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日记》捡来的猫

2、您是否认识一位楚姓律师

　　“您这是怎么了？”站在她对面的靳圻眸光暗了暗，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此刻她终于回过神来，却只能勉强笑笑，

　　“没什么.......”

　　她在心中默默叹气，该怎么形容这刻的心情呢？

　　就好像是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么多年了，而她只觉得心累。

　　哪怕在听到他说出名字的前一刻，她都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直到她看到名片上那再显眼不过的名字，她才真正死心。

　　原来，人生路兜兜转转，当初没有见过的面，竟以这种形式再见，

　　真是......

　　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又可笑至极。

　　只是，

　　时过境迁之后，

　　她又该以什么身份来面对这场相遇？

　　“靳律师？”

　　忽然一个声音将她的思绪打乱，恍惚之间抬起头又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分明是十分陌生的面容，竟也能添几分熟悉感。

　　“您怎么了？”对面男人再一次关心道，

　　他神色怪异地看着她，眸子又暗了几分，

　　“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靳楚干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不用想都知道，她刚才的反应有多奇怪，只是........，她心情复杂地看向他，接下来该怎么回答呢？

　　不知是心跳加速到她无法感知的地步，还是真正修炼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此刻她竟也能在大脑高速运转了一通后，瞬间便能找到借口，同时还能做个落落大方的姿态，

　　“刚才听前台小妹妹的话，还以为您姓金，看了名片才知道，原来您与我竟是同姓，”

　　她顿了下，又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她嘴角的那抹笑意比刚才更加明显，神情也是十分认真，只是细看却觉得有些怪异。

　　靳圻听到她的话后却再没什么心思注意她这刻的表情了，只是简简单单嗯了一声，跟着淡淡笑了笑，眼眸中不复之前那般深沉，又挂上了最开始的那副疏离礼貌的表情。

　　“这姓少见，确实是难得的缘分。”

　　他也如此说道。

　　........

　　靳楚静静望着他的脸，竟想着能从那里找到一丝熟悉感。

　　刚才的一切现在都有了解释。

　　她心底深处的那丝不安皆是因为脑海中早已遗忘而模糊的声音，又出现在了她面前，甚至，还配上了那张陌生至极的面容。

　　他的声音，在她那段早已残缺的记忆里，是最炽热滚烫的标记。

　　当初心里那块即将消失殆尽的伤疤，如今又被他深深烙上了印记。

　　所以她竟是从没忘记过吗？所以才会在刚见到他时心里会有那么强烈的异样感。

　　这个发现让她忽然变得更为焦躁，她以为本该早就忘掉的，却没想到身体本能的记忆比她自己更为清晰。

　　当初的结局他们闹得那么难看，现如今却能以各自的身份平心静气地在这里交流，

　　当真是，

　　可笑至极.......。

　　等到谈完事情，就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整个过程异常地平淡至极，甚至可以说是十分顺利，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靳圻全程礼貌又十分客气地向她询问有关于这案子的问题，而她似乎也是受到这平静氛围的感染，竟也能做到暂时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心平气和地向他答疑。

　　现在想想，这世间的很多事情是否都过于讽刺，明明当初在网上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两人，到了现实中竟也能如此平静地坐下来讨论工作。

　　甚至，她和某些客户的讨论氛围都比不上现在这般平静和谐。

　　这和谐的气氛都让她恍惚得到了鬼迷心窍的地步，以至于在签订委托书时她还犹豫了一下，纠结要不要接下这个案子。

　　可惜她的反应没有靳圻动作更快，甚至来不及反悔，文件上就落下了他的名字。

　　如今这件事就这样板上钉钉、水到渠成了。

　　她便成了他的委托人，有了法律约束力，不能再随意更改。

　　直到她走出那栋大楼后，才后知后觉地彻底清醒过来，他们这是再一次地纠缠在了一起吗？

　　明明已经回归平静的生活，是否会因为她今日的大意再掀波澜？

　　她深知当初的事情倘若再发生一遍对她来说会是怎样的影响，她不愿，也不敢再体会一遍。

　　此刻她实在是心乱地很，更没心思回到律所去面对那堆积成山的工作，她需要找个地方平复一下心情，于是顺道拐进了这附近一家咖啡馆里。

　　当服务员问她要喝点什么时，她也没什么心情看菜单，只是随手指了头上广告牌上面的一款，就这样打发了服务员，自己一个人又心神不宁地坐在了角落里发呆。

　　为什么成了如今这样子？

　　她有些后悔，后悔刚才太过大意，这段还未真正纠缠的关系应该在它开始那一刻就此斩断才对，怎么就眼睁睁看着他就签了字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可行，曾经她挣扎在深海中一个人漂浮无依又窒息的时刻她是一次也不想再回味了，不能再任由这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她必须主动出击，将死灰复燃的余烬扼杀在黎明破晓之前。

　　她仔细考虑了这件事情的关系，最终认为这事还是由徐向河出面去谈最好。

　　案子是他推过来的，也是他放话说做不成就由他出面拒绝，并且徐向河出面去拒绝的话她还能减少同靳圻的见面。

　　时至今日，她是真的不想同他有一点牵扯。

　　可她在翻出徐向河的号码后又失望地将手机丢在了一边，她又该以什么借口跟徐向河解释呢？

　　要说服徐向河出面拒绝那必须得让他觉得这个理由可行才对，他是律所合伙人，就算他们私交再好，他也不可能为了她说不出来的理由而去随便拒绝一个已经签了协议的客户，这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律所名声受损。

　　徐向河做不到这一步，同样，她也做不到。

　　她不想让她的职业声誉和律所名誉因为一件小事受损。

　　这损失太大了。

　　而且.......，刚才靳圻送她出门时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问她，

　　“冒昧问一句，贵所是否有一位楚姓律师？”

　　似乎是见她表情不对，靳圻不好意思地又补充了一句，“年龄应当跟靳律师您差不多，也是位女律师。”

　　靳楚一愣，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思，抬头看向他，只看得到他漆黑的眸子和那依旧如初冷漠疏离的笑容。

　　是她多想了吗？

　　那他究竟在找谁？

　　姓楚并且能让他这么寻找的那个人会如她所想般的那样吗？

　　她望着他，语气里说不清的意味，

　　“我们所里确实有位楚姓女律师，”

　　看到对方眼睛里燃起了希望后，她眯了眯眼睛，嘴角挂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又不紧不慢地说完下半句，

　　“是位实期的小妹妹，今年刚毕业来了我们律所。”

　　她看好戏的模样，上前一步问道，“您认识她吗？”

　　对面人的嘴角上一秒还挂着的微笑这刻变得极为尴尬，他干笑了两声，又貌似毫不在意般，只说道，“那应当是我搞错了。”

　　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对话，没有解释，更没有任何纠缠。

　　靳楚颓唐地坐在咖啡馆的角落，如果她不顾一切非要解除委托关系，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会不会引得他怀疑到她身上来呢？

　　那她到时.......

　　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再一次纠缠在一起吗？

　　她深深吸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脑海里一幕幕闪过早已模糊画面，正胡思乱想之间，冷不丁地耳边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

　　抬头愣怔了几秒后，望见这空空荡荡的二楼，突然没来由地鼻头一酸，眼睛也模糊了几秒。

　　又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夜不能寐，又整日神情恍惚的日子。

　　他曾推荐给她一首歌，假如爱有天意，还有一部同名电影，她去看过，至于情节就记得不大清了，只记得在看完后心里一阵一阵揪着疼。

　　李健的声音很好听，这歌也很好听，只是她听完会心痛。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恋，只能遥遥相望，就像月光洒向海面。

　　年少的我们曾以为，相爱的人就能到永远。

　　当我们相信情到深处在一起，听不见风中的叹息。

　　谁知道爱是什么，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

　　用尽一生的时间，竟学不会遗忘。】

　　明明歌曲已经唱完，但她这会儿的胸口处却堵得慌，心也像是钝刀子割般痛苦，眼泪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一瞬间慌了，就像个被抓包的小偷一样，仓皇逃离了让她原形毕露的这个地方。

　　等到服务员过来收拾时，才发现这咖啡上面的拉花还像刚送过来那样的漂亮，只是在这空调房里它早已冰冷。

　　下午回到律所依旧是心不在焉的，赵淋喊她帮忙玩一把游戏，她也拒绝了，倒不是她心乱到了那种地步。

　　原本她还想左右也没心思写材料干脆就替赵淋玩一把算了，但听到那游戏是刺激战场后果断拒绝了她的邀请。

　　她曾下决心不会再玩这个游戏。

　　“为什么啊？你之前不是很沉迷来着吗？”赵淋被拒绝后在边上撒泼打滚不依不饶起来，

　　“就玩一盘，帮我装一下不行吗？亏我今天中午顶着大太阳还帮你带奶茶来着。”

　　靳楚没什么表情的在那边写材料，听了她挟恩图报的要求后答道，“我下次也可以帮你带饭回来。”

　　赵淋见道德绑架没用，开始耍无赖质疑起了她，“你总不会是为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人把这个游戏都戒了吧？”

　　靳楚没好气的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接着写材料，赵淋倒像是找到了潘多拉密码一样，瞬间来了兴致，啪一下重重拍上了她的肩膀，直让她抽痛。

　　“吼！肥四！没想到你还是个恋爱脑呢？这么多年都过不去那道坎儿？”

　　她还拉了椅子到靳楚办公桌前来，甚至都没心思再关心游戏里的队友。

　　“我算算啊......，”她掰着手指头数了又数，“这都有有六七年了吧，”

　　她一张脸凑到跟前，贱兮兮的模样，“你不会还没忘了他吧？”

　　靳楚深呼吸后微笑望向她，“我至于嘛？一个网恋而已，倒也值得你拿出来堵我。”

　　赵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又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跟辛舟说说去。”

　　刚点进去辛舟的对话框，手机就被人给夺了去。

　　靳楚拿着手机，表情有些不自然，“英国有时差，你别打扰她休息。”

　　赵淋毫不留情戳穿她，“她那儿现在还不到中午十二点，打扰她哪门子的休息，快把我手机拿过来！”

　　说着正要再抢回手机时，靳楚终于松动了，妥协道，“我帮你打这盘！”

　　赵淋毫不掩饰那副得逞的模样，“你早答应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靳楚在一边幽怨地开启游戏，一边还顺带在心里吐槽了赵淋那多年不变的网名【红星闪闪有志青年】

　　当初为了带赵淋玩儿，她还答应了赵淋改情侣网名的要求，用了一段时间土到极致的那个【热心助人五好少年】

　　用了一段时间后一直被队友问，她烦得厉害才赶紧又改了回去。

　　反正赵淋那家伙也三分钟热度，早就对游戏不感兴趣了，还跟她搞闺蜜网名做什么。。

　　两分钟之后，靳楚又重新进了一盘。

　　“........”

　　她尴尬地舔了下嘴唇。

　　“多年不练，生疏了，不好意思。”

　　她生硬地解释了这么一句。

　　赵淋在边上点点头，也没敢多说什么，左右人家是帮自己挣面子，都已经答应玩了她还敢有什么要求，再说靳楚这多年不练的也比她这个菜鸡强。

　　前两盘玩的时候认识一个小学生，本来还想秀一下自己的经验来着，结果被对面给骂了，她气不过又加了小学生好友，结果那小孩儿是真的从上到下都在鄙视她的技术。

　　她不服气了，明明那小学生自己也跟个菜鸡似的，怎么就能骂她呢？

　　她人菜瘾大好歹遵循和平礼貌的游戏准则，这个小孩儿怎么就这么没有和平精神呢？

　　正想教育一番来着，对面直接一句“菜鸡没有发言权”

　　气得她呦！

　　还真当她没个高段位好友了？

　　虽然她是个菜鸡，但她清楚记得靳楚的段位是个什么水平，对付这种小菜鸡足够让他仰视的了。

　　只可惜大神也有跌落神坛的时候。

　　就比如现在，

　　她看着靳楚第三次点进去游戏后，终于忍不住道，“要不我们不刚抢了，苟一点去.......”

　　她在靳楚无声的眼神中识趣地闭上了嘴。

　　好吧，菜鸡果然没有发言权。

　　最后，靳楚终于成功在另外两名路人队友的默契配合下在第三盘游戏里拿到了第一。

　　刚放下手机的手还哆嗦着，她太紧张了，要是差一点说不定都直接被杀出局了，万幸那两名队友技术不错过来拉了她一把，以至于她没在赵淋面前丢了她的高段名声。

　　真不怨她技术菜，而是太久没玩实在生疏得不行，可偏偏心还是那颗浪荡心，想要去人多的地方刚枪虐菜，结果下去还没三分钟呢就当成菜给秒了。

　　最后的她为了保住在赵淋面前的形象，虽然尴尬但还是选择了苟着。

　　在她拿到第一后听从了赵淋的提议，十分装逼地教育了小学生要认真学习以及礼貌待人，然后任务完成直接下线。

　　她心虚地接受了赵淋一通夸赞，同时下定决心为了继续保持她的高段名声，以后还是少玩这游戏比较好，至少不能在赵淋面前。

　　在她点了退出游戏的同时，突然看到那名叫【天黑路远你别狂】的路人队友发来了组队邀请，要约着一起玩。

　　刚刚一起玩游戏时她就发现这两名路人队友技术不错，并且她猜测这两人应当是认识的，不仅是因为另一个人的昵称和他很相似，而且两人不用语音交流，却总是能默契配合，应该是在线下一起开黑的。

　　出于对高手的崇拜，心里还想跟这两人认识一下，只可惜她已经手快地点了退出游戏，而且这是赵淋的号，没必要。

　　她也不会因为一盘有趣的游戏经历而改变她不玩这游戏的决定，一场游戏而已，错过就错过了。

　　靳圻回到家里时，眼前漆黑一片，站在门口愣怔了会儿，这才伸手摸到了开关，屋子瞬间亮了起来。

　　今天他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先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被搞得在公司前前后后忙了三四天没回过家了，之后又见了那名律师，再然后就........

　　心情坏到了极点。

　　他不是没有失望过，只是这次........

　　这是来这里三年来第一次觉得茫然，

　　他真的差点以为那就是她了，又可叹他是多么悲哀，来江东已有三年，竟然找不到一个人。

　　是该感叹人海茫茫还是后悔曾经的自己太过高傲，既没留住她也弄丢了自己，最后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一下午的心情起起落落，以至于下午杨思思喊他玩游戏也心不在焉的。

　　本想着直接拒绝了回家补觉的，但又想到杨思思好不容易来一趟江东，还是收拾了一下就去见他了。

　　去了之后发现这人只是出差无聊才喊他过去的，而且两个大男人窝在酒店实在没意思，打了几盘游戏后，他实在太累撑不住了才辞了杨思思先回来了。

　　“这么早回去干嘛？又没老婆管，总不至于你一个人住还有门禁吧？”杨思思不满他这么早就散伙回去。

　　靳圻啧了声，瞥他一眼，“你出差来江东也就仗着你女朋友管不着是吧？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专门让她训你一顿就舒服了？”

　　杨思思的态度马上转变，“我不就抱怨两句嘛，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补觉。”

　　靳圻拿了外套就准备要出门了，又被杨思思给拦了下来。

　　“你这无聊到都没夜生活的吗？”他简直不敢相信，

　　“当初你那游戏号也给注销了，现在除了工作就是回家睡觉，这一天天的有意思吗？”

　　靳圻实在是觉得累极了，本就因为加班好几天没回去过，现在又跟他玩了一下午没意思的游戏现在恨不得回家洗个热水澡赶紧睡觉去，懒得跟他扯，白了他一眼，

　　“无趣的人的生活需要游戏来增添乐趣。”

　　杨思思听了这话反倒是笑了，直接无情地戳穿他，

　　“呦呵！当初是谁一天天的就抱个手机电脑在那儿玩，一整天很不得住那里面去，跟某人整天卿卿我我的。”

　　靳圻直接一个眼刀子怼过去。

　　杨思思当了他这么多年朋友自然是不怕他冷脸的样子，继续损他，“都这么久了，你也该走出来换个生活了啊，”

　　他又不怕被揍地凑了过去，出了个馊主意

　　“我看刚刚那小姑娘就不错，听声音简直跟你那什么.....啊......林琳？叫这个名字来着吧，一模一样的，而且我看游戏技术也不错，这不就是老天爷看你太孤单，不忍心专门给你的宛宛类卿吗？”

　　靳圻简直烦他烦得很，“人家连一个字都没留给你，你就在这儿开始想东想西了？”

　　刚刚这家伙一听语音频道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就直接就戳了他胳膊两下，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上？”

　　估计是见他无动于衷，杨思思为了好友着想亲自下场帮人联系去了，结果组队邀请发过去半天没动静，拉开最近组队里一看，人家早就下线了。

　　“我这不是加她好友了吗，说不定人家一上线就给同意了呢？”

　　“你无不无聊啊，我走了！”

　　说完没理杨思思的抱怨直接就回了家。

　　都已经走出去两步远还能听到杨思思在那边鬼嚎，“我好不容易来江东一趟你都不多陪我一会儿吃个饭？”

　　“后天吧”

　　“后天我就走了！”杨思思在那边怒斥他不讲兄弟情谊。

　　“嗯，我知道。”靳圻脸色不变地答道。

　　“.......”

　　他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

　　确实如杨思思所说，刚刚游戏里那人的声音和她算是神似，但那又怎么样呢？

　　都不是她，他只想见她，哪怕是一面也好。

　　这已经成了多年来的执念，这份执念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早就深入骨髓，越挣扎越摆脱不掉。

　　他忘不下过去，哪怕知道她已结婚生子的消息都好过如今没有一点消息。

　　这世界人海茫茫，他的心太累了，像是漂泊无依的小船始终飘荡在看不见边际的大海，无助又孤独。

　　明知今天这一切都是巧合，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回忆从前那些点点滴滴。

　　想到的明明是快乐的回忆，却越来越觉得心痛，物是人非，他们之间怎么就成了如今这模样了？

　　脚边一只美短蹭了过来，朝着他叫了两声，这才想起来今天应该是还没喂过它，赶紧给倒上猫粮换了水。

　　前几天没回来都是托人来家里帮忙喂猫的，今天他要回家就没再专门托人了。

　　小猫见碗里放了粮食很是雀跃地绕着他脚边蹭了又蹭这才去吃饭。

　　看着小猫吃食的样子，他也慢慢放松了些，嘴角还挂上了一丝笑意。

　　当初并不喜欢猫的他怎么就养了只猫呢？

　　每次想起这件事来他都觉得神奇。

　　真是......造化弄人。

　　他走进房间，把桌子上堆放的一次性外卖餐盒和零食袋子随手扫进旁边的垃圾桶内，简单整理了下，将手机音乐设置了自动播放后，就扔在一边洗澡去了。

　　浴室的水哗哗流着，水汽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带着滚烫的气息，渐渐模糊了视线，耳边又回响起了一段熟悉的声音，只是脑海里怎么会浮现出今下午那个律师的脸呢？

　　连他自己觉得好笑，只因声音相似他就忘不了，那生命中的余年又该如何度过.......

　　真如她所说，他们相识于人海，最后又消散于人海。

　　各自再无法相见。

　　当真是再也不见了。

　　洗完澡出来，正随手吹干头发时，突然听到在嘈杂的吹风机声音中夹杂的那段熟悉的旋律，原本呼呼作响的吹风机瞬间被关掉。

　　他直愣愣地看向床上的手机，表情隐忍地听着从那个方向流露出的声音，眼中染上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如今我们已天各一方，生活的像周围人一样。

　　多少恍惚的时候，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

　　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又不见。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恋今生无处安放，冥冥中什么已改变。

　　月光如春风拂面。】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你过得怎么样，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