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七月在予

22、人族鼎

　　“不是担心，而是我怕后边有更大的阴谋。按道理，女魃神君是神，这些是妖族，不应该跟神作对。可是，为什么它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阻挠我们？”

　　“难不成……他们想要弑神？”顾御舟猜测道。

　　“嘘……别说这么大声。”沈临渊抬手捂住对方的嘴。

　　“喵——不会的，妖族是不可能干出这种弑神的事情。一定还有其他的缘故！”小黑猫辩解道，“虽然我们妖族在你们人类的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们妖也是有原则的。我们真诚，我们守规矩，我们重情重义，我们爱护自然，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污染环境，害得其他的物种灭绝。”

　　小黑猫委屈巴巴地说道。

　　机舱之上，女魃神君如碧松一样傲然伫立在原地，虽然风头如刀面如割，但依旧毫无怯色。身边的乌鸦一片片坠落，凄惨的叫声响彻云霄！

　　剩下没有中招的乌鸦纷纷聚过来，汇聚成一个人形，慢慢降落在机舱上。黑影凝聚出来的人形慢慢变得清晰，他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鸦羽大氅，身后长着六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展开之后能跟飞机的机翼相媲美。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漆黑的长发不断地被风吹到后面，面容白皙，唇无血色，他跟女魃神君面对面站着，黑色鸦羽大氅下，是一身妥帖的西装，这种不中不洋的搭配，倒是很契合他身上诡异的气质。

　　他抬手给女魃神君鞠了一躬：“鸦族墨无涯拜见神君大人。神君大人涉足妖都，却为何不来看看鸦族，就急忙离开了呢？”

　　女魃神君盯着墨无涯的双眼：“当时你不在妖都，本君如何见你？”

　　“所以，我就亲自来拜见神君大人。”墨无涯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神君大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不如跟我去寒舍小聚一场？在下略备薄酒，望您大驾光临！”

　　“不去，本君现在没空。”女魃神君冷冰冰地回答。

　　“那么，改日可好？”

　　“改日也没空。”女魃神君取下双手的手套，慢慢地朝墨无涯走过去。

　　墨无涯盯着女魃神君的双手，下意识地往后退：“既然，神君贵人事忙，我就不打扰了。在下告辞！”

　　墨无涯刚要飞走的时候，女魃神君抬手抓住他的肩膀：“鸦族长老，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这么快离开！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你就想走？”

　　墨无涯收起了自己的六对翅膀，同时尽量将自己的双手藏在黑色鸦羽大氅下，尽量避免被女魃神君触碰到：“神君，您想请我喝杯茶吗？我今日只是来拜访而已，手中没有礼物，不好意思进贵门。”

　　女魃神君笑道：“墨无涯，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人族鼎已经在我手上了，难道你想抢过去吗？”

　　“神君说笑了，我怎么会想不开跟神君您抢东西呢？”墨无涯突然看着女魃神君的背后惊讶地喊道，“沈总！你怎么来了？”

　　女魃神君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沈总，空荡荡的一片，墨无涯立即趁着女魃神君分神的时候，化作一群乌鸦飞走了。

　　女魃神君抓着手中的黑色鸦羽大氅，恨恨地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墨无涯！你竟然敢骗本君！被我抓到，我要扒光了你的毛，烤了喂狗！”

　　女魃神君抓着黑色鸦羽大氅回到了机舱中。

　　沈临渊第一个冲上去：“神君，你没事吧？”

　　“没事。”女魃神君将手里的黑色鸦羽大氅往地上一扔，旋即一脸不高兴地坐在座位上。

　　其他两人和一猫都不敢说话，只是看看地上的黑色鸦羽大氅，又看看女魃神君的面色。小黑猫直接躲到了李轻舟的脖子后面，瑟瑟发抖。

　　沈临渊捡起地上的黑色鸦羽大氅，抖了抖上面的灰：“这是哪里来的？还挺暖和的！”

　　“送你了。”女魃神君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着声音说道。

　　“送我？”沈临渊赶紧折好了放在茶几上，“我可不穿这些东西。还是您留着吧。”

　　“这是鸦族的东西，你穿上，可以飞的。”女魃神君拿起桌面上的水，一口喝完，“死乌鸦！等我抓到了他，一定要把他烤了，喂狗！”

　　沈临渊看看顾御舟，又看看李轻舟，两人都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话，被女魃神君惩罚。没办法，他只好缓缓气氛，当个和事佬：“神君，快到夜谭市了，那些不高兴的事，就不要想了吧！咱们不是已经拿到一个鼎了吗？并且还找到了下一个鼎的线索。”

　　女魃神君还是一言不发，一脸的不高兴。以至于，剩下的半程路上，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大家安安静静地下了飞机。

　　离开机场时，沈临渊打电话给司机赵冰：“赵冰，你到哪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沈总，我在机场门口。”

　　“好，回头给你加班费。”

　　赵冰疲惫的声音立即支棱起来了：“好的，沈总。”

　　赵冰大半夜的在家里睡觉，沈临渊一个电话让他到机场接人，他可是眼皮还没睁开就过来了！看到沈临渊一行人走出来，他立即走上前去：“沈总，我帮您拿行李。”

　　“不用了，你先走。”

　　四人加一猫上了车，赵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白发女子，这个女子很神秘，大晚上的带着一副墨镜，能让沈总帮她拿行李，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顾御舟，你今晚去哪里住？”沈临渊问道。

　　“你那儿还有空屋子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去酒店。”顾御舟说道，“小黑猫，是吧？”

　　“喵——”小黑猫轻轻地叫了一声。

　　“赵冰，去兰亭公馆。”沈临渊睁着疲惫的双眼，他在车上原本想眯一会儿，结果看到了今天财务发过来的报表，他又强忍着困倦，打开文件看了起来。女魃神君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去了。

　　“你在看什么？”顾御舟伸头过去瞄了两眼，只见一行行眼花缭乱的数字在他眼前跳舞，他从小讨厌数学，现在一看到数字就头大。

　　“公司的财务报表，第一季度南州的几家线下门店亏损厉害。”

　　“亏损的关掉它不就得了？”

　　“刚开的，亏损很正常，南州的市场情况还没有摸查清楚，派过去的销售团队水土不服，等过段时间，他们熟悉了就好了。”沈临渊很快就看完了报表，随后关了平板，倒头睡在车上。

　　劳斯莱斯慢慢停在了兰亭公馆的门口。

　　沈临渊一行人从车上下来，赵冰给人送行李进去。

　　李轻舟看着兰亭公馆，顿时目瞪口呆：“这……这是你们的别墅吗？好大啊！比我家的四合院还大。”

　　顾御舟悄声说道：“这是沈总的私人宅子。进去吧，里面更豪华！”

　　女魃神君径直走进兰亭公馆，等赵冰离开后，她拿出阴阳镜。

　　“这是哪来的镜子？”顾御舟看着这面足有半人高的镜子，诧异地问道。

　　沈临渊拦住他，示意他不要打扰女魃神君：“这是从妖族哪里得到的阴阳镜。”

　　“喵——”小黑趴在李轻舟的怀里，“这面镜子我曾经在妖都见过，不过，没什么用，上面有封印。跟普通的镜子没什么两样！”

　　“那看这儿架势，女魃神君是想解开阴阳镜上的封印了！”李轻舟猜测道。

　　只见女魃神君双手变换这手势，结印，嘴里喃喃自语，试图解开阴阳镜上的封印，一阵青光乍现，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迅速晃动起来，一道青光径直冲向阴阳镜。

　　阴阳镜的镜面轰然迸射出一道白光，金色的符文从镜子里面普通而出，而后环绕在镜子的周围，形成了一层保护符咒。

　　女魃神君睁开眼，收回了法力。她皱着眉头盯着镜子，镜面上映照不出她的影子，但是却能映照出沈临渊、顾御舟、李轻舟和小黑猫的影子。

　　“神君，怎么样？解开封印了吗？”沈临渊问道。

　　“没有。”她看着阴阳镜上翻滚的封印，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阴阳镜上会有巫族的封印？”

　　阴阳镜本来是羲和的东西，羲和是神族，夏侯师说羲和神陨之后，阴阳镜就到了妖族的手里，可是为什么……阴阳镜上还会有一层巫族的封印？

　　“上面封印的巫力可不弱。应该是上古十大巫祖封印的。”女魃神君凭借着封印的金色符文，大概辨识出了巫力的来源。

　　“上古十大巫祖？”李轻舟作为一个半妖，再次被刷新了三观，内心忍不住吐槽，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东西？

　　“喵——”小黑猫开口解释，“上古十大巫祖是巫族最初的十个掌权者，我也是听那些大妖代代口耳相传的。据说，这十个巫祖个个能掐会算，神力了得。但是，他们不是神族。因为，他们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跟人的寿命差不多，只有百年而已。”

　　顾御舟豁然开朗：“等等，你们说的这个是不是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这十个巫师？”

　　“喵呜——你怎么知道的？”小黑猫兴奋地问道。

　　“《山海经·大荒西经》里面记载，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说的是大荒山中有一座灵山，山上有十个巫师在这里采药。”

　　“喵呜——大妖姥姥跟我们说的是这个十个巫祖，不过这十个巫祖带领巫族居住在北方和西北一代，他们能掐会算，还会治病。不过，我们妖族是不会生病的，他们跟人族的关系很好，经常给人族治病，后来，还帮助人族打我们妖族。要是我们这些小妖不听话，大妖姥姥就会吓唬我们，说巫祖要抓我们去烧了！听到这话，我们就不敢淘气了。”小黑猫舔舔自己的爪子。

　　沈临渊看着阴阳镜，又看看女魃神君，关于巫祖的事情，女魃神君肯定比他们这些四千年后的人更清楚，于是乎大着胆子问道：“神君，你应该知道巫祖吧？”

　　“知道。不过，我不想提起他们。”女魃神君等镜子上的符文消失，才将阴阳镜收起来。她看着沈临渊疲惫的面容，淡淡地说道，“明天去找李轻舟的身世，查清楚之后，你立即跟我去长白山找下一个鼎。”

　　“好。”沈临渊等人目送女魃神君上楼。

　　顾御舟悄声说道：“女魃神君不愿意提起巫祖，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李轻舟晃动了一下怀里的小黑猫：“小黑，你们的大妖姥姥还说了什么？跟我们说说呗？”

　　“喵呜——那都是四千多前的事情了，大妖姥姥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你们确定想要听吗？”小黑猫从李轻舟的怀里挣脱出来，爬到了李轻舟的肩膀上，蹲坐在后者的肩头，尾巴很是放松地垂在身后。

　　“没事，你随便讲讲，我们就当做故事一样听就行了。”

　　“喵呜——好吧。”小黑猫蹲在李轻舟的肩膀上，像一个说书人一样讲起了大妖姥姥给他讲过的故事。

　　“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相似的开头，那就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天地还没有完全分开，天和地有一个可以联通的地方，叫做不周山。不周山上，有一座天梯，在天梯的尽头有守护天界的天神英招。英招长着人脸，马身，背上长着鸟翼。而山下也有守护天梯入口的陆吾，这个神的本体是人面虎身，有九条尾巴，很是勇猛！”

　　“不周山还没有倒下的时候，九族之中，谁有事情想要上天，都是可以的。后来，蚩尤和轩辕发生神族大战，共工撞倒了不周山，于是，除了有能耐的神族，其他的再也上不了天了。”小黑猫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女魃就是其中之一。在涿鹿之战中，女魃一一人之力，对抗风师雨伯，自身的神力消耗过大，上不了天了。”

　　“后来，这个女魃就在人间住下了。可是，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不下雨。人族需要吃饭，就得种五谷，要是女魃一直在农耕区徘徊，人族就得饿死。无奈之下，轩辕氏让她去别的地方。”

　　“女魃就去了大荒的西北，这时候的大荒西北还没有人。于是，女魃就在西北住了五百多年。巫族发展壮大后，也来到了西北。他们看重西北这片沃土，想要据为己有，十个巫祖就擅自驱赶了女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