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前爱你》神亦绝希

39、第 39 章

　　“谈个屁，我们纯洁友情。”

　　初高中都是对恋爱最敏感的年纪，只要看到男生女生接触多一些就会发出起哄的质疑声。

　　王艳平时抄作业全班那么多人她都不找，只找朝朝，全班的男生都被她牵过手搭过肩，喊过一起上厕所。

　　唯独朝朝她刚开学那会离得近，但也就近到偶尔碰个胳膊，后边就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最近班里又有人好几次看见过他俩放学下楼梯走一起聊天，放在他们眼里这一切都有很大的嫌疑。

　　黄煌转着书，调笑说：“艳子，你这不地道啊，也没看你和班里其他兄弟这样，你要说不喜欢朝朝，谁信。”

　　“这样，你要告白和咱们说一声，肯定帮你。”他说着，手肘捣着张子皓，“是吧，张子皓。”

　　张子皓不说话，王艳抄着作业顺手往黄煌那边砸书，“有病就去治，他是我哥们，少给我胡说八道。”

　　她确实没他们所说那种简单的心思，朝朝在班里是有几个小女生偷偷讨论，毕竟学习不差，穿着打扮像他哥哥一样清净。

　　长相与圆润的眼偏可爱，身形却犹如柳树，只因这棵柳树的幼苗曾在缝隙里生长，偏偏身上还有一种被折弯也要往上的倔强。

　　按理说，她这样的学渣该是喜欢朝朝这款，但她一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她的心思很直白，想要钱而已。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会比钱更重要。

　　她最初看的是他的衣服，他的鞋子，现在看的是张子皓经常犯病找茬，她在家里要应付她那变态的爸妈，不想再多个学校的困局。

　　和他走得近，想交个朋友是真，想多个帮助也是真。

　　王艳不可能这么告诉他们，没理他们还在车轱辘的话，继续鬼画符抄写。

　　只用二十几分钟，王艳抄完作业把试卷拍到赵思甜桌前。

　　她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还剩几分钟够去上厕所，王艳路过第三排时往前趴，丢个谢礼糖给朝朝。

　　熊陕提前来了几分钟，没想到进来就看见她撅着个大屁股，那超短裙一弯腰快露到大腿根。

　　“干什么干什么，王艳你给我出去站着！看看整天穿的那是什么，说什么都当个耳旁风，校训校规怎么写的，衣着规整，你像什么样！你自己看看那能看吗，裤衩子都快露出来了，你骚不骚。”

　　全班顿时都哄堂大笑。

　　除了朝朝，他看着掌心里碎花塑料包装的糖果。

　　视线处的王艳站在全班围观的正中间，接受着审视、嘲笑，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眼神甚至想从裙底往里窥探。

　　她面红耳赤，但因为说这话的人是班里话语权最大的老师而不敢反驳，所以扭头出去站了会，趁熊陕不注意溜了。

　　朝朝有注意外边，她一节课都没有回来。

　　张子皓也以为她不会再回来，大概率又从学校的破墙翻了出去，那地方已经成了坏学生根据点，学校也没发现。

　　第三节快上课时，她又回来了，头发尽管刻意整理过还是有点乱，神情也不大对，像受了什么刺激身上有点发抖，而战战兢兢。

　　朝朝看见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座位上拿书包，挑了几本书塞进去，估计最后一节又要逃课。

　　他不过多主动干预别人的事，也知道言多必失惹人烦。

　　本来也没他什么事，但黄煌开玩笑说：“不跟你男朋友说一声就直接走了。”

　　王艳瞪他一眼，“有病。”

　　张子皓抬高下巴，看着前面朝朝的背影，心里是对他的蔑视。

　　王艳路过第三排的时候，后排那群没事干的男生高度关注着她的每个举动，就等着她哪怕头稍稍往左边扭一点跟着起哄。

　　王艳知道他们什么德行，她不自觉啃着指甲想事，原本是想直接走的，但忽然看到了朝朝翻书的手上戴的银镯子。

　　这应该是值钱的东西，他就算再没有钱，他也有个有钱的哥哥，身上的钱肯定要比她要多。

　　“朝朝，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她不仅不避嫌，有话不直接说，还特意叫他去别人听不到的地方说。

　　这下后面两排瞬间更激烈的叫着，发出猩猩般的兴奋声，都翘首以盼的看着戏。

　　朝朝莫名其妙往后排看，谁知道还有人冲他竖大拇指，让他上。

　　他什么事都不知道，王艳趴在走廊边的栏杆，朝朝一走过去还能瞥见班里有人站在凳子上往外看。

　　“你身上有钱吗，能不能借我点，我过两天还你。”

　　王艳说的很小声，可能是要借钱有些难以启齿，朝朝需要从吵闹的走廊靠她很近才能听清。

　　朝朝无视班里更大的叫声，“你要借多少？”

　　“三百块钱。”

　　他以为最多几十块钱，那他也有的借，但三百，都是学生的他们一个星期伙食费不到一百，怎么可能会拿出三百。

　　他摇头，王艳往他胳膊那边挪了半步，将头发夹在耳后，道：“你哥不是很有钱吗。”

　　应该算有点钱，他对认识好几个月的王艳没多大的防备心，“我哥的钱是我哥的，我没有钱，我一共兜里就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也只够她上个网的。

　　她用脚踢着栏杆下的墙，手抓着栏杆往两边晃悠。

　　算盘打错了，但是她不想再忍家里，心里决定远走的想法愈发坚定。

　　要走就得花很多钱，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王艳主动伸手抓朝朝的手，想让他帮帮忙，尽管当众这么做有些愧疚。

　　她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朝朝想起第一次见面的不适，他别扭退开。

　　朝朝以为她遇到什么困难，但王艳又突然不再表现亲近，不再近距离缠着他，转念问起他哥，“你哥是不是喜欢金琦。”

　　她不说她怎么知道金琦的名字，也不说她到底有什么事，又问了他几个关于他哥的问题。

　　他都稀里糊涂，王艳没兴趣再往下问，她摆手说算了，她去上网。

　　张子皓不等她走，站班门口叫住她，眼睛看朝朝，又转到王艳，“哎，你能不能以后别穿那么短的裙子，你屁股肉我都能看到，是不是想让人抓抓心里才舒坦。”

　　他胳膊抱在胸前靠着门边，王艳脸上涂着厚厚的化妆品，但被扇过浮肿的侧脸他比谁都熟悉，脖子上也有几个指甲痕，他一早就注意到。

　　快要打铃，班级还是乱哄哄，张子皓随手架在一个男生要出去的肩膀，“我敢赌她百分百刚去勾引男的回来，脸是当三被扇了吧。”

　　高高瘦瘦跟个麻棍的男生没敢吭气，班里他们几个混的嘴其实都挺脏，但那也是回了宿舍在女生背后讨论，谁谁的胸大，好摸，谁谁看着好艹。

　　面前肯定还维护自己的形象，麻棍男也不知道张子皓是缺哪根筋，班里就和王艳对上了，他干笑着远离战场。

　　张子皓还不依不饶，挑衅对着朝朝，“怂货。”

　　王艳忍他太多次，摔了书包，直指张子皓的鼻梁，“张子皓，你有完没完，关你屁事！你要想打架放学等你。”

　　是他先犯的贱，张子皓表情反而变得激怒，那句好啊来不及说，传来一声温厚的询问，“都堆在班门口干什么。”

　　王艳因为生气耳道发胀，看见来人蓝衬衫西装裤，身材匀称，手里只拿着书，戴着眼镜气质儒雅。

　　班里差生都一个样，不管哪个老师谁也不服，被训除了顶嘴就是翻白眼不满，张子皓也不无意外。

　　但他遭朝雨崇拿书一训，“打铃了都没听见，赶紧回班，书都拿出来看看。”跟老鼠见了猫，真的本本分分跑进班。

　　其他几个也一样，速度回座位坐好，连小话都不说了。

　　朝雨崇见地上扔着书包，他捡起来拍拍拿手拍掉灰，给她，“你掉的吗。”

　　见到鬼了，这老师怎么这个样，王艳拿了还没溜两步，朝雨崇问：“同学你去哪，上课了。”

　　她没回答，这老师以前没见过，估摸是临时代课，她也不怕他，当着他面走了。

　　但没走远，听见朝雨崇喊正要进班的朝朝，“你来，我有事问问你。”

　　她走到倒数第二排的窗户，敲着玻璃，打开后她盯着那边的朝雨崇，长得还可以，就是穿着朴素寒酸，不像个有钱人。

　　“哎，那谁呀。为什么都听他的话，你们都怕他？”

　　“不是，你整天逃课都不知道，他都来代课好几次了。”麻棍男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说：“就这个老师不太一样，感觉……他把我们当个人吧。”

　　王艳嘁一声，关上窗户，背着包溜了，好像就随便问问。

　　学校里没人知道朝雨崇是朝朝二叔，没人问，两人长得也不像。

　　朝朝是来这边上学才知道二叔被上调到县城这个初中，朝雨崇没少过问朝朝过的怎么样，适不适应。

　　这次也一样，问的大同小异，问他现在全适应下来没有，和同学处的怎么样，有什么不懂不会的都可以去办公室找他，他员工宿舍就在食堂旁边。

　　像是生怕他再遇到小学类似的欺凌，朝朝没什么问题，他过得都挺好，朝雨崇简单聊两句放了心，就让他回班。

　　朝朝坐好，其他人也不问，都当朝雨崇随便和他聊聊，学习或者家庭。

　　朝雨崇经常会做这些其他老师觉得白费力气的开导行为，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朝朝看向窗外时，王艳已经不见踪影。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今天的一切都有些奇怪，班级的人奇怪，王艳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哥哥的私人问题，他差不多糊弄过去，但别人的起哄和王艳若有若无的氛围，打听他哥哥的事情都让他不太舒服。

　　他想起昨天她和那个中年男人，还有之前听到的传言，很困惑，但不好问出口。

　　还好晚自习时她恢复如初的回来，不再制造怪异的气氛，她像平时那样下课和别人打打闹闹，只在偶尔有事，还作业的时候来找他。

　　晚自习第二节是语文自习，老师坐在讲台上看着他们写作业，忽然班级的灯闪一下，班内立即响起期待的哇声。

　　老师还没维持纪律，随即灯如他们所愿，啪的一声灭了。

　　教学楼刹那间响彻欢呼声，语文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敲着讲台，“都喊什么喊！坐好！”

　　他们不喊了，隔壁班乃至楼下的声音还能传到这边来，没一会走廊站着各班级老师，商量着等通知。

　　当黄煌把老师说了几百遍都不关上的后门打开，看见一楼有人往学校外涌出，立马喊：“老师，别班的都走了！”

　　朝朝也跟着往外看，老师上讲台拿着书先出去，“都早点回去吧。”

　　全班闹哄哄的收拾东西，朝朝刚轻松的笑，他身后的男生边收拾书包边抱怨道：“烦死了，本来想多写几题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张子皓几个男生从后门冲出去的喊声里，“还不赶紧跑，等会来电就完了。”

　　因为人都往前门挤，后面出不去的人听见他说话更着急，有几个直接从座位踩着桌子往后门翻跑出去。

　　朝朝算出去晚的，他怕挤，等他下楼时，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

　　他打算往操场那边去，一直在后面偷偷跟着他的王艳叫住他，“你书包里我塞了东西，回去记得看。”

　　她语速很快像在赶场，与下午一样还有点小声，也许是怕他察觉到她的心思，站在他一米远的位置，说的含糊不清。

　　周围还有几个大喊着跑出去的学生，吵得朝朝没听清，他往那边去了一步，“你说什么？”

　　王艳猛然凑近，微妙的朝他弯下身，远处看就差贴着耳朵。

　　朝朝闪避了下，她却什么都没说，冲他眨眼睛，拜手道：“明天见。”

　　朝朝一头雾水，看她欢脱的跑走，怎么今天都喜欢打哑谜。

　　他转脚往操场那边去，没注意到他旁边站的有人，差点撞上去。

　　朝朝仰首，时畔近在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月光下的眼睛像锐利的冰，静静的看着他。
　　朝朝没由来的心虚，“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他以为时畔会问他和王艳在说什么，因为他的眉头压着。

　　朝朝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等着他问，再交代出他也没怎么听清。

　　时畔却什么都没问，转身留给他一个孤寂的背影，“走吧。”

　　朝朝连哦几声，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回家后的空气有些不通畅，他把书包放在客厅，趁着哥哥等外卖的时间先去洗澡。

　　琢磨等下还是要和他解释一下。

　　时畔倒杯温水，靠着沙发喝了两口，听浴室不断冲刷的水流声，他拿开水杯，视线定在手边的书包。

　　“朝朝，我看看你的试卷。”

　　朝朝冲洗头发，耳畔只有水声，听不大清，只听到试卷，他知道时畔每天要检查他的作业，说着好。

　　时畔放下水杯，手指拉开拉链，试卷最上面的粉色信封映入眼帘。

　　他像要把那东西盯出洞，越盯面色越凉，时畔两指拾起信封，材质粗糙，表面还有淡淡的香包味。

　　朝朝洗完澡出来，没闻见食物的香味，还以为外卖没到，他擦着头发，时畔打开房门，站客厅与房间光暗交错地没出来，示意桌上。

　　朝朝只看见一个完好的外卖，“哥你吃过了？”

　　“吃过了。”

　　朝朝往垃圾桶里也没看见丢掉的外卖盒，就算他洗澡的时间哥哥已经吃完了，客厅应该也会留下一点味道，但什么都没有。

　　不等他问，时畔手放在门把手，背后只有电脑微弱的光线，关门前说：“吃完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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