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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时畔因这句话沉吟不语,过一会动了动快要冷僵的腿,正目看他,“朝朝去你学校帮你打架,怎么不说。”

      朝宇豪擦手的动作一僵,没想到他猜出来了,把事往小了说,“哎呀,这事是我连累的朝朝,那天是他等着借我的书看,我一直没回就去找我,看见我被王军他们几个打了当然得出手帮他好兄弟,而且是他们几个人没打过我俩,跑回家告状,又去找学校,老师才找到朝朝家里的。”

      他找补道:“我那天也够朋友,我还去小卖铺买了碎冰冰请朝朝吃,算扯平了吧。”

      时畔审视他心虚的脸,总算回答他,“我没有不相信朝朝。”

      “那你俩咋了?”朝宇豪十分有好奇心,排除他误会朝朝这个选项,根本没想过满眼只有时畔的朝朝会和他置气。

      朝朝等时畔,就和他老妈说他每次玩游戏机一样,等到两眼放光,恨不得抱被窝里睡。

      本以为朝朝最近都不怎么找他玩了,他俩肯定好得整天穿一只鞋,没想到也有吵架的这一天。

      他心里有点低头这事不能只有他做的心思,但也想回报一下时畔。

      毕竟老妈说和朝朝和好的事是时畔帮了他,虽然他也不知道帮了哪,但老妈说啥就是啥。

      加上朝宇豪冒头往后边看,饭都还没开始上,这不知道要等多久,都没人和他说话。

      “陪我聊会呗,只要你说我肯定知道,我非常了解朝朝。”

      他话说完,看见时畔怀疑的目光,觉得受到了侮辱,证明道:“真的,我和他一起玩两年多了,而且我和他几乎一样大,他想什么我很知道的。”

      朝宇豪见时畔启唇,却又闭合上。

      他看着从时畔身边过去,来来往往端着大红木盘上菜的大人,嗅着热腾腾的香味,等急了,两手架在胸前,闭着一只眼瞥他。

      “你要把我当小孩,不想和我说那正好,朝朝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朋友了。”

      时畔对于他这种一目了然的激将视而不见,但想起朝朝情绪总是被牵动。

      少话的他还是选择说出朝朝近来的异常举动,重点说了和他莫名其妙闹别扭的事。

      宇豪还以为多大的事,他太熟悉了,以过来人的经验说:“这不是很简单吗,朝朝是怕惹你生气,怕你走。”

      时畔从朝朝的反应里能看出来是怕惹他生气,但他没有生气,怎么还要道歉,“为什么要怕我。”

      朝宇豪猜测,“在乎吧……只要犯了错都有点怕管着自己的人吧,我在学校怕老师,在家还怕爸妈揍呢。”

      “就和我妈每年要外出打工一样,她要走的前几天我能弄出一堆事来,把碗摔了不吃饭抗议,给我买的零食我也知道她这是要走才给我的。”

      “别看我很喜欢吃辣条,但只要我妈临走买的我就不想要了,乱扔,那几天光看见就闹,我妈也不知道我咋回事,急了就揍我。”

      时畔想起每当他询问原因,朝朝总是抿着唇一脸的委屈和无措,“为什么不说出来?”明明他都问了那么多次,开口把原因解释清楚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矛盾。

      朝宇豪瘪着嘴回想自己的憋屈,倒苦水道:“就……说不出来,我爸妈问我也搞不清楚,嘴巴说不出来那种感受,那个时候光心里闹腾,也不知道自己咋了,就是没事找事的乱折腾,被我妈多打几次我才意识到。”

      “后边明白了,但我妈给买的东西都被我砸烂了,当时心里挺怕的,知道自己不该乱闹,谁不怕家长,都害怕吧,那个时候缩着脖子当乌龟就行了,哪还敢解释。”

      “而且我妈说越解释就是越狡辩,她会更生气,我也会挨打得更厉害,所以那几天我都要看我妈的脸色行事,每次都想等到她消气再说,但好多时候等不到她消气,她就走了。”

      他如今仔细想想,其实只要每次老妈走之前和他好好告个别也没什么,他也能听进去,不会这样。

      但她和村里的每个大人一样,每次都不当回事。

      村里的大人也总会学着说,你妈走了就不要你了,他那个时候不懂事以为是真的,所以每次都闹得很厉害。

      朝宇豪叹气说:“反正说不说都一样,像我爸妈就算知道错了也不会道歉,我都习惯了。”

      时畔看他跑题跑的挺远,不算安慰的给了他一句,“大概忍受委屈只是成长的一部分。”

      朝宇豪眼睛被风吹得有点红,他心里挺受伤的,鼻息重了些,应和着,“啊……是吧,朝朝想的感觉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

      他也挺不懂,为什么爸妈都那么忙,说是为了他赚钱读书,每年也就回来一次,一次就几天又要走。

      他很想不上学了和他们一起走,一起赚钱得了,但一说就会挨揍。

      后面这些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论是对老妈还是畔畔哥说出真实想法他都觉得矫情,还不如每次闹着闹着挨顿打就过去了。

      时畔听后,发出一声长长地嗯声,结合朝朝的表现来看,知晓了朝朝把所有的错处都归结于自己,患得患失在他身边度过了很长不安的时间。

      明明也受了很多委屈,但是不敢说,怕被讨厌,怕被抛弃,暂且藏在薄弱的盔甲里生自己的闷气。

      时畔瞧着遍地炸过的鞭炮碎屑,思绪万千,听宇豪好奇地问:“畔畔哥,你都没有过吗。”

      这个问题把时畔问住了,在朝宇豪说他和朝朝的想法一致以前,他默认为他的观点更具有普遍性。

      小时候他也有过不想爸爸走而挽留的举动,但那是直白的表达,而且时茂强走之前都会和他解释清楚,代芳也一直陪在他身边。

      有时候年纪小做了错事,面对父母的生气,他只有慢慢培养而成的理性分析,想办法找出问题再解决,没有宇豪所说惹了妈妈生气接连好几天都怕。

      朝宇豪在他说之前预感到什么,看到他真的摇头,震惊于他们父母的相处模式不同,追问道:“那你对朋友也没有这种感受吗,就我和朝朝这种。”

      接着朝宇豪看着时畔的表情,他再次搬近板凳,揣着手猜道:“你不会没朋友吧。”

      也算有过朋友,小学交过两个朋友,一个时常找他要钱,说着以后会还却一直没还,时畔当他是朋友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他和别人说和他玩只是因为他家里有钱,为了每天的零花钱。

      另一个朋友和他玩是为了经常能抄他的作业,时畔有次生病几天要边写作业边听朋友埋怨他的效率低,再不给他抄就要害他交不上作业,后面时畔觉得没意思也渐渐疏远。

      卢镜算是他能说得上话相处融洽的朋友,最初玩一起是因为卢镜上哪玩都喜欢叫他,久而久之熟悉了,和亮亮玩是因为妈妈让的,因为亮亮的爸爸是校董。

      朝宇豪就等着他回答呢,半晌没听他说话,八卦着追问,“有吗有吗,畔畔哥,和我说说呗,我绝对不外传。”

      时畔被他问烦了,“有一个。”

      朝宇豪也就随口一猜,没想到他还真没啥朋友,童言无忌道:“上初中都没交到新朋友吗。”

      高年级的孩子不应该生活都非常丰富吗。

      时畔已经在考虑走了,注视里面还在吃着饭的人群,应付着,“学习太忙没时间。”他也不需要朋友来消耗他的情绪。

      有朋友就要承受两人之间不停发生的矛盾,对他来说,不划算,他不想让的情绪浪费在维系没什么用的关系。

      宇豪不太理解说:“可是如果没有朋友的话,怎么像我这样开导你。”

      时畔教会他和朝朝,朋友需要适当的磨合,互相妥协,但他却并不持有这样的观点。

      他认为那些都没有家人重要,“我不需要他们提供的情绪价值,没有维系的必要。”

      “是这样吗……”

      莫名被扣上被开导帽子的时畔,又听见他嘀嘀咕咕说:“我就觉得你和我们不太一样,做什么都有理有据,畔畔哥,像你这样大城市的孩子是不是都很冷情。”

      宇豪听他老妈说过,时畔小时候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着学习,除了必要的事外其他都不用做,肯定也没有玩过什么,那多没意思。

      他联想着,他不会对朝朝也是这样吧,朝朝每天都这么和他相处,还能坚持下去,要是他一定怕死了,谁还会想和他待一块。

      他好像明白了,“怪不得朝朝怕你,你不会整天只知道带他学习吧。”

      时畔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关系,里面人已经往外散了一部分,他起身时看他一眼。

      宇豪说:“如果我的朋友就知道拉我学习,不陪着我出去玩,还整天冷着一张脸,不和我妈发火后看着我写作业一样可怕。”

      他陪着他聊了那么久,伸手道:“虽然咱们不是同龄人,但你又没有朋友,这样,你给我一包辣条,我以后就和你做朋友,怎么样。”

      时畔没理他,直接走了。

      被忽视的宇豪也不在意,转眼看到香香抱着她的孩子来了,笑得跟朵花似的凑上去,香香没注意,朝宇豪就垫脚冲着她女儿脸上亲了一口。

      张玉拾掇完家里的卫生刚来就看到他又亲杳杳,上去抓着打,“你这个孩子,看妹妹长得好就整天想亲。”

      香香眯眼笑着和揪着宇豪耳朵的张玉一起边聊边进去。

      时畔所在的桌有不少陌生孩子,一般菜还没挨着桌面就被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空,就算不想吃,那几个孩子也得拿筷子乱扒乱翻好一会。

      他本就不多的食欲消失殆尽,捡着没被霍霍过的菜吃了几口,等桌上有人下桌,他紧跟着回了家。

      代芳正要出门,说他表姑刚来看,她在街上买的都是喂饲料的洋鸡,她要去后村看看她远房舅家养的土鸡还有没有,要去买几只。

      她戴上棉手套,人走到门口,又回头指着院里张玉拿来的红薯,“晚上给你煮红薯粥,这都我小时候吃过的东西了,你搬到厨房去。”

      时畔想一路他和朝朝所需要的契机,看到那一堆红薯有了主意。

      表姑送来满满一袋,他搬到厨房另外拿袋子分去四分之一,提着红薯去了大奶奶家,朝朝不在,家里只有朝朝妈妈一人,两人应该都在街上。

      时畔一人提前去了那片曾带朝朝跑步的田埂小道,往前找一片空地,搜索教程拿泥块垒出个简易烤红薯的凹槽。

      弄好后他回家等朝朝回来,本想下午就去,因为傍晚天凉,但他一直等到天擦黑,朝朝才和大奶奶到家。

      他在想是现在去还是吃饭完去,张玉来告诉他,代芳被她舅硬留下吃饭,让他晚上自己随便吃点。

      张玉叫他晚上去她家吃饭,时畔没去,他等表姑走了回厨房拎着装红薯的袋子,把一楼大门锁了钥匙放在窗台的盒子下。

      他打开院门要去叫朝朝,看见对面的木门开一半,朝朝正露出一半身体眼睛偷偷盯着他家的院门。

      朝朝不想被抓个正着,被发现的眼神还有些怯怯的,心想他的出现会不会惹人烦,但也怕缩回去时畔就再也不理他,一时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时畔反手带上门,喊他,“朝朝,去和大奶奶说一声,我带你去烤红薯。”

      朝朝瞬间高兴起来,手扒着门身体往后仰,扭头冲择菜的奶奶说了声,风也似的跑到站在路边等他的时畔身侧。

      去的路上,朝朝整个人都活跃了起来,脸上有着与平时不同的期待,比收到礼物还要快乐。

      时畔看他道:“这么开心。”

      “对呀。”朝朝觉得哥哥愿意带他去烤红薯证明他俩已经和好了,而且……他不自觉蹦跳两下,笑着说:“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去玩。”

      以往和时畔的独处都是每天不停的写题写题,学习学习,他也很想让哥哥陪他玩,但他的时间紧促而有限。

      两年前他还敢缠着他玩一会,但每次都是以时畔的逐渐不耐和应付结束,他每天到楼下和小黑玩的时候,都在想哥哥要是在就好了。

      这次回来,他不敢再缠着哥哥陪他玩,怕他不耐烦或者耽误他的学习。

      虽然他也很想哥哥陪他,和宇豪玩的开心时也常常想着坐在书桌前的哥哥,如果能下来和他们一起玩就好了。

      到了地方,红薯被时畔放在泥块边,看着充满活力围着周边到处找干树枝的朝朝,只因陪他玩这个简明的原因。

      朝朝来来回回抱着要用的柴火,跑了三四趟。

      时畔一时说不出口,这次叫他来是想找他谈谈,并非单单陪他玩,他的思想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简单的做事理由。

      拖来拖去,话也总要说。

      朝朝捡完柴火累得一屁股坐在时畔铺好的塑料袋上,喘着粗气,想和他说天好黑,他刚才看到个破掉的塑料袋挂在树枝上,还以为是鬼,吓得他跑得飞快。

      他还没说,已经先笑了出来,坐直身体,扭脸打算和他讲。

      时畔啪嗒一声点燃柴火,盯着燃烧的火焰,道:“朝朝,带你来这是有话和你说。”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5-30 21:43:03~2023-06-03 21: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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