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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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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皇后娘娘”
次日请安，张贵妃来的极早，神态中仍旧带着高傲，身后还跟着唯唯诺诺的燕妃。
我坐在宝座上，暗自里将这些收入眼底，仍旧美艳的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免礼”
因着皇帝挑拨，张采言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穿了身粉色绣花宫裙，更衬得一张脸娇俏可爱。
贵妃端起手边的茶，细细闻了片刻，“娘娘这里的茶一般啊。”
我淡淡的笑，并不言语，春桃与秋柿也端庄的站立两旁，主仆三人像是画像上的人物。
张采言见无法激怒我，只得敲了敲桌面，示意下侧的赵江雪，赵江雪得了命令，硬着头皮站起来，嘴边冽起了一个冰冷又不失尴尬的笑。
“娘……娘娘别以为，救了我弟弟，我们赵家就会感激你！”
我抬起眼眸，目光像海一样深沉，笔直的看进女人心底，还是没开口，但也没让女人结束行礼的姿态。
过了许久，直到赵江雪的腿开始颤抖，张贵妃的声音才懒散响起，“燕妃站了许久了，不如就...”
“你是皇后吗？”
宝座上女人的声音不急不慢，却没得撕开了表面的一层皮，散淡的眼神越过空气找到了贵妃惊讶的眼睛。
该撕破脸的时候，还是要撕一把的。
张贵妃先是惊讶，随后是恼恨，当不加掩饰的恨意从她眼睛里流露出来，就连精心打扮的面庞也变得不那么可爱了。
其他宫妃碰巧刚进门，听见这动静就赶忙笔直的跪下。
“皇后娘娘恕罪！”
震天的响声仓忙响起，隐入其列的是被吓得浑身发抖的燕妃，她脸上的腮红几乎不见颜色，只剩下无尽苍白。
我这才笑了笑，看向座下的其余众人，眼神中带着挑衅，逗猫儿似的问道，“燕妃说，她仍旧想做赵美人”
“娘娘恕罪！”
其他妃子又赶忙急着磕头，边磕边在心里埋怨燕妃的列祖列宗，恨不得亲自冲上去指着她脑门骂一句“真是脑子有病！”
我还是在笑，所有人都眼见着皇后周身气氛变得冰冷。
“她违抗皇后懿旨，请问各位姐妹，该如何处置？”
皇后懿旨？
跪着的燕妃脸色惊惧，身形差点瘫软下来。
她只是说了一句话，怎么就违抗皇后懿旨了呢？
“娘娘，娘娘！”
实际上才刚满二十岁的燕妃大哭着想要去扯我的衣角，却被夏桔毫不留情的拉扯到一旁，连靠近都做不到。
“我没有！我没有！”她大哭着，也只能说出这些。
张采言瞧着她这模样，眼底不由得露出鄙夷，却还是只能冷静下来为她求情。
“皇后娘娘怕不是听错了？燕妃何时说过要做回赵美人？”
她眉目冷淡，端起自己刚刚埋怨过的清茶送到唇边。
“哦？贵妃没听到？”
我故作吃惊的看着她，随后又扫过其他妃子，“那其他姐妹们呢？”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种事她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拿定主意后妃们刚想开口回绝，就听见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人淡笑着，鲜艳的唇脂自嘴角洇开，“不会也没听见吧？”
其他人只能生生将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下去，沉默寡言的站在凤仪宫里，远远看上去颇为壮观，就像是小学生在罚站，只是被罚站的对象是一堆浓妆艳抹的女人。
最终还是那个与张贵妃平分春色的月妃率先站了出来。
“回皇后娘娘，臣妾听见了，燕妃的确违背您的懿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平日里张采言装作天真可爱，背后里没少给自己捅刀子，此时不踩她两脚什么时候踩？走文艺女青年路数的月妃这样想道，美貌的脸上带着淡薄笑意。
我这才分出一点目光给她，从前自己没怎么同月妃打过交道，仗着这幅身子以前的主人随性，月妃也不怎么来皇后宫中问安，这回恐怕也是听说了张采言的丑事，忍不住来看好戏的。
待看得清楚了，我眼睛里才露出欣赏，这个月妃容貌还真是在张采言之上，听闻她喜欢穿白衣，是个清高的冷美人。
“妹妹可听清楚了？”我脸上的笑意快要泛滥出来，眼睛里泛着柔和的光。
“嫔妾听的十分真切。”
月妃微微低着额头，身姿却不见半点卑微。
“那其他姐妹呢？”
“嫔妾听到了”
“嫔妾也听到了。”
“燕妃确实枉顾皇后娘娘美意。”
……
继上次云妃的事件过后，后宫里的许多人都对皇后存了怀疑态度，她好像性格大变，再也不是从前温吞好说话的模样了，况且她现在与皇帝分庭抗礼，已经是她们惹不起的大神了。
到了最后，竟只剩下几个妃子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低着头。
我笑了笑，十分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既然大家都听见了，贵妃娘娘还有什么异议吗？”
张采言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沉默不语，半点拿不出以往的骄傲模样来。
“那燕妃该怎么处置？”月妃又恰到好处的问道。
我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不掩饰的欣赏，嘴角的笑意越陷越深。
“娘娘，我没有！娘娘，求皇后娘娘恕罪！”
跪着的燕妃绝望哭喊着，身子仍旧被夏桔紧紧扯住不能动弹。
“那就打入冷宫吧”我轻描淡写地瞧着她，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漠然，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
“皇后娘娘？”
张采言大惊失色，忍不住站起来愤怒的质问道，“娘娘！您不可以这样做！”
“皇后！！你凭什么？”
燕妃像是疯了一样扯住皇后的衣裙，只是刚触碰到就被春桃与秋柿合力拽走。
座上的皇后笑了笑，微微低下头去，白皙的手指触摸到衣角上的金线，用两只手轻轻一撕，衣袍上便裂开了个小口，女人和善的笑了笑，笑容却冰冷到每个人的心坎里，
“再加上毁坏凤袍，足够将她打入冷宫吗？”
我就是要让这些女人明白，她们到底是在谁的手底下讨生活，自己的一道旨意，可以让她们前程似锦，亦能让她们永远不得翻身。
我要的就是，这些女人的恐惧！
“皇后娘娘息怒”有人面容惶恐的率先跪下，其她后妃们赶紧跟从。
时隔许久，我才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姿态悠然的看向其他人，“本宫乏了。”
坠着珠宝的玉鞋步步向前，渐渐走到了张采言身旁，贵妃的侍女打算上前护主，却通通被春桃秋柿的眼神劝退，我缓缓伸出手，搭在张采言的肩膀上。
“贵妃，我忍你很久了。”
面容还是笑着，看起来并不怎么费力的样子，我直接将那娇俏女人推倒在椅子上，贵妃身后的丫鬟脸色大变，却立刻被凤仪宫的宫人给通通拦住。
我继续靠近那位屡屡恃宠而骄的张贵妃，轻轻将手指覆在了她肩膀的衣袍处，随后褶皱被一一抚平，穿着凤袍的女人冷笑一下，转头离去，目光高傲的像是她额前钗饰上的金黄色凤凰。
目睹这一切的妃嫔们皆是一身冷汗，提心吊胆的恭送皇后离开，月妃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冷静下来之后立刻打算对张采言开启嘲讽模式，可身子刚施施然的站起，话还没出口就没人截断。
“皇后娘娘懿旨，蓬美人，雀妃德行有亏，命宫中自省，非昭不得出！”
后妃们的冷汗刚干，又开始心惊起来，看着那几个闻旨后愣住的女人，心底忍不住庆幸，这几个人都是方才皇后问话时没有站出来的。
看来这后宫中的天确实要变了！
她们急忙互相告退，争先恐后的离开这里，就连等待嘲笑的月妃也闭上嘴，默默无言的离开。
偌大的请安殿里，只剩下没什么表情的张采言，她定了定神，眼中的恨意逐渐消散，露出一抹漠然。
“走”
主仆二人离开后，身影径直的朝太后的安宁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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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相太医，这是您的位置。”
为了讨好他父亲的梁太医老脸上露出笑意，将他的箱子接过来放好。
“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
“多谢您了”相宁笑了笑，待那人离开后独自坐在椅子上出神。
太医院里到处充斥着好闻的药香，门外的爬山虎翠绿，光芒照在上面，映出少年光华惊艳的影子。
他曾经想过放开那人的手，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在他放弃庄梦月的几年时间里，他甚至在想，自己最好一辈子都别再见到这个狠毒地女人！
可当他知道皇后受伤时……还是没忍住从塞外赶了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多年来被他视为掌上珠的人，如今嫁给他人为妇。
而她的夫君，更是整个大陟最尊贵的男人，她的身份也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妻子！
既然无法放弃，不如就顺从自己的心。
相宁认输了
宫中的日子不好过，那他就继续陪在女人身侧，看着长大的女孩再继续成长为一位合格的妻子，一位尊贵的皇后。
红色宫墙内外，每一寸相思经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他们共同存在的剪影。
他们一起长大，他们也会一起变老。
那么相宁就会自然而然的相信，在如今纷乱交错的朝局里，他们虽然不能相爱，可他们的影子会自由生长在一起。
模糊中他仿佛看到清光温润，影子倒映在山水间，女子婉约安静，男子飞洒清扬，一剪风景和谐有致，正如同自己曾经在北地见过的连理枝，他们的灵魂将永远纠缠在一起。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