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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四章夏风急(二) ...

  •   迟迟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刚打了一个呵欠,就看见月珍笑着走进来,请了一个安,拍拍手唤小宫女们捧着盥洗用具过来。我懒懒起身,就着宫女捧着的白玉杯洗漱了几口。月珍洗干净毛巾过来,服侍着我把脸洗干净。问道:“贵人吃点什么?”
      我往殿外看了看,只见碧蓝碧蓝的天,通透如一方上好的玻璃翠。只听帘外隐隐有蝉声响起来,阳光也暖暖地照到殿中的大金砖上。我想了想,说道:“天热,就来点清淡的菜吧。对了”我看着月珍,“你叫人去请万岁爷过来,昨儿他还说今天跟我一起用膳的,怎么这会儿影子都不见了。”
      月珍笑着扶我起床说:“万岁爷可是一大早下了朝就来了,不知道是谁啊,睡得熟熟的,就给了人家一个背影。”
      “是吗?”我这才想起来,好像大早上是有人在床边叫我,可我根本没搭理,翻个身又睡了过去。我自己也不由笑起来,“那皇上现在去哪了?”
      月珍笑着说:“后来黄公公过来说五爷、六爷、七爷都过来了,就把皇上请到瀛台那边去和王爷们喝酒去了。”
      我坐到梳妆台前,笑着说:“他们兄弟几个也好久没见了,也是该热闹热闹,亲近亲近。那瀛台,也确实是消暑的好去处。”我看着月珍挑出一支翠玉蝴蝶花步摇插在我发髻上,说道,“月珍,你差个人过去,听听万岁爷他们都聊了些什么?”
      月珍诧异地看我一眼,“主子,这又是为哪桩?”
      我笑:“叫你去办,你就去吧!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梳洗完毕,御膳房做的菜也端上了桌。虽然说了要清淡点,但还是密密麻麻摆了一桌,有烧猪肉、糟腌菜猪蹄尾舌、爆炒羊肚、柳蒸黄鱼、八宝攒汤,还有牛奶、奶皮子、乳饼、枣泥卷……要说到了这皇宫内院,除了遇见和晟宇灵魂相同的皇上之外还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就是这每天的御膳了。这御膳房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喜欢美食的我在这真是吃得不亦乐乎。
      正吃得开开心心时,看见月珍领着小太监王宝来走了进来。
      王宝来看见我先趴在地上行了一个礼,然后才起身来回话。
      我笑着问道:“宝来,辛苦你过来一趟是想问问,现在皇上在瀛台那边干什么呢?”
      王宝来垂手而立:“回主子的话,万岁爷在和诸位王爷们喝酒吟诗呢。”
      “是吗,那哪位王爷做的诗最多最好啊?”
      王宝来笑了:“这个奴才可不知道,奴才那斗大的字也只认识几个,可弄不明白。不过,好像是恭亲王做的诗比较多。”
      我低下头略一沉吟,有这个答案也在意料之中。据说那恭亲王能文能武,为人极是精明干练,想来当年老皇爷看重他自是有他过人之处。不过,我那皇帝老公显然又会心中不痛快一阵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王宝来问道:“那除开喝酒吟诗之外,万岁爷他们还聊了些什么?”
      “这个……这个……”王宝来站在原地露出几分局促不安、忸忸怩怩的神色来。
      我看了大奇,偷偷递个眼色给月珍,月珍马上大声呵斥:“什么‘这个’‘那个’的,主子问话你还不好好说来?”
      “是……是……”王宝来吓得又趴回了地上,待了片刻,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可仍然是吞吞吐吐的,终于含混不清地说出了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我呆了片刻,然后回过头去看月珍,说道:“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成?”
      月珍也是憋着笑,回答道:“主子别听这小太监胡说,我看他是不想好好活了,这才在这胡言乱语。”
      王宝来趴在地上连连叩头,不过仍不忘为自己辩护:“主子,月珍姐姐,我可没胡说,万岁爷他们就是在谈女人吗!”
      月珍厉声喝道:“还敢在主子面前混说,看我不告诉安公公叫他好好收拾你!”
      我笑着摇摇手,对月珍说:“叫他起来吧,这男人啊,聚在一起谈谈女人也很正常啊,没什么了不起的。”
      月珍看我一眼,不敢违逆,答道:“是!”这才对王宝来说,“还不起来!”
      王宝来这才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说:“回主子的话,奴才虽然现在不是个男人了,但是想想以前奴才还是男人的时候,也喜欢跟村头的小子们议论哪家的丫头漂亮,哪家的丫头干活勤快,好讨来当老婆。”
      听他说得有趣,我不由笑了,也顺带打断眼前这个爱说话的小太监,要不然不知道他会不会从村头的二丫说到月宫上的嫦娥去。我说道:“好了,好了,宝来,你说说万岁爷他们在谈论哪儿的女人呀?”
      王宝来看看我,脸上突然又露出忸怩的表情来,盯着房内墙上的西洋自鸣钟看了一会,又看了一会桌上的古铜鼎,最后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说:“他们说六爷在外面有个相好的,是京城有名的歌妓,叫……叫霓裳……”说着抬起头偷瞄我一眼,“据说这位霓裳姑娘美丽温柔,更兼之才思极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六爷更是一往情深。五爷和七爷一个劲地夸六爷好福气呢!”
      我听了失笑,对月珍说:“看看,看看,咱们大清的王爷们原来也跟普通人一样。家花不如野花香呢!”我看着王宝来,问道,“然后呢,他们又说了些什么?”
      王宝来看着我笑了,不再那么拘谨,说道:“他们说上次六爷一个月没去那个什么霓裳姑娘家,霓裳姑娘也不催六爷,就是差人送了一幅画过来给六爷。这画里没别的东西,就画了两个圈圈,一个大圈圈,一个小圈圈,奴才可不明白了,这圈圈能说明什么。”王宝来摸摸脑袋,一脸的不解。我看看月珍她们,也是一脸的茫然。心下不由暗暗赞叹这位霓裳确实是颇有手段,要知道这个年代女子读书的少,这个霓裳竟然能想出这样巧妙的桥段,还真是不简单。
      王宝来迷惑地说:“听说六爷收到这幅画之后就去看了霓裳姑娘。而五爷知道这事更是一个劲地夸这位霓裳姑娘知情懂味,还说……还说……”王宝来看着我,又开始吞吞吐吐的了。
      我知道这位五爷一向和皇上关系不穆,虽然明着不敢对皇上不恭敬,只是背着皇上总想给他点难堪,料想又在这挑拨些什么了。
      “还说什么呢?”我问王宝来。
      “这个……这个……”王宝来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主子,我想五爷说的话也当不得真。”
      “五爷说了什么?”我笑问道。
      “五爷……五爷说……”王宝来看着我,说道,“五爷说万岁爷这后宫虽然佳丽众多,环肥燕瘦,但是像霓裳这样识情懂趣、别出心裁的只怕没有。”
      “哼!“我心中勃然大怒,这个五爷存心不良,看不起我们后宫嫔妃也就罢了,这样说分明就是不顾万岁爷的面子,也是暗地里将了六爷一军。
      我缓缓站了起来,王宝来被我一“哼“吓得低下头不敢言语。
      我在屋中踱了两步,突然之间就有了主意。我走到一边的侧屋内,翻出一方日常用惯了的丝帕来,细细看了几眼,这才走到王宝来面前,柔声对他说:“宝来,你把这个拿去交给皇上。就跟他说,昨儿他答应陪我用午膳,今天醒来没有看见他我很是惦记。”我看着王宝来嫣然一笑,却笑得有几分狡颉,我说道,“你可得记牢了,我对皇上的一片心意可都在这帕子里,你可得好好把它拿给万岁爷。”
      王宝来看我说的郑重,凑上前来,接过丝帕,却满是疑惑,“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看王宝来一眼,笑笑,“你只管拿去就是了,另外吗……”我看着王宝来那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又是一笑,“万岁爷他们在瀛台吟诗,我也给他们预备了消暑的酸梅汤和小礼物,你给我顺便送过去吧!”
      王宝来拿着东西带着小宫女们走远了,我还可以看见他拿着那方手帕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心中不由好笑。月珍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我:“主子,这一回,您又是唱的什么戏啊?”
      我看着月珍笑道:“月珍,你可知道那霓裳差人送给六爷的两个圈圈说的是什么?”
      月珍摇头:“奴才刚才还猜了半天,确实不知道。”
      我笑看着远方碧蓝碧蓝的天空,缓缓念道:“相思欲寄从何寄?画个圈儿替。言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我密密加圈,你需密密知侬意! 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整圈儿是团圆,破圈儿是别离。更有那诉不尽的相思,把一路圈儿圈到底。”我轻轻用指甲拍着桌子,“这霓裳倒也颇为不俗了,竟然知道用这一着。只是,还是太过直白,不够含蓄内敛。”
      月珍看着我,问道:“那主子要宝来送去的帕子是?”
      我笑着转身,看着屋外的景色,轻轻说:“你说那帕子是什么做的呀?”
      月珍提到这个就满面得意,在我身边笑道:“那还不是前一阵子万岁爷赏赐的杭州上等丝帕吗!主子,万岁爷对您可真用心,这十打帕子不仅每一方色彩和绣工都不一样,更难得的是每一方上都绣有一朵兰花。光就这个可就羡煞死了别宫的主子们!”
      我看着月珍,也笑得开心:“你这傻丫头,光说了一大圈就绕不到正点子上。我是问你这帕子是什么做的,可不是要你为万岁爷讨好来着?”
      月珍仍是呵呵地乐着,说道:“这帕子,不就是丝做的吗?”
      “是啊……丝做的……”我放低了声音,斜斜靠在窗棱上,看着远处被金砖碧瓦掩映的天空,缓缓道,“横也是思来竖也是思,月珍你可明白,这风流,原是不着一字越内敛就越为上乘啊!”
      月珍眼睛一亮,含笑望着我,深深鞠下躬去:“月珍明白了!”
      我看着窗外日头明亮,突然来了精神,说道:“我们也出去走会吧?”
      月珍急忙上前伺候着穿衣,我想了想说:“把那件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旗袍拿来吧。”
      月珍答道“是”。不一时捧了衣服过来,这件旗袍,袖短而宽,两开裾,裾高及腰。裾处沿边有如意云头纹。衣周围沿三道宽花边。这件绣花衣,颜色素雅,端庄大方,具有一种古典的韵味。
      我对着镜子细细穿好了,看着镜中的自己,穿着旗袍凹凸有致,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味,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在宫中我这储秀宫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皇后也避过几分风头,虽然我不想太过,但又逆不了皇上的性子,也只好由着他去了。不过对我来说,能被皇上这样宠爱确实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一个女人最紧要的就是她念念不忘的男人也把她当作掌上珠一般爱着、宠着。想到这儿,我轻轻一笑,就这样花枝招展地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往慈宁花园方向走去。
      时方盛夏,一路行去只见佳木葱茏,奇花灼灼。我一路贪看景色,顺着脚来到一处院门前,院门打开,只见院中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我心下诧异,好一处地方,还真是颇有几分“潇湘馆”的意思,抬起头来看见门上的匾额:宝华殿。
      这个殿我素日来往得少,刚在思量是什么人住在这,就看见月珍上前一步,附在我耳边细声说道:“这是云主子的住所。”
      “哦”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素日没有来过,原来是云嫔的住所。这云嫔是皇上还未登基前为四皇子时的侍妾,后来奕詝当了皇帝,她也跟着进了宫,封为嫔。论份位,这宫里除开皇后就是她最大了,论情分,也是她跟皇帝的日子最久。不过听说这位云嫔本就身子骨颇弱,常年患病,入宫以后更是一年365天倒有300天躺在床上,性格也越来越为内向,喜静不喜欢人打扰。皇上怜她身子弱,又记着旧情,特地颁下旨意让她安心调理身子,不用向皇后请安,也不必参加一众大小聚会。正是因此,我进宫也有一段日子了,却是对她一点也不熟悉,连面都没见过一次。不成想,今天竟然顺步走到了这儿。看这云嫔的住所,凤尾竹森森,格外透着幽思,想来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子也是如林妹妹一般多愁善感,感春悲秋的神仙女子。进宫以后,只怕是她看着皇上身边美女如云,更是心中不乐,这才会病势加重。我暗自感慨所谓自古红颜多薄命,其实她又何苦事事抛不掉也放不开呢。
      一个人正在暗自猜度,募然间看见远处一片骚动。远远看去似乎是几个小太监拖着什么人快步行来,身后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呲着牙在骂道:“我看您是不想活了,我这就禀告万岁爷去!”
      听他这个“您”字用得奇怪,我不由瞪大了眼睛往那处张望。只见那两个小太监驾着的人穿着一身朝服,竟然是一个九品的医士。只听那人虽然被小太监驾着走得飞快,可嘴中犹是愤愤不平:“你们这帮庸才,知道什么!我好好的大清王朝,就养了这样一帮庸才,又如何不山河日下呢!”
      那个老太监听得此言,脸都吓白了,气急败坏道:“你……你……你这话……刘大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你……你……你不想活了,可不要牵连了我们!”
      那个姓刘的医士只是鼻孔朝天,发出了一个很不屑的“哼”声。这一行人拉拉扯扯却是来得极快,没有多久就从院子里走到近前。
      看到我们这一行人,那老太监显然一惊,眼角扫视几眼,马上伏下身去请安,说道:“给娘娘请安,不知道娘娘是哪一宫的贵人?”
      他身后的两名小太监也马上机灵地跪了下去,一个顺手把那驾着的医士的脑袋牢牢按在地上,另一个捂住了他的口。
      月珍看看我的眼色,上前一步,朗声道:“我家主子是储秀宫的兰贵人,公公您这是?”
      那公公听得我的头衔,面上恭敬的神情越浓,真不愧是这宫里的人精,只见他毕恭毕敬地说道:“原来是兰主子,奴才是这宝华殿的总管夏华生。”
      我轻轻笑道:“原来是夏公公,不知这大热天的公公步履匆匆这是要去向哪里?”
      夏华生陪笑回答道:“禀主子,还不是为了这个刘大人吗。咱家娘娘身体不好,每隔几天都会请宫里的太医过来看病,今儿早上咱家娘娘身子不舒适打发老奴去御医院,偏巧素日熟识的太医们都不在。就余下这个面生的刘大人,老奴我也是一时糊涂就把他请了来,谁料……谁料……”夏华生看着被两个小太监驾着的医士,想起什么兀自后怕的样子,颤抖着说,“这…他……他竟然在给娘娘开的药里下了砒霜……这可是要奴才们掉脑袋的事情啊!奴才这就把他送到内务府去,着人好生审问审问,看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要来害我家娘娘!”
      “什么……”那姓刘的医士在小太监的挟持下,挣扎着想抬起头来说话。
      听那夏公公这么一说,我心中竟然好奇心大胜,吩咐道:“你们先放开他,让他起来说话。”
      两个小太监看看我,又看看夏华生,不敢违了我的令,答道“喳”,这才松开手。
      那个刘医士掸掸身上的灰尘,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口中大声说着:“你们这帮庸人知道什么,云嫔娘娘就是被这帮庸医害了。她常年吃药,又要不对症,内脏器官都被药性毒死了。我若不加砒霜……”
      说到这他才抬头向我看来,我这才看见他的身材面貌。原来他身材颀长,五官清秀,虽然头脸被按在地上好一会,沾满了尘土,可仍然姿态潇洒,颇有几分不羁之意。
      而他看着我,募然间目瞪口呆,声音也小了小去,渐渐地脸上还浮起几分红晕来。
      我心中好笑,难道这个狂放不羁的医士也会被美色打动。看样子,我今天这一番打扮确实是功夫没有白费。
      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大人怎么不把话说完,如果不加砒霜又会如何?”
      他兀自呆呆看着我,细声说道:“那……那……云嫔娘娘的内脏器官就会全部坏死……我加……加了砒霜,正是要帮助去掉娘娘已经坏死的内脏,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
      听他说完,我看向四周,只见四周的宫女随侍都是一脸“匪夷所思”“不敢相信”的表情。我定下心来细细一想,在现代时经常听我那医学院出生的母亲说“是药三分毒”,凡服药服久了又不注意调养,确实是容易毁坏肾脏。可是这个太医院医士竟然敢这样用药,而且是用一味险药,不可不谓之胆大包天。如果不是他不通药理,不知天高地厚,那就肯定是——艺——高——人——胆——大!
      想到这里,我向他看去,只见他一双眼睛正热切地看着我。
      一时之间,我心下拿定了主意。我看向夏华生,微笑着说:“夏公公,那云嫔姐姐现下如何,有事吗?”
      夏华生答道:“幸亏宫里的奴才去煎药时发现得早,娘娘尚未进药。”
      我点头道:“这样就好。”又问道:“那不知云嫔姐姐可知道这件事情吗?”
      夏华生笑道:“娘娘身子不好,这一天中都在熟睡,奴才怎么敢去打扰她。”
      听他这样说,我心中一松,柔柔道:“夏公公,我倒是觉得这刘大人不像是浅学之辈。也许刘大人在用药上是有自己的见解呢!”
      那刘医士听我如此说,目中光芒闪动,显然是心情颇为激动。
      我冲月珍一使眼色,月珍连忙拿了几个银锭子走上来,递到那夏华生和那两个小太监的手中。
      夏华生面露惊惶,一迭声说道:“娘娘这是?”
      我掩嘴轻笑:“夏公公,我看既然您家娘娘不知道此事,刘医士也不是存心胡乱用药。您不知是不是可以高抬贵手,放咱们这位刘大人回去。您看这大热天的日头这么毒,您也不用再跑一趟,还不如安安心心待在宫里喝喝茶让小奴才们好好伺候歇一歇,您看呢?而且——”我闲闲地,若无其事地说道,“在这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又何必去费这个心思大动干戈呢?公公,您是宫里的老人,又是聪明人,想来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些道理。”
      那夏华生听我如此说,在大太阳底下眯住眼思索了几分钟。
      我也不催他,只是笑着,柔柔地看着他。
      终于那夏华生睁开了眼睛,眸中有光芒一闪而过,冲我作揖嘿嘿笑道:“兰主子好见识,既然这样,我就回我的宫里享清福去了!”
      我微一侧身,点点头:“那我们就不送公公了!”
      夏华生嘿嘿地笑着,转过身走回宝华殿去。
      我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那刘姓医士,他也看着我,突然俯下身去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刘禀怀谢娘娘救命之恩。”说完之后,也不再看我们这一行人一眼,自顾自地转身飘然而去。
      待得他的背影远了,月珍在我身边恨恨道:“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主子救了他一命,他竟然这样就走了!”
      我却笑了起来,这个刘禀怀,虽然只是太医院最小职位的医士,却真是颇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地方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四章夏风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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