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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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需要信任，但何随却不相信宋致言是个成年人了，根本不会躲起来哭鼻子。
他到宋致言家坐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宋致言回来，焦急得腿一直抖。乔栎如给他倒了杯椰汁芒果，顺势坐在他旁边温和道：“怎么了？”
怕她担心难过，何随没说真话，故意夸张地说：“大事，乔姨。我有个题不会做，明天老师检查作业我就惨了。”
“老师这么凶？”乔栎如被逗得笑起来，他现在和小学时候皱着脸听宋致言讲题一样，几年过去了，还是有事就找宋致言。她感到很高兴，为他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刚刚问过致言，他说马上到了。”乔栎如刚说着，宋致言刚好开门进来了，她笑道，“致言，快来，小随等半天了。”
何随先上下打量了他几遍，发现没事后才想起圆自己的话：“那什么，你教我做个题吧。”
宋致言换了鞋走进来，笑着问他：“让我教你做题，你该叫我什么？”
“这孩子。”乔栎如嗔道。
何随却只顾着想能不能赶紧和宋致言单独相处一下，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爽快地说：“叫你老师，宋老师，教一下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去拉宋致言的手臂推着他上楼进房间，所以说话尾音随着动作拖长了一点，宋致言捏捏他的脸：“怎么这么大了还撒娇。”
“我——你才撒娇！”何随看着乔栎如一脸笑意地看他们俩，暗暗掐了一把宋致言的手臂，“你闭嘴。”
“好。”宋致言安抚似的地顺顺他快要炸起来的毛，“妈，我先带何随上去了。”
乔栎如柔声叮嘱：“嗯，去吧，致言，对小随耐心点儿啊。”
上了楼刚关上门，没有耐心的人把宋致言按到门上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完好无损，这才来得及问：“你刚才干嘛去了？给你打电话我还以为你在家呢。”
“去找徐池青他们了。”宋致言被按在门上也没动。
何随呼出口气：“我还以为你找到骂你的那个人，去跟人对峙了，吓死我了。”
“你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了，其实没事。”宋致言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脸，拨了拨他的睫毛，看他忍不住闪躲笑出声来，这才继续说，“回来的路上我看了那个帖子了，无非就是几句骂我表里不一、虚伪变态的来回车轱辘话，没一点新意。”
“那也不行，那个人莫名其妙凭什么对你有那么大的恶意，以后保不齐还会做出什么事。”何随想着就烦，“最近怎么这么多事，你和沈知秋都遇上了。”
宋致言听到这个名字，低了低头，抿抿唇又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骂我，说我乱搞早晚会得病，但我没有乱搞。”
何随赶紧说：“我知道，他就是有病，见不得别人好才会那样编排。”
宋致言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轻而又轻地叹了口气，听得何随心里一紧，心脏像是下坠后泡在又冷又涩的酸水里。
他想，宋致言并不可能不在意，毕竟是被人泼了几次脏水，只是在自己面前假装没事。
“宋致言，你别把那种人的话放在心上。”何随立马安慰道，“我已经请管理学校论坛的人去查那个人的IP了，很快就会知道是谁的，当时候我帮你揍死他。”
宋致言听到他的话，像是对他的安慰感到一点开心，抬起头来浅浅笑了笑：“没用，他刚才已经注销账号了。”
何随张张嘴：“啧，便宜他了。”
“估计是说假话怕遭报应心虚了。”他看着宋致言的眼睛，笑容让宋致言心里一阵软，“但是大家都会相信你的。”
宋致言像是不太相信，犹豫了一下，问道：“真的吗？”
“当然了！谁还不知道咱们宋男神清风霁月啊。”何随煞有介事地说，“只是你想哈，既然有那么多人仰慕你，肯定得有那么一两个嫉妒生恨的，谁让你这么优秀，不给别人一点活路。”
宋致言被他逗笑了。
何随松了口气，再接再厉道：“不过我并不是说你优秀就是别人恨你的正当理由，但你再想啊，不管你怎么好、怎么做，都会有人不满。这个世界又不是全是好人，你总得允许有人心里阴暗。”
“所以，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这次的事情你没有一点错，所以别为了这种莫须有的欲加之罪难过。”
他说完手掌向上示意宋致言：“我的发言结束，请问是否有疑议？”
宋致看了看他在灯光下显得白皙莹润的手心，想了几秒，轻声说：“有一个。”
何随：“请发言。”
宋致言摸了摸下巴，像是真的带着点疑惑地问道：“我在言言心中，真的特别优秀，优秀到引人嫉妒的程度吗？”
何随：“……”
只顾着安慰人了，脸皮薄得堪比敏感肌的何随这才后知后觉为他直白的夸奖感到脸红。
宋致言脸上终于又带了点轻松的笑意，耐心地等着何随的回答。
何随下意识是想反口否认的，但立刻又想到怕此刻心情刚阴转多云的宋致言难过，犹豫片刻，还是宁愿对自己狠心，闭眼快速地点了点头。
宋致言确实没想到一向嘴硬的何随会这样承认这样直接的夸奖，看到他点头时愣了一瞬。
过了几秒，宋致言意犹未尽地追问：“那我和沈知秋，你觉得谁更优秀？”
“你怎么想到和沈知秋比？”何随顾不得臊了，睁开眼变成了疑惑。
但略略一回想，宋致言最近和他聊天时老是提到沈知秋，好像对他充满了好奇。
何随顿时感到一点微妙的不舒服，敷衍道：“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怎么比。”
宋致言却并未发现他的情绪转换，继续道：“就你自己的看法而言呢。”
干嘛追着沈知秋问。何随心中有一丝不爽，撇了撇嘴。
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看向宋致言时，也许是错觉，他似乎觉得宋致言面上虽然温柔随和至极，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头本性乖张、正伺机而动的猎豹。
但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转而又被他自己否定。宋致言这会儿哪有那么多心思，只是心烦需要人安慰陪一会儿罢了。
何随想到这儿又耐下心来，然后哄人似的说：“你比较优秀，你不是第一名吗，还会打球会煮面，你是最棒的，地表最强。”
挺幼稚的说话，但宋致言好像终于满意了，弹了弹他的脑门，手又绕到后面摸着他的后脑勺带着往房间里走。
“快放假了，再开学就只剩下一个学期。”宋致言让他坐到窗边，从桌子里给他拿了几盒零食，“你最近成绩提升有点慢，想不想趁假期补补习。”
宋致言太会照顾他的面子了吧，就他那成绩，哪是提升慢啊，新的考试风暴已经出现，但他简直停滞不前好吗。
何随咔嚓咬了一口巧克力棒，碎屑接都接不住，掉了一些到书桌上。
“你给我补吗？”他问。
宋致言点点头：“嗯，可以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何随有点顾忌，“你给我补习会不会耽误你自己啊，你也需要高考。”
“我没关系，给你讲题我顺道巩固一遍，而且你练习的时候我也可以做自己的题目。”
宋致言说得很坚定，更自信，补习对何随来说又很诱人，所以他靠在桌子上边咔吧咔吧吃巧克力棒，边思量了一会儿，等巧克力棒吃完，就决定接受好意。
自己是为了和宋致言考到一块努力，征用一下他的时间，应该不会很过分吧。
看他答应下来，宋致言给他拿了瓶酸奶，笑着说：“你好乖，都愿意自律地做功课了。”
“啧，我这都成年了，你别老跟小孩说话似的。”何随不满地看他一眼，吸了口奶。
明明很多时候还是像个孩子，天真又傻气得很，却总是想着要表现得成熟。
只是宋致言都愿意顺着他，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宋致言抽了张湿巾把桌面擦干净后，又抽了张，动作自然地给他擦手。
何随反应不小地把手抽走：“你干嘛？”
宋致言一愣，抬起眼皮看他，解释道：“你手上有饼干屑，我替你擦干净。”
“我……我……”何随结巴了两句，自己拍了拍手抖干净，动作完后觉出点尴尬，找补道，“何谣都会自己擦手，刚说了，你别把我当三岁小孩。”
“好。”宋致言侧过身去，把湿巾丢进了垃圾篓里。
宋致言明明神色如常，但何随觉得他似乎有些失落。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件自己最习以为常的事，却在某个瞬间意识到，已经再不如旧。
何随想，他和宋致言从小一起长大，宋致言把他当亲弟弟似的宠大，擦手这样的照顾只是一个习惯，但他刚才的反应，会被宋致言误以为自己很排斥这样的亲近。
何随顿时自责起来。
“我语气是不是有点重了，我……”他说着拉了下宋致言的手臂，宋致言转过来看着他。
宋致言的长相，用当下的话来形容，是标准的浓颜系。眉毛黑浓，眼睛深邃，鼻梁高而挺。他长久以来对何随展露的温和让何随忘了，这样的人，不笑的时候仿佛是带有侵略性的。
宋致言这一瞬间转身投来的目光沉沉，直白露骨。
何随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眸时，心中宛若湖面投入了一颗带着光彩的石子，他仿佛能听见那一刻轻透的扑通声，能感受到随即荡开的层层涟漪拂上岸堤。
轻轻柔柔，让人发酥。
何随忘了词。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他匆忙回神，拿出手机一看，是沈知秋。
宋致言也看到了来电人，他一向富余的耐心终于在今晚隐隐告罄，心中不满高考为什么还有那么久。
何随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
“有时间没？”沈知秋直截了当地说，“问你点事。”
何随说：“什么事啊，你直接说呗。”
“你哥……”听到这个词，何随才突然想起来沈知秋和他哥的事宋致言还不知道，他还没问沈知秋愿不愿意告诉别人。
何随急忙打断：“等会儿，我在宋致言家呢，我一会儿回家再说吧。”
沈知秋奇道：“那你让我讲？”
然后挂断了电话。
何随收起手机，站起来很刻意地伸了个懒腰，嘴里还念叨着：“有点困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找你玩。”
说完余光悄悄等着宋致言的反应。
宋致言嘬了嘬腮，顿了顿，但最后居然只道：“那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记得来找我做作业。”
“收到！”何随说着笑眯了眼，旋风似的冲上前抱了他一把，“谢谢致言哥哥！”
话音未落，转身就跑，像只脚下生风的小狗。
宋致言怔在原地站了好久，而何随一口气跑到自家门前，心跳得快蹦出胸腔。
一个久违的拥抱和称呼，他前所未有地、压抑不住地高兴和满足，嘴角怎么都下不去。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