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杀手》立早人

4、初遇

　　设想一个问题，突然有了一大笔钱，你会怎么办？
　　也许你有许多计划。
　　而阿达给出的答案很简单。当然是拿去挥霍了。有多少挥霍多少。有钱不花，愚蠢到家，这向来是阿达的座右铭。
　　还完房租欠债以后，那段日子，阿达身兼多职。他是街头飚摩托的先锋，舞厅夜会的灵魂人物，打猎队伍的领行者，攀岩领域的蜥蜴人，拳击场上的不倒翁，歌坛的常青树，奢侈品店的献血爱心人士，酒庄著名的钱财贡献者，赌场的固定慈善家。
　　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又是饮酒一夜，阿达晕晕乎乎地回到家中，衣服来不及换，裹着一身酒味，便栽倒在沙发上沉沉大睡。
　　睡了没有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宿醉折磨阿达头痛得厉害，他强忍着痛意，接通手机。
　　“三个小时前，协会刚刚释出了一个S级的单子。”莉娜言简意赅，在阿达破口大骂前丢出诱惑。
　　S级！
　　阿达拍拍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快速清醒。阿达相当满意莉娜的找单速度，忍不住大肆褒奖：“果然还是你靠得住，钱没有白花，这么快又接到新单了，太及时了，上一单的酬金刚刚花干净，又欠了新债。我必须完全收回上次的负面评价，重新对你...”
　　“可惜被人截胡了。”
　　不等阿达即将沿着无线电喷来的成吨的赞美，莉娜毫不留情地摁下暂停键。果然，剩下的赞美词全部被堵在喉咙中，阿达险些憋出心肌梗塞。
　　“谁！”阿达暴怒，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
　　“就是那个S级新人。明天，协会在郊区XX大酒店举办集会，他将作为协会的新成员首次出现，九点半，记得，别迟了。”莉娜说完，便挂了电话。
　　“放心吧，迟不了，我不仅去，还要郑重送他一份见面礼，下马威。”阿达拽住脖间松了一半的领带，转了转，目露凶光，捡起一颗小石子，看也不看扔出窗外，再次击中一只乌鸦。
　　再次目睹乌鸦坠落全过程的清洁工，不禁对密顿城鸟类的素质有了更高评价。

　　XX大酒店，二楼走廊。
　　阳光穿过落地窗，优雅温柔地洒进走廊，几盆茂盛的绿植惬意地沐浴在阳光中，懒懒地舒展枝叶，阳光跳跃在绿叶上，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和谐。
　　然而走廊尽头两道急促，没有节奏的鞋踏声，合力冷酷地击碎了一切静谧，伴着鞋踏声，映入眼帘的是两道黑影。
　　影子的主人是一男一女，他们自然就是火气腾腾的阿达和莉娜。
　　阿达身着熨帖西装，发型一丝不乱，皮鞋擦得油亮亮的，莉娜脚踏一双火红的超高跟鞋。阿达疾步而行，莉娜捧着一本资料，紧紧跟随。
　　阿达目不斜视，狠厉地射向前方：“多久了，才出一起S级单子，你怎么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莉娜耸肩：“没办法，人家打的是价格战，给出的价格只有你的一半。而且服务态度上佳，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大骂雇佣方。”
　　这一行是刀口舔血的行当，讲究价格战？还服务态度？哼！真是自甘堕落，连带着拉低行业档次，阿达不禁鄙视。
　　阿达摆手，吩咐莉娜：“快和我说说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猴子，是从哪一块石头里蹦出来的？”
　　莉娜翻开资料：“根据我从线人手里买来的私密资料，这个人来自北方的西页普州哈林德市，对外自称为阿昊，三十三岁。”
　　“哈德林市，哼，野蛮之地的野蛮人。”阿达嗤之以鼻。
　　“这个人个性孤僻，习惯独来独往，流传在外的信息不是很丰富，但话说回来，干这一行的，基本孤僻，少有像一些人那样热衷社交的。”
　　莉娜意有所指，阿达挑眉，装作没听见，继续前行。
　　莉娜继接着介绍：“他之前在陆军特别军种服役，考核优异，但是服役五年之后却突然退役，以雇佣军的身份去了富汉国几年，这段时间的经历已无法考证。他进这一行刚刚四年，时间不长，可是成绩斐然，斐然到我产生怀疑。”
　　“能有我斐然？”阿达不以为然。
　　莉娜撇撇嘴，故意回避不答，阿达眉头一皱，颇为不满。

　　“这是他的照片。”莉娜将印有阿昊正面照的那一页资料递给阿达，阿达正要接，莉娜却突然抽了回去。
　　莉娜止步：“不用看了，冤家路窄，他就在对面的那条走廊，与我们行走的幅度大体近似。”
　　阿达骤然停住，恶狠狠地望向对面。
　　对面的那个人，似乎感觉到了阿达的目光，也止步，友好地向阿达轻轻招手。阿昊一眼就认出了阿达便是照片中人。
　　阿达川剧变脸似的，脸部表情立即由怒转喜，露出一抹标准的璀璨的笑意，也挥了挥手。
　　挥完手，脸马上摆正，刚刚堆积的笑意蒸发得无影无踪。
　　一场男人间的比赛，无声无息地开始了。两人虽然一句话没有交流过，但是脚步出奇一致地越来越快。
　　莉娜用小跑才勉强追上。
　　余光斜视，阿达全程对比着自己和阿昊的高低差异。
　　“虽然穿着得体，但衣着品味，真是不堪一提，我赢下了一局。”阿达在心中打出一比零的比分。
　　“身高...”
　　阿达通过目测，发现阿昊似乎比自己只高那么一丁丁点，阿达挺了挺腰，可还是无法超越，便改口贬低：“好像比我高点，可是这一行更讲究灵巧善变，因地制宜，大了容易发现形迹，反倒是累赘，这一点我依然完全胜过他。轻轻松松又赢一局。”
　　虽这么说，阿达还是免不了心虚，又改口：“其实这一行最重要的是手段，莉娜，对吧?”
　　阿达迟迟听不到回应，扭脸一看，莉娜正一脸花痴地看着对面，还低声说了一句：“身材好，姿态好，外形靓，真是完美的男人。”
　　莉娜回神，看到阿达恶魔似的眼神，立马改口，摇着头：“可惜在这座城中，顶多屈居第二。真是既生瑜何生亮。”
　　尽处，两条走廊合为一道，三人几乎同时走到，阿达便和阿昊面对面的相遇了。
　　阿达毫无表情的脸上立即撑出笑意：“欢迎你，新朋友，密顿城广阔如海，商机无限，时刻欢迎新鲜血液的注入，对于你的到来，我无比欣喜，真是蓬荜生辉。”
　　说着，阿达伸出手，阿昊只想了一瞬间，便回握。
　　阿达忽然加大力度，如钳子般死死地捏。
　　阿昊的笑意一成未改，仿佛并无事发生，暗中也悄悄使劲。
　　阿达自然不会服输，他笑的更灿烂了，力气也用的更大了。似乎有两场比赛同时敲锣开打，两人就这样，一边笑着，一边握手，时间一分一秒逝去，然而他们根本没有一点停止的趋势，两人的手已经握红了，青筋高高鼓着。
　　一旁的莉娜瞳孔微微放大，她仿佛听见了骨头破碎的声音，以及笑太久，脸皮撕破的响声，她有些尴尬，只能咳嗽两声。
　　好久，两人终于息战松手，阿达指向莉娜：“这是我的经纪人，莉娜大美女，凡是城中之事，无论微著，尽在她的掌控。”
　　莉娜早已跃跃欲试，她挺了挺胸，和阿昊握手，一顿秋波暗送：“上天保佑，希望你喜欢女人，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很优秀的，可以私下慢聊，二十四小时可随时打扰。”然后对着阿昊，送出一个wink。
　　阿昊若有所悟地转了转眼珠，随即微笑地看向阿达。
　　阿达鼓了两声掌，夸张地说：“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喜悦心情，你肯定无法想象我多么开心。”
　　阿昊却答：“从你刚才的力道，我认为我可以感同身受。”
　　阿达假装不明白他的话中有话：“那太好了。既然如此的心有灵犀，不如我们去顶楼转转吧，多多详聊，加固感情。”
　　阿昊瞟了眼手表：“可是，快到会议开始的时间了。”
　　阿达摆摆手：“算了吧。一群只能接受A或是B档次任务的人的会议。你我都是能接S级的人了，何必浪费宝贵的时间去和他们同流合污。”
　　阿昊略一思考，他渐渐觉着局长的提醒真是十分精准。阿昊立即调整任务层级，将对付阿达的任务调到优先级：“你的话很有道理，不能更赞同了。”
　　阿达转身看着莉娜：“莉娜，帮忙替我们两人搪塞过去吧，就那个常用的借口，会议室的房间太窄，坐不下我们两人。”
　　莉娜却笑盈盈地望向阿昊：“乐意为您效劳。”
　　阿达不满看向莉娜，莉娜立即注意到阿达的不满，立即又跟着说道：“也为您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