈轩,却不想深受他信任的情夫连她的命也想要。她原本以为逢场作戏的药,一吞下去便没了活路,最终假戏真做,连自己亲儿子都搭了进去。原本她以为她和顾峰是螳螂后边那只蝉,却不想顾峰不是蝉,是蝉后边的那只麻雀。
“那他有没有说,是如何结识那帮南疆人的?”沈轩问。
“说是二哥三哥在酒馆遇到的女子给牵的线。”顾渊说。
“女子?”沈轩将折扇合在手心,问,“别是这赌钱也是为了这女子?”
顾渊饮尽了茶,把竹节杯往桌上一放,挺拔的眉骨向上一扬道,“妈果真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