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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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前些日子烧书的事儿，青云恼杜威不留他情面，也不再与他交好。凡有杜威的地方，青云怎也不肯呆着，杜威有心道歉，想把那半吊钱还他，却总也找不到机会。没几日泪姨也发觉了蹊跷，便问杜威缘由，这可把杜威给难为到了，也不好说是因为青云买了不该买的书，自己烧了，只能推脱说青云让他教书，他不依，青云这才耍小孩子脾气。
泪姨听完这话点头：“你做的也是合适的事，他恼就让他恼去，只是别教他读书习字就成。”
杜威听完这话，一直心下压着的问题没留神就说了出来：“泪姨为何不让青云读书？论资质，青云还比我高上三分呢。”
他说完这话，便见泪姨皱起眉头，杜威心下知自己说了不当的话，连忙扯了个谎，说纸墨不够，从泪姨那里拿了几文钱就离开了“得月楼”。
没过一会儿，青云跑到“得月楼”来，先扯了林子问杜威是不是在，然后才跑进来到后厨房，问厨子讨几块冰糖吃。
没吃几口就听到前堂有吵闹声，于是连忙掀了帘子跑到前堂，这一看，可把青云顿时吓傻了。
十几位官差衙役抽出刀，明晃晃的一片，围住了大堂靠窗的一张桌子，桌子上只一男一女在吃饭，周围的衙役仿佛没看见一般，仍是慢吞吞的夹菜喝酒。周遭的桌子早就空了，“得月楼”的客人一时间全跑的没了人影。
贵叔和林子躲在柜台后面，上前也不是，靠后也不是，正急得一头大汗，看见青云呆站着，连忙把他拉到柜台里去。几个人也不知道泪姨在哪儿，害怕的要命，而堂内的气氛却更加紧张了起来。
为首的捕头喊起来：“陆颖风，林天雪，别没事人一样，在京城犯了大案，竟敢在石桥镇大摇大摆起来了，快把珍王府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少不得掉脑袋！”
陆颖风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拿起酒壶又倒了杯酒。那林天雪却站了起来，衙役们一时间全都后退了一步。
林天雪轻笑了一下：“哟，这一路上拿我们的人也不少，可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捕头仗着人多，靠前了一步。“知道就好，犯了事绝无让你逃脱的道理，快随我回衙门投案。”
“瞎了你的狗眼！”林天雪脸色猛的一变，“姑奶奶我什么时候怕过衙门的人！”说着从腰间猛的抽出一条金鞭来，一并卷了几个衙役手里的刀，顺着窗户就甩了出去，直直的刺到了对面街的门梁上。
还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陆颖风的剑已经撂在了捕头的脖子上。“捕头，我无意伤你。从我们进镇子你就盯上了我们，直到今天才动人来抓我，可见你还有点脑筋，只是你太沉不住起，向六扇门多调点人也不至于现在被我的剑架在脖子上。”
捕头的脖子旁撂着一把剑，说话的底气也少了许多。“当、当官差的迟早有这么一天，只是你逃、逃的出石桥镇，逃不出其他的城。”
陆颖风竟笑了起来：“这位捕头，你真是条汉子，只可惜估错了自己的斤两，今天怕是连你的兄弟也要搭进来了。”
捕头听了这话，一下子血气冲上了头：“陆颖风，你要是个人物，就别动他们。”
听了他这话，连林天雪也笑了起来，“真想不到这小镇子还有这么讲义气的人，杀了怪可惜的。”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牌来，通体雪白透明，玉牌带上绑着三颗拇指大小的珍珠，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就是珍王府的东西，留着也没用，拿着回去交差。”说着塞到了捕头的腰间。
“东西既拿着了，就别再烦我们。”陆颖风说着收了剑，又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捕头摸摸自己的脖子，自己也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了，再者他们这么辛劳，不过就是为这劳什子玉牌？当下对两个人抱拳施了个礼，就带着官差们离开了。
林天雪也坐下。“吃顿饭都不安生，早知不拿这东西了。”言语间竟颇多埋怨。
没了官差遮挡，青云这才仔细的看清了两个人，竟是一年前打赏过他的那两人，只是没有了那虎背熊腰的状汉。
这时泪姨回来了，看见堂内乱成一片，吓了一跳。贵叔和林子连忙从柜台后面直起腰。“老板娘。”
泪姨看见依旧坐着的两个人，皱起眉头，心知九成跟他们有关系，却没多说，只是吩咐着贵叔和林子收拾桌凳，当没事一般。
青云也跟着出来收拾东西，却听见那陆颖风喊了他名字。“青云，过来。”
四人顿时愣住，泪姨不着痕迹的挡在青云身前，“客官有何吩咐？”
陆颖风盯了她半晌，扯出笑容，“给我温壶酒。”
“林子，去给客人温壶酒去。”泪姨吩咐着，林子连忙应了一声，钻到后厨去，拿出一壶温酒来。
泪姨接过酒，要摆桌，却被陆颖风挡住了手。“叫青云来给我倒酒。”
泪姨心生不快，当下就瞪起了眼睛，“客官若是来吃酒的，“得月楼’说什么也给伺候好了。”言下之意，把陆颖风看成是贪图娈童之色的淫徒了。
陆颖风当场愣住，那边林天雪却大笑起来，直把陆颖风笑得满面通红，不知所措。
“有趣，有趣！”林天雪拍着桌子，“你陆颖风也有今天！”
陆颖风被笑的恼了，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往桌上一砸，就离了座。林天雪也站了起来，走到一脸茫然的青云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吓得青云躲到了泪姨背后。
林天雪抹了下笑出的泪，“你这小哥儿同我们一位故人长的倒有几分相似，只是他在小哥儿这年龄就没了。”说着又打量了几下青云：“倒真是越长越像了。”
泪姨心里翻了一下，也没显在脸上，连忙陪笑，“既如此，倒是我们的不是了，还请客官包涵。”
“哪里。”林天雪拿了包袱，欲走时又转了回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泪姨。“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客官来过‘得月楼’，自然记得。”泪姨低下头。
林天雪眨眨眼，也没再深问，抬脚就离了“得月楼”。
自此以后，陆颖风同林天雪成了“得月楼”的常客，每个月都来吃上一桌菜。泪姨虽然不知道这二人什么身份，但自从上一次衙役来围之后，二人竟出入石桥镇自如，也不见有人来问，青云暗地里也猜想到是个有靠山的人物，不敢怠慢。陆颖风和林天雪也没再惹过什么事，只像一般客人来来去去，时间一长，同泪姨和青云等也熟识了起来，才知道二人不过才二十岁，只比青云大六岁，也就和青云杜威“姐姐”“弟弟”“兄长”的乱叫。
这一日，只林天雪来了“得月楼”，青云坐在她边上，满脸好奇，“林姐，怎么陆哥不来了？”
“你陆哥忙呢。”林天雪眨眨眼，笑的很媚，让青云弄了个大红脸。
“陆哥干什么的，这么忙。”杜威端了盘菜上来，也跟着坐下。
“他呀，乱忙，实际上没他什么事，可又不能少了他，成天像尊佛似的被人供着，难受着呢。”
“有人伺候着？”青云眼睛一亮。
“恩，伺候的人多着呢。”林天雪笑着，“怎么，你羡慕？”
“是啊，多威风啊！陆哥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说好听了叫主子。”
杜威心里一动，还想再细问下去，可林天雪再也不说什么，掏了个没开刃的小短剑，就把青云的魂给勾走了。
林天雪走了之后，杜威单独和泪姨谈过这次谈话。
泪姨只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跟杜威做了交代。
“既然不说，就有不说的道理，你往后也别打听，叫青云也别那么口快，你不小了，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事。”
杜威答应了，真的就不再谈此事。
过了几月，到了秋闱，“福威书院”中了一名举人，杜威。十五岁的举人，那还了得，一时间“得月楼”挂红点灯的，煞是热闹，泪姨也开了三天的流水席，整个石桥镇的人都热闹了一回。
等席散了，人走了，泪姨才把杜威叫到了屋里，把青云也关在了门外，惹的青云心里直闹腾，却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屋里，泪姨端坐着，杜威跪着给倒了一杯茶，然后对着泪姨重重磕了个头。“泪姨，谢您的养育之恩。”
泪姨却没反应，接过茶来也没喝一口，杜威正自纳闷，上坐人开了口。“杜威，你告诉泪姨，你是否想做官。”
杜威老实回答：“既然中了举人，自当为国效力。”
泪姨叹了一口气，将茶放在一边。“杜威，到了现在，我不瞒你了，我不让青云读书，就是不想让他入官场。如今你中了举人，本是件幸事，可对我和青云而言，却是件不幸之事。”
杜威惊讶，他早知泪姨不让青云读书，却不知道为何原因，今日，泪姨竟要把这话挑明了。
“话我还是不能都说明白，我只告诉你，宫里和官家都有对我和青云不利的地方，你爹把你托付给我，自然是希望你出人头地，可我也要考虑把青云的周身考虑到了，过几年你行了冠礼，我就把你杜家的产业一并给了你，那时你为杜家我为成家，再不是一家人。”
杜威听了这话，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泪姨神情严肃，也直盯着他。
杜威思索半天，磕了一个头，“泪姨，我知道您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泪姨怎么说，杜威就怎么做。”
泪姨忍不住一下子就掉下泪来，点点头。
杜威又扣了一个头，“泪姨，这是杜威替青云扣的头。青云资质比我好，是个读书的材料，泪姨就算是不让青云与我进官场，字也总该识得，免得遭人欺蒙。”
“像你说的，青云是个好材料，学了点字，保不住要看文章，看了文章，保不住要学做学问……”
杜威马上接口：“可青云的玩心也重，叫他做那些沉闷的文章，恐怕他还不肯呢，泪姨，家里的产业越做越大，读些书总是好的。”说着就看着泪姨，一脸期盼。
泪姨皱了眉，她不说话，杜威也就不起来，思索半天，泪姨觉得杜威说的有道理，只得点头：“你想的也周到，既如此，明儿起就叫他去读书，你劳累点，只是青云生性顽劣，你不要让他荒废了学业。”
杜威听了这话，喜得从地上站起，“谢谢泪姨了！”
至此往后，青云就随着杜威去念书，学的很快，没两年也能写两篇文章做两首诗了，渐渐的也长大了。青云本就是一可人的孩子，大了之后也变得俊俏起来，走在路上，也会有几位怀春的姑娘偷着指指点点的，与他对视也羞笑几声跑开，没几日又行了冠礼。不单是青云，杜威也越发的俊朗起来，举手投足也规矩礼范，这兄弟俩如今是石桥镇的人物，再加上泪姨的生意几年来越做越大，竟断断续续的有媒人上门说亲了，但都被泪姨给打发了回去。
今儿是大年三十儿，泪姨早早的打发了伙计们回家过年，关上门来包了几锅饺子，时值午夜时，正要放鞭炮接财神时，却听家门“梆梆”的响起来。
泪姨把门打开一看，竟是陆颖风同林天雪。“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面色慌张，也没回话，跑进来把门关上，泪姨看二人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连忙就把二人让进屋里。
青云正端盘饺子摆桌子上，看见他二人也惊讶。“陆哥，林姐，你们怎么来了？”
林天雪扯出丝笑，“找泪姨有点事。”说着三人就转进了里屋。青云也纳闷，杜威正好盛了汤过来，青云一转身，竟让那汤荡了一下，杜威的手指立刻变红。
“啊呀！”青云叫了一声，连忙把汤端下来，一时间找不到水，心急下把杜威的手指含在了嘴里，然后又拿出来吹了吹。“赶快拿凉水冲冲，肿了可就糟了。”
杜威的手指被他这么一含，顿时吓的傻了，手指那么一烫，再那么一含，杜威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也跟手指熟到了一块儿，只任由青云抓着冲了好些凉水。
“还疼不疼？”青云见他一脸潮红，以为他手指疼的厉害，连忙去拿药膏，却被杜威拽住了。
“呃，不疼了。”杜威暗自喘了两口气。
青云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杜威咽了一下口水，连忙要进厨房，“还有盘菜没拿。”
青云连忙推他坐下，“我害你烫了，还是我来吧。”说着就去厨房那屋。
青云端了菜回来，却不见泪姨，他皱着眉头看里屋。“也不知他们干什么，还不吃饭。”
杜威说：“许是有要事。”
青云点点头，也不再问。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