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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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靡宽敞的大厅内，各色高定礼服声沙沙作响，香槟微鼓着气泡，精致昂贵的金边碗碟乘着各种美味，妆容精致的人们带着虚伪的面具举杯往来。
“听说了吗，顾家那个“大善人”也要来这次晚宴。”
“就是顾家家主那个侄子？”
“是，就是前任家主唯一的儿子，自愿放弃继承权的那一个。”
“他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宴会吧，怎么这次……”
几名华服女子窃窃私语。
虽说宴会主角是章家老爷子，但他们对传说中的顾家的草包废物也很好奇，实在很难想象是怎样一个人，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转而去各个地方游历当医生。
在贵族们凹着姿态讨论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翩然而至。
先下车的是一名身着纯黑西服的男人，他五官深邃俊朗，凌厉逼人。随后另一位深蓝西服的男子也走了下来，男子只比他矮半个头，而在他的脸露在灯光下的那一刻，厅中私语声骤然消失，不远处隐约传来几个吸气声。
——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美，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灵魂不自觉被他吸引，仿佛直接坠入了幻境里，看见了清水湖畔倚着藤萝的精灵抱着竖琴浅唱。又像是来到了广袤无边的深海，看见一轮皎洁的弯月下，绝美的海妖塞壬出水低吟。多一分则过盛，少一分则过淡，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绝美的画卷，却是一种纯洁与妖娆交织的张扬的美，眼波流转间平添无尽媚意，唇色极致耀眼的红，勾起人心中无边的向往与……欲望。
然而鲜花身边总有猛兽看守，而他身边的恶犬也正露出獠牙对向觊觎他宝藏的每一个人。宛若奔赴一场埃拉加巴卢斯的晚宴，盛大绚烂玫瑰花雨落下，每一片鲜艳热烈的花瓣却都代表着死亡。
林野皱了皱眉，他很明显感觉到，从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无数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很清楚，在这种形势下，要想行驶刺杀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是顾昱给自己化的妆有问题？不应该啊，他看了镜子，对方只是把他脸上的伤遮住了而已，会不会化妆都依然存疑。
“顾昱，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大概是看到我带的是男人，所以感觉比较惊讶吧。”顾昱一本正经地回答。
“真的吗？”林野眯起眼睛。
“真的，要是有人认为你不是我家属，就会被赶出去的。毕竟像我这种身份不高的，能弄到带家眷的入场券已经很不错了，要是带其他人会被认为不合规矩。”
“管他那么多。”林野撇了撇嘴，片刻后，他又开口，“那现在怎么办。”
顾昱克制住唇角上翘的弧度，“很简单，你亲我一下，证明你的身份不就好了。”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你真没骗我？”
“当然没有。”
“……行。”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亲一下也不会少块肉，林野忽略掉心底奇怪的悸动，微踮脚尖凑近轻轻吻了顾昱的面颊。
软软的，滑滑的。
一吻退下，林野面色不显，心里砸吧砸吧嘴，还挺不错，顾昱皮肤保养得挺好。
“这下可以了。”顾昱笑着轻声说，他倒不知道林野心里想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心早就随着他的动作融化成一片，原因无他，在感情方面他的小玫瑰就像一张白纸，实在太好骗了。
但很快，感受到周围人依然蠢蠢欲动的贪婪视线，顾昱周身散发的气压肉眼可见地低沉起来。
“啧。”他错误地估计了玫瑰的招人程度，真的有些后悔了呢。
“……”林野察觉他心情有些低落，猜测或许和这里有关，于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又在心里磨蹭磨蹭手，表示肯定，顾昱的头发手感也还挺不错。
虽然不知道顾昱经历过什么，但是……
“他们有病。”林野淡淡道。
所以不用在意，不是你的错。
“嗯。”顾昱表情微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玫瑰替他说话的样子很可爱。
但如果他们这就叫做有病的话，那他大概早已……病入膏肓。
虽然是章临的生日晚宴，但老狐狸惜命得紧，预计只会在九点到场十分钟，之后又回到自己的安乐窝里，在那之前都是他儿子章天露面。
过去他都是寻找时机暗中刺杀，但章天太过狡猾，或许已经察觉到是他的手笔，呆在章宅不出来不说，连上厕所都要人看护。
故而他们必须抓紧这十分钟，一击必杀。
不过，他果然更适合在暗处行动，投射在身上的视线粘稠得让人不适，林野拿起一杯香槟轻啄一口，内心有些不耐。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男情侣吗？
等等。
对啊，情侣……
他好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在宴会主角抵达的前一刻，再次克制不住把目光移向那位美人的宾客发现，在某个偏僻的角落，恶犬已经按捺不住地享用起了他的玫瑰。
身形较小的男人几乎被整个遮住，偶尔扬头露出精致潮红的眉眼，黑曜石般的眸子波光粼粼，殷红诱人的唇微张，间或发出几许诱人的呻吟，但那也只是昙花一现的美丽——似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轻轻挠过心尖，心痒难耐又无可奈何——很快便全部被遮挡在高大男子的阴影里。
***
九点零一分，十几名黑衣人簇拥着中间的矮小男人入场，耄耋之年，他脸上早已爬满了难堪的皱褶，行为举止却毫不收敛，像一只永不停止大口吸食油脂的肥胖臭虫，笑容刻板得一如既往，带着令人厌恶的贪婪与阴险。
全身细胞沸腾尖叫，林野直直地盯着他，滔天的恨意巨浪般涌来，只要他这时候开枪，子弹会穿破他的脖颈……或者心脏，他肮脏污秽的鲜血会喷洒一地，他会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这个世界——像他曾经对待的无数人一样，再也无法伤害其他人。
林野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了，他的情绪前所未有地波动，但外表上还是平静的，他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借着遮掩缓缓把子弹压进枪膛。
片刻后，章临示意周围看家犬一般的存在退下，他单独上前致辞。
枪口随着他行走的轨迹滑动，瞄准靶心——
即将开枪的那一霎那，手臂陡然一痛，冰凉的液体注入，他握着抢的手无力垂落，意识也濒临消散。
林野瞳孔微缩，慢慢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人。对方表情冷静的可怕，看着他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可已然罢工的大脑并不能再加工任何信息。
——顾昱，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