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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红色大桥 ...

  •   *萧逸×我
      *一段发生在堵车过程中的故事
      *全文6k

      *

      萧逸用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尽管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还是好像海平线掀起的波澜一样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侧过眼睛,一块晃眼的夕阳刚好落在那里,将男人的指节和手背上微微凸起的血管都照成了橘红色。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他是在配合车内流淌的音乐声打拍子。

      这个动作无端暴露了萧逸的烦躁:我们被堵在这座大桥正中心,十几分钟过去也只前行了不过数米。不过通常这样的小事还不足以引起男人的情绪。我的视线微微上挑,落在萧逸微皱的眉尖上——不知那究竟是因为夕阳太过晃眼,还是别的什么。
      萧逸察觉到我的视线:“你们约的几点?”
      “六点半。”
      “那还好。”他侧身向车窗外探了探脸,“不过要是照这个样子继续堵下去,你可能就要迟到了。”

      像是在应和男人的话似的,车内的音乐声渐趋微弱,传来电台主播平稳的播报:……发生多车辆相撞事故,目前整个路段拥堵——我忽然意识到那就是这座桥前方的街名。
      萧逸回过脸冲我耸了耸肩,好像在说:你看。
      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我降下车窗,细细的晚风穿过我们,前方数量庞大的车群被裹挟在夕阳的金色冷流之间。我被远处一片车顶的亮光晃到了眼睛,忽然发现右手边那辆车的后座里正有个小女孩好奇地张望着我和萧逸乘坐的橙色吉普车。

      “怎么了?”萧逸看到我招手的动作。
      “人家在看你的车。”
      “说不定是看你呢。”他觑着眼睛朝我这边探了探脸,“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
      我又把车窗升上了一些:“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
      “哪有。这不是在夸你。”
      电台在这时忽然切换了一首不合时宜的怪歌,导致我们在这个瞬间奇异地静默下来。又过了几秒,我问他:“我能不能点歌?”
      “当然。”萧逸关闭广播,“反正前面还堵着。”

      停在左侧的那辆出租车中忽然有人下了车,乘客的身影大步流星从我们面前的挡风玻璃穿过。我的目光追着那人游走了几秒:“不然我也在这里下车?我记得过了桥不远就是地铁站。”
      “着什么急。”萧逸却好像有些不赞同,“离六点半还早。再等等。”话虽如此,随着音乐响起,他却又开始重复用手指轻敲方向盘的动作。
      我偏过脸瞧了黑发男人半晌:“……也是。”
      然后我靠上身后的椅背,抻了抻手脚:“至少要先把我的歌听完。”

      一块阳光刚好斜切着落在我的身前,我张开手向前伸了伸,一下探进那片金色的夕阳里,没有想象中温暖,反而带着微凉的痒意。
      我晃了晃手指,打量着自己手背上和萧逸一样被照成橘红色的皮肤。萧逸却在这时忽然也伸过手:男人的食指勾住了我的小拇指,然后整个手心覆了上来,变成握着我的手的姿势,晃了晃,好像在逗弄小猫小狗似的。

      “你干嘛?”我哭笑不得。
      “好玩。”
      我随他去了。萧逸的肤色较我略深,然而在夕阳的照射下却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宽大的掌心在微颤的晚风中显得干燥、温暖。

      我回头,见黑发男人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们交叠的双手。
      因为靠得很近,我一转过脸就能看到他的绿眼睛在阳光中浮起一层淡琥珀色,显得出奇沉静。

      我放下手,还是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萧逸并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才说:“嗯,我不开心。”
      “?”
      他的眼神最终停留在我身上,语气更接近于玩笑:“因为要开车送你去给其他男人过生日。”
      我愣了愣,一下笑出来:“明明是你自己非要送我的。”

      晚风从半开的车窗外纷迎而至。早春的黄昏是轻盈的、料峭的。我又说:“而且还有其他人要去呢,就是普通的聚会。我昨天不是就说了。”
      “是吗?”萧逸挑了挑眉,像是故意要作出质问的模样——然而他此时的表情实在没什么威胁性,“我怎么觉得某人好像还挺期待的啊。”
      “为什么?”
      “你今天穿了条新裙子。”
      噫——我笑得靠进车座里:“那我还买了别的新衣服呢,他们都没见过,下次穿给你看。”
      “这个提议不错。”男人赞成。
      然后他也跟着笑:“怎么把你高兴成这样?”

      我没回答,靠在车座里又笑了一会儿,视线转向窗外:穿过车辆的缝隙与桥索,远远能看见一条粼粼浮动的金色河流。然后我抿了抿嘴角,压下笑意:“……就是突然感觉你好像真的挺喜欢我的。”

      “?”轮到萧逸露出无辜的表情,“不然呢?”
      “也不是,”
      我重新转回视线,“但是我总觉得,肯定是我的喜欢更多一点。”
      “为什么?”
      “嗯……”我想了想,一丝细小的报复心忽然萌生,“可能因为总是只有我一个人在烦恼。”
      “那你以后可以把烦恼都告诉我。我来解决。”萧逸说。他依然握着我的手,食指和拇指在这时轻轻勾了勾。
      “那多不公平。”我皱起脸,“你得和我一起烦恼。”
      “行啊。”
      男人满口答应,却又在这时话锋一转,笑着问我,“不过我很好奇,你刚才说的更多一点,是有多喜欢?”
      我眨了眨眼,一下没有回答。

      如果是在我们二人独处的条件下,比如在萧逸家那扇阳光灿烂的落地窗前给狗梳毛的时候,从他口中听到类似的问题,我一定会落荒而逃。而现在显然有什么不同。从车窗外隐约传来交谈声、机械噪鸣、风声和河流的水声,这些细碎的杂音好像使我充满一种奇妙的轻盈的安定感。于是我只是看向窗外,视线掠过远处不断延伸的金色河流。

      “就比如,”我说,“你看这条河,虽然看不到尽头,但是能想象到它总有一天会流进大海,然后……”

      萧逸没有打断,只是偏过脸静静地听我说着。反而是我话到一半,却忽然觉得这多少有点俗气,于是声音渐渐隐没——也可能是我身上那种难以隐藏的羞怯在男人的注视中又开始作怪了。记忆中萧逸鲜少给人留下不苟言笑的印象,然而当他一言不发地低头望着我,却给人专注、严肃的感觉。

      “怎么了?”见我忽然中断,男人扬了扬眉。
      我说:“剩下的编不出来了。”

      萧逸一下笑出声,右手扶上我身后的座椅,凑了过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男人的嘴唇和他的手心一样,干燥、温暖,唇齿辗转间有条不紊地引导着我与他舌尖相触。我多少已经习惯男人突如其来的触碰,向身后靠了靠:微冷的晚风落在我和萧逸的脸上,传来河流潮湿的水汽。我忽然想起邻车后座上那个冲我们好奇张望的小女孩——车窗还没关上呢!

      我赶紧敲了萧逸一把,却只是听到男人轻轻的哼笑声。
      又过了半晌,他才终于抬起脸,皱着眉,用手指蹭了蹭我嘴角的口红:“这什么味道?”
      这次轮到我笑话他:“防色狼的味道。”
      “哎呦。”男人捏了一把我的脸,“报复心还挺强。”
      我赶紧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向后躲了躲:“待会儿还要见人呢。”

      听到我的话,萧逸一下收回手,好像受到某种警示。刚才短暂消失过的沉默忽然又回到了男人脸上。他将车内音乐重新切换回广播,拉开车门:“我下去看看,先在车里等一会儿。”
      我嗯了一声,趁着这段时间修补被萧逸啃掉的口红。男人的身影在车门边站了片刻,和他同样,其他车辆中也零星有人下车,我听到旁边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走上来和他攀谈,两人说了些什么,传来男人的笑声。

      过了片刻,他绕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
      “怎么了?”我从车内探出脸,抬头看他。
      “你要不要下车透透气?”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前面还是很堵吗?”
      “基本堵死了。”萧逸靠在车门边,语气恢复先前的平淡。我只能看到他抬起一只手遮挡晃眼的夕阳,这个动作使得男人的大半张脸都落在阴影里,实在看不清了。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夕阳渐沉。我忽然侧过身,向车外靠了靠:“萧逸。”
      “?”
      “其实这个聚会真的没有很重要。”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开:“我知道。”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发,“我逗你的。”
      我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他那些抱怨多半只是玩笑,听上去比起纯粹的发散更接近于某种情绪的延伸。“你昨天的任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记得……”我保持着仰视他的姿势,却忽然想起什么,一些模糊的记忆随着这个熟悉的视角逐渐变得清晰,“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逸眨了眨眼:“等一下。”
      他关上我身侧的车门,很快转身回到驾驶席内,坐稳后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昨天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在沙发上。……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我循着他的话回想起一些昨天夜里的事情:如萧逸所述,我确实靠在沙发里睡着了。然而期间我曾经醒来过一次,且那时我正靠在萧逸腿上,只记得男人似乎刚回来,还没脱外套,睁眼时一片扑面而来的寒意。客厅内没有开灯,只有我睡着时没来得及关闭的电视依然在播放。而萧逸——我在半梦半醒间轻轻侧过脸,看到男人正出奇安静地盯着电视。屏幕的光在他脸上落成一些形状古怪的阴影,一瞬间是白色,一瞬间是灰色。

      我细微的动作立刻惊动了男人,他低头看向我:“吵醒你了吗?”

      我摇摇头,重新闭上眼,听到萧逸好像笑了笑,那之后的事我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只有些许被人抱起来的失重感依然残留在心间。再次睁眼时已经是在卧室,这一夜我和萧逸都睡得格外沉,他罕见和我一起睡了懒觉,甚至在我醒来时依然沉睡。直到下午我坐在客厅里准备出门,男人才终于揉着一头碎发从房间出来,路过时神色昏沉地看了一眼正在化妆的我。

      “我送你?”他问。
      “那地方不难找,我自己去就行。”
      他皱眉看我半晌,又忽然清了清嗓子,说:“还是送你过去吧。我去那附近见一下委托人。”

      “应该不是被你吵醒的,我当时刚好做梦惊醒。”一夜过去,我几乎已经要忘记昨晚发生的小插曲,却在这个黄昏忽然又想起来,“所以是出什么事了吗?”
      “任务倒是没什么。出了点其它问题。”
      “什么问题?”
      萧逸看了我一眼,像是在好奇我今天怎么格外执着。“嗯——也没什么。不过说出来某人可能又要烦恼了。”
      我没回话。他反而接着问道:“你梦到什么了?”
      我说:“说出来你可能也会烦恼的。”

      “……”男人失笑,终于轻声解释道,“好吧。就是工会的一个成员,他家里人受到牵连,出事了。所以昨天我替他处理了一下任务。”
      “哦……”
      我大概消化了一下,“这有什么可瞒着我的?”
      “没瞒着你。”萧逸对我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抬手理了理我耳边的头发,“只是觉得没必要特意说,不想让你担惊受怕的。”

      不过,像是为了再次确认,男人还是望着我的眼睛问道:“不害怕?”
      我认真想了想:“还好。”
      萧逸一下笑起来:“这个回答不错。”
      然后他忽然把话题又绕了回去:“所以,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其实我也忘了。”
      “?怎么还耍赖皮上了。”他抬手作出要掐我脸颊的姿势,我于是笑着向车窗的方向躲去。我们在车里打闹了几下,有些事几乎已经一瞬间到我口边,但我终究觉得不适合在现在提起,最后还是搪塞:“真忘了!”

      天色渐暗,窗外的夕阳终于逐渐呈现出接近于紫色的暗红。萧逸不再追问我那个梦境的内容,反而轻轻捏住我的手指,忽然一下向我坦白道:“其实我昨晚也做了个梦。——我梦到你死了。”
      我愣住。
      然后他轻笑一声,摇了摇我的手:“当然,只是个梦。”

      我想起中午醒来时,看到身边的黑发男人依然双目紧闭,眉头轻皱,那副表情像是正在经历一场严肃的告别。——我知道,与其说是担心我会感到害怕,不如说害怕的人其实是萧逸自己。
      萧逸也会觉得害怕吗?这个想法并不令我意外,却还是有种难以言说的陌生。我反握住男人的手,他的手指已经被穿过车窗之间的晚风吹得有些冷。

      “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我忽然问道。
      “有啊。”萧逸说,“还不少。”

      我笑了。一种不同于刚才的奇妙的安定感却随着这个回答再次使我充盈起来。“怎么突然这么高兴?”萧逸有些不解。
      这次我回答得很快:“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挺喜欢我了。”
      黑发男人愣了一下,才有些好笑地抬手敲了一把我的额头:“小脑瓜每天想什么呢。”

      我只是笑。我们又在车内沉默着度过了几分钟,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逐渐变成鲜红的夕阳在车内缓缓流过——我们感受着夜晚来临前最后片刻的绚烂,好像在共享同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大桥对岸,临江的高层建筑远远看去呈现出一片暗红:我意识到那是夕阳在玻璃窗上映照出的颜色。然后我看向身侧,几道桥索一直延伸向从车内看不见的上空,只能隐约想象出整座大桥的轮廓。

      “你说,”我忽然问萧逸,“这座桥现在从远处看起来应该是什么颜色?”
      “不是白色吗?”萧逸回头看我。
      “嗯……我觉得是红色的。”
      “为什么?”
      “不知道。”我想了想,“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萧逸看了我一眼,没有追问。反倒是不合时宜的广播在这时忽然又插进来,依然是电台主播平稳的男声,说的正好是我们眼前的路况:预计还要一小时才能恢复,附近车辆请尽量绕行。
      我和黑发男人同时皱起眉,不约而同看了看时间。然后他叹了口气:“不然你还是先下车,直接去地铁站?”
      我故作惊讶:“你终于舍得啦?”
      萧逸笑我:“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迟到。”

      我终于开门下车,站在车边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男人随我一起下来,利落地绕到后座,取出我装礼物的手提袋和花束,递到我怀里。邻车后座的车窗依然开着,刚才的小女孩忽然又探出脸扒在窗边,好奇地张望夕阳中抱着花束的我和萧逸。

      “知道地铁站怎么走吧?”
      我点点头。
      “行。”他想了想,又说,“到了记得给我报个信。快结束的时候也是,我去接你。”
      我有模有样地冲他举了举手中的花:“收到。”

      萧逸笑起来,没说什么,却好像还有话想说的模样。我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然而他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身侧的那辆车:趴在车窗后的小女孩正冲我们晃了晃脑袋。然后萧逸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手依然揣在口袋里,一步凑上来,啄了一下我的嘴角:“……行了。快去吧。”
      我反应了半拍,随后笑着骂他:“嘚瑟!”
      他依然只是笑。我提着包和手提袋走上桥边的人行道,回过头,才看到萧逸终于转身回到车里,远远冲我招了招手。

      于是我朝桥对岸走去。
      晚风开始变得寒冷,然而我却走得很慢。我打量着眼前的风景:浮动着无数金色波光的河流依然在朝看不见的城市角落流去,两岸林立的高楼勾勒出一整片令人心情开朗的、紫红色天空的轮廓。好像在追随地面的河流一般,满天的火烧云也正一路沿着河川的方向垂坠而去。

      在那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梦。

      我没有告诉萧逸——尽管我知道他从来不是多愁的性格。归根结底,可能只是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也存在着与他相同的一种恐惧:我梦到萧逸不见了。
      原因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我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而在梦中的世界他已经消失不见。我四处奔跑,寻找了很久,却在一切尚未明了的时候忽然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不断变换的光,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眼。是电视。

      我仍旧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最终有没有找到他。

      我想起萧逸和我说的那个梦,却又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们竟然出奇地在夜晚共享了同一种恐惧,又在第二天早上同时迎接失而复得的欣喜。这是命运的暗示?还是说只是一种玩笑般的心有灵犀?
      我抬起头,仰望这座从远方看来正被夕阳照成红色的大桥,忽然很想告诉萧逸关于那个梦的一切。

      我想告诉他我在梦中找了他很久。告诉他那个梦戛然而止的结局。——我们明明几分钟前才刚刚作别,却好像又有许多话可说。可我分明也只不过有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想告诉他: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
      这种想法一经产生便愈发强烈,回过神时,我已经停下脚步。
      ……我想见萧逸。

      我转过身。沿途还有一些乘客下了车,零零散散的人靠在桥边欣赏夕阳风景,他们之中或许有一两人注意到了我的去而复返——还有那些依然坐在车里的人的目光,都随着江风稀稀落落停留在我身上。而我只是抱紧了怀中的花束。塑料纸在风中发出被揉皱的清脆声响。
      很快了。

      我辨认出刚下车时经过的一辆宝蓝色轿车。再往前不远,一步、两步……橙色吉普车的车顶露出了一个轮廓。我知道我马上就要见到萧逸。好像想象着河流汇入海洋、海水升入大气一样,我边放慢脚步边想象萧逸此刻坐在车里的模样: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依然有些百无聊赖地敲着音乐的节拍。

      吉普车的车顶渐渐露出了完整的形状,然后是一小块挡风玻璃,副驾驶坐的一角,橙色的引擎盖,一切都好像一个电影镜头推进似的不断右移。很快了。尽管手机上闪烁的数字提醒着我距离赴约的时间所剩无多,尽管我真正想向他倾吐的不过寥寥几字。我知道我马上就要见到萧逸。在静止的车流与晚风的缝隙里,在鲜红的夕阳之中。

      终
      2022.3.12 凌晨3:27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红色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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