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七月在予

21、人族鼎

　　“小黑……”李轻舟看着黑猫，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自己的黑猫怎么突然会说话了？

　　“神君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吧！”黑猫在地上打滚求饶，爪子不断的在地上刮擦。

　　女魃神君冷声问道：“你是猫族长老派来的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猫族长老派来的！神君大人，求求您了！放过我吧！疼死我了……啊啊啊……喵呜……喵呜……喵呜……”

　　李轻舟看着小黑这般痛苦，只好大胆地向女魃神君求情：“神君，它是我之前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猫。您可不可以放过它？”

　　女魃神君冷笑道：“李轻舟，你是胆子大还是没长眼啊！你没看到它是一只妖吗？还敢往家里带？”

　　“神君，它虽然是妖，但是从来没有害过我。而且……我不是也是只半妖吗？希望神君能高抬贵手，您就放过它吧。”李轻舟说道。

　　女魃神君收了法术。黑猫像一具死尸一样摊在地上，舌头往外耷拉着，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女魃神君走过来，慢慢蹲下，伸手抓着黑猫后颈的皮肉：“小妖，看在有人给你求情的份上，本君就不杀你了。”

　　小黑猫抬起爪子做了个抱拳的姿势，声音虚弱：“多，多谢神君大人。”

　　女魃神君继续说道：“不过，你得老实交代清楚，为什么来到李轻舟身边？”

　　“神君大人，我是李轻舟娘亲浦玖豫夫人养大的一只小猫。浦夫人派我来照看少爷。所以我就扮作流浪猫在李家周围蹲守。后来，有一天，浦少爷以为我是一只流浪猫，就经常给我投喂吃的。一来二去，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就跟在他身边。他也一直把我当做一只流浪看待。”小黑猫垂头丧气地说道。

　　李轻舟看着小黑：“是的，神君，它说的确实都是真的。当时，我也是看它可怜，才把它带回家里的。你说你认识我妈，她现在在哪里？”

　　“轻舟少爷，浦夫人被关在妖界的无光海中，你去不到的。”

　　“我妈为什么被关在那里？”

　　“因为浦夫人违反了人族和妖族的协定爱上了人类，还企图偷妖族的至宝，所以被妖族长老抓到之后，就被关起来了。”小黑一边说，一边抬手擦眼泪，一只猫做着这样的动作，画面实在诡异。

　　就连顾御舟看到这个场景，也忍不住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女魃神君拎着猫妖的后颈送到李轻舟面前：“拿着。”

　　李轻舟立即抬手抱住小黑猫：“谢谢神君！”他左手抱着小黑猫，右手轻轻抚摸小黑猫的脑袋，“小黑，没事了，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好了。”

　　小黑猫乖巧地趴在李轻舟的怀里，小爪子抓着李轻舟胸前的衣服，一动也不动。

　　“杨翠华出事的时候，你可看到什么异常的状况？”女魃神君问道。

　　“没有。当时我还在外边，听到后院传来响声，我就立即冲过去，去到的时候，杨夫人已经死了。不过，我，我当时在屋里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李轻舟问道。

　　“一种很香的味道。”小黑猫有气无力地说道。

　　“会不会是院子里的花香？”顾御舟说道。

　　“不会的，院子里种的是海棠花，没有香气。”李轻舟说道。

　　沈临渊提出疑问：“会不会是妖怪杀人？”

　　小黑猫睁着黄绿色的眸子盯着沈临渊：“也有这个可能。现在人间这边管理宽松，可能有些妖怪跑出来在人间作祟。如果不是人间这边管理宽松，我也不可能从无光海跑到这里。”

　　“可是，妖族为什么要杀我妈呢？我养母她只是个普通人啊！难道是因为我？是我间接害死了我妈？”李轻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不可能的，轻舟少爷，你不要这样想。杀死杨夫人的妖怪可能兵不知道你的身世，他们是冲着杨夫人去的！”小黑猫安慰道，他举着自己的猫爪子帮李轻舟擦去脸上的眼泪。

　　“难道杨翠华身上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顾御舟问到。

　　“谁知道呢？也许去找到他姨母就能知道真相了。”女魃神君冷笑道，“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杨翠华要是刚刚在招魂的时候，直接把一切事情说出来不就好了吗？现在还得费力去查！真当本君没事做吗？”

　　“要不，神君，我们兵分两路，沈临渊和您一起去长白山找下一个大禹鼎，我跟李轻舟去看看他姨母？”顾御舟小心地问道。

　　“我不同意。”沈临渊还没等女魃神君说话，就直接开口了，“这种事情太危险了，你跟李轻舟去，什么法力都没有。”

　　顾御舟看自己被沈临渊反对了，只好把目光投向女魃神君。

　　女魃神君露出了浅笑，嘴角轻轻勾起，红唇轻启：“顾御舟，你是嫌你命长了吗？”

　　“喵——轻舟少爷，顾先生，你们还是不要自己去。万一碰上想要杀人凶手，你们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喵——”小黑猫叫了一声，抬起爪子放在嘴下舔了舔。

　　“行吧。女魃神君，你是打算跟我们一起去调查了吗？”李轻舟问道。

　　“不然呢？看着你们死吗？还是说，你们想让本君给你们收尸？本君可不干这些脏活！”女魃神君走到李轻舟的面前，抬手摸了摸小黑猫的脑袋，毛茸茸，圆滚滚的，相当的可爱！

　　但是，李轻舟却能感觉到，小黑猫被女魃神君抚摸的时候，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处理完李家的事情，沈临渊便联系了私人飞机，当天夜里带着一行人回夜谭市。

　　沈家的私人飞机布置得极为奢华，机舱内部打造成了一个客厅，中央放着一张镁铝合金的茶几，茶几上铸刻着精美的山水花纹。为了防止在飞行过程中茶几会自己移动，所以设计师在设计的时候，将茶几的四个脚都固定在机舱上。茶几周围的四张棕色沙发也做了同样的固定。

　　李轻舟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沈先生，舟哥，你们的飞机还真大呀！比我家客厅还大！”

　　“坐吧。”沈临渊只是笑了笑，让他赶紧坐下，“飞机要起飞了。凌晨之前，我们能回到夜谭市。”

　　女魃神君坐在沈临渊的右边，顾御舟和李轻舟坐在后边，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安全带自动从他们的腰上绕过，将乘客固定在座位上。

　　女魃神君低头看着绑在自己腹上的安全带，伸手摸了一下，她不太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

　　“没事，这只是保护安全而已。”沈临渊解释道。

　　李轻舟好奇地晃动身体，像在游乐场玩耍的孩子一样，怀里抱着的猫突然间炸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喵呜——”

　　“小黑，怎么了？”李轻舟问道。

　　“飞机起飞了，它可能是被惊吓了。”沈临渊看着黑猫将脑袋缩到李轻舟的怀里，便猜到了原因。

　　“原来，你怕坐飞机啊！没事，没事，不用怕的，只是暂时离开地面而已。”

　　“看！外面有流星啊！”顾御舟惊讶地说道，大家纷纷看向舷窗外，只见一颗颗流星从飞机旁边擦过。一簇簇的火光，仿佛烟花一样绚丽多彩！

　　“好美啊！小黑小黑！你看！好不好看！”李轻舟将小黑举起来，放到舷窗旁边。小黑兴奋地趴在飞机的玻璃上，往外看去，小小的猫爪扒拉着窗户。

　　“好看！”

　　“我也是第一次在天上看到这么多的流星！实在是难得一见啊！”女魃神君看着窗外的风景，云层翻涌，他们四个人仿佛漂浮在云海之上似的，飞机飞得很平稳，哪怕偶尔有一两颗流星砸到飞机上，也只是引起了轻微的晃动。

　　翻滚的云海上，是一个个稍纵即逝的流星，在大气层剧烈摩擦然后化为灰烬！

　　然而，这时，他们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的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被什么东西敲打机舱似的。飞机开始变得不平稳，左右摇晃了几下！

　　沈临渊眉头紧锁，他立即联系了机舱的工作人员：“刘机长，怎么回事？”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刘机长断断续续的声音：“沈总，我也不清楚，飞机这边的雷达显示，周边有很多不明物体正在靠近！”

　　不明物体？

　　大家听到对讲机里传出来的话，都有些不明所以。李轻舟怀里的猫也不再兴奋，反而是警惕地盯着窗外，那片翻涌不止的云海中，潜藏着危险。

　　女魃神君也盯着窗外的夜空，苍穹之下，云浪翻滚，无尽的云雾扑面而来，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

　　“小黑，你看到了什么？”李轻舟问道。

　　“喵……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感觉有危险再靠近！”

　　乒乒乓乓……噼里啪啦……

　　头顶上的机舱又传来了剧烈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机舱似的。飞机剧烈地晃动着。

　　女魃神君抓着沈临渊的手：“解开我的安全带。”

　　沈临渊立即伸手过去，按下女魃神君座位右边的按键：“你要去哪儿？”

　　“上去看看。”女魃神君说道。

　　“上面很危险的。”顾御舟说道。

　　沈临渊也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我带你出去。你们在这里等着，哪也不许去。”说完，他就带女魃神君去了飞机舱门。

　　“神君，等一下，我打开机舱门，只有三秒钟的时间，我只能坚持三秒钟，你尽快出去。”

　　女魃神君站在机舱门口：“行了，知道了，快打开吧。”

　　沈临渊按下机舱开门的按钮，飞机立即响起了警报，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外边剧烈的风像刀子一样劈头盖脸地朝他扑过来，由于在高空存在巨大的气压差，如果擅自打开舱门，会造成机舱压力失衡。此时此刻，沈临渊死死抓着门后边的横栏，外边九千多米的高空仿佛一个巨大的吸盘，不断地把他往外吸。

　　对讲机里，刘机长不断地呼叫：“沈总！沈总！舱门开了！什么情况？收到请回复？”

　　女魃神君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舱门口，她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关上了。沈临渊这才松了口气，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心里为女魃神君捏了一把汗！

　　“沈总！沈总！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沈临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抓着对讲机：“刘机长！没事。”

　　“沈总，您没事吧？”刘机长问道。

　　“没事。”

　　“刚刚舱门……”

　　沈临渊打断刘机长的话：“我开的。你不用管太多。”

　　女魃神君离开飞机机舱后，直接飞到了飞机顶上。一群黑色的乌鸦像乌云一样环绕在她身边，浓郁的黑色翻涌着无边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地朝飞机扑过来！

　　但是，因为女魃神君站在飞机顶部的缘故，乌鸦没有再敢撞击飞机，只是从飞机的两翼边缘飞过。

　　女魃神君盯着这群乌鸦，她的白发不断地被风吹着往前飘，青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鸦族长老，见到本君，还不来拜见？故弄玄虚！”

　　她的双手飞速变换，结印，随后右手一挥无数的乌鸦立即发出了惨叫声，翅膀僵直，无论怎么用力都扇不动，纷纷坠落下去！

　　飞机舱里，顾御舟、李轻舟、小黑猫和沈临渊趴在舷窗看，无数的黑鸟从他们的视野中滑落，姿势诡异。

　　“小黑，这是什么怪鸟？”李轻舟问道。

　　“这是鸦族！”

　　“鸦族？乌鸦精吗？”李轻舟问道。

　　“是的，他们虽然是妖界的五大长老之一，但是平日里行事乖张古怪，很多妖怪都不喜欢它们。凡是出现乌鸦的地方，总是不祥的。”黑猫瞪大了双眼盯着窗外。

　　“幸亏有神君在，不然咱们可就真成了替死鬼了。”顾御舟暗自庆幸。

　　沈临渊的眉头却皱得很紧，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还能不能好好活着了！自从神君苏醒之后，他就屡次遭到各种袭击，先是在夜谭市的巷子里遭到抢劫，接着又在妖都遇险，现在返程的路上，还要被乌鸦袭击！

　　“你在发什么呆呢？临渊？”顾御舟抬手勾搭着他的肩膀，“别担心了！有神君在，一切的危险还不是挥挥手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