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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姐妹重聚,施救少年 ...

  •   处理完芩州事情的几日后,容妤跟随着施雍终于踏进了镇北将军府。
      不见那活泼的小美人出来迎接自己,反而是那阵阵药香勾着鼻尖,引着容妤走到卧房门口。
      一听见里边传来的几句“哎哟哎哟”声,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身后尴尬的将军大人,随后踏进了卧房。
      床榻上生龙活虎的小女人脸上胡乱抹着些白色的粉末,靠在侍女身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一见容妤来了,她更是一下子眼泪汪汪了起来,伸手拉着她坐下,呜呜哭了起来。
      容妤瞥了一眼尴尬挠头的施雍,无奈地拍着阿芙的肩膀,问道,“阿芙这是怎么了?”
      阿芙抬头瞪了一眼施雍,委屈巴巴地趴在容妤身上,哭着说道,“阿芙身患重病,不日便要驾鹤西去了。”
      “呸呸呸,这说的什么话,哪个庸医这么咒我芙妹妹。”容妤忍着笑。
      阿芙气恼到颤抖,指着门口站着的镇北将军,说道,“这还不是他给我判的嘛!呜呜呜……阿妤姐姐,呜呜呜,我好委屈哦……”
      “我……”镇北将军正想辩解什么,却被自家媳妇一瞪,立马服软,“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敢了,姑奶奶要打要骂都可以。”
      “你,出去。”阿芙一指门口,施雍立马走人。
      随后她便掀开被子下了床,利索地穿好了衣裳,然后拉着好姐姐让她给自己梳头发,让侍女打了盆水把自己脸上那白色的粉末搽干净,露出了本就娇俏可爱的脸庞。
      阿芙看着镜中正在认认真真给自己梳头的容妤,微微笑着,说道,“按着我们家老人的说法,顺利生产过的女子给正在孕期的女子梳头可是能传递好运的,阿妤姐姐在北疆多待些时日,给我传传好运。”
      “好。”容妤看着正轻轻抚着自己大肚子的阿芙,眉眼中透出几分温情。
      这女子是容妤从一桩灭门惨案中救下的孤女,跟了她两年后,这才顺利找到了归属。
      当初阿芙出嫁,她心中虽是万分舍不得,但如今见他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她心中甚是宽慰。而往后的事,她却不敢多想。
      阿芙看着镜中的人,望进她平静而藏匿着点点厌世的眉目,忍不住唤了一句,“阿妤姐姐。”
      “嗯?”
      阿芙忽然沉下了脸色,一边仔细观察着镜中人的神色,一边低声说道,“前几日我偷偷溜出府,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的人。”
      “谁呀?”
      “萧正衣。”
      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容妤为她梳头的手停下了,面上片刻失神后又恢复如常,继续安静地替她梳着头,仿佛她还是那个安静而沉默的容妤。
      阿芙见状微微轻叹了一声,道,“我一直以为念念的眉目随你,小小的孩子面上几分清冷也是因为像你,如今看来,却是因为像另一个人。仔细一看,阿妤姐姐脸上的,是厌世。正衣公子脸上的,才是清冷。”
      她的话音落下,门口那一直站着的人突然间顿悟了许多事。
      施雍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走入内室,看着面色如常的容妤,黯然道,“看来是我们想错了,念念留在陛下身边,才是对你最大的限制与禁锢,对吗?”
      “呵……”容妤轻笑一声,为阿芙束好了发,轻轻放下木梳,低声说道,“文宜公主养在皇后膝下,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与万千宠爱,又怎么会成为我的束缚?”
      阿芙看着面上轻松却悄然红了眼眶的容妤,轻轻抱住了她,“如果是从前,我或许会信你这一番话,但我现在也即将为人母,你此刻是何心情,我又怎会不懂?万事莫要强撑,至少在我面前,阿妤姐姐不必如此。”
      容妤被戳破心事,垂下眼帘,将头搁在了阿芙的肩膀上,面上无喜无悲,只是眼睛里的厌倦愈发浓厚。
      施雍想起许多江湖传闻,心生不忍,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听闻那萧正衣早过了弱冠之年,却推了无数的亲事,虽然对外是宣称想专注于剑术,无意留恋于儿女私情,但作为梧桐山庄庄主的长子,他早该娶亲成家。之所以一直都孤身一人,是不是因为还在,等你……”
      “他不该等我。”容妤的声音微弱。
      施雍与阿芙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是不忍,他们夫妻二人虽是在众人的见证下获得了幸福,却并非不能理解痛失所爱的心情,只是稍稍想象一下,便心疼万分。
      容妤从不与他们提及的过去突然就这么被揭开了,夫妻二人于心不忍,可又实在无能为力。
      此时施雍瞬间明白了容妤此行的目的,她是在担心那位孤身一人北上求医的正衣公子,这才急匆匆传来书信让自己赶赴芩州接应。
      “若是有什么我帮得上的,你尽管开口。”施雍郑重地同容妤允诺道。
      “谢谢。”
      他摇摇头,心中想的是,与元王起兵时,他们曾一同出生入死,几人间早已情同手足。
      容妤曾挺身而出为他担下那次九恰峡谷大战战败的责任时,他已然十分感动。
      又曾从前太子手下救出了身为人质的自己,还有她救下了阿芙,促成了夫妻二人的姻缘。
      若说追随陛下是因为多年的兄弟情义,对于这位却全然不同,恩已然大过了义。
      当年一起谋事的人如今已剩寥寥数人,他只能越来越珍惜剩下的人,而不像那一位一样,越来越忌惮剩下的人。
      离开北疆之前,容妤从人贩子那儿买下了一个少年。
      她本想让少年获得自由,去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但那少年却不肯离去。
      少年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双亲,自小被人贩子养着,吃不饱穿不暖,饿得面黄肌瘦,但好在身体还算健康。
      他在将军府修养了一段时间后,整个人出落得完全不一样了,少年本身生得高挑,不再面黄肌瘦后,形象气质竟完全不似一个从小被当成家畜一样养大的人,反而若是往那世家公子里一站,便是最出众的那个。
      少年或许是对把自己从深渊里救出来的容妤有了雏鸟之情,竟想一直留在她身边。
      阿芙本是不同意,施雍却很是赞同,同容妤说了许久的情,一会说这孩子天资聪慧适合替她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又说这孩子根骨奇佳,适合修习上等功夫,一会又说这孩子善良体贴,肯定不会给她添烦恼。
      阿芙看着容妤走远后,使劲掐了一把自家夫君,恨恨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少年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施雍反而不解了。
      “这孩子跟那萧正衣长相极其相似!没有九分相似,也有足足七分了!”阿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施雍。
      施雍却没有意料之中那样惊讶,反而轻笑了一声,“那不是挺好的吗?我倒是很期待那一位见到这少年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萧正衣,是谁?”出乎二人意料的,那少年竟不知何时出现了,并恰恰好听见了那些话。
      只是他面上看似风轻云淡,眼中却早已流露出了失落。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反而是阿芙招手让那少年坐在了自己面前,坦诚同他讲明了一切。
      包括容妤可能只是看见他与萧正衣有几分相似的容貌才救下了他。
      而少年面上的失落却少了几分,更甚多了几分庆幸,他淡淡笑着,“或许我该谢谢这副皮囊,让我遇见了她。”
      阿芙与施雍二人闻言心中一惊,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阿芙越发的不同意让这少年留下,而施雍则是越发的想让这少年留下。
      他看向少年,问他道,“这么久了,你还没有个名字,不如我替你取一个名,就叫,萧宵,如何?”
      “你疯了?!”阿芙难以置信地看着施雍,然后目送少年默然离开。
      “若是今生她与那正衣公子无缘,那留着这样一张脸在身边时时看着,何尝又不是一种慰藉呢?”施雍轻轻笑着,又补充,“而这样一张脸,不也能时时刻刻提醒着那位,并不是事事都能如他所料,有些东西,他就算恩威并施也得不到。”
      可这样,对于阿妤姐姐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折磨?
      阿芙不再说什么,只是认识到了这件事早已不是他夫妻二人能够左右得了的,那就随缘吧,随命吧。
      萧宵回到小院时,容妤正坐在秋千上发呆。
      雪白的狐裘裹着她单薄的身形,散落至脚踝的发随着风轻轻晃悠着,她仰头望着湛蓝无边的天空,冰肌玉骨下仿佛没有了灵魂一样。
      少年不敢出声,生怕她就这样忽然随风消散了去。
      一只小雀突然闯进小院,叽叽喳喳地寻找着食物,这灵动的声响终于把容妤从空白的沉思中拉了回来。
      她发现了一直站着自己身后的少年,与他说道,“我能自由调动官员官兵,能自由出入镇北将军府,掌握生杀大权,却不能带给身边的人安稳与自由,你若随我去,自从万事不由己,甚至沦为一个工具,一把刀。”
      “我甘之如饴。”少年并没有犹豫。
      听到了他的回答,容妤嘴角微微弯起,眉目间却没有丝毫笑意,“也罢。随你。”
      “将军为我取了名。”少年忽然说道。
      “是什么?”容妤淡然问道。
      “萧宵。”他说。
      听到这二字,容妤嘴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只是眼神里却流露出了几分自嘲与哀伤,心中不免对施雍有了几句亲切的问候。
      她招招手,让萧宵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正低头想与他说些什么,门口却走进来一名随从,他手中正端着一碗微冒着热气的棕色汤药。
      这味道却并非如以往一样,萧宵起身端过那药碗,问那人,“这是什么药?”
      那人垂下头,对着容妤躬身行礼,许久才缓缓说道,“安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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