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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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地连着下了四、五天，莫语欣浑身上下如散了架似的酸痛，摸摸额头仍有点烫，这感冒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陈明芳的妈妈手术很成功，昨天就已经回到家里休养了。莫语欣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她的亲人不多，除了莫勤农，陈明芳就像是她的亲姐妹一样。
自那夜激情之后，莫语欣怕再次遇见“高大挺拔”会给自己惹麻烦，已经两个月没去“秋水云庐”唱歌了。其间，马经理打了好几次电话催她，都被她以生病为由推脱了。连“竟成”公司也有两天没去了，不过，因为她请了假，李建成倒没再打电话给她。她现在想的是，林嘉宜见到她肯定会送给她一对大白眼的。
早上九点，莫语欣准时走进公司。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情况不对，只见坐在她左手的小何冲她笑了笑，说：“小莫，来上班了？林总刚刚吩咐过了，让你一到公司就去见她。”
感觉头还晕晕乎乎的，莫语欣定了定神后，问她的同事，“知道林总找我什么事情吗？”
小何压低了声音说：“好象要带你去见一位大客户。”
莫语欣心道：没听错吧，带我去见大客户？林嘉宜每次会见重要客户从来都不带她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她不禁有点好奇，放下了包包，一分钟也没耽搁就来到楼道尽头的副总办公室，心里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个大箩筐，打算存放林嘉宜的卫生眼。
敲门而进。原来李建成也在。
林总客气地招呼她坐下，又极不自然地看了李建成一眼，才寒暄道：“小莫，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林总关心。”
“坐吧！”
林嘉宜的办公室不大，放了一套办公桌椅和一个文件柜之后，就只能放一对简易的单人沙发了。见李建成坐了其中一个，莫语欣就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了。自打进门后，她就觉得李建成有点怪怪的。此时，他应该是在和她说话，但眼睛却盯着手里的一份报表并不看着她，“语欣，听林总说你最近的业务水平明显提高了！等下我们要去会一个重要客户，如果你身体恢复的话就一起去吧！”
莫语欣的脑袋“嗡”地胀开了！前天向公司请假的时候，负责人事的小张曾跟她说起过，这阵子他们正在和一个汽配公司谈判，那家的老板好难搞定，谈了几次都没成，今天去会见的应该就是那一家了。林嘉宜对她可没半点好感，好果子也不会轮到她莫语欣的。
“林总，不知今天要去哪家公司？”她试探地问道。
“‘名仕’汽车配件公司。”
“哦！”真被她猜着了！莫语欣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怪不得让她去，明知是根难啃的骨头，让她去无非是想找个替死鬼而已，到时谈不成，一盆脏水正好朝她身上泼。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唉！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也无所谓，最多老子提早走人，再不受林嘉宜她娘的晦气就是了！
莫语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和林嘉宜过不去，可能是她和自己过不去在先吧，只要一看见林嘉宜她就条件反射了。有时，事后冷静下来反思，她发现自己的心眼其实也挺小的，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她虽然为人低调，不喜欢张扬富有的老爸，但内心的某种优越感还是存在的。因为小时候生活窘迫，她不会看不起穷人，却从骨子里看不惯林嘉宜之类精打细算、挖空心思向上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当然，她绝不会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是对李建成有了好感，才会对林嘉宜神经过敏的。试想，李建成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啊，竟然找了林嘉宜这样的女朋友！站在校友加朋友的立场上，她真的有点为他惋惜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不说话，车厢里的空气显得过于沉闷。莫语欣反复地在脑子里打着草稿，想着辞职报告该怎样写。
“名仕”公司够气派的！他们的汽车穿过江南园林一般的厂区，在一栋爬满了绿萝、长春藤之类绿色植物的办公楼前停了下来。
莫语欣懒洋洋地下了车，整个人轻飘飘的。林嘉宜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她说：“‘名仕’汽配的总经理姓沈。”莫语欣点了点头，心道，管他姓甚名谁，或许明天一早，老子就和你们拜拜了。
走进大楼，前台小姐问明了来意，让他们稍等片刻。经过一通电话请示后，客气地把他们领到电梯边，带着职业性的微笑，说：“沈总在八楼办公室等你们，请上电梯。”
莫语欣低着头跟在李、林二人身后走进了沈总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环顾四周，里面的布置有些古色古香的味道，正好和江南园林般的厂区遥相呼应。
“你好，沈总。”李建成一进门就向沈总打招呼握手，而林嘉宜则摆出一副老熟人的姿态笑着对沈总说：“沈总啊，我们又见面了，但愿今天能够谈成此事。我好想与你合作哦！”
沈总点了点头，锐利的眼神却落在了莫语欣的脸上，他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莫语欣，‘竟成’公司的业务员。”莫语欣冷冰冰地递了张名片给他，并未理会他向她伸过来的手。心道，谁要与你握手？哪有男士向女士先伸手的道理？
“我们到那边坐吧！”沈总乘势指了指靠窗的小会议桌，很自然地掩饰了某人没和他握手的尴尬。稍后，一个秘书模样的男子送来了茶水。
莫语欣旁若无人地坐在一边出神，对于他们谈的那些个生意经，根本就没听进去半个字。这一刻的她，似是超然事外的。就象做梦的时候，明明身处其中，却又与梦中人毫不相干。恍惚间，她听到李建成叫了她一声，“小莫，你把我们的具体情况再向沈总介绍一下吧！”
“具体情况？”她愣了愣，一时没弄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看不用了李总，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说实话，你们‘竟成’公司的实力我还要进一步考察，因为有好几家大公司也正和我们接洽中。一会我还有个会议，就不送你们了。”
莫语欣挺着笔直的脊梁走出沈总办公室的时候，还在忿恨着他刚刚回绝他们时用的那种傲慢的语气。有业务就很了不起吗？他真当自己是上帝了？
虽然她的业务做的不好，虽然她很不喜欢林嘉宜，但此时此刻，她跟李、林二人却是同一战线的。尽管她觉得自己的后背上有某人投过来的灼热的关注，但她仍然坚定地把同情的目光给予了走在她前面的林嘉宜的后背。确实的，要做下一单大生意，谈何容易啊！林嘉宜的失落，她莫语欣也完全是感同身受的。
只不过，这份同仇敌忾的阶级情、同仁意，在莫语欣坐上了李建成的蒙迪欧时，瞬间就消失殆尽了。一离开“名仕”公司，林嘉宜便嘀嘀咕咕数落开了，“摆什么臭架子，谈了三四次了，一点诚意也没有。”
李建成一面开车，一面无奈又认命地说道：“嘉宜，话不能这么说，像‘名仕’这样的大客户谁不想做？他当然要多考量一番的。据说，这里只是‘名仕’的生产基地，他们的总部在上海，由沈总的夫人骆菊影掌管着。现在好几家公司都想把这单生意拿下，还不是看中了‘名仕’总部更大的项目？所以，我们还要耐心一点，实在做不了也就算了。凭我们的实力，确实要比‘金明’、‘联创’两家大广告公司差些。”
“太气人了，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嘛！”林嘉宜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是在向李建成撒娇，“建成，我一定能做下这个项目的，你相信吗？”
李建成没有立即答话，他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莫语欣，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莫语欣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坐在后排，只觉背上、脖子上、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白毛汗，哪还有心思去管他们打情骂俏呢！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在走进沈总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已经认出了，所谓的沈总，竟然就是“高大挺拔”！
回到公司，林嘉宜并没找小莫同学的麻烦，毕竟她连一句话也没说上。倒是李建成，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问她要不要早点回家休息。
莫语欣道了谢，告诉李总自己很好。整整一下午，公司里安安静静的，业务员外出的外出，忙事的忙事，只有她坐在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写计划书。自从和“高大挺拔”分手后，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了，不知今天的偶遇，他会是什么感受？
莫语欣百分百地肯定，他绝对是认出了她，否则，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她。还好，李、林两个没注意。
本来，今晚她是打算去“秋水云庐”的，但一来感冒还未痊愈，二来怕遇上“高大挺拔”，所以，连晚饭也没吃就上床了。可翻来覆去忽冷忽热的，也不知哪里不对劲了，把个空调开了关、关了开的，直到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了，很快又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懒得去接，半夜打来的电话一般都不是正常电话，现在骗子太多了。没料到铃声再次响起，她闭着眼睛无可奈何地拿过手机，不知是谁这么急，半夜里还打她的电话。
“喂，谁啊？”隔着电话，对方的声音显得很陌生。她有些恼火地说：“你打错了吧，好象我不认识你！”
“我是沈毓民，别说你不认识我！”电话那头，“高大挺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沈毓民？沈毓民是谁？哦，想起来了，是‘名仕’公司的沈总吧。”她继续装傻，“只是，这么晚了，沈总找我有事？”
“我该叫你心雨呢，还是称你为语欣？”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莫语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难道你想把我甩了？我在‘秋水云庐’等了你好多天了，居然玩失踪？”
“沈总，别开玩笑了，时候不早我要休息了，再见！”挂了电话，想想仍不放心，干脆把手机关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嘀嘀嗒嗒的敲打着莫语欣的心情。那个沈毓民究竟想干什么？他会不会把他们的事情说出去？想了想之后，又觉得他应该不会说的。
她确定自己并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她还那么年轻，一事无成的，怎么可以被什么人牵绊住呢！
黑暗中，莫语欣虔诚地为自己祷告：老妈，请保佑你的女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