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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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下车库里偷来的加长林肯驶入海滨市区，中原中也注意到驾驶员行驶的路线并非主干道，而是沿海的仓库街，周边的人造树林令人生厌地异常繁茂，枝干里掩映着一些被人精心刮去牌号的二手车辆，还有用途不明的罐状物品，这里是mafia所管理的区域。
中原中也和一名叫村濑的警官有一些交流，虽然是单方面被追着教育要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那种。村濑警官得知他终于脱离了羊并且找了不是黑手党的工作之后很开心地表示要请他吃饭，吃饭的时候还喝多了拍着中原中也的肩感叹“真让人操心”，搞得脸皮薄的少年很不好意思。
那位经验丰富的警官私底下把这块区域称为地雷，属于平时是市警也不乐意来的地方。
“我觉得我不止头痛，我浑身都痛，”藤原挣扎几下发现自己直不起腰来，索性就瘫在椅子上，“太宰你是不是公报私仇，解除咒物的时候趁机殴打我。”
“……我只是个柔弱的文职人员，”太宰撇撇嘴，“再说了公报私仇的人明明是你，武器走私我作为报案人都被你抓进去，诶我说你到底是谁的朋友啊？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吗？”说着他凑近仔细看藤原的脸，认真的给自己打了个补丁：“也不能说一起长大，你根本没长。”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在上位前是个黑医，这在里世界不是什么秘密。然而鲜少有人知道还是黑医时候的森鸥外会偶尔关闭诊所，装的好像因为没有病人上门所以失意的颓废中年男人一样，溜溜达达地出去，看似不经意地在街角失去踪影，最后出现在夏目漱石的晚香堂。
在太宰不知道第几次把两种药性相斥的药物搅拌在一起喝下之后，为了阻止人自杀也为了阻止他霍霍药品，森鸥外出门都会带上他。
晚香堂听名字像是美人与贵客云集的高级茶室，实际却是个讲堂，装修还十分西式。太宰对森鸥外是不是报名老年大学不感兴趣，他坐在黑板前面的长凳上，整个人无聊到发霉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循香推开刻着天使浮雕的侧门，里面身披六翼的小天使正在用酒精灯烤虾。
直到现在，藤原还能想起这人一边抢自己的虾一边自来熟地摸他翅膀，嘴里还念叨着：“你的能力是头发？让我摸摸看会不会变成秃头……”
你才秃头！你全家都秃头！
不知道是当年真诚的问候最终得到了主的反馈，还是作为首领工作过于勤奋刻苦，森鸥外的发际线确实是一年更比一年高了。
“我还会长的，”藤原不服气，“只是……等一下，前方有热源逼近。”
“你的小鸟雷达更新升级了？”
“不要给我的异能生命体取奇怪的名字！”
他的雪鹱老是被人认成鸽子就算了，小鸟雷达又是什么鬼称呼……得益于咒灵自带的反转术式，藤原身上困扰他几个月的伤口终于被治愈，咒物附着解除的瞬间还给自己再生了被砍下的右手。
也终于能把他的雪鹱群放出来了。
向加长林肯车逐渐靠近的是一群装配了防爆盾的人，身上穿着防护服和防爆头盔，在离车几米远的地方摆出防御的姿势。后面还跟着一辆警车，从车窗里望过去可以看到副驾驶座上的警官，头发蓬松的就像是棉花。
这些情报被蹲在周边树枝上的雪鹱传递给它们的主人。
“市警的反恐特种部队，”藤原喃喃道，“有点麻烦，我出门的时候没带搜查令……兰波，能用彩画集把整辆车直接传回异能特务科吗？”
被点到名的黑发男人摇摇头，示意车里还有个反异能的人在。
“我可以解决这些人。”魏尔伦说。
“不了，那违反之前的约定。兰波把除了太宰以外的人传回去，对了，让中也留下，”藤原深情地抓住旁边太宰治的手，“太宰君，为你一起长大的幼驯染蹲一下拘留所吧，我会把保释金打给森先生的。”
太宰治：“？”
——十分钟后，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都接到了去警局接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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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这真的是我家的车，车主是我爸爸的弟弟的叔叔的儿子的……”发现瞎编的辈分对不上，藤原顿了一下，选择摆烂：“你不信你直接给登记的车主打电话问问。我和朋友一起去看海上剧院的公益演出，半路被mafia劫持了而已，小事啦，我从小到大被劫持过很多遍的！”
棉花头警察有些无奈地转向边上：“中也，这就是你说的’不好细说的新工作’，给人当保镖？”
“嗯，是的。”努力让自己忽略藤原“保镖怎么了保镖也是用自己的双手赚钱”的嚷嚷声，中原中也麻木地回答道。
棉花头警察叹着气出去了。
“村濑警官人缘还挺好的嘛，”藤原听着走廊上不断响起的招呼声，“居然还认识中也这样的里世界人，就是有点职业歧视。”
“我觉得他歧视的不是职业，而是一身血的你。”中原中也没好气地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以他对这位警察的了解，藤原脸上的血痕和有些稚气的面容绝对让对方脑补了很不妙的东西，八成是被当成不学好的混混富二代了。
“我总不能上去就说我是异能特务科的，不认识异能特务科可以联系你们搜查一课长松本先生……而且车上还有那么大一个mafia的准干部在，临场发挥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条野采菊肯定不能让警察看见，兰波和魏尔伦身份黑户也经不起盘查，藤原倒是想过让太宰一个人留下来，但直觉告诉他这样后果会变得无法收拾。
还没来的及给小伙伴比划“太宰的心眼就那么一丁点大”，刚才出去的村濑警官拎着一袋外卖回来了。
“对不起啊，没想到还有你们在，早知道我会给你们两也点一份的。”警察打开自己的外卖碗，从口袋里摸出便携餐具盒，开始吸溜吸溜地嗦乌冬面。他说话的语气里有些遗憾，忽略身上一丝不苟的制服，完全就是用糖果哄小孩的口气。
“谢谢您，我不饿。”藤原的话还没落地，腹中就发出了轻微的叽咕声，本来会被室内警察嗦面的响动压过去的声音，此时却由于说话间隙里停下筷子而变得异常清晰。
藤原：“……”
他身后白发间夹杂的羽毛因为气恼而慢慢地蓬了起来。
小鸟炸毛.jpg
“哈哈哈，那我再点一份吧，”警察闷笑着拿出手机，“别害羞嘛，长身体的时候就是饿得快。”被小插曲打开话匣子的警察先生放下手机还是停不下话头，连面也不吃了，开始给两人讲自己的事。
中原中也盯着桌上的木头纹理，假装自己是块木头。警察先生的讲述很长，和所有成年人对小孩讲话的口气一样，时不时掺杂一点说教意味。在等下一份乌冬面送达的时间里，从不要学坏的说教变成了对工资水平的抱怨，再到回忆往昔的感慨，最后居然又回到了乌冬面的话题。
“我找工作的时候正好是大战末期，哪里都找不到活干，差点饿死。还好我有个哥哥在军事基地里工作，就让我去一座军方设施那里当保安，那时候我就见过很多来找食物的孩子，和你差不大的，也有比你们还小一些的。”回忆往昔的警察搅拌着自己的面条，目光透过面条上的胡椒粉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当时要做的就是赶走这些孩子，大部分只要开枪就会吓走，但是还有一部分是里世界的组织派来的，那时候物资太缺乏了，这部分孩子就完全不走。不是不害怕枪，他们要是空手回去，背后的组织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上级就命令我们射击……我没有办法。”
警察先生最后安慰自己似的做了个总结：“虽然现在我的工资也不高，但是请你们吃碗面还是轻轻松松的，也算是对当年的赎罪吧。”
“村濑先生觉得当年自己的行为是罪吗？”
白发的小少年用和年纪看起来不太相符的严肃语气询问对面的警察，一时间他们的立场仿佛对调了，后者变成了迷茫的孩子。
“我不知道，中也和我说过’你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后来我就把保安的工作辞了。总觉得再这么听从命令下去，枪口总有一天会对准自己的。”
村濑苦笑着伸手去挠自己棉花一样蓬松的头发，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教变成了单方面的倾诉，对面还隐隐有反客为主的态势。
“这种事情就像是俄罗斯转盘，只要你一直参与下去，子弹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的，”藤原左脸写着’知心’，右脸写着’姐姐’，身上圣光普照：“中也说的那种’不要多想，就当自己在做任务’的说法虽然有点混蛋，但确实可以让人轻松一些。如果真的对那些孩子感到对不起的话，就等死后再去道歉好了，到时候你们想说多久都可以。”
这时候再怎么迟钝的人都能听出来，对方的意思是他讲的时间太长了。
村濑警官才发现自己讲到最后被人歪了重点，白发的小少年看似一脸认真，全程嗯嗯嗯好好好，实则什么都没听进去。
警察：“……”
坏孩子！
教育失败的警察先生狼狈退场去拿乌冬外卖，留下审讯室里的藤原和旁边憋笑的中原中也。
有人走进了这间审讯室。
“军警异能犯罪对策课c小队副队长，梅木红人。”来人是个身材结实的男性，手持自己的证件面向他们，“很不好意思，由于信号封锁造成了情报误判，我来接你们出去。”
非常正式又神秘的出场，一身军警的制服被来人穿的好像每一丝褶皱都精心制作好一样，肌肉结实但也不是那种特别夸张的偾张，长相朴实，是扔到人堆里都不会特别引人注目的男人。
只有当他携证件出现，才会让大脑觉得“哦这个人的确是做秘密工作的特工”。
藤原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在对方看不见的桌子视线死角，长长的羽毛从发间伸了出来。
“副队，我记得你调来对策课之前曾经因为被指控杀害同事。”
“这和今晚的任务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指控因为证词不充分被驳回了。’因为死去的长官身边有破碎酒瓶而梅木身上测出了酒精反应’，听起来确实是很无厘头的证词。”
军警不说话了。
“副队，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身上有海鲜乌冬的味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