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岔路上的三个人》刀不带刀

2、2 贵竹公子，这庙会不看也罢。

　　“真扫兴，好好的喝茶。”周光暮抱怨的很大声。贵竹公子和庞燕飞看着周光暮一眼，目光对上，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光暮，我们光暮最可爱。来来来喝茶。”庞燕飞笑着说到。
　　“行了，我们刚说到那了。光暮想去赶考，是吧，燕飞。”
　　光暮听着猛的拿起茶盏，一口干掉茶水。用力把茶盏拍在茶台上。“我哪是什么赶考，我就是不想看到我爹和大太太还有他们儿子的嘴脸，看的让我恶心，虚情假意，人面兽心，要不是惦记着我娘，我早就走了，有多远走多远。”
　　贵竹公子抬手把拍在茶台上的茶盏拿起。仔细检查起来，并不是很想搭理周光暮的抱怨，反正他知道也不用他来说。多说一句少说一句都一样。只关心他的茶盏有没有被这暴脾气拍坏。贵竹公子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庞燕飞的亮堂的声音出现了。
　　“我的好光暮，你在宅子里闹了几天，嫌闷的慌，我这不就偷偷把你带出来吗？今天不就是来商量进京的事情啊，我平日里都是这么教你的，要管好自己的小情绪。”

　　庞燕飞在周家作先生已经好一些年头了，别看他看起来年纪轻轻和贵竹公子差不多的样子，其实还是大了好几岁，整个蜀地的历年秀才里，只有他当时不到10岁，后来还是因为年纪出有问题，才断送了后面的仕宦之途，后来就辗转在各个富家权贵里面作先生。庞燕飞最开始去周家是教周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日子还算太平教的也是安稳无趣。直到一个长相娟秀姣好戏子带着一个8岁的娃娃出现在周家开始。
　　庞燕飞第一次见到周光暮时候，周光暮还没有现在的好横，只是一直躲在他妈的背后，那双小鹿一样灵动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陌生人，也不说话也不哭闹。这双一下就入了庞燕飞的心，好灵气的眼睛，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当时庞燕飞还单纯的认为这是好苗子，好好培养至少是个秀才吧。于是就自告奋勇的做了周光暮一个人的私塾先生。只是庞燕飞没想到的是他太平安稳的日子算是走到头了。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带着我娘，和你，一起去京城赶考。少一个我都不去，我可不能留着我娘在那些人手里。”周光暮的抱怨继续着。庞燕飞为难的看着贵竹公子，嘴角挤出一个弧度，姑且算笑了一下。
　　“贵竹公子，你看着，你有什么办法没有，反正我没招了。”庞燕飞举着茶盏释义再来一杯。
　　贵竹公子晃了晃茶壶，说“没茶了，今天就到这了吧。我还想去庙会看看热闹，你们同去吗？今天来了走索的人，有趣。不过同去的话，你可要看好光暮，杂耍班最会拐人的，特别是水灵的小少爷。” 贵竹公子放下茶壶开始收拾起他的茶具。
　　贵竹公子自己用的茶盏是一个色泽温暖的乳白色茶盏，茶盏的杯壁厚实，形态略显幼稚，连盏口都是不平整的，像是故意，又像是反反复复精心捏制但是技术拙略导致的。上面的釉面也只刷了一半，上了釉面是一边是捏了一个小竹节，上面有两片依偎在一起的竹叶，一大一小，也是可爱。这个茶盏散发一种质朴，浑厚，古拙的美感。贵竹公子拿出一块麻质的布兜，准备把茶盏放进去，又习惯性的茶盏放在手里轻柔的抚摸了个来回，擦干里面残余的茶水，这才放进布兜。

　　“既然溜出来就玩个痛快。走。光暮。”庞燕飞火速站了起来，一只手拉住周光暮的胳膊，一把拉起了。他另一只手自然的牵住了周光暮的手。周光暮立刻满面羞赦之色。“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直接可以走。”周光暮甩开庞燕飞的手，自己往门口走去。

　　后面两个人，憋着笑，不好意思出声。
　　“就你逗他。”

　　三个人，往庙会走去。当然呢，周光暮走在最前面，像是故意要和后面两人拉开关系一样。最后还是被庞燕飞拎了过来，老实的牵着走了。

　　走过两个街口，就听见从庙会里，传来锣鼓喧天声乐齐鸣的节日之声。一片祥和欢乐之气，周光暮一眼就瞧见了人做多的地方，像个孩童一样往里挤，嘴上还骂骂咧咧，“这些人都围着干什么，没用的人，也不知道让让我。”贵竹公子的目光落在了周光暮挤着的方向，那是被外三层三层包裹着的说书先生面前。眼里落入了一丝隐隐的忧虑，被庞燕飞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拖拽着周光暮外人墙外走。

　　庞燕飞其实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贵竹公子的眼神难受，像是有什么苦痛，无法说出口，只能从眼神里流出来，难受。这让他想起第一次遇见贵竹公子的时候。
　　那是在一场斗茶的场所，那是一场茶百戏的比赛，刚刚初来乍到的贵竹公子赢得了头奖，他当时使汤纹水脉成物象者，茶汤上呈现的，山下一片竹林，竹林旁一片湖泊，湖泊上飘着一片孤舟，妙在孤舟上还有一位独自下棋的老翁。纤巧如画，震撼全场，周围围满了充满好奇居心叵测前来祝贺的人。贵竹公子就一个人坐在人群里，来回轻柔他的茶盏。当时还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连贵竹公子这个称呼也是那场斗茶结束后大家对他的称呼，他只是说自己单字为竹。至于贵与公子，而只是他非常的风度翩翩，气度非凡，看起来就忍不住觉得他高人一等。大家就这样叫了起来。那场斗茶也让贵竹公子名声大噪，
　　庞燕飞当时看着他只是坐在哪里。脸上就流露出来刚刚的神色。一阵揪心。现在庞燕飞也算是知道了，但凡贵竹公子流露竹这样神色，拉走他，强行拉走就可以了。

　　于是庞燕飞一手拿着一个，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张望说道“走索的，前面，快，抬头看，那呢。”这才可算把两人拉出了人群。
　　背后还传来说书先生沙哑像是嘶吼的嗓音，听上去却异常高亢和悲怆“现在的不可说名字那位王，可是前有垂帘听政的太后，后有似狼似虎的伍大将军，日子那是一个难熬，说到那个伍大将军啊。。。。”
　　贵竹先生回头看了一眼说书先生和人群，回过头，任由庞燕飞拉着往前走。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燕飞你们回周府吧。”贵竹公子拱手告辞。

　　贵竹公子转身往人烟稀少的城郊方向走去。庞燕飞看着他，逆着吵杂的人群远去，单薄的背影，就像无意落入河里的竹叶，飘飘荡荡的去往不知道的地方。也没有怨言。庞燕飞轻叹一口气。旁边的周光暮抬头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迷惑的看着庞燕飞。“走吧，前面有个捏糖人的，给你买个。”拉着周光暮往人群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