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竹马谈恋爱》嘉九禾

22、第 22 章

　　回家后给沈知秋回拨电话，对方好半天才接通。

　　“你偷鸡去了？这么半天才接？”

　　“我摸狗去了！”沈知秋在那边没好气地说，“你们老何家基因里是不是都带点嘴欠？”

　　“哟，听你这语气，和我表哥吵架了吧。”何随乐不滋儿地说，“他怎么你了？”

　　“还好意思幸灾乐祸。”沈知秋说，“你让他来接我，他知道石凯那事儿了，发了好半天脾气，阴阳怪气絮絮叨叨烦死我了。”

　　“那能怪我吗？”何随挺委屈的，“而且他为什么冲你发脾气，宋致言知道我和石凯打架都只顾着帮我呢，我哥这不对，让他改。”

　　“改什么改，他是怪我有事不和他说。”沈知秋听他这么说又维护道，“是我言重了，他就是不太高兴，不算发脾气。”

　　“哦，懂了，他怕他在你心里不是最重要的呗。但这时候更该骂的是石凯。那人精神不太正常，又不能揍，让我哥保护好你。”何随说完没忍住嘚瑟了一波，“不过没关系，宋致言已经踹过他一脚，出气了。”

　　沈知秋估计得翻个巨大的白眼，他隔着电话线挖苦道：“是是是，宋致言对你最好了，比我男朋友对我还好。比男朋友还牛逼，你以身相许吧。”

　　何随想了想，要是就一辈子和宋致言在一块，那他不谈恋爱不结婚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真考虑上了？！”沈知秋在那边问。

　　“我考虑打光棍。”何随说。

　　沈知秋“嗤”了一声，说：“别说这种话，到时候打脸。”

　　“我其实也想过，但是谈恋爱真的很麻烦，不适合我，你想啊，连宋致言这么聪明的人都没谈过恋爱，他的选择应该不会错。”

　　“你发没发现，咱俩这聊的是感情，但你三句话都离不开宋致言，他在你心里地位好重。”沈知秋想着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就顺势委婉道。

　　谁知何随没心没肺、但又挺知恩图报地说：“他要给我补习来着，一日为师下辈子我都给他捧着。”

　　沈知秋被噎了一下，觉得何随怎么能十八岁了还脑子里只有一根筋，都不带转个弯的。

　　他心累道：“那您努力，挂了，不想说了。”

　　何随突然想起点事，匆忙道：“等会儿！你们这事我能告诉宋致言吗？要不和你说事老得避开他。”

　　避开呗，多避几次醋醋年级第一挺好的，有利于促进这俩人的感情，高考后你就能认清感情水到渠成终成眷属。

　　这么想着的沈知秋果断说：“不行，别告诉他。”

　　何随懂他想保护隐私，但还是有点不死心：“能问问为什么吗？”

　　“地下情比较刺激。”沈知秋打个哈欠，随口说完就挂了，留下何随自己怅然。

　　不能说意味着和宋致言之间得有秘密，也不能扼杀宋致言对有男朋友的沈知秋的好奇心。

　　有点烦。

　　明天是周末，下周六期末考完就放假了。何随把明天要写的作业整理出来放好，准备天一亮就起床，然后运动吃早餐后去宋致言家学习。

　　计划非常美好。

　　然而第二天早上八点，太阳照进房间晃眼睛时，何随只是翻个身，拉高被子捂住了头。

　　宋致言进来叫人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房间里依然安安静静。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床上的大白团，白团动了动，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哼唧，又不动了。

　　宋致言有些好笑，又拍了拍，何随不为所动。

　　“起床了猪。”宋致言伸手到被子里摸摸他的头发，“几点了知不知道？”

　　声音终于有了点用，何随蹭蹭枕头：“嗯……再睡一会儿。”

　　“现在已经很晚了。”宋致言语气严肃了点，“起来了，何言言。”

　　“知道了……马上起。”

　　说话间还是半梦半醒，宋致言在被子的手索性往下，想拍拍他的脸，却突然被他没什么力气的手握住，就那么毫无间隙地贴在脸上。

　　宋致言的心像被挠了一下，何随的手睡得那么暖，脸也又软又热。宋致言的喉结微动，心跳漏了一拍。

　　不忍心打破这样的氛围，宋致言没再说话，也任由何随拉着他的手没抽出来，就这么静静地让他继续睡。

　　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何谣露出个小脑袋，手里捧着一个苹果，声音又嫩又甜地说：“致言哥哥，都好久了，哥哥还没起吗？”

　　宋致言笑着小声说：“嗯，你哥哥太会撒娇了，还在赖床。”

　　“哦。”何谣走进来，趴到床边啃苹果，边啃边说：“哥哥好懒哦。”

　　宋致言的手在被子里捏了捏何随的脸，心想，但是真的很可爱。

　　他没接话，哥哥也一直睡，小姑娘觉得很无聊，把苹果放到床头柜上，拿起旁边的闹钟笨拙地研究。

　　宋致言看她安静下来，没再看她，在被子捏何随的脸玩。

　　小姑娘在那拧着小眉毛拨弄了半天，终于扬起了小脸，神气地说：“致言哥哥，你都不会叫哥哥起床，我会哦。”

　　宋致言还没开口，闹钟突然“叮叮叮”地吵起来，何谣咬着肉嘟嘟的嘴巴，掀开被子，把它扔进了进去。

　　刚才还熟睡正酣的何随随即被炸得诈尸一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姑娘有种，坑完哥哥知道立刻就喊着妈妈跑了，还不忘拿上那个咬得乱七八糟的苹果。

　　何随顶着一头乱毛坐在床上，惊魂未定。

　　下了楼何随想把人揪过来打屁股，但何谣不傻，紧紧抱着老妈的大腿，何随想过去掐她脸，还未碰到就听见了她杀猪般的嚎叫。

　　周书静耳膜疼头也疼，主持公道说：“别闹了，谣谣，下次叫哥哥起床换个方法，跟哥哥道歉。不过何随你也该起了，让人家致言教你学习还赖床。”

　　“我才不和哥哥道歉！”何谣先发制人，还学以致用，“哥哥先不遵守和致言哥哥的约定，致言哥哥过来叫他他都不起！”

　　何随也嚷了：“所以呢？请问关你什么事啊？”

　　“因为你过分！”何谣插着腰说，“致言哥哥要帮你学习，但是你睡大觉，以前你还骂人，你总是欺负致言哥哥！”

　　何随气死了，都说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但也就是对着他，何谣对宋致言可真是世界级的可心小棉袄。

　　“好了好了，受不了你们俩了。”周书静叫停，“何随快去洗漱来吃饭，别让致言等久了，耽误时间。”

　　瞥一眼宋致言，宋致言对着他笑得一脸温和的包容，何随转回头，最后吓一下何谣：“小胖子，你给我等着。”

　　何谣边躲到周书静背后边说：“哼，我才不怕你！”

　　看着他吃完饭，宋致言和他上了楼。何随坐到书桌前，眼巴巴地仰着头看宋致言：“从哪儿学起？”

　　宋致言没想到他这么主动，不像以前，开始前总要磨一会儿。

　　他揉了一把何随的头，坐到他旁边，问：“有作业吗？”

　　“有！怎么可能没有。”何随睁大眼睛，吐槽道，“特别多，语数外理综各一张，还有练习题，这是一周末的量，我当时还以为放寒假呢。”

　　“是挺多的。”宋致言附和道。

　　何随看了一眼宋致言带来的作业，也都是卷子，但都是专项训练，并不像他的，是高考模拟卷。

　　“你的英语数学是强项，语文还可以，理综稍微弱一点。语文要提升会慢一些，因为它注重的是长期的积累和沉淀，但理综要补起来会更容易，也能更快看到效果。”宋致言给他分析了一下后征求他的意见，“我们这段时间先把时间重心放在理综上，语文慢慢来，作文分数占比较大，可以用一些技巧性的方法快速提分，你只需要在短时间内先掌握，你觉得这样行吗？”

　　何随没想到宋致言已经了解了他的学习情况，据此给出的方案当然可行，他怔怔点了头。

　　宋致言手指碰了下他的脸：“发呆了？想什么呢。”

　　何随已经习惯了他经常的触碰，只是诚实地回答：“你怎么知道我哪门功课好，哪门又差的？”

　　没想到宋致言却问：“我说实话你会生气吗？”

　　何随想不到自己生气的理由，便迅速摇头想知道答案。

　　宋致言曲起食指飞速蹭了下鼻尖，何随知道，这是宋致言难为情或心虚时才会做的动作，他更好奇了，宋致言被他催促着坦白道：“考完试，我去年级组办公室跟老师要了你的答题卡。”

　　看了答题卡，当然知道他的优势和弱势。

　　“？”何随卡了一下壳，懵道，“哪次的？”

　　宋致言神色淡定，只是又蹭了下鼻尖：“每一次。”

　　何随抿抿唇，又问：“是因为要给我补课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宋致言怕他讨厌，怕他心里觉得不适，这次没完全说实话：“是。和你和好后想给你补课，看你的答题卡才可以了解你的情况，所以就去找老师要了。”

　　何随觉得心里一片酸软，原来在和好之初宋致言就已经替他着想，为他做了这些事了。

　　“生气了吗？”宋致言看他不说话，心里难免有生出一丝忐忑。

　　他不知道正常的普通人能不能接受这样的过度关注，但这还只是他只说了一半的实话的结果，如果全部说出来，会不会吓到何随。

　　“没有生气。”何随怎么会生气，他感动，但开心更多。

　　宋致言笑了笑：“真的？”

　　何随毫不犹豫点头：“当然了。”

　　“那就好。”宋致言这才转过身去，把桌上的卷子拿开，底下的一沓纸露出来。

　　“这是什么？”何随问。

　　“我根据你的情况整理的讲义，这是理综的。”宋致言拿给他，何随接过，听他继续说，“上面有你典型的错题，然后是根据你的错题分析给出的公式、例题和图示，这样方便你更清楚地记忆、改正和巩固。”

　　何随看着手里的讲义，仿佛能看见伏在桌前的宋致言，或在教室，或在家里，看过他一张张的答题卡、改正他一道道的错题、再为他翻开书，找例题写公式画图，耐心细致的样子。

　　何随很少哭，特别少，上次哭还是在他和宋致言吵架闹翻的那天。

　　但现在，他低着头，眼眶又胀又热，很快就湿了眼眶。

　　他终于无比清晰意识到，宋致言和他是真的和好了。像以前一样，除家人外，全世界对他最好的是宋致言。

　　连何谣都知道。

　　他等这一天仿佛等得好久好久，终于等到了。

　　但他对宋致言呢，连何谣都知道为宋致言鸣不平。

　　“怎么了？”宋致言想弯下腰看他，何随却抬头抱住了他，侧脸蹭进他颈窝里。

　　宋致言一僵，话都停在了喉间。

　　何随抱着他的脖子，按了按发酸的眼睛，许久后，他声音带着点哑，说：“宋致言。”

　　宋致言喉结动了动，轻声应：“嗯？”

　　何随难过地说：“我应该对你好一点的。”

　　“……不对，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