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杀手》立早人

5、阿达的恐吓

　　酒店顶楼。
　　七十七层。
　　阿达领着阿昊走出：“很荣幸，为你介绍这座城市，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了。你能遇到我，简直幸运至极。”
　　阿昊却另有意涵地说：“我也这么觉着，很是幸运。”
　　阿达面带微笑，心里装着一会有你“更幸运”的想法。阿昊则完全洞察他的想法，却笑而不语。两人各怀鬼胎地走着。
　　顶楼，酒店聘请闻名世界的景观设计师，将此地设计成了小型空中公园，鹅卵石的小道，道旁花坛里盛开许多鲜花。
　　“春暖花开的季节，正适合到处转一转，我们这一行，尤其得讲究心定神宁。”
　　阿达闲庭信步在前，阿昊若无其事在后，一切祥和平静。
　　然而细看，四周的环境险象环生。根据建筑师的设计，顶楼被分割成了四块，之间完全分裂，只在最外围用一根脚掌宽的方形铁柱充当桥梁，连通两边，除去这根铁梁，别的再无任何可以扶持之物。而下方，则是万丈深渊，能看到宽敞的马路上，蜗牛大小的汽车，川流不息。若是稍稍不慎，从铁梁上摔下，肯定难以逃脱必死的结局。
　　阿达轻轻跳上去，走到一半，转身招手：“快快跟上，兄弟，前面的风景更好。”
　　阿昊早料定阿达会要耍花样，原来如此。
　　看到阿昊驻足不前，阿达立即阴阳怪气地叫嚷：“哦，兄弟，不会吧。这么宽的路，还害怕？不能吧？”
　　“怎么敢令你失望。”阿昊说完也轻轻跳上。
　　“这才像我的兄弟嘛。”阿达嘴上说着，心中却另有滋味。第一招失败。不过这在意料之中，如果这么快就成功了，其实还有那么点点的乏味呢。

　　阿达先顺利抵达第二片顶楼，当他转身看到阿昊也安全到达后，啪啪地鼓起掌，言不由衷地说道：“你就知道你能行的，兄弟。”
　　阿昊点头：“谢谢。这里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吗？”
　　“当然有了！”阿达指向远方：“看到那座钟楼了吗，以后你接到单，如果目标的活动范围正好在附近，我极其推荐你爬上钟楼，当你站在钟楼，外墙上百斤的针迟钝地走动，你架着枪，等待猎物出现，耳旁是沉重的拨动声，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呼唤。温柔的风拂过面庞，白云近在咫尺，油然而生一种俯视众生，天下尽在掌控的豪迈感，棒极了。那一刻你会混淆，自认为是诗人，画家，你在完成一项艺术。如果你有订单，一定要试试这个法子。”
　　阿昊粗略观察一番：“钟楼那么高，离四周所有的建筑都隔着一段距离，能射中吗？”
　　阿达作出极其夸张的表情：“你在担心这个问题，哦，说实话，从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是我失算了。不过虽然失算，但我没有失手过，也许是我的枪法实在太精准了吧，根本不容许有这样的担忧。对不起，没能设身处地为你想过，下次一定会依据你的条件，给出合适你‘能力’的建议。”
　　在这等着呢，阿昊由衷感慨阿达这个人夸赞自己的方式，真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呢。
　　阿达又领着阿昊来到第三块顶楼，指着一片类似手工作坊的连绵低矮房屋，说道：“如果爱冷兵器的话，可以去那里配一样趁手的武器。那边师傅的手艺个个精湛。要是想买，你可以提我的名字。别以为我用枪进入出神入化的境界，就不会使刀剑了，其实我用刀剑的本事完全不逊于枪，这帮师傅以我买他们的武器为荣，我用他们的货，相当于在业内给他打广告。”
　　阿昊笑而不答，他已经开始习惯阿达的自吹自擂。

　　再来到第四片顶楼。阿达的神色忽然暧昧起来：“那是休闲的地方，这一行压力大，任务重，要懂得劳逸结合，学会放松，才能行事长远。”
　　阿达一拍阿昊的背部：“走吧，兄弟带你去转转。”

　　转眼，场景切换。两人已经来到了桑拿室，在换衣间除去衣服，上身没有遮掩，只在腰间裹着一块毛巾，垂到膝盖，踩着一双拖鞋，并排往里走去。
　　阿达望了一眼旁边的阿昊，再次挑起话：“你的皮肤真是干净光滑，不像我，全身上下到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疤痕，丑极了。”
　　然而经过半天的交手，阿昊已经成功掌控和阿达相处的秘笈，具体而言是两招，一好招一坏招，阿昊先使用了其中较损的一招，就是装情商低。阿昊扫了一眼，直白地说：“是很丑啊。”
　　喉咙仿佛吃进去一只苍蝇，阿达一下噎住，停顿两秒，阿达正想着如何反击，已经到了蒸拿小屋前，阿昊拉开门，作出请的姿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阿达只得暂时忍了。
　　热气腾腾下，两人坐了不一会，浑身上下汗涔涔，亮闪闪的。
　　阿昊的目光不禁被阿达的肤色吸引，这个人真是古怪，皮肤雪白雪白的，明明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行业，这行的人，哪有这么白的，嫩的，还这么滑溜。
　　但是抛开这些不谈，其实他挺好看的，尤其再配着这张俊脸，和这副凹凸有致的身材，阿昊看着看着，不由地出神。不知为何，也许是桑拿房里太热，阿昊忽然将阿达想象成了白白的，冰冰的雪人，冲上去抱一下，一定十分舒服。
　　阿达似乎坐久了，有点难受，紧了紧毛巾，屁股往左挪了段位置。
　　阿昊才发觉自己状态不对劲，赶紧收神。
　　阿达完全没有洞察到阿昊的小心思，他一心想着如何恫吓赶走阿昊。阿达掀起毛巾，露出大腿，尤其是露出腿侧面的那道长疤。可是阿昊的目光根本不在这里。阿达哪知道，刚刚发生的小插曲。
　　哦，阿达假装轻哼了一声。
　　成功地将阿昊的注意吸来。阿昊看向阿达，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忽视那道显眼的疤，“你这条疤当初伤的很深吧。”
　　阿达抓住话柄：“确实很深，一个月才恢复。我身上的这些疤痕，每一条背后都代表了一段故事。这一条的经历更是险象环生。”
　　阿昊识相地说：“愿闻其详。”
　　阿达问道：“你听说过，肯博基吗？”
　　阿昊现在决定使用好的那一招，奉承。
　　阿昊肯定：“他？当然有！混这一行的，哪有不知道他的。早年我听说过他的名气，很厉害的，倒在他枪口下的猎物不计其数。可惜和人单挑，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解决了。”
　　阿达昂起头颅：“正是在下。”
　　阿昊故意极其惊讶“是你，你真的一下就解决了他？”
　　阿达见阿昊终于上道，有些喜出望外，连忙添油加醋：“当然一次性解决。记住，猎物和猎人的角色可以是随时转换的，对付这种厉害的人，最忌讳拖泥带水，必须一招制敌。”
　　“接单时，你知道对象是他吗？”阿昊又问。
　　阿达摇头，讲述时搭配着夸张的动作：“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他。只是随便接了S级的单子。但这行的规矩，一旦接下，没有退单的说法，否则身败名裂。当时的情况危险极了，我干光了他的手下，将他逼入绝境。肯博基扒光上衣，他的身上插着各种火力的枪，还有手雷，随时会爆。一旦爆了，五十米内，绝无生还希望。我和他周旋片刻，幸亏我的枪法出神入化，在他自爆前，一颗子弹解决了。确定他死了，我立即逃跑，跑了不到三秒，手雷爆了，身后的墙都塌了。”
　　“好强。”阿昊露出敬畏的神情。
　　阿达等的就是这副表情，他连忙恐吓：“所以，这座城市，不要随便接高等级的单子，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档次的对手。”
　　阿昊保持着那份敬畏神情，点点头：“多谢提醒。”
　　阿达看着阿昊那副模样，笑了，他认为阿昊已经被他唬住。

　　桑拿房门前，两人随便聊了两句，便挥手分别，阿达心满意足地离开。
　　望着阿达志得意满的背影，阿昊拿出手机：“伊达，可以照计划开始行事了。最大的阻碍已经清除了，嗯，或者说他认为我已经被他清除了。侦探社可以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