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前爱你》神亦绝希

52、第 52 章

　　朝朝确定时畔是周日夜里的车，打算把哥哥送上车，回家拿完背包就打车回老家，趁着夜里抱走妹妹，坐他看过的凌晨的车票离开。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够他往返，好的话说不定时畔连他走过都不知道。

　　朝朝拿定了主意，以为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座大山，格外轻松。

　　但除了当下的那一刻，他总不自觉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

　　半年多以来，两人几乎没分开过，尽管这次只是暂时，但他总想起小时候哥哥不告而别的伤感。

　　更别提这次是他瞒着时畔偷偷走，难免心虚，又混杂着舍不得。

　　周日下午他上完兴趣班课，时畔已等在居民楼下。

　　朝朝下楼看见了时畔高挺的身影，独自站在火似的榴花树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看着鼻头就泛了酸。

　　仿佛他瞒着他走一趟，往后他们不再见了。

　　而时畔还什么都不知道，问他今天画了什么画，交代他晚上走后，他一个人在家要把门窗锁好，出门钥匙别忘了带等琐事。

　　大概是他这次走的时间比较长，这是朝朝听过他一次□□代最多的话，哪哪都不放心。

　　朝朝的兴趣班距离他们租的房子只隔了一个大型公园，时畔和他说几句话的时间，走到了傍晚挤满人的公园。

　　很多人是早早吃完晚饭来广场中央霸位置跳舞，广场外围摆着一圈叫卖的小吃摊，中间零零散散夹着几个堆满小孩的玩具摊。

　　朝朝被广场边几个飞跑的小孩欢笑声吸引，他往那边看的时候，正好看见拉线飞碟飞上天，还带着五颜六色的光。

　　他站在原地看了半分钟，扭头想和时畔说话，身边的人不过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朝朝看着那些玩具摊位的时候人无意识走到了公园边，他视线环绕一圈，时畔还站在路边，正和骑在电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金琦说话。

　　金琦也是骑电车正好路过，没想到在这能遇见时畔。

　　她没那么小家子气，上次表白被拒绝，她走的时候只问了一个问题，这么直白的拒绝，失去她这个朋友也没关系吗。

　　时畔从不对人际交往抱有期盼，但会因为融洽的相处对美好结局有所期待，但他从不依赖，有一场还算愉快的回忆足够了。

　　知道他的想法，她也没做什么死缠烂打的事，之后就自己划清了界限，有一阵没再接近时畔。

　　她每天无聊的听着课，图书馆也很少去，突然没了很多时畔带来的学习压力，她整个人都空荡荡。
　　都说高中不谈一场恋爱对不起青春，她最后看了一圈，还是觉得他值得喜欢。

　　也和时畔表明了态度，她想跟着他学习，原本立志上个本科的她，现在还想变得更优秀。

　　她就不信，等她考上了重点名校，时畔还看不上她。

　　金琦每天跟着时畔用心苦读，把心思很好的遮掩，迄今高考还有一个月，她估分已经学到了去年本省211最低分数线。

　　只要这个月再冲一波，金琦素面朝天骑车去打印学习资料，路过公园，还以为想多了，看谁都像时畔。

　　直到她看见了朝朝，才确定站在身边的人是他。

　　朝朝见金琦不知道在和时畔说些什么，笑得很开心，脸颊都微微发红，她将吹乱的头发拢到脑后，指了指车后座。

　　这个动作他看懂了，是要时畔跟着她走。

　　朝朝想也没想，在时畔回头看过来的时候，指着那群小孩玩的拉线飞碟，“哥，我想要那个。”

　　时畔没说话，收回了视线，他拿出手机，试着给金琦传了一下，她那边无法接收。

　　他举了下手机，沉静的声音穿过嘈杂，“等下，我去趟打印店。”

　　朝朝站那眼巴巴的看着他没动，像即将被丢弃的小狗。

　　看得时畔的心如往下塌陷一块，他补了句，“马上回来。”

　　听到这句，朝朝也没好受，自己去公园找了个周围人不多的凳子，边等边看不断飞上天空的光碟发呆。

　　等到小孩们换了几个位置玩，等到他的耳边不时接收着情侣嬉嬉闹闹往来的声音，时畔还没回来。

　　朝朝别扭的抱着腿，下巴放在支起的膝盖，想他俩去做什么，总不会那么长时间在他不知晓的地方还藕断丝连。

　　时畔食指挂着买好的拉线飞碟，递到他走神的面前晃了晃，等他涣散的目光被吸回来，他将飞碟放他手里，又把刚从摊位上买的各种类的烟花放在朝朝的手边。

　　一去一回短短几十分钟，天很快黑了。

　　时畔坐在路灯只能照一半的凳子上，道：“金琦需要备考资料，传不过去，我和她去了一趟打印店。”

　　只是出于同学关系帮金琦打印了题，朝朝蔫不唧的点点头。

　　他应该听到解释后一点都不介意，但心里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金琦就是喜欢时畔，不仅他知道，所有在他面前叫过金琦嫂子的人都知道。

　　他单边抿着唇，眼睛只往下看拉线飞碟，好像也没有远远看着那么好玩。

　　朝朝听见身边放着的塑料袋被打开，随后响起打火机的啪嗒声，他扭头往左边看，烟花细碎的火焰在眼前闪烁。

　　时畔两指像夹烟似的夹着呲花末端，右手不时弹着打火机发出清脆声，留出他要拿的位置，等他接下手持烟火。

　　他们这个年纪一向视吸烟为最酷的事，但朝朝从没见过时畔吸烟，像他随身携带打火机只是为了方便给他点花。

　　可能是朝朝的情绪始终不高，玩着烟花也频频走神，远处大道的路灯都瞬间打开，他余光也只是眨了一下。

　　眼前的一支呲花灭了，时畔又点燃一支，看朝朝接过去，眼睛依旧放空盯着烟花棒，慢慢在身前画着圆圈。

　　他双眼印着火光，凝视着暗自琢磨事的朝朝，“你打算去哪。”

　　烟火噼啪响了一下，朝朝心弦也铮地一声，他下沉的心完全被拉了回来，显然不明白时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喷花燃尽，烧焦的前段断裂落下，他捏着棍，尽量发出声线不抖的疑惑声。

　　时畔思索道：“以后。”

　　他的脑海里想着刚才金琦打印完东西，走时问他，高考志愿打算填报哪里，会考本省吗。

　　他当时说还没想好，不算敷衍，也确实是没想好，虽然最大原因是他不想说了以后金琦变更志愿跟着他的填报。

　　还有他在想，朝朝以后有没有想去的城市。

　　朝朝连县城都没有出去过，他能想到的除了哥哥所在的城市，只有妈妈给他的阳城。

　　朝朝哪个都不了解，把手中两个烧焦的烟火棍挨着右边的空位置并在一起，摇了摇头，“不知道。”

　　时畔问之前已想好了答案，他点燃最后一支烟火棒，将光递给他，“以后跟着我吧。”

　　“好啊，哥，那我以后都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答应的太快了，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不像是他问他，倒是想生怕他反悔了。

　　时畔收了打火机，好笑道：“就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

　　燃烧的烟火棒被朝朝举在眼前，他看了一会，思索道：“阳城……我听同学说的，那应该很美吧。”

　　是他妈妈出生的地方，也是她的故乡。

　　阳城对于时畔所在的一线城市来说并不知名，他没去过，所知道的也只是书上极其客观的描写。

　　所以他说：“没去过，你喜欢的话以后一起去。”

　　因为这句以后一起去，朝朝前前后后几乎所有的情绪都没了，不只有现在，他们还有好多的以后。

　　他并拢三根烟火棍，站起来，眼睛亮亮朝着时畔，“哥，回家吧，我饿了。”

　　但下一秒想到他刚和金琦在一起，他边走边问道：“是不是金琦问的你，你以后想和她学校报一起吗。”

　　两人需要绕过公园的小道才能出去，走到大道的边缘，不远处小孩放的烟火光芒跳动在时畔身后。

　　走在时畔前面等待回答的朝朝，回头往后看他时，正对上他浅色瞳孔。

　　时畔说：“我是想和你在一个城市才问。”

　　只是一句平常的回答，但朝朝却从听到的那刻起，心像被注入一股暖流，越想阻止温度上升，越是沸腾。

　　他捏着手里的三根棍，快步丢进小道边的垃圾桶，远离路灯的暗很好隐藏了他的失神。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面对时畔出现这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发作起来却能完全操纵他的病症。

　　朝朝只能用惯性的躲避，把未知的情感拖到无法处理的安全领域，过上那么几天的忽略，他就会很自然的进行过滤翻篇。

　　可今□□朝还没拐两个弯，就看见了被半人高的小树夹住的小道边有对搂搂抱抱的情侣。

　　像是为了印证他内心对无法自控情绪的无措，朝朝还没来得及另外找道避开，就看见了两人的嘴唇黏在一起。

　　他内心腾地一声燃起，烧得他脸都红了，不管慢步走在后面还什么都没发现的时畔，他做贼心虚一般，扭头就拽着时畔的手，往最左边的一条小道去。

　　时畔被他一口气直接拉出了公园，朝朝的手才像碰到烙铁松开。

　　他们无声的走过几个路灯，昏黄的灯光像鱼游过时畔轮廓分明的脸。

　　时畔的眼睛不经意看他，只一个眼神就直触他的心底，像要把他灵魂都看清，“怎么了。”

　　却仿佛问的他，慌什么。

　　朝朝觉得自己真的变得很怪，像身体寄生了某种虫子，身体不听他使唤。

　　他着急否认没有，后知后觉道：“没怎么，哥……我们别说话了，赶紧回家吧。”

　　时畔终于如他所愿，不再说话，不紧不慢走着，是朝朝的个头和脚步所能迈到的大小。

　　可这样的幅度，朝朝轻而易举就能看清身侧人的所有，包括他现在脑子里回想的那对情侣的嘴唇。

　　他扭头很快的看了一眼时畔的嘴唇，很薄，不笑时真的是一个很冷淡的人。

　　但嘴唇的弧度很好看，朝朝看完得出这样的结论，随后他以好看作为借口看了一次又一次。

　　到了小区楼下，时畔想不发现都难，但他没提醒，只随着他看。

　　只是朝朝目光投过来时，两人的视线总能偶然在相隔的距离中触碰。

　　朝朝根本拿不清他发没发现，只在不小心对视时眼睛快速移开，不知道自己掩耳盗铃有多明显。

　　时畔嘴角沾着一抹很浅的笑，像是要逗他，到家门前，他把钥匙拧动了两圈，门没开，“朝朝，你来试试。”

　　朝朝连着爬三层楼梯上来，身上发热，呼吸还有点喘，

　　时畔个头高，保持原来的姿势没动，只是胳膊微侧，给他让一点的空隙，静看着他开锁。

　　朝朝莫名感受到了一切被尽收眼底的压迫感，他紧张的呼吸都急了些，手心也跟着出了一层细腻的汗，拧了钥匙两下，还真没拧开。

　　时畔收了笑，身体侧回来，伸出手低头看着钥匙孔，转动钥匙。

　　潮热的体温拥着朝朝，两人挨得很近，朝朝忘了挪开位置，抬头就能看到时畔近在咫尺的脸，脑子不停想着想赶紧忘掉的画面。

　　门锁响的那一瞬间，时畔怔愣的转头，看着踮脚亲他侧脸的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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