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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坠落 ...

  •   “你弟弟在外赔了钱,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能就这么不管吧?”
      这句话一出来,陈菀的心里凉了半分。
      她甚至在心底抱有一丝丝的渴望,渴望母亲不会这么快挑明目的,渴望她能说几句软话。
      但是随即她就明白,在母亲心里,不是男孩的她不过就是被他们利用的,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她二十几年的忍耐,成就了她现在这样的卑微处境。

      要想摆脱这样的家人,只有——
      “他赔了钱,为什么要我来买单?”

      早该这样说了。
      “难道在你们心里,我这个‘姐姐’,就是为了替陈立擦/屁/股的?”
      终于硬气一回。

      女人一顿,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养了20几年的女儿,怎么现在成了个这样的人?”

      怕殃及无辜,林彦白他们早就被陈菀推进里面的空屋,但是争吵声透过不隔音的房门,还是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知道,门外自称刘君的人是陈菀的母亲,但他们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居然这么僵。

      “不就是几万块钱吗,你现在厉害了,开了画展,不可能连这点钱都没有吧?”
      “就算你没有,刚刚你的那些朋友呢?你找他们借点不就得了?”女人看了一眼里屋紧闭的房门。

      “我挣的钱那是我自己的,你们根本没把我当成真正的家人看,凭什么要让我来出这份钱?”
      陈菀的声音慢慢大了,像是在发泄二十年来所受的所有不满。
      “从小到大,所有好东西全是弟弟的,我这个姐姐什么都没有!我为陈立放弃了多少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我凭什么啊我?”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陈菀捂着脸,泪珠落下,但她还在说,声音哽咽但是坚定,好像只要说出来,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了地。
      “从小你就偏向陈立,我在学校受了委屈不敢回家,你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陈立呢?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们捧在心上的,只是因为他是男孩。”

      不要哭,忍着点啊。
      “这么看来,我好像成了家里的外人。”
      憋住。
      “什么事情都是向着他的。”
      “哪怕只是一块糖,一本书,只要他感兴趣,我就必须露出笑脸装作大方送给他。”

      她抬头看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陈立,突然没由来地想到镇上那些老人,带去的诅//咒。
      以及诅咒的破除方法——

      “第一点,诅咒者发自内心的忏悔。”
      “或者是,诅咒者死/亡。”

      “想逃脱吗?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会结束。”
      依稀记得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但仔细回想,却连那人的样貌声音都记不起来,只知道他语气焦急,一副真心为她考虑的样子。
      是谁......

      她头疼的要炸开,余光看见陈立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对啊,没错,要不是看在姐姐你能赚钱的份上,妈妈早把你赶出去了。”
      陈立冷冷站在她面前,吐出两个字。
      “废/物。”

      ......

      陈菀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只知道她气到浑身颤抖,使劲给了陈立一巴掌,在房间里的几人跑出来,却根本追不上气到极致的她。
      再回神,她已经站到了天台上。

      记忆中的那个人说的没错,从这上面跳下去,她就永远解脱了。
      就会离开令人窒息的环境,家人,和她自己。
      仅此而已。
      没什么可怕的。

      几个玩家已经冲上天台。
      “陈菀!你回来!”

      听不清是谁在大喊,好像是杨轩?但都不重要了。

      她慢慢地,慢慢地向后退去,无视了杨轩的大叫和制止,用仅剩的时间粗略地回顾了一下自己这糟糕的一生。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亿万普通人中的一个,只不过是日子过得稍微不顺心了点而已,除此之外与常人并无什么不同。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终于要解脱了,要离开她的父母和弟弟了。
      对于这件事,她并不感觉有多大负担,只是对不起给那个小镇带去了诅咒。

      她明明只是梦见了神,玩笑般地向祂许愿,许愿拜托镇上居民的恶语相向而已。
      仅此而已。
      “你确定吗?拜托那些令人讨厌的居民?”梦里,神突然笑了。
      “愿望实现后,可不能反悔哦。”
      “我要。”反正也是做梦,不如就实现下自己的愿望吧,陈菀点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神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她的潜意识作怪,神的脸上有一团模糊的雾气,但是能依稀看出祂生的很好看,淡蓝色的瞳孔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让看见他的人不自觉就想为了祂献上自己。
      “那好,你的愿望实现了,回去吧。”神拖着长调,懒洋洋一挥手,她便醒了。

      从此,小镇就真的受到了诅咒。

      陈菀已经退到天台边缘,只差一步就要坠落,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她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检测到玩家陈菀满足条件。]
      [是否找回玩家陈菀全部记忆?]
      [是 否]

      玩家?陈菀眨眨眼,擦去泪,确认眼前不是自己的幻觉。自己还有不知道的记忆?反正去意已决,死前找回自己完整记忆也不错。她点了“是”。

      很奇怪,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想法,下一秒却有无数记忆碎片潮水般涌入她的大脑。
      虽说毫无印象,但她并不对那些记忆感到陌生,反倒是熟悉。
      直到大脑接收完所有的记忆,她释然一笑,明白她离真正的解脱只差最后一步。

      陈菀闭上眼睛,看着向她跑来想拉住她的林彦白和李博,无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向后倒去,发丝在风中飘扬。

      原来人在死前,真的会感到时间变缓,她没有刻意地去回忆,记忆全都自动在眼前连成一条时间线。
      她从十八楼向下坠落,坠落,就好像在玩高空蹦极,只不过背上没有保护她安全的救生绳,楼上也没有大喊让她别怕的人。
      风给了她一个向上的阻力,甚至在某一瞬间,她感到了短暂的失重,身旁的时间好像静止,心跳声在风中被拉得很长很长。

      18楼。

      陈菀6岁。
      她的爸爸妈妈给她报了无数补习班,他们说,“要让自己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上,菀菀你可不能给我们丢人。”
      她很不情愿,噘着嘴和父母踏上去补习班的路。
      可是她才刚上小学啊。

      17楼。

      今天是她的生日,父母找人抬着一个黑黑的,用布蒙着的大东西回家,一边说要给她个最好的生日礼物,一边掀开了黑布——
      是一架钢琴。
      她记得一次去同学家里玩,父母指着同学家的钢琴问陈菀:“喜不喜欢这个?”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对了,不喜欢。
      “不喜欢!我喜欢画画!”7岁的小陈菀挣脱了父母的手。
      “菀菀,不学钢琴不行啊,你看看你好朋友玥玥,刚6岁就会识五线谱了,况且你现在学了乐器,等你将来中考可是加分的啊!再说了,等你以后钢琴弹得好了,各种比赛都出去参加,那几个奖状回来,爸爸妈妈多有面子啊!”
      见她不听,父母语气逐渐变得严厉。
      “反正钢琴你学也得学,不学也得学!我们既然都买回来了,你不学就是浪费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为了你好?”
      陈菀跑回自己的房间,委屈地大哭。

      16楼。

      她8岁。
      自从得到了那台钢琴,陈菀这两年来就没有一天得以放松,每次一回家听见的第一句话肯定和钢琴有关。
      “把作业写完再练一小时琴!”“看什么电视?五线谱熟了吗?”“赶紧练琴!弹啊?磨叽什么?”
      这些时候她也不是没参加过比赛,只是每次结果都不尽人意,面对一众比她高好多的哥哥姐姐,她真的没有信心。
      现在父母又让她准备这次的比赛。
      虽然她能根据肌肉记忆流畅地弹出一首曲子,但老师说她动作死板,完全没有别人孩子的灵巧劲儿,就连弹出来的曲子也都是硬邦邦的。
      按错键,重来;漏音,重来。她成了一个机械执行命令的弹琴机器,却每次都不能拿到父母期盼的第一。

      15楼。

      陈菀11了。
      她这次的期末考试考了90分,高高兴兴地把卷子带回家,举到父母面前,目光中满是期待。
      “这是什么?”她的母亲阴沉着脸看向那张卷子,然后一把抢走扔在桌面。
      “我....我考得不错。”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什么。
      “不错?你管这叫不错?”啪的一声,父亲转手抽了她一个耳光,“连满分都考不了吗?这张卷就这么难吗?90分还沾沾自喜,你看看你们班别人一个个的,人家考满分的骄傲了吗?啊?你让我这脸往哪搁啊?”
      陈菀刚刚练完琴,没来得及关上琴盖,母亲一巴掌拍在琴键上,高低音和责骂声连成一片。
      父母的怒容和她为之自豪的分数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为连串的泪水滴落。
      她没有告诉父母,这次考试她就是第一名。全班最高分。
      老师奖励了她两颗糖。
      她一颗都没吃,想留给爸爸妈妈的。

      14楼。

      陈菀初一。
      她上了一个很好的高中,但这里讲课太快了,她跟不上老师的进度。
      每天都有如山的作业,再加上父母额外给她报的各类辅导班,她的书包成了同龄孩子中最沉的一个。
      她好累,好累。

      13楼。

      陈菀初三。
      父母最近对她宽松了很多,也不经常打骂她,尤其是母亲,突然热衷上了织毛衣,各种颜色都有,家中多了大大小小的毛线球。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母亲怀孕了。
      是个男孩。

      12楼。

      母亲怀孕,谁都没和她说。
      要不是母亲日益鼓起来的肚子,她甚至不知道这回事。
      她也问过原因,但得到的只有一句话——
      你安心准备你中考,家里事不用你管。
      于是她就看着父母两人为这个还未出生的儿子准备各种零食,对她这个女儿不管不顾。
      中考当天是母亲的预产期,父亲带着母亲,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去做检查,丝毫没有看拿着准考证的她一眼。
      下午回家,屋内静的可怕,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陈菀自己下了一碗黄瓜鸡蛋面,吃净后刷了锅碗,听见有人拿钥匙开了门。
      “哦,是你啊。”父亲从门外进来,看了她一眼。“你妈生了,现在人在医院里,忘告诉你了。”他收拾好东西向门外走,“你是不快中考了?别搞那些没用的,赶紧看书去。”
      陈菀被他忘在那里,心脏头一次被不经意间的忽视击中,生疼生疼。

      11楼。

      陈菀考上了个很好的高中,而弟弟有了名字,叫陈立。
      “陈立这名字不错,独立自主,日后是个好苗子。”母亲这么说。
      陈立一天天长大,父母对他的偏爱明目张胆。
      陈菀小时候见不到的零食饮料,全都大包大包往陈立身边送。
      “阿立是个男孩,多吃点有福气。”父亲一边帮他剥橘子,一边看门口的陈菀,“有你什么事?赶紧回去。”

      10楼。

      陈菀不再对父母抱有期望,她自己做饭,自己上下学,自己在屋子里过着一人的生活。
      就连学费都是她偷偷出去打工挣的。
      发传单虽然苦,但好在查的不严,老板只是看了她两眼就让她留下。
      也多亏了这份工作,她拼拼凑凑,勉强补上了课外班的补课费。
      从此开启了被各种无理要求笼罩的人生。
      9楼。

      陈菀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就想好了自己要去的大学。天大离家远,教学水平在天永市也算靠前,陈菀想都没想就去了那里。
      可她不知道,距离能隔断讨厌的人和事,却永远妨碍不了“亲情”。
      陈立开始逃学,在街边的巷子里打架抢钱,最严重的一次闹到了警察局,不仅拘留七天,还交了500的罚款。
      被打那人的父母找上门,逼着陈立赔偿,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万块钱,又威胁说不给就把这件事曝光,让陈立不得不退学。
      于是陈菀的手机就收到无数条信息和电话,父母求她出这一万块钱帮帮陈立。
      可笑吧,平常被视作空气的女儿,到了这时候,反而被家里所有人求着帮忙。
      最后那一万块钱还是陈菀出的,求陈菀的时候她父母有多诚恳,事后就多不在意她。

      8楼。

      自此以后,陈立自觉有了靠山,愈发猖狂起来,惹得大小事不断,丢给父母处理,又被父母丢给他这个能挣钱的姐姐。
      那一段时间,陈菀每听见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就已经做好打钱的准备。
      但是她不知道,许多家里的日常开销,也被冠以“陈立惹事”的名义,变着法找她要钱。
      或者说,她成了家里压榨的对象。

      7楼。

      陈菀过了在大学的第一个生日。
      烛光摇曳中,她在室友的祝贺里吹灭蜡烛。
      但是等着她的不是插着星星糖块的奶油蛋糕,而是陈立的电话。
      “姐,给我打两千块钱。”陈立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手机传出,“两千块钱?你要这么多钱干嘛?”陈菀问他,他不耐烦地冲电话吼,“你一女的问什么问?打钱就得了!”
      挂断电话,陈菀抱歉地向朋友们示意,等她转完钱切蛋糕时,心里总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

      6楼。

      事实证明,陈菀的担心没有错。
      打完钱不到一周,她就收到了铺天盖地的电话消息。
      她转过去的那两千块钱,被陈立用来雇人打一个他看不顺眼的同学。
      结果下手狠了,把人打进了ICU。
      他雇来的那些人见出了事撒腿就跑,他没办法,只能打了120。
      那同学父母赶到医院的时候哭的不像个样,指着陈立的鼻子骂,又给了一个劲替陈立说话的母亲一个耳光。
      “你家孩子又不是肯定没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咋我家孩子偏偏就打你家的.....”
      陈菀赶到时,两家父母正骂的不可开交。
      见陈菀来了,父亲直接甩了她一巴掌,“你个死丫头,借陈立钱干嘛?”
      “你说说你,天天给我们惹事,要不是你,陈立能这样吗?”
      对面父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没听错吧?你家小子犯事,你把气撒丫头身上干嘛?”随后又鄙夷地看向陈菀父母,“我说呢,爸妈都这么没素质孩子能好哪去?你家姑娘也真是个奇迹,这种家庭长大还不受影响。”
      他们拦着掏钱的陈菀,嚷着要他们给个交代。
      “今天这事赔钱是小,你们必须给我家孩子道歉,并且转到别的学校去,你们家孩子金贵我们也是,这次就打这么重下次还不了得?”
      陈菀父亲看事态严重,换上一副献媚的嘴脸,“唉您看看这事,小孩子不懂事,打了您家孩子,是我们不对,这样,我家给你们出所有医疗费用,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一边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边一个劲给陈菀使眼色。
      这次对方家长收下了陈菀的钱,刚说了一句“你家孩子看着办吧,反正我们是不能和你们做同学”,陈菀父母就带着陈立匆匆忙忙走了,丝毫没有打人方该有的认错态度,自家女儿付了赔偿金,他们也没有半点感谢的意思。

      5楼。

      陈菀开始有意躲避陈立惹出的各种麻烦,她屏蔽了父母的微信,将手机关机,过了一个清净的周末。
      但是陈立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周一辅导课刚结束,陈菀看见自己的两个朋友向她跑来。
      “菀菀,学校大门口有人找你,说是叫陈立。”
      “菀菀你可小心点,那人看着就像□□,拽的要命。”
      等她到了校门口,看着嚣张跋扈问她要钱的陈立,心中有些泛恶心。
      “要钱找爸妈要去,干嘛非来找我?”
      “就是爸妈让我找你的。”陈立捡了根树枝在手上转,“姐你看你,一个女的赚钱也没出花,还不如给我。”他嬉皮笑脸凑上去,“唉姐你就给我打点。”
      陈菀看着他的脸,心中全无半点好感,她打完钱就扭头回了学校。

      4楼。

      陈菀做了一个梦。
      小时候父母闹离婚,谁都不想要她,争来抢去,最后这婚还是没离成。
      后来有了陈立,他们都舍不得陈立,就这么凑合下去,一直到现在。
      梦醒了,她这才意识到脸上流下眼泪。
      她早该意识到的,他们都喜欢男生,也是因为陈立,才能有现在的平衡。
      她甚至还要感谢陈立,要不是他,父母早就离婚了。
      原来从始至终,她才是家里的那个外人。

      3楼。

      父母终于发现,仅仅靠电话已经无法让陈菀乖乖打钱。
      他们开始想出各种办法闹,去她学校门口撒泼,让她的同学带话,甚至强行进入学校找陈菀。
      天大人人都知道,大四的学姐陈菀把父母独自扔在家里,连管都不管。
      但陈菀的朋友知道实情,他们想去帮陈菀讲话,但被陈菀拦住了。
      没必要,这正是他们想要看见的。

      2楼。

      好在陈菀顺利毕业了。
      她曾经想要断了和家里人的联系,可后来才发现他们无孔不入。
      就和网上的那些私生饭一样,陈立总能通过各种方法找到她的位置。
      后来她索性放弃了,把拉黑解开,和所有人达成协议,每个月固定打3000块钱给他们,作为交换,他们不能再来干预她的正常生活。
      他们答应了。
      但是每个月仍然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故,今天陈立骨折,明天有人结婚,这些事被披上不同的马甲,以另外一种形式向陈菀要钱。

      1楼。

      陈菀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给钱的。
      她明白,一旦开始,以自己的性格就不可能停止。
      这一生,她几乎都是在各种各样的要求下度过的,这么看,这次还是她最硬气的一回。
      只不过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不认为刚刚弹出的消息是假的,游戏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现在,她只需要落到地面,就彻底解脱了。
      “砰!”血肉和钢筋混凝土交错的闷响。
      终于,她挣脱枷锁,奔向她曾向往已久的自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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