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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进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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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
“你看这里,应该这样上下穿针。”
“嗯。”
“还有这里,最好挽进去,然后在封口。”
“嗯。”
“这个衣领处。。。”
苏无垢放下正在缝制的嫁衣,沉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二嫂,继续啊。”明昭若拿起嫁衣,塞回苏无垢的手里。
“继续什么,你根本没有在看。”苏无垢将针线推到一边,握住明昭若的手,“昭儿,别这样,你这样子,二嫂会心疼的。”
“我没事啊,”明昭若迅速的拿回针线,“这里,是要这样吗?”一边给嫁衣的衣领秀样。
“呀。”明昭若秀得太用劲,针尖扎进了无名指,鲜血聚成了小小的圆。
“嘿嘿,看我笨手笨脚的。”明昭若吮了吮手指,继续穿针引线。
“还是我来吧。”站在一旁的布歌看不下去,抢过嫁衣,在另一边坐下,细细的银针在她指尖飞舞。
“我怎么忘了,我们家布歌手艺最好了。穿着布歌做的嫁衣,我一定会漂亮极了。”明昭若慢慢得趴到桌上,微笑的看着布歌。
“啪。”一滴眼泪落在红色的嫁衣上,又是一滴。不能让小姐这个样子,还要安慰我,布歌抬手抹掉眼泪,继续摆弄着嫁衣。可不一会,泪水又涌了出来,不能哭,布歌紧紧的含住,泪水使双眼变得迷糊,她只能将嫁衣抬进些,努力定睛细看。
“二少夫人。”奶娘抱着明千允进来了,苏无垢赶紧摆上笑脸。
“允儿,来,娘亲抱。”苏无垢从奶娘怀里接过明千允,上下轻轻的颠着。明千允瞪着大眼睛,看看屋梁,看看墙壁,脑袋转来转去的。
“嗯。。”明千允看见明昭若,伸出手臂,小手一张一合,像是要抓什么东西,嘴里还哼哼着。
明昭若抱过明千允,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又将自己的脸贴上去蹭了蹭,说道:“允儿要姑姑抱啊。是不是允儿知道姑姑要走了,舍不得啊。”说着,又将明千允举过头顶,然后有些突然的放下。明千允有些害怕,但又觉得刺激,撑着身体还要。来来回回了几次,明千允高兴的张着小嘴笑个不停。
“以后我们每天都举高高,要不以后没有机会了。”明昭若坐回椅子里,玩弄着明千允的小手,陪着他咿咿呀呀。苏无垢也忍不住开始垂泪。
自从那天之后,明昭若每天都是这样,看上去总是开开心心的,又是做嫁衣,又是学礼仪。她天天去给父母请安,陪他们说笑,给他们捶背,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苏无垢和明千允,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她将自己看过的兵书和策论都送给了明宥,将自己的文房四宝送给了明宸,还有布歌,她想把布歌托付给苏无垢,可是遭到布歌强烈的反对,说是自己爬也要爬到京城,陪在小姐身边,这件事只得作罢。她像是安排后事一般,为她爱的人和物做最后一点事。。。
傍晚,一家人在偏厅用膳。
明昭若正在给谢晚卿讲着市井的一些趣事,想着法儿的让她开怀,她已经板着脸好几天了,不论明昭若为她做什么,她都冰着面孔。
“爹,娘,孩儿回来了。”明宗姗姗来迟,赶紧入席。
“怎么这么晚?”明应同不吃菜,只是喝酒,烈酒入愁肠,以毒攻毒般的化开了心中郁结的愤懑。
“哦,皇上已经定下,后天起驾去金陵,我去安排一些事宜。”明宗大口的吃着饭菜,看来是跑了一天累坏了。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又急急地说道:“对了,昭儿,那天你可得亲自去谢恩啊。”
“知道了。”明昭若一粒粒的数着碗里的米,大哥,我没别的送你,就送你个光明的前程吧。
黑云遮月,院落里比平时暗了些,偶尔有三三两两的下人提着灯笼走过,远远望去,就像是巨型萤火虫在丛间掠过,然后渐渐的消失。
“咚咚咚”
明昭若轻叩房门,“大嫂,你睡了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婢女静儿向明昭若屈膝行李,朗声说道:“原来是大小姐,公主没睡,大小姐快进来吧。”
房间里布置得素雅清淡,家具很少,雪白的墙壁上除了匾额别无它物,一个个珍贵的陶器有序的摆放在格子架上,想必都是玉阮宁的陪嫁吧。房梁间挂着淡绿色的帘帐,才让屋子里不显得那么空洞。
“大嫂,我找到。。”明昭若走到玉阮宁身边,见她正在写字,便住了口。
明昭若缓缓的走近,“宥?”她站在书桌的背面,看到宣纸上宛然一个倒着的宥字。
“昭儿”玉阮宁忙着将宣纸折起,扔到一边。看得出她为思绪被明昭若打扰而尴尬,但动作仍是那么的优雅。“找我有事吗?”
“哦。。”明昭若缓了缓神,“今天收拾箱子,找到了这个。”
明昭若将一个长命锁交给玉阮宁,拱形的银锁,两端略微偏圆,下面各有两个小铃铛。
“我听娘说,这个长命锁,大哥儿时带过,后来二哥,一直到四哥,在襁褓里都带着它,再后来生了我,就一直留在我这。”
玉阮宁抚摸着长命锁的字,“长命百岁”,淡淡的抿嘴一笑,说道:“好珍贵的长命锁,可是昭儿,你应该送给千允啊。”
话音未落,明昭若就调皮的笑了,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大嫂,昭儿送您这个,是想让它保佑您,生个健健康康的宝宝。我。。可能看不到他出世,看不到他成长。。嗨,反正就是保佑您,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好让他能够弥补,我离开带给娘的伤痛,明昭若在心里继续说道。
“你呀。。好,我收下了。”玉阮宁将长命锁交给静儿,让她好好保管,自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她报复性的不去帮忙。她是皇上的姐姐,虽然皇上固执己见,但她些许还是有些分量的,只要她开口,或许就会没事。但她同时也是公主,只要她没有主动提出,家里没有人敢要求她去求情。可是望着一脸真诚的明昭若,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大嫂,那我走了。”
“昭儿,”玉阮宁喊住明昭若,“要不然,我去找皇上。。”
“大嫂,谢谢您。但是不必了,皇上怎么会朝令夕改呢。那天,娘是一时气急,气头上的话,您可别放心上。”明昭若心里下意识的不去面对册封一事,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人生最后的快活时光。
边京城门口,草木在夏季正式到来之前早已迫不及待的郁郁葱葱,云儿没有受到风儿的邀请,只留太阳一个,孤零零的挂在空中,为此,太阳发火了似的,照得大地分外的炎热。
城门外,道路中间,早已备好皇上的御驾,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排在后面,队伍两侧还举着皇家特有的锦帐。
“臣,明应同,携家眷和边京城各官吏,恭送皇上和莲妃娘娘。”明应同等一行人站在道路的一旁,为玉祁震和莲妃送行。
“唉,在边京城住了这么些天,这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不知道,金陵是不是同这儿一样的繁华。”玉祁震站在城门口,回望了一下边京城。
“皇上,金陵和边京分处不同环境,自当各有千秋。而且此去金陵,要在津渡坐船,那更是有别样的趣味。”曹振瑞在一旁说到。
“哦,那朕还有点迫不及待了。”
“是,不过皇上,眼下要离开,这。。李潇城被刺客劫走还没有抓到,是不是。。”
“曹爱卿对朕真是忠心耿耿。罢了,这林家镇不过是个小地方,跟朕的江山比起来,不过是江南一叶,丢了就丢了吧。那李潇城,朕也不追究了。”玉祁震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远处崐薇山的轮廓。
“皇上圣明,是臣眼界太小了。”曹振瑞见风使舵。
“定国侯,下月初六,朕在崇庆殿设宴等着你,”玉祁震看着站在稍后面一点明昭若,继续说道:“明妃的册封仪式,朕要办得隆重热闹,也算是奖赏定国侯的劳苦功高了。你可要,把朕心爱的明妃,完整地送到朕的身边。不然。。”
“老臣惶恐,明家得皇上如此厚爱,是老臣和小女的福分,臣一定谨遵皇上嘱咐。”明应同深深弯着脊梁,一句一顿,语气像是老了十几岁。
“你呢,”玉祁震走到明昭若身前,双手依然背在身后,有些居高临下的问道:“没有话要对朕说?”
“愿皇上一路顺风。”
玉祁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听得出,明昭若的话语间已不再有往日的活力,他喜欢的那个活泼灿烂的人儿已经不复存在。
“朕在京城等着你。”玉祁震伸手抬起明昭若的脸。
四目相对。
玉祁震眼神中,爱恨交织在一起,复杂而浓郁:即使你再怎么不愿意,朕也不会放掉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随便吧。明昭若并不畏惧那样的眼神,她的眼睛依然淡淡的没有光彩。
“起驾吧。”玉祁震放开明昭若,走出城门坐上马车,莲妃没有同行,一个人坐在后面的轿中。马车和轿子都没有变,只是人的心境已经大有不同了。
走了,终于走了。
明昭若一个人站在侯府的寂湖边,看着湖中的月亮,她的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明明在思考事情,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好累啊,明昭若闭起了双眼,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白天强颜欢笑过后,是夜幕降临后的独自失眠。神志渐渐开始抽离,不能睡啊,明昭若内心费力的挣扎,可眼睛还是无力挣开,意识不由自主地沉睡下去。
是谁?讨厌,不要扯我,我困了。
放开我,我只要睡一下就好。
猛然,明昭若嚯得睁开眼睛,意识被眼前的情景惊住:
她的身子向前倾着,保持着自由落水前的姿势,但却不知被什么力量吸住,整个人凌空悬在湖面上,只有脚尖还轻轻的接触着岸边的石砖地。
好强大的内力,明昭若感觉自己的身体不仅被它牵扯着,还在慢慢的回到地上。她不敢乱动也动不了,全身的几处大穴已封住,只能听由天命还有身后这个神秘人了。
呼,好热啊。明昭若的四周都已被气柱环绕,缓缓流动的气流在明昭若的眼前形成一道屏障,又过了不一会,这道屏障加厚了一层,明昭若已经看不清下面的湖水了。又是一道力量加重,明昭若的身体随之一颤,好像被人抓住腰带一般,身子重新回到地面。
四周的气柱从头顶开始,迅速的散去。明昭若感觉身体里面的穴道一个个绷开,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扭了扭脖子。
“谢谢。。”明昭若转过身,想答谢救命恩人。
可是眼前空空如野,四周静悄悄的,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明昭若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幻觉?那也太真实了吧。
“小姐。。”布歌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来,“小姐,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我还以为你。。”
“布歌,你有没见什么人在这附近。”
“人?小姐,这会儿,大家都睡了,哪会有什么人啊。快回去吧。”布歌拉着明昭若往回走,不会的,不会是幻觉,到底是谁啊,救了我,为什么不肯现身呢。
眼见到月中旬了,侯府上下也开始忙碌起来。
明应同越发的烦躁,甚至在抽烟,整天拿着烟斗,抽一口,叹一口气,还止不住的咳嗽,明昭若劝了很多次他都不听。“让我抽吧,这样舒坦。”明应同总是这样说。
因此,准备嫁妆和安排送亲、进京的事都交给了明宗,一来他是长子,二来,他最热心。
“娘,您说,这么多嫁妆可以吗?要不要减掉一些。”明宗带着几箱珠宝首饰,让谢晚卿过目,同时呈上礼单。
“这种事不要问我。自古以来,哪家兄长都是怕自己妹妹的嫁妆不够多,不够气派的,你嫌多,就自己掂量着减吧。”谢晚卿还是冰着面孔,看都不看一眼便休息去了。丢明宗一人在前厅,脸色铁青,嫁妆不仅没有减,还又命人增加了两箱锦帛丝绢。
同时,册封明妃之事早已在城中宣扬开来,大小官吏,员外,连一些有头有脸的商富都陆陆续续的上门贺喜。
“恭喜明大小姐,得皇上如此宠爱,今后必定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呀。”
“说的是,我们明大小姐,那在咱边京城可是出了名的,貌若天仙,侠义心肠,将来说不定还能当上皇后呢。”
“那是一定的,侯府的千金,嫁入皇室为妃,门当户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吵死了,明昭若站在这些妇人之间,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们越说越离谱的奉承。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批客人了,明昭若看看天边泛红的晚霞,应该不会再来人了吧。
月挂西头,一柄精致的铁剑插在梧桐树下,锋利的剑刃在月光下泛着白光,垂下的红色剑坠被微风偶然吹到剑后。
明昭若在树的另一侧提气腾空,脚尖踏着笔直的树干向上攀登,在树干顶端翻身一跃,身子压着另一侧树枝倒身向下,右臂伸直,顺势拔起下方的铁剑。“嘿。”明昭若用力一蹬树枝,一个后翻筋斗回到地面。随即右手持剑向上,左足点地,原地一个旋步。右腿撑住,身子重心下移,右手回剑向左,重心跟着移到左腿,直立一个侧翻,铁剑借力刺出。明昭若的剑锋在风中抖动,剑气所指,有如疾风。
“唰唰唰。”明昭若突然发疯了一般,对着一株灌木左右乱刺。灌木的叶子被剑打落,转眼已变秃。明昭若又转身去刺另一株。
“小姐,小姐,”闻声冲出来的布歌从后面抱住明昭若,“你别这样,小姐。”
“放开我。”明昭若一把争开布歌,继续疯狂的发泄。
布歌哭着爬起来,抓住明昭若的小腿,“小姐,你要发火就打布歌好了,别这样,会伤着身子的。”
“走开。”明昭若抬腿一踢,甩开布歌的双手,布歌飞出,身子狠狠的撞在对面的树干上。明昭若手上依旧未停,更加用力的挥舞铁剑,眼泪从眼角无声息的流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啪。”明昭若的手被紧紧握住,铁剑被这道突然冲进的力量震飞,摔在远处。
“昭儿。”明宸心疼的唤醒明昭若,握着她的手臂缓缓放下。
“啊。。。”明昭若的眼泪一下渲泄而出,将头埋在明宸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昭若终于哭累了,明宸将熟睡的明昭若抱上床,盖好被子。
“小姐好久没有睡的这样安稳了。”布歌站在一旁,看着明昭若苍白的脸,轻柔开她紧皱的眉。
“让她好好睡吧,她憋得太辛苦了。”
明宸很不放心的看着明昭若,但他还是得离开,他要去找明宥,商量那个不得不实行“计划”。
自此以后,明昭若便病了,没有发烧,没有病痛,就只是迷糊的睡着,偶尔念叨着几句梦呓。
“我的昭儿,好孩子,再喝一口。”谢晚卿没日没夜的陪着明昭若,两鬓冒出了很多白发。说也奇怪,顾先生诊不出是什么病证,只能开些清心祛热的方子,可这药,别人喂,明昭若怎么也喝不下,不是吐掉就是紧闭牙关,只有谢晚卿,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喂,她才能将汤药咽下。
“小姐,你睁开眼睛好不好,看看布歌。”
“昭儿,二嫂带允儿来看你了,你看,允儿等着你举高高呢。”
“昭儿,二哥来了,一切都会好的,你要相信二哥。”
。。。。
明昭若什么也听不到,她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跟着明宥学骑马,跟着明宸学武功,躺在谢晚卿的怀里安睡。她沉浸在自己勾勒的世界里,没有皇上,没有明妃,没有一切烦恼。她不愿离开,她拒绝离开。
“爹,娘,时候差不多了,再不出发,初六恐怕赶不及到京城。”明宗说道,此时已是月末。
“昭儿身子还没有好,怎么上路。”谢晚卿身心俱疲,说话都不像从前那样威严。
“可是,圣旨难违,前天皇上就下旨催了。”明宗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送她去京城。”明宸冷冷的说道,“娘,你就放心吧,孩儿会好好照顾昭儿的。”
语闭,众人一阵沉默,谢晚卿手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明应同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
良久,明应同声音沙哑地说道:“宸儿,你送昭儿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出发进京。”
第二天,明宸带着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侯府出发了,街道两旁站满了边京城的百姓,好奇的张望着队伍,一个个伸直了脖子想看看大红花车里的新娘子。
谢晚卿终于累倒了,她躺在床上暗自伤神,没有去送明昭若。其他人都站在侯府门口,直到看不清送亲队伍的影子,才渐渐散去。
“四少爷,我们已经出了边京城了。前面是紫河村。”
“嗯,易冲,你吩咐大家,走慢一些。”明宸骑着马走在马车的旁边,对自己的随从易冲说道。
“四公子。”
明宸寻声回望,“轩羽寒?”明宸举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
“轩公子,有什么。。”
“我要带她走。”轩羽寒气息还没有喘匀,就急急地说道。
明宸一言不发的看着轩羽寒的眼睛,“跟我来。”说着,明宸调转马头,二人走进路旁的小道里。
四下无人,两匹座骑低头吃着青草。
“我就知道你会来。”说着,明宸扭头看着轩羽寒淡淡一笑,“自从你在湖边救了昭儿之后,自从你心急如焚的跑来通知我,昭儿有些不对劲之时,我就知道,昭儿有了个保护神。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轩羽寒闻言,脸上反而坦然了许多,“原来,你都看到了。”
“你确定吗?”明宸望着前方,缓缓开口。
“坚定不移。”轩羽寒目光笃定。
“羽寒,有你照顾她,我很放心。”明宸与轩羽寒相视一笑,二人在空中击掌握拳。
“可是,昭儿不在车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