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前爱你》神亦绝希

38、第 38 章

　　朝朝抿着糖葫芦的糖衣，如实说：“王艳要来买东西，我就和她一起来了。”

　　他说着，吞下一整颗糖葫芦嘴里嚼着，发出咯嘣的脆响声，腮帮子鼓起一边。

　　他伸手把下一颗举到时畔嘴边，“哥，你也吃。”

　　时畔快速付完钱给老伯看了眼，不知道是被代芳突然找他引发的心焦，还是因为朝朝口中好几次提到的名字。

　　“我不吃。”他侧过嘴角，手机塞进口袋，“我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就你和她两个人来的？”

　　“嗯。”朝朝以为他是因为婶婶要离婚的事心情不好，所以语气重了些。

　　不然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个语调，他近来没犯过错，没有错题，没有考很差。

　　朝朝其实骨子里是挺怕他颇为严厉的话，像从童年沿袭过来的血脉压制，总能想起小时候趴在书桌前写错题被管教的画面。

　　“去哪了，做了什么。”时畔看朝朝低下头的发旋，收轻尾音，艰难的搜寻记忆中王艳的长相。

　　他很少去注意一个人，在他眼里似乎除了家人都是外人。

　　王艳的底子应该还算清秀，但都被厚重的劣质化妆品遮的差不多，两眼化的像个红眼熊猫，总体算不上好看。

　　朝朝犹如犯了错，糖葫芦也不再继续吃，指给他看，“就从那条道过来，然后她去东边买鸭脖，买完她就回家了。”

　　他话音落一会，没听到哥哥说话，视线往上偷瞄，似乎想观察他是不是在生气，根据他的反应再做行动。

　　没想到正正撞上时畔低垂的眼，又快速低下去。

　　时畔盯视朝朝和小时候一样的习惯，表情也懵懵懂懂，不像有什么，他没问下去，走道：“你好好学习。”

　　朝朝没听懂，不知道他话题怎么转的这么快，发觉哥哥散了气，只管点头紧跟着。

　　周六日朝朝要回去看奶奶和妹妹，他已经学会了独立坐公交客车，也认识了路，但他像块黏皮糖，他回去也要时畔回去。

　　两人一起踏上归途，回农村也没有其他的事，村里大多数孩子都已长大，曾经欺负过他，或者眼熟的人几乎都离开了这里。

　　大胖去了他爸妈所在的城市读书，听他奶奶说，过得很滋润，比在老家还要胖，大佑去了隔壁县城，花花留在了乡里……周六日也不回来，村里渐渐变得空落落。

　　宇豪小学毕业那年，觉得读书没意义，没出路，硬是说不和父母在一起就不上了，不管谁劝谁说都没用，朝二铁都上铁锹打了他也没吱声。

　　张玉这几年转行外面摆摊赚了些钱，狠狠心花钱找人把他塞进了当地的中等初中，听说她学了技术卖的杂粮煎饼最好吃，再赚几年说不定能在那付个首付。

　　朝朝还记得五年级时，宇豪和他一起坐在田埂边，说：“我们能在这小小的农村走出一片天吗。”

　　他说这句话时，心里还是想跟着父母，想回到城市。

　　他最终如愿离开，表姑回来说，宇豪跟在他们身边难得老实读书，还以为他跟着会吃苦受罪，不再那么操心孩子学习，家人都在身边围着，她脸上也比以前多了笑容。

　　朝朝很久没再见宇豪，他们只在逢年过节才一起回来看看，他也算追着他的理想去了远方。

　　村里那些老爷爷老太太朝朝见得少，见到了也装看不见，他讨厌那些变老以后裹着虚伪善意的脸，也永远记得童年他们施加的恶意。

　　刘桂花年纪上来反倒喜欢上了热闹，那些朝她吐过唾沫的人，她都好像忘了，看着他们就得迎着笑脸站那唠半天。

　　一般这种时候朝朝会抱着妹妹去对门，和哥哥一起写写作业或者看看电视，缠着时畔陪他玩会游戏。

　　妹妹长得很快，刚生下来轻的像块布，近半年过去她就重上不少，比起村里其他刚出生喂养好的孩子还是不算胖。

　　刘桂花现在吃喝不愁但依旧抠门，尤其是对妹妹。

　　就算她小听不懂话，奶奶也要每次吃饭妹妹好奇地盯着他们吃的东西时，在她耳边不停的说：“这鸡蛋是好东西，给你哥吃的，你没那享福命吃，长大哥哥吃肉，你就站着看。”

　　朝朝拦不住她说话，每次都偷偷留下鸡蛋捣碎，用筷子给她喂一点吃。

　　导致每次妹妹只要看见他出现，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他转，伸着爪子往上空边抓，边用刚长几颗乳牙的嘴蠕动发出欧声。

　　朝朝觉得有意思，好几次她一莫名兴奋，他就抱到客厅示意她看坐在沙发看电影的时畔，“这是哥哥的哥哥。”

　　时畔神色淡淡，眼睛只瞥过来一眼，看着也不喜欢孩子，不吵就让她待着，一哭就让朝朝把他抱回家给他奶奶再来。

　　每次分离总是伴随着妹妹的大哭声，这次也一样。

　　周日下午朝朝要回县城，妹妹一离开他的怀抱看他收拾东西就得哭的把房顶掀开。

　　时畔站门外离得远，不想被吵到耳朵，等朝朝自己弄好一块去村口坐车。

　　刘桂花从朝朝上初中以后，以前一毛钱不肯给的人，每个星期他出家门都得硬塞几块钱给他买零食吃。

　　他不要，但奶奶捏着皱巴巴的纸币说她卖菜还完钱省下来的，放心拿着花，朝朝每每去县城的途中都很不是滋味。

　　沿着车站往前走一公里有个老旧商场，早上刚清扫过的街道，深秋的落叶又沿途堆了满地。

　　朝朝和时畔散步走到商场，沿途不停被问红三轮坐不坐，问到最后两人都不说话直接走过去。

　　商场一楼是大型超市，时畔一般也就一周来一次，买点日用品，朝朝要喝的牛奶、朝朝要吃的水果、朝朝想吃的零食等等。

　　出了超市朝朝一手拿着冰淇淋吃，一手想抓时畔手里的袋子，他喜欢一人拎着一角，分担重量的往前回家。

　　时畔将大型购物袋放下，“不急，你吃完再走。”

　　深秋的天气反复无常，一会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谁也料不准。

　　他看见傍晚的天阴沉沉，天上积了不少乌云，很厚重，怕等会来一场天漏般的雨。

　　一个巴掌大的冰淇淋被朝朝吃的很着急，几乎是囫囵吞下，冰他都打了个颤，“我好了。”

　　完全没意识到他嘴边糊半圈的白色痕迹。

　　时畔从袋子里打开抽纸，低头盯着他的唇畔，顺手给他擦嘴。

　　嘴巴翘翘的，像只猫。

　　朝朝的脸一直从脸颊染红到脖颈后，在家里或者以前都没觉得像小时候一样给他擦嘴有什么，但这是外边。

　　而且哥哥离他好近，眼神专注，动作细致帮他擦干净，有的地方有些黏住了，时畔微微侧目，盯着那点直到擦掉，擦的他嘴角泛红。

　　朝朝觉得心从来没跳这么快过，紧张地背绷的老直，乖乖等他。

　　“脸怎么这么红。”时畔擦完，收好纸巾，看他，“你热？”

　　“啊……”朝朝眼神躲闪着，“是有点热。”他欲盖弥彰给自己扇风，“刚吃完冰淇淋感觉更热了。”

　　时畔没理他奇怪的话，走到角落里固定垃圾桶扔垃圾。

　　朝朝刚呼吸顺畅，跟屁虫似的追时畔那边，就看见王艳举止亲昵地抱着一个中年胖男人的胳膊一同进了商场。

　　他几乎是瞬间想到班级里传的谣言，还怕看错了，特意挪到能看清的位置，那个侧脸确定就是王艳。

　　时畔回来，朝朝一直盯着商场门口，那里除了偶尔进进出出的人，没有别的，“在看什么。”

　　“那个人好像是我同学，王艳。”朝朝只是觉得那两人站一起很怪异，他说着不再看那边，回头想去捞哥哥手里的袋子，却捞了个空。

　　时畔拎着重重的购物袋走在前面，清淡地说：“是吗。”

　　朝朝觉得哥哥和婶婶见面后，脾气有点阴晴不定，动不动就不开心，他也不敢多说，实心眼憋了几分委屈回家。

　　每周一返校的早上，班级里总能响起一片哀嚎，可谓怨气冲天，熊陕拿着保温杯站在门外听见环绕式唉声叹气抄作业的牢骚声。

　　有眼尖的学生看见趴着玻璃的熊陕，立马开始挡嘴咳嗽，班里瞬间传出唰唰藏试卷的声音。

　　熊陕把保温杯往讲台重重一放，也不走下去，眼镜后的眼神放着刀似的光，“作业回家两天都不知道写，现在抄是应付谁，应付你们自己。”

　　“都收起来，上课。”

　　伴随着班长的起立声，全班站起问好。

　　上午一连三节都是他的课，作业最多拖到大课间就得交上去，熊陕又是出了名的视力锐利，后面那几排不听课专业户，上课垫在数学书底下的小说书都能被他发现。

　　他们非常小心的低着头，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虽慌张但头从不抬，只要不和老师对视，默默拿书盖住试卷，就很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有些怕交上的作业被老师发现抄袭，特意找三份一样的试卷分别抄，这样每个答案都不一样，作业是自己写的真实性加大，不用被老师叫去谈话。

　　大课间已经有大多数学生抄完了作业，课代表赵思甜站在后四排一起收，她的声音尖又细，边摔着作业本边催那些还在抄的快点，别耽误她。

　　王艳被吵醒，她睡的一脸红痕，连眼影都掉的差不多，向前摊平麻木的手，等没那么麻了想去上厕所。

　　赵思甜歪着马尾辫，看她，“王艳，英语老师说这次再看不见你的作业就请你家长来。”

　　王艳不想理她个告状精，更不想被请家长。

　　她走到第三排，朝朝果然又在没什么存在感的看书。

　　她懒得进去，趴在走廊边喊：“朝朝，作业借我抄抄。”

　　赵思甜更大声说：“老师上次说过，谁再借作业给你抄，被她发现你们俩一起出去站着。”

　　朝朝犹豫了下，他道德观不是很强，但也知道老师所说，把作业给谁抄就是害谁。

　　王艳抄习惯了，就会一点都不想再学习，可她又总在以好朋友要他作业，问题一抛给他，总是两难。

　　王艳还伸着手，口型说着，好朋友，冲他眨了个眼，“放心，我看着抄。”

　　她抄作业会自己看题改答案，一般老师发现不了，而且她就算抄，也会把错误率提的很高，不会连累朝朝。

　　明明以前万无一失，上次老师却忽然知道她错那么离谱，也是拿了别人的作业来抄，虽没指名道姓说她抄谁作业。

　　但王艳知道是谁告的状，经过赵思甜，她点着她，警告道：“你再敢给我告状试试，放学等着看。”

　　朝朝递给她作业本后继续预习，没听到她回到后排座位，一堆男生的起哄，“哟，还抛媚眼，班里可都说你俩在谈，看来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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