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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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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次陆空军山地万人规模以上的对抗性大演习,随着导演部一声令下,正面战场很快就打得热闹非凡,而早在演习正式开始之前,情报侦察和特种部队渗透就在暗中进行得如火如荼了,侦察兵和特种兵们或空降,或机降,或徒步,到敌后执行侦察、破坏和袭扰任务,给空军和地对地导弹部队指示地面重要目标。同时,红、蓝军各作战单位高度戒备,防卫森严,力求把反侦察反渗透工作做到滴水不漏。
按照计划,师侦营的无人侦察机和侦察小队纷纷出动,寻找红军通信系统节点的具体位置。他们在面积广阔地形复杂的演习战场上小心推进,仔细搜索,排除电磁干扰,追查电子信号来源,辨识真伪,历经一番周折之后,第六天下午,高城终于收到了一个前方传来的确切坐标,袁朗立即带队火速赶往目的地。
演习第七天,晚十点,山地北坡的一片小树林里,仅有的几处光源被很细致地遮掩住了,从各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红军某团指挥部内,团长和参谋长正看着一个参谋对照着刚收到的情报在沙盘上标识着演习双方最新的兵力布属和移动情况,帐篷外有人喊了声“报告”,团长抬眼扫过去看见是侦察连长就点头示意他进来。
“什么事?”团长问,他的眼睛继续盯着沙盘。
“东北方向发现蓝军侦察兵,一个四人小组,正向我方移动。”
参谋长问:“特种兵?”
“看上去不像。”
参谋长说:“团长,这次演习蓝军侦察部队的行踪比以往更加诡异,三更半夜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打仗玩的就是个真假虚实,没有更多情报之前想得太多反而会把脑子搞乱,我就知道有几个侦察兵已经摸到我的鼻子底下了,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团长转向侦察连长,“去查清楚,如果只有这四个人,不论死活给我逮回来。如果发现其他可疑情况,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回来报告。”
“是。”侦察连长走出了帐篷。
“为了躲他们,我七天倒换了八九个地方。不过,解放军演习就这点省事,抓不抓俘都无所谓,我们不可能严刑拷打,对方肯定是宁死不屈,抓回来我还要优待俘虏,一不小心又会被他们反噬一口,一个个都跟狼崽子似的。”团长的一番话既像牢骚又似感慨。
参谋长笑,“不抓俘也就算了,怎么死了也弄回来?”
团长眼睛一瞪,“这方圆十里有具蓝军的尸首都让我觉得闹心。”
站在旁边的参谋也已面带笑意。
参谋长又问,“团长,要不要转移?”
团长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天空,苦笑,“这个时候转移?”
参谋长皱眉,“你觉得这里面有圈套?”
团长想了想,“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加强警戒,静观其变。”
参谋长正要出去布置,团长又叫住了他,“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
“是。”
与此同时,团部营地里,袁朗和吴哲两人已经换上了普通的陆军迷彩服并佩戴着红军的标识,大模大样地走向通信指挥车。守在车旁的警卫看着他们走近正准备询问口令,突然,营地外围响起一阵枪声,瞬间发生的袭击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袁朗向枪响的方向望了一眼就飞身向那名警卫跃了过去,一下把他扑倒在地,就在这时,一枚榴弹在通信指挥车旁炸开了花,咒骂声中黄烟卷着白烟四下弥漫。
警卫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远处,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脑筋一转就立刻冲着车头的方向大喊:“快把车开走!”
袁朗又一次把他按在地上,同时吼了起来,“不要乱动!车灯会成为攻击目标。”
警卫看着如神兵天降的袁朗,一时被他的气势和威严震慑住了,“首长……”
“我是师部作战参谋。看住车子,准备转移。”
“是。”警卫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今天团指挥部的确来了两名师部的参谋,但他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在黑夜中,对方又是一脸迷彩,让他如何分辨?
袁朗向指挥部帐篷跑了过去,警卫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榴弹落地之后,吴哲已经在一片浓烟和混乱之中钻到了通信指挥车的车底,他用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车底的暗门,撬开后继续用手指辨识着数据线的形状。
团部营地的西面枪声不断,此时,齐桓正带着另一组队员潜伏在营地的东面,他从榴弹炸响的那一刻计时,数到两分五十秒时做了个手势,身边的队员立刻把装了弹的榴弹发射器对准了目标,齐桓开始十秒钟的倒数,“……五、四、三、二、一。”齐桓一挥手,榴弹向停在通信指挥车旁的一辆□□突击车飞了过去,在车的另一边爆开了,车子周围又是一片混乱。
十五分钟后,蓝军特种部队撤退,红军不敢追击,立即组织人员车辆转移。这一仗,在红军的拼死抵抗下蓝军虽未能攻入营地,但红军团参谋长阵亡,警卫连和侦察连伤亡共四十余人,红军团长暴跳如雷。
当晚十一点钟,红军演习指挥部,总指挥十分钟前才回到休息室,正准备在床上躺一会儿,却又听见门外传来“报告”声,一个参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首长,就在几分钟前我们的网络系统遭对方病毒攻击,指挥中枢已经完全瘫痪,现正在启动备用系统,但技术负责人说启用之前一定要检测病毒来源,否则备用系统也不安全。”他的语气又急又怒。
“检测要多长时间?”总指挥顿时没了睡意。
“至少半个小时。”参谋神色凝重。
“报告。”又一个参谋一脸焦急地冲进了房间,“首长,刚接到前方的报告,两分钟前,蓝军的电子干扰机和电子战机开始对我雷达和通信系统实施电子压制,同时,陆空部队开始大规模反攻。”
总指挥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他随即抓起外套,快步走向作战指挥室。
历时半个月的演习终于结束了,战场上硝烟未散,抛开成败得失,士兵们又在演习场上经历了一次磨练。各部队按命令在集结地休整一天,准备第二天返回驻地。
黄昏时分,袁朗远远跟在高城身后进了一片小树林。高城走了一会儿就停下来靠在一棵树干上抽烟,一支烟快抽完了,高城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他忽然大声说:“演习结束了,有话出来说。”
袁朗从不远处的一片树丛后溜达了过来,他在高城面前站定了就笑着伸出了手,“来支烟。”
高城瞪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摸出烟盒甩了过去。
袁朗笑容不减,“给个火。”
高城拿眼睛翻他,“没有。”
“别那么小器。”这点儿挫折是不可能让袁队长退缩的。
遇上这么个主,高城只能自认倒霉。他两眼望天,右手已经在翻着裤袋了。袁朗见他掏出了打火机也不等他再拿出投弹的力气往他身上砸就立马伸手抄了过去,“谢谢啊!”
袁朗点着了烟,又把烟盒和打火机塞回到高城手里。高城很想踢他两脚,但最后也只是把手里的烟头在树干上撵灭了,然后再拿出一支点燃。
“我说你是不是有职业病啊?整天鬼鬼祟祟的。”
袁朗又笑,“这林子是你家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高城被他气乐了,“好,好,我们不说别的,就说刚才,你在我那兵营里转悠了大半天,见人就拉家常,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在代表A大队表达感谢啊!”袁朗无辜得理所当然,“高城,你的兵真是不错!”
高城咬牙,“错不错都跟你没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他们,我们的计划不可能进行得那么顺利。”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是不是又瞄上了我的哪个兵,惦记着直接拐走。”
袁朗笑得更开了,“你这话也太伤人了吧?好像我有多大的私心似的。”
高城皮笑肉不笑,“你心里那个小算盘拨拉得对面山头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就别在这儿跟我装了。”
“知我者高城也。”袁朗眼珠一转已经笑得恬不知耻,“我不也是在为军队选拔人才嘛。”
高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憋出内伤。阴沟里……,不对,袁朗这条沟他不是阴沟,是明渠,即便如此,却更是陷阱密布,诡计如林,就算你心思缜密,明察秋毫,却还是一不小心就会——翻船。
“高城,明年你想A大队如何协助你开展训练计划啊?”袁朗的小算盘还在噼里啪啦。
“袁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个协助训练也没安什么好心,明着是帮我练兵,实际上就是惦记着练好了再往你自己的筐里装。”
“高城,你可不能这样度君子之腹啊!我是真心帮忙啊!”
高城一声冷笑,“别喊了,当心把狼招来。”
“我堂堂一A大队中队长,在你眼里就这形象啊?”袁朗也开始翻眼睛了。
高城根本不想搭理他,背过身继续抽烟。
袁朗见状又转到他眼前,“不管怎么样,高城,表个态嘛!”事实证明,袁队长脸皮的厚度实非常人能及。
高城面无表情地望天,“有这个必要吗?你们A大队要办的事有办不成的吗?”
“不是,你给个话,我心里舒服点儿。”
“我凭什么要让你舒服啊?再说了,当初,那两个活蹦乱跳的孬兵是你亲自接走的,才多长时间啊,就给人整得心理障碍跑回来了,一个性情大变,打定主意要在草原奉献青春,一个喘口气都像能噎死,就想着复员回家耕田种地,我二话没说,再弄得活蹦乱跳的给你送回去,劳心劳神折腾半天全是白忙活,合着我一点儿好处没落着,全都便宜了你了。我不知道你现在又打上谁的主意了,但要是再这么个搞法,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袁朗闻言哭笑不得,高副营长的这根筋碰不得,现在可好,陈谷子烂芝麻全都给他翻了出来,说得他低头认罪的心都有了。但是,袁队长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继续坚持,“你高城带出来的兵,我对他们有信心。”
“打住,我是对你没信心。”高城毫不客气,“到了你那儿,甭管死活,先扒层皮再说。”
“我不也是被逼无奈嘛,这活儿不好干,但总得有人干,我其实也不容易,真的!”袁朗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只纯良的小白兔。
高城瞪他,“我跟你废什么话啊!爱怎么着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扭头走了。
“诶,回头我请你喝酒!”袁朗在他身后喊。
高城不耐烦地摆了下手,头都懒得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