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再就业第七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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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疑惑过，以白蔷薇工坊的规模是怎么成为两百年前神秘界首屈一指的炼金工坊的，女巫阿黛尔送来的金镯子解答了他的疑惑。
“金镯子”是一枚启动外扩空间核心的钥匙。
“原来是这样喵。”
弗洛伦多恍然大悟，“我就说地底下的炼金法阵怎么是破的。”
还有工坊怎么这样小。
但惯用思维让人误以为这是时间造就的残损。
“伦多，有通往地下的隐藏式入口吗？”伊莱研究了钥匙片刻，没看出什么特殊的，“没还上债就敢把这个交给我们，那位森原郡的女巫小姐，好像很信任我们。”
“她只是精于自我保护而已。”
弗洛伦多的实力巅峰期当然不能与正统的造物主们相比，甚至世界泡09的四大主神他也很难匹敌。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从神半神总还是打得过的。
沼泽女巫处于第三序列偏上的阶段，离半神都远着呢。
冷漠点讲，像白蔷薇工坊现如今的情况，要是接手的是本世界其他第一序列级别的半神，大概率是不可能理会创始人薇薇安欠下的债。
因为被继承的，不是白蔷薇炼金学派，而是‘死去’的建筑。
“伦多……”伊莱捏了捏猫的耳朵，“我们所得到的，也不止是庞大的债务，还有白蔷薇工坊从薇薇安女士创立开始，与魔女和巫女们的长久的友情。”
不承认债务的话，阿黛尔也不会把金镯还给工坊的新主人。
而且依莱想，命运编织的纺线，必是有祂的理由，既然是付出代价得到的，身外之物的得失就不要太过重视了。
“知道了喵。”
弗洛伦多从伊莱手中叼起镯子，“跟我来。”
三股一指宽的金线绞成一股，和女孩子搭在身后的麻花辫是一路的编法，金镯上镶嵌着红绿黄三枚椭圆形宝石，以伊莱的眼光来看，宝石无暇且切割完美，应该很昂贵。
“说起来，伦多你不觉得这个金镯子上的宝石有点像红绿灯吗？”
这个配色很难让人不想到红绿灯，真的。
“红绿灯杆子是黑色的，不是金色。”黑猫说，“戴在我头上才像呢。”
能佩戴在人手腕上的金镯大小，对猫来说，就像一顶皇冠。
弗伦罗多喜欢亮闪闪的宝石。
“就是这里。”
猫停在炼金工坊正对大门的那堵装饰墙边。
装饰墙的宽度比工坊北面的建筑墙小了三分之一，上面布满了缠绵在一起的花枝，典雅的米色艺术漆底上遍布着修长的青绿色叶子，而叶子所衬托的则是立体的硼砂画粉蔷薇。
是的，并非是白蔷薇工坊以之命名的白蔷薇，而是不知名的粉色品种。
“之前发现地下通道的时候，我探查过这堵墙。没有钥匙的锁只能使用暴力破坏掉，我虽然有这样的强力，但打破之后想要再建起来可不容易——我是指这要很多的钱。”
弗洛伦多说着，把爪垫按在墙上。
有道跃动的浮光从他的尾尖飘了出来，陆续撞击了九朵盛放的蔷薇花花蕊。
看不出缝隙的墙壁从中间裂开，向两侧平滑地移动。
伊莱稍稍向后退了两步，抬高视野，将墙壁内部露出的巨型占星盘收入眼底。
于都灵城仰望，夜幕下的星空就与占星盘中呈现的星图别无二致。精金与秘银塑造而成的蔷薇枝条将占星盘固定悬在吊顶和大理石底板的中央，竟有几分将星辰尽揽的气势。
弗洛伦多一甩尾巴，金镯腾空飞起，像颗金色的流星撞向夜空的尽头。
就在金镯与占星盘相互碰撞的一刹那，占星盘外侧折射着光线的水晶防护层如同水面被异物入侵，泛起层层涟漪。
金镯被占星盘吞没了。
同一时刻，伊莱眼前一黑，视觉忽然被完全剥夺。
这座炼金工坊由契约反向介入了他的意识。
黑袍冷然地站在原地，像是不动不移的神山，灵魂沉默地矗立在风雨雷电中——就算是一阵狂风，一场磅礴的雨，声势再大的雷霆，也动摇不了那山。
更绝望地说，二维平面上的生物，如何能触碰到三维立体空间中的人呢？低维度之于高纬度，和平面之于立体空间一般无二。
工坊的‘灵’只能借二者的联系占据伊莱眼睛里的色彩。
它茫然地在它看不见的、广袤无垠的灵魂前打转，自以为圈住了无知的羔羊，实则是将自己如小鱼游入鲸鱼的巨口中似的自投罗网。
伊莱拨弄了一下‘灵’，看着它像浅绿色的小虫子在意识之海中一惊一乍地躲闪。
“来都来了。”缥缈的神音饶有趣味地问道，“你还想走吗？”
小妖精扇动着薄如蝉翼的翅膀，行动间翅膀尖尖上还撒下点点星芒，警觉又局促地在伊莱望不着边际的意识之海中打着转。
星芒落在意识之海上，伊莱还从那些亮亮的粉尘中感受到了微不可察的法则。
引发快乐情绪与高自然亲和度的小小生命瞧上去既无害又可怜。
“阁下，请您原谅我的冒失……”小妖精闻言，双手合十交握在胸前，冲着意识之海乞怜，
“我只是想见见继承薇薇安心血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本来想考验一番，结果悄咪咪地通过契约溜进人家的意识之海，才知道是踢了铁板。
伊莱思索了片刻，揪下来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将那块意识碎片捏成拇指大的Q版小人，投放到了小妖精面前。
“我觉得不管是什么生物，还是不要胡说为好。”
Q版的伊莱板着肉嘟嘟的小脸，对小妖精说道。
“这里是我的意识空间，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走入他人的意识中，形同对他人生命安全的挑衅吧？同样也是把你自己送到铡刀下，我现在想捏死你，再容易不过了。”
小妖精像不会说话了一样，讷讷无言。
“估计是觉得珍贵材料建造的建筑牢不可摧，没把你当回事喵。”弗洛伦多的身影也在小妖精旁边具现了出来，他也捏了一只圆滚滚的小猫。
“不、不是的！”星芒渐渐稀少，小妖精扇动翅膀的频率越来越低，紧张地替自己辩解，“您是白蔷薇的主人，我是您的所有物，所以、所以……”
“所以你可以大胆地在主人的领域上肆意飞翔喵？”
小妖精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嘴巴翘得高高的，两只小手在身后搅来搅去。
【啊……伦多，你看，它像不像个被大人宠溺惯了的小孩子？】
没有多坏，调皮捣蛋得可爱，但总有因冒冒失失的行为惹到他人的时候。
黑猫从伊莱的话里咋摸到一点酸酸的味道。
【你羡慕它？】
【要是其他人这样问我，我就会说，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有什么好艳羡的？社会可不会容忍他。但问这个问题的人是你，那么我就说真话。】
伊莱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妖精，回答弗洛伦多说，【我羡慕任何一个可以长不大的小孩，因为我从来没有成为无忧无虑的捣蛋鬼的机会。】
“你叫什么？”
小妖精说，“我？我没有人类的名字，人类也听不懂小妖精的语言。”
“你只需要说出来就好。”
“我不！”
它忽地生起气来，像是被严重地冒犯到了。
小妖精跺跺小鞋子，扯了扯自己铃兰花形状的裙子，撅着嘴巴别开脸蛋，细碎的短发每一根都像写着‘我很生气’一样，不服贴地凌乱着。
“问你的名字难道是很不该做的事情吗？”
伊莱好整以暇地等待小妖精的回话。
“别这么麻烦了。”弗洛伦多挥了挥猫爪子，粉嫩的猫舌头舔了舔唇边，“我把它吃掉就好了，省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什、什么？！”
小妖精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怎么会有猫要吃小妖精！”
“猫也吃蝴蝶和飞蛾。”弗洛伦多说，“你和花里胡哨的蝶子还挺像的。”
伊莱没有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弗洛伦多的说法。
“我都是你们的小妖精了，你们怎么还那么凶啊……”它像个终于明白点社会险恶的孩子，不情不愿地吐出一连串陌生的语言。
小妖精的名字是夏利·洛洛安卡·宁芙。
“夏利·洛洛安卡·宁芙。”伊莱无师自通地听明白了，并翻译成人语重复了一遍，“你们的语言，是基于小妖精本身独特的灵性创造出来的，难怪你说人类听不懂。”
因为人类本身就不是一个广泛拥有灵性感官的种族。
“那为什么不肯说呢？”
“名字是只有伴侣和仙后才能知道的！坏蛋！”
夏利说完，气得从脸颊红到了耳尖。
伊莱惊愕地同弗洛伦多交换了一个‘早知如此’地眼神。
“我们是穿梭世界的旅者，对小妖精这个物种不太了解，实在抱歉。”
“穿梭世界？算啦，要是你们说的是真话，那我可以原谅你们，但是你们不可以把我的名字说出去。”夏利宽宏大量地说道，“主人说的没错，小精灵的语言是灵性的语言。
存在偏向灵界而不是物质界的种族，基本都会根据本族独特的灵性创造语言。我们小妖精、曾经统治过东大陆的精灵还有我们的近亲妖精，都不会使用落在实体上的文字。”
当他们被【真名】呼唤，自身的灵就会高度活跃。因此，从精灵纪元以来，神秘侧都有种说法，即【长生种的名字是最强力的本命魔法】。
而对于小妖精们来说，呼唤【真名】也是□□时的必要流程。
这个种族同精灵一样没有性别之分，两只小妖精的灵□□汇即能诞生新的生命。他们会在每年春季进入发情期，寻觅伴侣交换【真名】，共舞七天七夜。
小妖精的舞蹈能够牵引自然中的灵，当双方的契合度高于百分之九十，小妖精之舞就能使灵汇集到一定的峰值，符合新生命诞生的需求时，繁殖即可完成。
“那你从前的主人是怎么称呼你的？”伊莱听完了夏利的科普，询问道。
夏利说，“哪一个？薇薇安还是柯恩？”
“两个。”
“薇薇安不和我说话。”夏利提起了自己的过去，“我是在薇薇安的屋檐下面诞生的，我的躯壳还没有稳固的时候，送信的猫头鹰惊扰到了我的血亲，本来我都要中途夭折了。
薇薇安出于愧疚，见到我已经形成了灵魂，就用一支妖精成年后脱落下来赠送给她的角收纳了我的灵魂，建造白蔷薇工坊核心时，让我成为了工坊之灵。
我真正有自我意识也是在那之后，我和薇薇安是通过心灵交流的。
柯恩么，就是薇薇安的徒弟，我懒得理他，就假装自己没有思想。”
伊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没有这般的经历，也养不出不知畏惧为何物的心性。
当然，伊莱也没有真的向夏利施加难以承受的压力过。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正经人，他只是和弗洛伦多吓吓乱跑的小妖精罢了。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小妖精揪着小裙子，一双大眼睛试探地看着伊莱的反应。
伊莱想了想，加了个限制，应允了夏利的请求，“只限于和工坊有关的问题。”
“白蔷薇炼金学派和柯恩去哪里了？”
“我也想问，我只知道大约两百年前，国王街一夜之间就死了很多的人，次日，教堂以外的神秘界人士就全面退出了白蔷薇区。”
黑袍如实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那你又是怎么得到白蔷薇的呢？”夏利质疑道。
“因为我们与命运做了个交易。”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历史上确有先例，不过交易所付出的物品鲜为人知。
夏利失落地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我只知道柯恩突然把密钥取走了，没有密钥，工坊的核心就会停止运转，外扩空间闭合并处于静止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密钥是用我的灵魂和妖精的角制造出来的，离开了工坊核心，我就失去了意识，灵魂在密钥中陷入沉眠。”
他什么都不清楚，刚刚脱离沉眠，就发现工坊换了主人。
夏利还以为是白蔷薇工坊出了什么意外，柯恩带着他逃走后没能力夺回工坊，是学派出了什么顶级天才，从柯恩那里继承了密钥，然后重返白蔷薇了呢。
摸进了意识空间，夏利才知道是位和学派八竿子打不着的新主人。
“夏利。”伊莱用温和的语调同他说话，“你没有其他的选择，我暂时也没有。不过我虽然是白蔷薇工坊的主人，但无意做另一个自由的生命的主人。
你的灵魂像溪流、微风一样干净，并不令人讨厌。你可以选择留在工坊工作，我会给你相对应的酬劳，或者从我这里得到一具契合你的躯壳，去寻找你的族人。”
“走？”
小妖精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
“是的。”伊莱说，“但是你需要为我工作一段时间。”
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夏利也是他从命运那里换来的所有物，换句话说，得赎身。不过伊莱不赞同奴役，工坊之灵也不是不能替换成真正无生命的灵源。
【你目前也没办法给他捏一个身体喵。】
弗洛伦多哼了一声，【画大饼学的很会嘛】。
伊莱但笑不语。
夏利迟疑又有点点兴奋地摆摆小手，“那……那还是不了吧。”
“我的承诺随时有效。”
Q版的黑袍抚胸行礼——这个礼节他已经很是熟练了。
“合作愉快，夏利。”
创业期老板获得成功的关键是什么？
根据伊莱研究所得，显然是要稳稳把握住核心员工的好感度和忠诚度。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再就业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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