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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那个跟在吉普车后面,从监狱里走出来的男人,是熟人,虽然七年未见,仍是一眼就将对方认了出来。
      那一刻,她心里隐隐有后悔的念头,后悔不该到这里来,就像明明知道草丛里毒蛇横行,还愚蠢的要去打那一棒子。

      那晚她辗转反侧,老想着这一桩事。正胡思乱想间,手上的书没翻过两页,恍惚听到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
      是霍丞回来了!

      萧冉合上书本走出去,才到门口,浑身酒气的霍丞已扑了过来。力道过猛了,又是男人强壮的身子,萧冉被撞得连退了两步,又被他抱稳了,压在木门上。
      “冉冉”他抱着她撒娇。

      “怎么了?”她心脏砰砰乱跳。

      “伤心”霍丞小猫似的呜咽了两声,很委屈,“我三十一了”

      四周一下陷入诡异的安静。

      萧冉半张脸都被霍丞的肩膀压着,她动一动,为自己寻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方式。目光越过霍丞平直的肩,看到站在门口台阶上一脸错愕的龙棋,这孩子显然被吓坏了。刘姨在厨房探头探脑,她原本是准备回家,但这一幕实在千载难逢,不看,就对不起自己。关键还是怀里这个,一身烟酒气儿,不满于自己年龄的大男孩。
      终于,萧冉轻轻地叹了口气,尾音里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可奈何。

      “好啦”她轻拍他的背,同时挥手示意龙棋进屋,刘阿姨可以回家了。

      快走快走开,这样的霍丞,你们都不要看!

      然后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三十一就三十一了嘛,谁都会有三十一的呀”

      “才不是呢,你就没有”

      萧冉哭笑不得,真是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他身上了,“有的,过两年就有啦,再过两年我就跟你一样了”

      “真的吗?”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霍丞不说话了,手臂上传来的力在渐增,将她越抱越紧,仿佛下一秒她就将离他而去。
      “今天……玩的怎么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反常。

      霍丞仍是不发一言,醉酒的男人格外的沉,体重几乎全压在萧冉身上。他们这样的姿势,院子外路过的邻居往里瞧一眼,眼神都是道不明的暧昧。
      安静中,隐隐有游丝荡匡的弦音,不知是谁腕上的手表,听上去很美妙。

      萧冉摩挲着,左手去摸他的脸,小声问:“是睡了么?”

      天彻底暗了下来,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以为真是睡着了,正打算要怎样把他弄回房间,就听见他口齿不清地道:“今天,来了好多女人,穿着短裙”

      ……男人出去喝酒助兴,自然点姑娘,除非某些方面的兴趣爱好有所不同。
      萧冉咬着嘴唇,牙根有些酸,“那她们,好看吗?”

      霍丞低语道:“跟冉冉没法比”

      萧冉高兴了。

      他的身体又压近了些,直把她逼到门板上,胳膊压着她的胳膊,动弹不得。男人的身体硬得像铁,压得她胸口疼,渐渐有些透不过气来。萧冉没抗拒,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哄着,“先去洗澡,好不好?”

      “不好!”像个孩子一般叛逆无赖,许久,又低低俯在她耳边,模糊不清地道:“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龙棋下楼去找吃的,看见萧冉正坐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喝酒,走进一看,垃圾桶里还有一个易拉罐。
      “女孩子少喝点酒,你一个人在家,晚饭吃了没?”龙棋打开冰箱,瞧一圈里头满满当当的食物,最后拿了一袋面包和黄油出来。

      “阿姨有准备晚饭”萧冉握着啤酒,犹豫着,“傅总的场子,你有跟你哥一块去吗?”

      “我有些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打算走了,挺热闹,没见他不开心”

      在外面,即便有什么不快的情绪也不会轻易让它展露在脸上吧,霍丞这样的人。萧冉心想。
      看见龙棋要拿冷面包混黄油当宵夜,难道男人在外面,都是只喝酒不吃东西的?一下子无端烦乱起来,把啤酒罐丢到垃圾桶里,跳下料理台,夺下面包,取出两片放进面包机里。

      龙棋主动退到一边,背着双手,无所事事地看着萧冉在厨房上下忙碌。拿鸡蛋,用黄油煎鸡蛋和培根,是要做三明治。另一个煤气灶也是开着的,火苗舔着小砂锅底,大概是给某人熬的小米粥,醒酒用的。
      “其实我哥从前不那么丢人现眼的”龙棋暗觉好笑,“刚才回来的时候经过商场,偏要停车去给你买东西,也不说是什么,结果走到一半又说不买了。我想,可能我哥年纪真的大了,感慨岁月蹉跎,需要安慰也是人之常情”

      醉酒的人。萧冉心想。

      两片面包做成一个鸡蛋培根三明治,对角切成两半,摆盘,再盛出来一碗香糯的小米粥,递给龙棋,“你先吃,粥就一碗,剩下的是要留给你哥的”

      龙棋端着一碟一碗,“你不吃?”

      萧冉摇头,把酸黄瓜替龙棋拿到餐桌上,上二楼开霍丞的房门,看见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腰上只随意围了件炭灰色浴巾,露出上半身紧实光泽的肌肉。
      看到萧冉时,他愣了下,“怎么了?”

      “……厨房里熬了粥,你要不要喝一点”打赤膊的霍丞让萧冉视觉上有些不习惯,视线虚晃着,不敢落实在他身上。

      “不是很饿”霍丞拉上窗帘,察觉到她要离开,对她招手,“能过来帮我擦一下头发么?”

      “哦,好”
      萧冉走过去,霍丞坐在床边,把毛巾递给她。她接过,摊开,盖在他的头发上,开始擦。

      其实吹风筒会快一些,不过这样可以方便他们说话,可要说些什么才合适呢?萧冉揉着他的头发,冥思苦想。
      他的头发很黑,还有一些硬硬的,不是很柔软的发质。萧冉用毛巾把滴水的头发一点点抿干,动作温柔,好像怕头发会疼一样。隐隐闻到一股清新的味道,是洗发水的香气,很好闻。

      “头发好像有些长了”萧冉用手指比了比长度,说道。

      “……冉冉”他低低唤一声,虽仍是低着头,看不见神色,可声音已恢复一贯的平静。

      “嗯?”

      “今晚喝了酒,你别介意”

      萧冉摇头,是不会跟他计较的,他醉了嘛。
      “那个,生日快乐!”

      霍丞终于将头抬起,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几乎没有任何犹疑,伸出手,“礼物”

      萧冉摸摸耳朵,俯身在他额头上啄了一下,没有说话,朝他投去一个“捉襟见肘,您多担待”的眼神。

      萧冉的行为完全在霍丞的意料之外,他目光严厉地盯着她,语气冷冷却又仿佛带着一种无奈的纵容,“萧冉,你敢再敷衍了事”

      萧冉自知理亏,“那我回去找找”
      说完,萧冉把毛巾塞回霍丞手里,匆匆丢下一句“去去就来!”,人已跑了出去。不一会又从隔壁的卧室跑出来,他正好追出来,就站在一盆绿植旁边,莫明其妙地看着萧冉。
      因跑得太急,萧冉还微微喘着气,脸蛋红扑扑的。霍丞来不及说话,又被她急吼吼地推进房间,手心触到一点坚硬的冰凉,举起细看,竟是一枚银色的戒指!

      内圈:H&X

      从看到戒指那刻,黯淡了一整晚的眼眸仿佛瞬间通了电,眼波在她身上流转,有着少年般的欢喜模样,“给我的?”

      奇了怪了,东西都在你手上了竟还问是给谁的?还是斯坦福的高材生呢,竟如此痴傻!
      “路上捡的!”萧冉笑,掉头走。

      刚走出两步,一股巨大力量突然掣住她腰部。她避而不及,后背重重撞进男人开阔坚实的胸膛,她心脏猛地一颤,继而乱跳着。
      身子比脑子更快察觉到这个拥抱的不同,他却不言不语,为什么不说话?出一点声音也是好的呀,哪怕手在她身上乱动。往时他抱她,亲她,可不是这样老实安分的。

      等了会,她悄悄瞧身后的他,先瞧见大敞开的房门。
      天!龙棋要是上来,看到他们这样……两回进出,怎么就没想到要关门!萧冉摸腰上他结实的手臂,挣了两回,他纹丝不动,倒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
      好吧,一个无赖的孩子。

      萧冉无奈地叹气,温柔地说:“早就买了,特地给你选的”

      等的就是这句话!

      “知道”霍丞把脸深埋进她的颈窝,好久好久,才闷声闷气地道,“我一直在等着”
      他仍是从后面抱她,捻着戒圈,借她的手给自己戴上,无名指,这才叫礼全了!未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偏转头,急切去寻她的嘴唇亲吻。

      是一个不寻常的吻呢!盛满了情浓深欲,唇齿之间的缠绵味道那么的浓烈,竟熏得人发晕。被他吻的晕头转向时,突然脚下空悬,他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你干嘛……”不骗人,她想过跟他,但没想过这种不良意识形态这么突然就发生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挣扎着摔在了绵软的大床上。
      这一摔,头更晕了!

      “萧冉……”他的吻随即覆上来,像是带着某种炙热的温度,吻到哪里,哪里就要融掉似的,“今晚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如同那天早上,他火热的双唇伴着轻微的喘息游移在她身体的每一细微敏感之处,萧冉因他热烈的吻而浑身颤抖,只觉身体像是猛地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越燃越烈的火像一条蛇,将她缠着绕着绞着,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晕晕然看向他,竟发现他也是脸上浮红。揉了揉眼睛,咦?

      发现她偷看,他不由分说用手捂住她的双眼,笑意荡漾,在她耳边低语:“等会再给你看……”

      月色如水,清凉的夜风推着稀薄的云层静静流动,渐渐吹散他俊脸上几分激情过后未消的湿灼。
      霍丞两指将烟从唇上取下,靠在栏杆上,向着青灰色的夜空沉沉地吐出一口烟气,嘴角微微翘起。
      他不喜欢抽烟,今晚的烟抽得够多的了,本该就此打住,可是心情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是得偿所愿的甜蜜?亦或是……突破了阻碍,有很多东西是会不一样的。

      “吱呀”的开门声在空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悠长,霍目光往后一斜,看见萧冉正笨拙地推开阳台的隔门。
      不知怎的,竟突然想起在海市初见她的时候。那时她还是大学生,脸上有点肉肉的婴儿肥,但是足够漂亮。那时他没想过能跟她有什么瓜葛。如今细数下来不过四年,她的脸尖了,白净了,身上穿着他的浴衣,他爱她,他们那么亲密。
      一口长气从他腔子里缓缓呼出,霍丞摇摇头,勾起嘴角,好像感喟命运的难料。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说:“冉冉,到我这里来”

      语气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萧冉抬脚走进阳台,目光落在他清隽的眉眼上,心口仍是炽热。

      霍丞轻轻蹙了眉,“怎么不穿鞋?”

      萧冉咬了下嘴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的刺激下,脚趾忍不住蜷缩起来。霍丞将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下来,弯腰放到她脚边,柔声说:“穿上,不要着凉了”

      “哦”萧冉脸红红,乖乖穿上鞋子,轮到他光着脚了,“那,你怎么办?”

      “我不要紧。怎么醒了,睡不着么?”

      身上这件浴衣衬她娇小的身材颇有一点怯不胜衣的感觉,稍稍一动,领口就顺着肩头滑了下去,雪白柔腻的皮肤上,那些轻重不一的痕迹太过惹人迷乱。
      霍丞老脸一红,拿手指在小草莓上碰了碰,“这个会不会疼?”

      方才折腾久了,虽然不算把事情办砸,但总归是匆忙的,她受不住,叫他名字的时候声音都带着哭腔,反倒刺激着他越发没了分寸。如今晚风一吹清醒了,想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女孩子跟了他,福还没享两天,平白就要吃这样的苦头。
      唉,这事儿闹的。躲出来抽烟,除了心里的不痛快……在某些事情上,人是会上瘾的,再不出来透个气……

      萧冉没想到他这么直白就问出这些话来,捋发丝到耳后,不敢看他的眼,“问这个做什么?”

      知道她在害臊,霍丞亲昵地抚弄她柔软浓密的长发,眼底溜过一丝狡猾,“我们都那么好了,不能问?”

      萧冉脸上迅速发烫,愤愤瞪他一眼,转身去看楼下的花。
      二楼落地长窗的小阳台有一张粗藤吊篮椅子,往下是霍丞亲手栽种的玫瑰花圃。夏季玫瑰花开得很疯狂,花香到了夜里飘到楼上,静谧中越觉香味儿馥郁。

      赤膊的男人从身后抱住她,手臂挤着手臂,脸挨着脸,“怎么不理人了?”
      “这才好多久啊,就嫌我了”

      这个人,不逼她脸红誓不罢休的!萧冉认输,摊开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稍稍一歪头,“好吧好吧,说不过你”

      霍丞眼底笑意浓重,只觉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两手捧起她的小脸,不由分说地低头深吻下去,唇齿细细厮磨,含着、吮着、捣着,仿佛就像□□般上了瘾头。
      空气中弥漫的烟草味已经被晚风吹散,他身上沾染的淡淡的烧灼味道,中人欲醉。他的指,还有他的唇。口里都是他的味道,萧冉整个人酥软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正平复着气息,看见花岗石台面上的烟和打火机。
      1,2……4根烟头!这是出来多久了?

      萧冉将打火机握在手里掂了掂,机壳是冰凉的金属面,很有质感。火苗儿是蓝色的,一瞬间擦亮夜幕,如精灵跃动。

      曾听说:打火机,方寸之物,火焰升腾和熄灭之间,引燃男人高贵的气质以及那颗炽热的内心,又缭绕着男人的故事。
      那眼前的这个男人,又会有怎样的故事?

      她回看他,“我也想试试”

      霍丞捉她的手,将打火机跟烟盒放远,严肃道:“小姑娘家家的,抽烟,不成样子”

      “我以前也没有过啊,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事后烟?我也要试!”

      霍丞先是愕然,继而朗声笑了出来。萧冉后知后觉自己的口无遮拦,脸唰的一下,全红了。就想找个地洞跳进去,再不要出来见人。
      霍丞加重臂弯的力量,将她牢牢裹挟在怀里,不依不饶地问:“打哪学来的?”

      “……夏蝉说的”

      霍丞轻轻挑了下眉,“哦?怎么说的?”

      萧冉脸憋得通红,“你好烦啊!问那么多干嘛?”

      小是小了点,但还不至于小到什么都不懂。结了婚,又不作真夫妻,怕是她心里早就闹着矛盾了,只是碍于女孩子脸皮薄,没好意思跟他说。
      霍丞摸了摸女孩子的脸,女孩子年轻漂亮的脸,其实想要她的念头从没淡下来过,只是两人要好的时间实在短,要是自己操之过急,怕是要吓到她的。他有时候也实在想不通,世界上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呀?

      霍丞感喟道:“你们女孩子凑在一块说的就是这些事儿啊?夏蝉也太不靠谱了,你以后少跟她一块玩,免得把你给带坏了”

      萧冉面红耳赤,“我们才没有在谈论这种事情,你不要胡说!”

      “什么事儿?”他故意问。

      萧冉脸更烫了,干脆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倒打一耙,“你怎么跟个老古董一样啊,明明自己家的孩子就挺歪的,还硬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说着,无可奈可地点了点他的下巴,“唉,你啊你”

      霍丞哭笑不得,抓她的手,低头亲,“你这是编排我呢,还是在编排你自己啊”
      他的手顺着她腰间背沟往下游走,似觉得有趣,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如魅,“有我这根上梁在,你这下梁等闲歪不了”

      这可倒好,拿她的话囫囵的搪塞回来了。
      萧冉笑倒在他怀里。

      后来仔细回想,又觉得这话不对,要真这样论的话,那他们的辈分可就全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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