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屿17

10、第九章

　　骆辰乐难得来了个大早，虽然速度上归功于骆勇尚的奔驰，不过骆辰乐觉得，主要还是归功于自己想要好好学习的决心。随即想到那个会帮助自己学习的人的样子，骆辰乐笑低了头。

　　“辰乐？”
　　在这个时间，能在学校见到骆辰乐，对于向怀宇来说实属罕见。看着对方入神的样子，只好又叫了两遍名字。
　　“啊，啊，什么。”
　　骆辰乐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逗得向怀宇笑出了声。
　　向怀宇好奇追问着骆辰乐来这么早的原因，互相开着玩笑向明德楼走去。

　　“你放心，我们是朋友。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肯定不会告诉老师的。”女生一只手里拿着钱包，另一只手把着身旁的女生。一群人在旁边附和，被把着的女生低着头，不时用手扶一扶眼镜。

　　“尤心语？”
　　向怀宇远远就看到人群里有些眼熟的女生——吴玲玲的好朋友，尤心语。虽然平时交往不多，但记忆中一直是很安静，学习也努力的人。所以，看到尤心语站在一群与之格格不入的人中间，向怀宇第一反应是自己看错了。
　　“心语。”
　　在确定真的是尤心语后，向怀宇高声叫道对方的名字。这一叫引得一群人都看向了他。骆辰乐也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向向怀宇看的方向。
　　“快上早自习了，你还在这干嘛呢？”
　　向怀宇声音温柔，本想马上接话的尤心语看了看身边的女生，“没事，我马上就上去。”说完又低下了头。
　　骆辰乐也感觉到不太对劲，“走吧，一起上去，等会老吴都来了。”
　　向怀宇已经几步跨到了那群人中间，“走吧。”准备伸手拉走尤心语，却被旁边的女生挡了下来，“诶，我们朋友之间还想聊一聊。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学长。”
　　“学长？”向怀宇细想了一下这个称呼，又仔细看了看旁边的女生——怪不得没有任何印象。
　　“什么朋友拿着人家钱包聊。”骆辰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向怀宇背后。一把拿过女生手里的钱包，“走吧，我好不容易早到一回，还想听听老吴夸我呢。”
　　向怀宇也拉过依旧低着头的尤心语，“该上课了，回去好好上课吧。”扫视一圈旁边的学生，向怀宇拉着尤心语跟上了骆辰乐。

　　“你没事吧。”
　　“没，没事。”
　　“朋友，是不会让你觉得相处的时候是不舒服的。”
　　尤心语没有回答，向怀宇和骆辰乐对视一眼，“你的钱包。”
　　“谢谢，谢谢。”
　　还没走到教室，尤心语就先于他俩跑进了教室。
　　“你怎么知道那个钱包是她的。”
　　“谁会拿着自己钱包，跟人那么聊天，炫富吗？”
　　骆辰乐第一次觉得自己比向怀宇聪明，鄙夷的眼神却逗得向怀宇笑了起来。

　　今日值日生：齐旭、骆辰乐

　　黑板上连在一起的两个名字，让骆辰乐看了大半节化学课——以往化学课都是跟延南一起逃的。不过既然说好要好好学习，重要的是延南也并没有要逃课的意思，所以，即使几乎听不懂，骆辰乐也认真挺过了一节课。

　　一放学，延南就伸着懒腰跟白露和向怀宇一起走了，几个人完全没有留下来帮自己一起打扫卫生的意思。这要是放以前，骆辰乐难免会说几句话揶揄一下那几个人，不过今天反倒有些庆幸，庆幸延南没有多此一举。

　　原本每次都是简单打扫一下，但是今天的骆辰乐就像突然有了洁癖——看哪都不顺眼。地上拖不干净的黑色污迹，窗上擦不掉的水渍，墙角沉积多年的灰尘，天花板看不清但确实存在的破败蜘蛛网。
　　两个人已经打扫了半个小时，但是骆辰乐依然干劲十足的样子。
　　这会儿，骆辰乐干脆搬过来书桌，爬上去，看着后墙黑板上堆得厚厚的灰尘，骆辰乐显得有些兴奋。
　　“齐旭，你把讲桌上的抹布递给我一下。”
　　想着齐旭正在前排打扫讲台，骆辰乐自然的向对方寻求帮助。
　　没有回应，齐旭转过身，看见齐旭依然低头认真地扫着地。其实从刚才开始，骆辰乐就想吐槽齐旭认真打扫的样子——就像从来没有干过活。
　　“齐旭。”
　　依然没有回应。
　　骆辰乐想着齐旭是不是又带上了耳机，跳下课桌，向齐旭走去。走近一看，齐旭并没有带任何东西，反倒是齐旭转身看到骆辰乐，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
　　齐旭的声音低沉又略微有些沙哑，每次骆辰乐听到都会一愣——也因为齐旭说话太少，一整天也听不到两句话。最开始骆辰乐甚至怀疑齐旭是不是哑巴。
　　“没，没事。我来拿抹布。”齐旭指指讲桌上的抹布，拿起来，转身走开了。
　　“他是故意不理我吗？还是…没有听到。”
　　那之后，骆辰乐边擦地，心里也一直思考着这件事。

　　“齐旭，齐旭。”
　　难得放学跟齐旭一起走，原本以为两人能聊聊天，加深友谊。但齐旭还是跟在学校一样，只专心在自己的事情上。
　　出了校门，齐旭就已经走到了骆辰乐前面。看着齐旭的背影，骆辰乐的脚步越来越慢。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喜欢自己走。”
　　略微不满地撅着嘴，但眼神还是下意识跟着齐旭的背影。

　　一阵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骆辰乐回头看向声音的方向——一辆红色跑车飞驰而来。
　　“齐旭！”
　　眼看就要冲向齐旭正在过的斑马线，但齐旭却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跑车的到来。

　　骆辰乐从来没有这么慌过，他喊着齐旭的名字，脚却像灌了铅，半步都挪不开。
　　“呲……”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被惯性往前推了几公分的跑车，在斑马线前半米处停了下来。
　　齐旭看着停下的跑车，眼神有些迷惑。
　　跑车司机好像才注意到斑马线那头的绿灯，齐旭刚走出车头的位置，司机就一脚油门，从齐旭身后开走了。
　　骆辰乐差点瘫坐在地上，看着齐旭走过斑马线，到了街对面，骆辰乐才拍着自己的腿，回过神来。
　　一抬头，骆辰乐对上了齐旭的视线，那眼神里的复杂情绪，骆辰乐没能马上猜透，刚想说点什么，齐旭就转身离开了。

　　一整天，骆辰乐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不容易等到他平时最喜欢的体育课，他也只是支着脑袋，在旁边看着延南和其他人打球。
　　“嘶……”
　　被向怀宇拿来的可乐冰得猝不及防，骆辰乐也终于清醒了一点。
　　“辰乐，你想什么呢。”
　　把另一瓶可乐递给走过来的延南，向怀宇顺了顺骆辰乐自己揉乱的头发。
　　延南也坐下来，看着有些反常的骆辰乐，“马各，你可别吓我们，连你都有不能说的烦心事了吗？”
　　骆辰乐从来性格直爽，好事坏事都愿意跟他们念叨，所以这突然的闷闷不乐，让几个人都有些不适应。
　　骆辰乐看着面前两双关切的目光，“我……”还是说不出口，骆辰乐觉得一切都还只是自己的猜测，并且在别人背后议论属实不道德。
　　“算了，等我搞清楚了再说吧。”
　　骆辰乐又蔫儿了下去，延南和向怀宇也只好不再继续追问。

　　延南又趴在课桌上，不过所有老师也都见怪不怪，不再多说什么。
　　向怀宇静静盯着做好入睡准备的延南。
　　“好好好，不睡了，不睡了。”
　　受不了向怀宇的目光，延南坐直身子，又将桌上的垫子塞回了抽屉。
　　“反正自从跟向怀宇成了同桌，就再也没有真的睡着过。”延南愤愤的想着。
　　物理老师——面容慈祥的老头，看着难得没有睡觉的延南，甚是欣慰。但眼神掠到后一排——骆辰乐正认真盯着齐旭。老头叹了口气，“来，看咱们黑板上的这个电路图，虽然没那么好看，但高考要考。”

　　骆辰乐自己也没察觉到——已经下意识地盯着齐旭好几天了。
　　骆辰乐感觉自己有了些新发现，比如齐旭并不是每节课都戴那个耳机；又比如，齐旭只有靠自己这边的右耳才会戴耳机；再比如，齐旭不戴那个耳机可能真的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最后，后知后觉，骆辰乐意识到那个东西可能并不是个耳机。
　　“傻逼……”骆辰乐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这么久才看出来，蠢死了。”
　　不过，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也不好直接问，骆辰乐还是打算再想个办法印证一下。“毕竟，也有可能，齐旭就是单纯不想理我。”骆辰乐无力的撑住了脑袋。

　　最近测试很多，向怀宇又被陈主任留下来帮忙批改试卷。
　　终于批改好试卷，却不见陈主任的身影，向怀宇只好摆好东西，自己先走了。

　　“你们一个个的，混成什么样子了。以为在学校这样混一混，到了社会上还可以这样混吗！”
　　从走廊传来陈主任的声音，向怀宇想着打声招呼，站在转角处，却看到了眼熟的身影。向怀宇虽然有些脸盲，但是为首女生的发型实在招人眼球，向怀宇一眼就认出是那天拿着尤心语钱包的女生。
　　“你们都还来得及，只要现在开始好好学习，考大学并不难。”陈主任又换成了苦口婆心的样子。
　　“欺负同学让你们有成就感吗？那成绩好难道不会有成就感吗？”
　　“成绩好是我爸我妈有成就感吧，我只觉得累。”女生不屑的反驳道。
　　陈主任静静看着面前几个学生，“可能成绩好是会让你们爸妈觉得有成就感。但是，以后你们成绩不好，过得不好的时候，难过的也只有你们的父母。”
　　长吁一声，“先把你这个头发给我染回来，这一缕一缕金色的是什么。”陈主任指着女生的头发，“学校说没说不能染发。”
　　“老师，我这是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那我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好好补补？”
　　“不用了，不用了。明天，明天它就能有营养。”女生摸着头发，讨好式的笑了笑。

　　看着被训话的一群人，向怀宇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