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宫深之雀临凤乡》琼淮玖

24、第24章 夫妻和睦

　　待卫翎归家，瞧着夜半十分灵犀阁却还不见掌灯不免略略哼笑一声“不过是晚回来了两个时辰，怎么她如今这么懒，就睡下了。”
　　说罢便指福忠“你去灵犀阁问问，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谁知福忠去了许久，回来时却带了身后的莞清。正是不明所以之时，莞清已不住泣涕涟涟“殿下！殿下快去八凤殿接良娣吧。太子妃娘娘命良娣抄写账簿，自午后至如今，良娣滴水未进滴米未食，只怕如此，良娣的身子吃不消啊！”
　　卫翎大惊，声音骤然拔高“什么？怎么回事！”
　　莞清泣不成声，想是当时南歆只令霄檀跟随，她留于灵犀堂久不见主子回便往八凤殿请示，谁知荣素在前，早就下了令予八凤殿看门侍女，不免被一通明嘲暗讽，如今悲急交加之下难免词不达意，倒弄的卫翎不明其理，生了不耐之意，头疼道“罢了，随我去八凤殿。”
　　而八凤殿内灯火通明，只看郑璇茵早因一日和南歆大眼瞪小眼乏累不堪，斜斜靠在榻上。却闻外头喧哗不停，皱了眉头“什么人这么没东西，荣素，去瞅瞅。”
　　“本宫来八凤殿探望太子妃，太子妃不欢迎么？”只看殿门开，卫翎紧蹙眉头而入，太子妃略有迟疑，随即面色如常，着人搀扶起身“太子殿下。”
　　南歆此时已疲累不已，手上窝着笔的手得由另一只把扶方能不颤抖不停，此时见卫翎赶来也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递予霄檀眼色，着她近身搀扶她行礼之时，卫翎却无端动怒来“没主见的奴才，不晓得不让她动么？”
　　霄檀自随南歆嫁入东宫，何曾见过太子这般疾言厉色，竟一时失了注意，为难看向南歆时，见她颔首便如获重赦般复跪在一旁。
　　太子妃看在眼里心中不悦，口中依旧持着端庄“您也不通传一声，臣妾和良娣出门远迎。”
　　“宫中刑法森严，这是做什么。”卫翎恍若未闻，只是冷冷看向郑璇茵。谁知郑璇茵并无几分惬意，反而漫不经心“宁妃今日查账，尚服局的收支不对不晓得是哪里出了纰漏。虽良娣才刚刚接管，但也是个历练的好时候，谁知奴才不小心竟泼了茶水，不得已而为之，六局不可缺账本以缺账，只好劳烦妹妹了。”
　　她眉梢一动，添笑“殿下放心，那奴才办事不利，臣妾已叫她去掖庭宫了。”
　　卫翎沉沉睨她一眼，不再理会，反而快步丢了南歆手上的笔，瞧她本嫩白的手掌如今水泡起了又破，已惨不忍睹更加怒上心头，怒斥道“八凤殿奴才不懂规劝主子胡来，不明为奴之责，传内侍省问责。”说罢，更是急切吩咐“传唤万国道去灵犀阁侯着，用本宫的辇来，送良娣回去。”
　　太子妃愈发阴霾密布，她阴沉沉的盯着太子在她面前关怀妾室，丝毫不顾自己脸面，如今更是傲气上头起身再不行礼孤坐侧坐，眼瞧着一屋子人四散而走，因太子吩咐，多余奴才也退出门外。本人声鼎沸的八凤殿今寂静无声，终是卫翎开口“为什么。”
　　郑璇茵怒极反笑，纵使两行清泪已挂在面上，依旧强逞端庄“您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把臣妾这个太子妃视若无睹，为什么宠妾灭妻，为什么三番五次抬举班良娣以折辱臣妾。”
　　卫翎微愣，旋即冷无神态“太子妃，你多心了。”
　　“臣妾多心？”郑璇茵怅然若失，怔怔半晌，复自嘲笑言“臣妾贵为东宫正妻，执掌中馈、管教妾室，侍奉公婆理所应当。您呢？您让我和良娣一起协理中馈，侍奉太极宫亦令班氏代劳。今日臣妾行正室之责管教妾室您亦插足，您三番两次予我难堪又反来让臣妾占她的光，是想让臣妾感恩戴德吗。”
　　话音刚落，不等卫翎回话，她情绪愈发激动“臣妾是八抬大轿从长安皇城正门抬进来的正室太子妃，未来坐镇中宫执掌中馈，这一切是您和陛下奉先帝遗命迎娶，您若一心爱惜班氏，何苦迎娶臣妾！”
　　几番争吵面红耳赤，太子妃本因生产虚亏又大喜大悲，如今身体本就抱恙，她无力的斜躺于贵妃榻上咳喘不停。以往温柔安抚的卫翎如今只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位与他诞下一子，却又不甚了解的女人，若有所思后再无多余的只言片语。
　　“好，未来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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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卫翎气冲冲回灵犀阁之时，正碰到万国道诊治出来，他恭敬行礼后知趣禀告“良娣今日操劳过度，手臂筋络劳损酸痛愈发动弹，需得每日外敷、修养。”
　　“手上的水泡如何。”卫翎心急如焚。
　　万国道“啊”一声，垂首回话“以笔磨损，水泡破裂后势必疼痛难忍，微臣已开服药。请良娣这几日禁食荤腥，外敷内服，并无大碍。”
　　卫翎这方放下心来，允其告退，嘱咐尽心医治后入殿内来，头一句话便道“都出去。”
　　南歆哪里见过卫翎如此盛怒，闻言也只是予正在给南歆敷药的莞清一记眼锋，着她退下。
　　“其实这和从前晋州的书院里头罚抄没什么两样，何苦大动干戈弄得人尽皆知。”
　　不说也罢，这说了就仿佛打开了卫翎的气筒子，他恨恨走进轻轻戳她脑门心“泼了水的账本这么混，你看瞎了眼睛怎么办。纵使我以后坐拥天下，把华佗复活也救不了你！不长心眼的东西。”
　　南歆憋嘴，用左手将人拉在身边坐下，斥他“你这么凶干什么。”说罢，却又好言相劝“其实太子妃人并不算坏，她心中有气想以此立威，入夜了足足添了一倍的烛火，不算太难看。”
　　卫翎这才缓和神色，依旧愧疚难当“都是我思虑不周，害你如此受苦。”
　　南歆毫不在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殿下。”
　　卫翎不快“只有咱俩，你作这么生疏是成心和我赌气不成？”
　　南歆这下才算是哭笑不得，抬手便打在人手臂上“好你个卫翎。”复却又正色道“今儿边抄写时我便在想，咱们确实激进了。太子妃本应全权执掌后宫之事，如今因着她的身子托付宁妃本是恩典。可却要让她与我同时复权，更同是协理。”说到此处，南歆却有些闷闷“宁妃再高贵，我再得你偏心。我和她都是妾室，太子妃如此不快，我能理解。”
　　片刻的寂静之后，卫翎道不再如此激动。愧疚和气氛交杂在胸中进退两难，心中好似千万蚊虫嗡嗡作响惹人心烦。他发出一声叹息，随后只是淡淡应声。南歆知道他初掌天下事心里头心烦，他从前只以为皇家自由自在万人之上，哪里懂得这些不得已呢。
　　“卫翎，你只当可怜她。她只是一个失了孩子，又殚心竭虑的母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