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求助旧金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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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rina的伤还没有完全好，BAU已经去了怀俄明州的艾凡斯顿，因为几宗可疑死亡案件的调查。感受那些失去孩子家庭的绝望，母亲的眼泪，父亲眼里的悲恸，都些微的触动着Hotch内心深处，那份隐忍还没有找到可疏解的方向，一个不明来电又将Hotch的心揪紧了几分。
“Agent Hotchner？我是Liam Abby的母亲。”
女声颤抖的声音后面藏着碎裂，碎裂的情绪，碎裂的心伤，Hotch还记得那个Even Abby的儿子，自己曾留了名片给他，“我是，Liam出了什么事？”当时给了Liam名片，让他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络自己，现在打电话的是Liam的母亲，那么出事的就是Liam，而且应该还不小，至少他无法自己来打这通电话。
断断续续、从Liam母亲语不成调的支离破碎中，Hotch大致了解了情况，Liam被指控为杀人嫌疑犯，已经被正式拘捕，所有的证据都对他极为不利，就连Liam的辩护律师都建议让他认罪，然后以过失杀人罪申请低刑。
“Liam是个好孩子，他绝对不会杀人的。”Liam的母亲在电话那端微泣，为自己的儿子辩解，“Liam很爱特里莎的，他不可能会伤害她的。”
还有不到四十八小时就是又一个星期五，实在挪不出时间来详细了解Liam案的详情，而且就警方侦查的程序来说已经结案，案件已经正式进入审讯阶段，即使BAU也无权介入，现在也只有律师能帮的了Liam了。
加州，Sabrina多个律师执照中的其一，同时学校批给她的伤假未满，自己离开前她的伤只剩手臂上的还未痊愈，但已不影响日常活动。打电话询问Sabrina是否有空先去旧金山，等这件案子结案之后自己再立刻赶去，Hotch希望能够帮得上忙，即使只是为了失去父亲的孩子。
“Sabrina，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庭？”两天后赶到旧金山，刚放下行李，Hotch就拿起案件的资料文件，翻阅起来。
倒了杯水，放到Hotch手边，“不是Liam杀的，我申请了小陪审团审议。”到拘押所见到Liam的第一眼，Sabrina就知道他不是凶手，男孩的眼里只有悲伤和自责，或许还夹杂了点后悔，但那份后悔却非伤害他人后的心生忏悔，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孩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枯涩。也对，从法医提供的验尸报告，排除Liam是凶手，那么男孩到时特里莎应该还剩最后一口气，所以仓惶之下为了救人而无常识的拔了刀的男孩才会被喷溅了一身。可能也正因此认定自己是致特里莎死亡的罪魁祸首，男孩全无辩解的颓唐、惫怠。“我可以确保陪审团对Liam过失杀人的罪名不成立，但如果找不到真凶，Liam的心会判自己坐一辈子的牢。”事实上却是，特里莎的心脏正中一刀，即使当场急救，能生还的概率也不足万分之一。
快速大致的翻完了所有卷宗，如果是交由BAU判断，最初也会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概率将Liam定为嫌疑人：凶器上只有Liam和特里莎的指纹，案发现场在学校后门外偏僻的巷子里，离开巷口，至少有超过一打的目击证人看到男孩浑身是血的跑出，嘴里还念叨着自己杀人了，而在警察到达后，一场暴雨就冲毁了现场的所有一切。同时经过事后调查，有特里莎的朋友证实女孩和Liam近期有过激烈的争吵，似乎是感情上出现了危机，那天晚上也是Liam约了特里莎，所以判断Liam既有作案的时间、也有动机，典型的冲动过激杀人。法医也从凶器刺入的角度、力度判断嫌疑人为男性，身高与Liam的误差不过几厘米。更尤其是Liam更有着自我放逐的赎罪倾向，从被捕到现在，一语不发。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唯有找到真正的嫌疑犯，才能彻底的真正挽救Liam。“先去案发现场吧。”天色尚早，在见Liam的母亲之前，Hotch决定还是先去查看一下案发现场。但出发前，还有一件需关心的事，“你的手臂？”
“嗯？”拿过Hotch手里的车钥匙，以便他能挤点时间休息，Sabrina眼睛微微一弯，溢出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没事了，柔道都没问题的。”
坐在副驾驶座的感觉很奇异，相同的前部视域，相同的行车平稳，视线移过左旁Sabrina的侧脸，却总让Hotch有种时间等长的错觉。陌生的城市街景，曲曲折折的渐次从车窗前浮略而过：街边咖啡座上服务生正在放下饮料，骑车的学生似乎在奋力赶时间，慢跑的女子正沿着街遛狗，雪佛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穿过这一片洽熙，浮光掠影般的带过无数阳光。
到了目的地，走进那个大多视线死角的小巷，很干净的一个幽静处所，地上除了探出学校围墙的繁茂红木落下的叶子，还有几束鲜花，一张特里莎的照片立在墙边。没有路灯，另一面的墙上画了大幅的电影剧照，大概是本区画家的手笔。Sabrina走到蹲着的Hotch身旁，“Liam的妈妈提起过，当晚Liam临出门前，他球队的教练来找他，半个多小时后才走。”
望着小巷尽头的出口，这是个学生们会来独处的约会地点，而由Liam母亲提供的线索，男生应该迟到了。那时特里莎应该已经被刺，所以Liam才会归罪自己。对照着法医报告，Hotch看着特里莎的照片，手指抚过地上标志倒地的人形，骨节分明而有力，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有些突起，食指指腹有着长年练枪留下的薄茧，粗糙中却另有一份坚定在，“是什么让一个女孩在晚上看到也不会呼救？”离主道也不是太远，如果是大声呼救，不会没有人听到。
“爱因斯坦……”低头对上Hotch沉凝的眼神，Sabrina咽下了高斯等的名字，抿了下嘴，自认没有幽默感的人最大。“特里莎认识的人。”或让她感觉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仔细查看了所有角落，警方并没有遗漏任何证据，即使原本有什么，一晚上的大雨也足以消毁任何可能了，花束中的悼词也都是怀念、希望之类的，没有可疑。Hotch站起身，眉目间浅浅一凝，神情冷肃，“你找过特里莎所有的家人和朋友了？”
“家人都见了，学校的还没见完。”找了在斯坦福担任公益律师时的助手协查，特里莎性格活泼，是校啦啦队的队长，交友圈子很广。对于警方认定Liam是嫌疑犯，失去珍爱女儿的特里莎家人更是对辩方律师很不客气，刚上门的时候，要不是看Sabrina是女的，特里莎的哥哥当时就直接关门了。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Aragon高中。” 不是Liam，也不是追求者，疑似特里莎新追求者的学校橄榄球队四分卫已被证实当晚正参加集训，不在场证明充分。余下的选择也可以很多，但暂时还没有其他的嫌疑人。Hotch笔挺的站在巷口，报告中Liam当时跑出的那个，棕褐色的眼睛，逆光看去竟暮霭沉沉，沉静却深邃。
见过了Liam的母亲，没有再获得什么新的信息。回到酒店，几个律师助理也回来了，见到Hotch的眼神透着十足的好奇和审视，足耗过了晚餐时间，才各自回去。
将他们新带来的资料也堆到桌上，数米之内，相对而坐，Hotch再仔细复查资料，Sabrina准备上庭的陈述文件。记下最后的疑点，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窗户被厚重的绸帘遮着，看不见外面的天色，抬眸望去，Sabrina已趴在资料堆上睡着了，却并不安稳，眉峰微聚。褪去了醒着时的淡净、平和，灯光下Sabrina的脸有一种平时罕见的柔婉美感，仿佛将立的睡莲，虽未绽放却已初露研色。
抽出Sabrina手里握着的笔，小心的轻轻抱起她，胸口传来熟悉的压抑感，Hotch眼中一抹近乎温存的微芒，瞬间一闪而没。
第二天，正赶在午休前到了学校，在教务主任的陪同下，先去了特里莎的班级，每一个学生的反应都符合正常，没有需特别注意的。随后是特里莎的朋友，在食堂找到了大部分，谈话过后，又大致排除了。
“喂，我们一会儿去给特里莎送点东西，你们也去吗？”起身没走了几步，应该是特里莎闺密的女生就叫住了Hotch和Sabrina。知道其中之一是Liam的辩护律师，女生想要让她看清特里莎所受到的伤害绝不可原谅，知道她到底是在为一个什么样的凶手辩护。
走出学校后门，地上的花束比昨天的又多了些，特里莎的朋友们给特里莎带来的是一段音乐，一顶花冠，还有Aragon啦啦队的队长袖章。站在这些悲伤的学生身后，听到音乐陆续近来的还另有一些学生，扫过那些年青的脸庞，Hotch沉峻的目光愈发凝淡，时间已经不多。
时隔两年多，再次见到Liam，不是棒球场上那个初露锋芒的接球手，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如同覆入土中的琥珀，没有光泽，没有聚点，似乎就连痛苦的闪光也不见了。
“你的父亲是一个斗士，直到最后，他也在坚持自己的信念”注视着男孩，Hotch语气坚定，那些曾被留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犹如黑暗中复明的光亮，又在眼前回放。“Liam你却只想最简单的逃避，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男孩只抬了下头，眼里的浓雾散去了些，但却仍是无神的灰蒙，Hotch继续，“对于特里莎，你爱她，你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只希望她可以安息。那么找出真正伤害她的人，这是你还可以为她做的。”也曾有过类似的迷茫，Rossi说对了，那不是因为自己的良知，而是自尊心，内疚只是无济于事。
Liam终于有了反应，第一次正视Hotch，死寂的眼眸缓缓裂开了一道伤痕，瞬间倾泻出的情绪浓烈而复杂，痛楚中带着些挣扎，充满矛盾，“我能做的？”
长久的沉默，对着Hotch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Liam终于艰难的开口，那些无时不刻的不在脑海里折磨着他的血色，那种粘黏在手上流逝的最后一丝温度。回忆并不困难，因为时间从那一刻起，在Liam的心里就从不曾流逝，抵触的却是将那些叙述出口，仿佛那些话一说出口，停滞的时间就会重新开始流动，特里莎也就真的死了，再也无法用脑中的假象来欺骗自己了。
虽然Liam的记忆足够清晰，叙述的痛苦也还原了当时的场景，但这一切只是提供了更能推翻Liam控诉的用力佐证，对于侧写犯罪嫌疑人却仍没有什么突破性的线索。
走出拘押所，一堆堆浅灰色的迷云，低低的直压着，似乎已经盖过了远处那棵最高的树木，就要蔓延过来。站在Hotch的背后，虽然那背影仍然□□、沉稳，Sabrina却仿佛可以触到一种理智收敛的锋芒，隐在平静的情绪下。
刚走到车旁，却感觉有个隐藏的视线就在近旁，伸手拉住Sabrina，不着痕迹的将她掩在自己的身后，Hotch才稍侧身看向视线的来处。
围成界墙的灌木丛，些微的枝叶抖动，“你先上车。”Hotch压低声音回头，却正对上身后女子纯墨的眼眸。几秒的对视，Hotch拿过Sabrina手里的文件夹，却仿佛不小心的滑落到地上，借着蹲下捡拾的动作，用文件挡住，将右脚上的枪拔出塞到Sabrina手里，示意她从另一边过去，“小心。”
目送Sabrina绕过车子，Hotch却并没有拿枪，那视线虽躲闪的隐匿，却更多的畏缩。放轻脚步，自然的走到了灌木丛后，入目的却是个受到惊吓的女生。Aragon高中的校服，稍瘦的一个女生，局促的退了好几步，转身就想离开。
“你是来看Liam的？”Hotch对着另一头已可见的Sabrina点了下头，低头俯视着正在退后的女生，判断着问道。
听到Liam的名字，女生停住了后退的脚步，似乎想要回答什么，习惯性低着的视线也稍抬了起来。但才对上Ｈotch的眼睛，却仿佛更被什么惊到似的，转身就跑。
一把拽住女生，将她扣回身后，咫尺之间，一辆货车擦身飞驰而过。没等Hotch回身，手上却蓦地一疼，低头，那个女生正一口狠狠的咬在自己扣住她的手上。
看到了刚才的危险状况，也留意到女生根本不知道Hotch抓住她只是为了救她，赶到的Sabrina一个手刀击在了女生的颈部，迫使她张嘴松开了Hotch的手，跌坐在地，但已是一圈深深的牙印，几处还慢慢的往外渗血，刺目异样。
乍见那红色的血迹，对上游移视线慌乱的女生，Sabrina近乎墨色的黑眸隐然变得凉薄，那宛如实质的冷冽，让女生不禁一下哆嗦，冻住了手脚。刚才就应该直接把她打晕的，不用控制力度，Sabrina心里郁结，面上却一片沉静。
看着女生别开眼，局促的努力缩紧身体，可能是刚才摔倒时滑出的，藏在衣服里的吊坠露了出来。水滴状瓶子的吊坠，颜色鲜红，不像瓶子本身的颜色，而是内里的液体透出的，对着那个吊坠，Sabrina眼中飞快的掠过些什么。
先打了电话给处理特里莎案件的直属警探和检察官，从这个女生的行为，尤其是她的眼神，她实在值得存疑，符合犯罪嫌疑人的反应，却并不符合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唯有联合作案才稍能解释。通常的团伙作案中，位于仆从地位的，对主导者顺从，实际实施犯罪。让如此年青的一个女孩，亲手触及这世上最大的本罪，Hotch眼里满是一片沉郁的苍漠。
“她是？”警局离拘押所很近，几分钟后，就有警车开到。但看着瘦弱的女孩，警察大吃一惊的质疑道，不可能吧，尤其还与尸检的报告完全不符。
“检查一下那个吊坠，相信会有意外的实证的。”如果不出意料，那里面的液体就是特里莎的血液。因血里有生命，所以能赎罪－－旧约•利未记。但以特里莎的血，想要赎灭杀特里莎的罪吗？流无辜人血的手，又怎么能够简单赎清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求助旧金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