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修改版）》一池碎萍

75、第二十六章

　　夜渐渐深了，沈毓民很想把莫语欣留下来，可一想到刚刚才给她戴上戒指，怕逼得太紧会吓着她。再说，明天就是两个宝宝头一回上幼儿园的日子，他已经许诺了要开车送他们上学，就要说到做到。这种初为人父的责任感虽说来得晚了些，却更有压力。如今的沈总，既要追老婆，又亟须积累做老爸的威信，称得上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了！反正来日方长，这几年一个人过着也习惯了，尽管想她想得要命，也只能留待日后了。
　　他揉了揉小女人的头发，很温柔地对她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省得你爸爸担心。明天我早点过来跟你一起送宝宝上学。你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睡觉别再胡思乱想的了，嗯？”又拿过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还给她，说：“以后不准不接我的电话！”
　　莫语欣本想回他一句“自说自话”，又觉得这人向来就是自说自话惯的，说了也是白说，就不跟他计较了。
　　后来，沈毓民把她送到家门口，只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下便放开了她，站在边上执意要看她进门才肯离开。
　　莫语欣开了大门进去又身不由己地回头看他，却被他提醒了一句“回去不准摘下戒指”，便堵气地撅着嘴巴白了他一眼，连再见也没回就关了大门。正要蹑手蹑脚地回房，谁知她老爸和姚依婕正在客厅里喝功夫茶，见她回来了，依婕特意看了看时间，说：“哟，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两个小时都没到嘛！”
　　“什么意思！”莫语欣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不好意思地应付道：“怎么你们还没睡啊？”
　　“嗯，你脚蛮长的，才泡的铁观音，过来喝一盅吧。”莫勤农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又问她，“能不能告诉爸爸，谈得怎样了？”
　　莫语欣之前喝了老男人泡的咖啡，现在倒真的有点渴了，没顾上回答她老爸的提问便跑过去喝茶。她的右手拿着家里的大门钥匙，正要伸左手去接小茶盅，突然想到手上戴着钻戒呢，怕被他们看见，忙将钥匙换到左手，以右手去接茶盅，还自以为隐蔽地把左手藏到了背后。
　　哪里料到眼尖的姚依婕早就看见了，笑着打趣她：“手忙脚乱的，这是怎么了？不就戴了枚戒指吗？给我们看看又没关系的。”又朝她老公递了个眼色，说：“勤农啊，你也帮着鉴赏鉴赏嘛，我的戒指可戴了好多年了，正想重新买个款式新点的戴呢。”
　　莫勤农爽快地应道：“好啊！”
　　莫语欣见他们夫妇两个心照不宣地调侃她，只得大大方方地伸出左手，抱怨说：“好什么呀，这么老土的款式，我一点也不喜欢。依婕你就别笑话我寒碜我了。”说着走到莫勤农身边，搂着她老爸的脖子撒娇道：“爸爸，他说他三年前就买好了戒指，居然是在老庙黄金买的，还说那是家百年老店，实在！”
　　“确实挺实在的。”姚依婕仔细看了她的戒指后哈哈大笑。
　　“还不如买个黄金铜箍的戒指更实在呢！爸爸，你说我怎么遇上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还威胁我不准摘下它。”
　　莫勤农呵呵笑着揉了揉宝贝女儿的头发，说：“欣欣啊，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想起来了，这事我听他说起过的。那天他刚刚签了离婚协议，觉得有资格送你钻戒了。估计是兴奋了些，也没考虑那么多，想到附近正好有家老庙黄金，就赶过去替你买了戒指了。我看他心挺诚的，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哦，那这枚戒指可是具有纪念意义的哦！”姚依婕赞许地点了点头，说：“算了，总是个钻戒嘛，好不好看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心意啊，心诚则灵！我倒觉得沈毓民的眼光不错呢，戒指买得挺好看的。你要真不喜欢，以后再重新买个就是了。”
　　莫语欣听了她老爸小妈的一番话后，也有些动情。刚刚在老男人身边不好意思细看，此时对着灯光仔细看了手上的戒指，好象比初见之时顺眼多了。便换了话题说：“明天一早要送小忆霜霜去幼儿园，我先去洗澡睡觉了。你们再坐会儿也回房休息吧。”
　　莫语欣洗完了澡，去婴儿房看了宝宝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自打生了宝宝之后，她就添了失眠的毛病，总是不放心孩子，有时半夜惊醒，还要去婴儿房看他们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掉被子。更兼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短时间里哪能睡得着啊。翻来覆去的看看时间不早了，要是再不睡着的话，明早肯定起不来了。便拿了手机设了翌日早上六点的闹钟。想起老男人特意拨过的号码，看了才知他的号码一直没变。还好心地替她储存了，存的姓名竟然是“老公”。
　　她啼笑皆非地向着天花板做了个怪脸，谁知不早不晚的，手机恰在此时来了短信。老男人说“宝贝，我想你”，她的脸顿时红了，也不回复他，便钻进了被子。结果，美美的睡到手机闹钟响才醒过来，连梦也没做半个。真是难得啊难得！

　　一大早的，天气就格外的好。莫语欣起身拉开窗帘，就看见了灿烂的阳光。小宝贝头一天上幼儿园，这是多么重大的事情啊，听客厅里的动静，估计阖家的大人俱已起床，李明凤应该在忙着做早餐了。
　　莫语欣赶紧梳洗了，跑去婴儿房看宝宝。
　　阿琴正在给孩子们穿衣服，见语欣姐进屋便笑着告诉她，“阿姐，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日里赖着不肯起床的人，今天却嫌我来晚了。”
　　莫语欣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霜霜就急着打听，问：“爸爸说了要送我们上学的。他来了没有？”
　　“小祖宗，现在还早着呢，爸爸哪会这么早过来啊！”阿琴见语欣姐不出声，就替她做了回答。
　　莫语欣不好责备她的孩子，只淡淡地说了句，“孩子们，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早起床，知道了吗？”
　　然而，她的指示并未得到孩子们的回应，已经穿好了衣服的小忆接过妹妹的话题追问妈妈，“是不是爸爸每天都会送我们去上学？”
　　“这个要去问你们的爸爸了。妈妈也说不清楚啊。”莫语欣酸溜溜地说了，跑去厨房准备早餐。
　　此时，姚依婕已经在厨房里帮忙了。因昨晚说好了让沈毓民来这边吃早餐的，她特意关照李明凤多准备一些。
　　“哎呀，不知道沈先生喜欢吃什么呢？”
　　几个女人正小声说着话，外面门铃响了，沈毓民果然一清早的就过来了。
　　“明姨，有啥吃啥就好。谁还有工夫特意替他准备呢！”莫语欣别别扭扭地说着，转身去餐厅摆餐桌了。
　　结果这一顿早餐，全家人把个大餐台坐得满满的。小兄妹两个因为头一天上学很是兴奋，莫语欣却怕宝宝们不适应陌生环境，有些担心。所以，母子三人吃的都很少。
　　果然，一家人进了幼儿园大门，正要往教学楼方向走去的时候，小兄妹两个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小忆停下了脚步，仰头问莫语欣：“妈妈妈妈，能不能明天再去上学啊？”
　　两个大人面面相觑，当妈的犹豫了下才说：“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天上学的吗？幼儿园里有很多小朋友，大家一起玩会很开心的。听话啊，快跟妈妈进去，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呢。”
　　原先默不作声的霜霜很干脆地说：“妈妈，我们不上学了好不好？我想外公外婆了。”
　　“那怎么行啊！霜霜乖，今天外公外婆不回上海，你们下午放学回家就能看到外公外婆了。”莫语欣真没想到自己的担忧变成了事实，只得跟孩子们讲道理，“好孩子不可以赖学的，老师会教给你们很多知识，你们会变得更加聪明的。乖，听话，快跟妈妈进教室去，晚了老师要生气的。”
　　两个小宝贝没能在妈妈那里得到想象中的支持，便齐齐地将目光投向他们的爸爸。
　　沈毓民微笑着矮下身子对他的儿子女儿说：“好孩子要听话，今天你们第一天上学，爸爸也知道你们不习惯。这样好不好，下午放学的时候，爸爸早一点来领你们回家，给你们带礼物。”说着牵了两个孩子的手就往教室里走。
　　这个时候的这个地点，正是小二班的同学们进教室的高峰时间、必经之路。当初莫语欣联系幼儿园的时候已经过了开学时间，因而沈忆白、莫晓霜属于插班生。小朋友们陆陆续续地经过他们的身边往教室而去，见来了新同学都盯着他们看，有个胆子大的小女孩见沈忆白长得漂亮就来拉他的手想要跟他一块进教室，被小忆用力甩掉了，反身过来就抱住了沈毓民的腿哭了起来。莫晓霜见她哥哥哭了，也跟着哭起来要她妈妈抱。
　　幸好，那位很具亲和力的女教师走了过来，说：“沈忆白、莫晓霜，马上就要上课了，快跟爸爸妈妈说再见。”见两个孩子一直在哭，又喊来了另一个保育员，一人一个把他们抱了起来，给他们擦眼泪，催着家长赶快走。
　　沈忆白莫晓霜见爸爸妈妈就要走了，只得妥协，哭着说：“爸爸妈妈，放学早点来领我们回家，爸爸可别忘了给我们带礼物啊！”
　　沈毓民连声许诺，拉起愣在一边的莫语欣就往外面跑。
　　莫语欣像掉了魂似的跟着老男人上了车，就再也控制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沈毓民轻叹一声，俯身过去抱她，说：“怎么你也跟着哭了呢？哪像个当妈妈的人呢！”
　　“宝宝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人，他们肯定哭惨了，我好舍不得他们啊！”
　　“幼儿园里那么多孩子呢，放心吧，宝宝们的适应能力肯定要比你想象中的强，我看那两个女教师也挺称职的。估计现在小忆霜霜已经在和小朋友玩了。”
　　“真的？”
　　“当然，要对我们的孩子有信心。嗯？”沈毓民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然后发动汽车。
　　莫语欣默默地擦干了眼泪，心道要是今天他不陪着一块过来，说不定孩子们一哭自己就心软了带他们回家也是大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