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月光照我眠》切尾

5、何妨尽余欢×偏爱

　　教师办公室，靠窗的办公桌前，苏凭渊正提笔批改着学生作业。

　　改到一半的时候，他不知不觉慢下动作，思绪随窗外放晴的天空飘远。

　　昨晚又一场绵绵秋雨，下得整座城市都水雾蒙蒙，湿气渐重，连身体都多了几分懒散。他难得有不想早醒的念头，只管抱着楚阮月感受怀里的温度，怎想她先起了床，再把他推醒。

　　苏老师，你要迟到了。

　　明明她也很困的，揉着眼睛假装自己没有起床气。苏凭渊只犹豫了三秒钟，又把她扑回了床上。

　　再睡一会儿。他的贪念有时像偷偷蔓延的藤蔓，顺着心间的欢喜一路延伸着攀爬着，直到将钟情的人儿困住。

　　虽然也想给她自由，但他尝到了一点甜就不愿再放开。

　　不晓得她忙起来的时候，会不会也偶尔想着他，至少当想念变成了习惯后，也算在她心里有了一席之地。

　　“苏老师，这是上次布置的观影作业，都收齐了。”

　　他被打断了思路，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笔。

　　黎心悦站在办公桌前，将手里的一叠作业纸放下。

　　苏凭渊看了一眼，首行Inside Out两个单词特别显眼，再信手翻开，都写得密密麻麻的，至少都没想着偷懒。

　　“谢谢。”他朝黎心悦点了点头，把作业放进待办的抽屉格。

　　“苏老师，谢谢你送的茶包，都挺好喝的。”

　　黎心悦早就看到苏凭渊泡得那杯乌龙茶，而且几次进出都看到他在喝，貌似是很喜欢的口味。

　　“不客气，要是喜欢，我再送些给你。”苏凭渊说着便拉开手边的抽屉。

　　“啊，不用了。”

　　黎心悦忙摆手，目光却飞快扫过抽屉，里面居然还有好多盒包装完好的各式各样的茶包。

　　“苏老师，你很喜欢喝茶啊？买这么多，品种太丰富了吧。”

　　苏凭渊继续大方道：“你挑几盒吧，我家里还有很多。”

　　苏老师平时人也好，但今天特别热情，热情得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盛情难却，黎心悦只好挑了一小盒。

　　“感谢苏老师。”她笑嘻嘻地说着，盯着他搭在抽屉上的左手略有所思。

　　黎心悦捧着茶包小跑回座位，然后开始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发够了呆，她又偏过脑袋去看苏凭渊，只见他正手执钢笔批改剩下的作业，怎么看都是全神贯注。

　　又过了好一阵子，大概是批改完了，苏凭渊起身朝她走过来。

　　“小黎，我中午出去一趟，下午你直接去教室，课前把这些发下去。”

　　“好……”黎心悦应允着，看他风度翩翩地走出办公室。

　　项菲一回来，便看到黎心悦对着一盒茶包愁眉苦脸。

　　“嘿，怎么了？”她走过去问。

　　谁知黎心悦拉着她胳膊便说：“项菲，中午有空吧，一起吃饭。我有件事要跟你八卦。”

　　“哈？”项菲有点懵圈。

　　“哎呀，是关于苏老师的。”

　　“苏老师？”项菲神色一扬。

　　“拜托拜托，我憋了好几天，实在找不到人聊，你就……”

　　“走吧，吃饭去。”项菲当机立断，拽着她就往外走。

　　食堂里，热闹一如往常。二人找了处角落落座。

　　“说吧。”项菲扒拉着盘子里的宫保鸡丁，已经竖起耳朵。

　　黎心悦“哎呀”道：“我从哪里说起呢。”

　　“别吊我胃口了，什么事？”

　　“上周彩排你听说了吗？”黎心悦眨巴着眼睛，“楚挽沁也来了，她还是特邀校友。”

　　“听说了啊，我听好几个学生说了。”项菲没觉得这是什么特别的事，“她本来也是海师大毕业的，请回来参加校庆也正常啊。诶，你不是说和苏老师有关吗，怎么提这个。”

　　黎心悦“哎呀”道：“听我说嘛，彩排那天我也去凑热闹了，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

　　“走的时候，我在停车场看到楚挽沁上了苏老师的路虎。”黎心悦压着声音却压不住激动，“苏老师还给她开车门呢。”

　　项菲“啪嗒”放下筷子：“哦？”

　　“哦什么呀。”黎心悦接着道，“两个人看起来很熟呢。”

　　项菲寻思着她的话：“我知道苏老师也是海师大毕业的，他和楚挽沁年纪差不多吧，可能本来就认识的。”

　　她说到这里，忽然凑近黎心悦，也变得神秘兮兮：“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和你想到的……”黎心悦明显感受到一种无形的默契，“也许是一样的？”

　　“不会吧。”项菲又拾起筷子，继续吞她的白米饭，“会不会是巧合。”

　　“诶，不是你告诉我，苏老师的妻子姓楚嘛。”

　　“楚……”项菲口齿不清道，“还真不知道叫什么。”

　　二人各自低头，连吃了好几口饭菜，似乎在同时消化刚才的那段话。

　　不一会儿，黎心悦又说：“给你看个东西。”

　　项菲抬头，见她把手机递了过来。屏幕上打开的daylog上是一张氛围感不错的照片。

　　“眼熟不？”黎心悦问了句。

　　“嗯……有点眼熟，这个牌子的茶包，好像就是苏老师送我们的那个吧。”

　　“bingo！”黎心悦索性绕到她身边的座位，“再看看这是谁的动态。”

　　项菲继续看：“这是……楚挽沁的daylog账号？”

　　“嗯啊！”黎心悦连连点头，“我前几天就看到了，你说巧不巧。苏老师抽屉里的茶包都快堆起来了，他还说家里有很多，你想啊，他一个人哪喝得了那么多，肯定是有人一起喝嘛。而且，苏老师刚才又送了我一盒，和楚挽沁发的这款一模一样啊，真的是巧合吗？”

　　校庆一起坐车离开，发了相同茶包的动态，而且还姓楚。这貌似的确无法用简单的巧合解释，项菲也有些相信了。

　　“苏老师平时都不戴婚戒的，我今天特意看了，连痕迹都没有，这不是更奇怪。”黎心悦简直化身侦探，“如果真的是楚挽沁，会不会因为顾及身份，毕竟人家是大明星，私人生活不想公开。”

　　“你这么说，还真有点道理。”项菲点开楚挽沁的账号，连续看了好几条，指着其中一条道，“啧，她看的这本书和心理学有关呢。”

　　“是不是！是不是！”黎心悦愈加激动，“你也觉得他们两个有问题是不是！”

　　项菲点点头，已经很难不赞同这个猜测。

　　对着设计图忙碌了一下午的楚阮月终于把初稿完成，她伸了个懒腰，朝窗外看了眼。晴朗的天空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透亮，这个季节最美的风景也不过如此。

　　“阮月阮月，你看这几张拍得怎么样？”邢沐芸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过来，指着屏幕上的照片问，“你的经验比我丰富，评价评价。”

　　“拍得不错啊，角度光线还有构图都很好。”楚阮月觉得不错，“不过这又是要用来做什么？”

　　“正要和你说呢。”被夸的邢沐芸一脸喜悦，“‘醒然’的王总对上次的包装设计很满意，说换了新包装后这半年的销量都比同期翻了好几倍，今早还在电话里夸你的设计来着。他还说近期策划了个促销活动，顺便帮Moonen在daylog上宣传一下，让我们也同步配合发个动态。”

　　“哦，这样啊。”楚阮月会意，“所以你拍了‘醒然’的产品照，背景还用咱们工作室的logo。”

　　“是啊，Moonen现在也算是有些成绩的设计师品牌了，以后肯定少不了跟更多产品合作，现在流行设计师联名嘛，我觉得可以深入发展。”

　　“嗯，听起来是不错，闻萧上次也和我提了这个想法，我觉得可以引入几类产品做些尝试。”楚阮月向来相信邢沐芸的决策和眼光。

　　“嘿嘿，那我先把这次的搞定，给咱们Moonen的dayblog引一波热度。”邢沐芸已是摩拳擦掌地准备开干，“哦对了，王总还说了，给咱们再寄几盒‘醒然’的茶包，你记得收一下。”

　　“又送啊，上次的还没喝完呢，这也太客气了。”

　　“给你家苏老师慢慢喝呗，反正他喜欢喝茶。”邢沐芸不以为意。

　　“我怕他喝腻。”楚阮月感叹，“再喜欢也不能天天喝啊。”

　　“喝什么？喝什么？有我的份吗？”李香落一走进工作室，就听到她们的对话，忙不迭凑过来。

　　“你回来啦，和韩总见过了？”邢沐芸更关心这件事。

　　李香落甩了个没好气的表情：“别提了，那家伙眼里只有工作，搞得只有他忙似的。我也很忙的，工作都排到下个月呢。”

　　一看又是闹别扭了，不过以李香落的脾气应该只是一时之气，反正早晚也会被韩漳哄好。

　　“韩总可能是真忙吧，毕竟大总裁，要管的事多着呢。”楚阮月安慰她，“等这阵子忙完了，正好能空出时间筹备你们的婚礼，到时候就能好好陪你了。”

　　“希望如此。”李香落叹气，“要是韩漳也像你家苏老师这么上心就好了，啊不，有一半上心就够了。”

　　“这就把你羡慕了？”邢沐芸打趣，“苏老师和阮月的感情可不一般的。”

　　“你们别拿我开玩笑了。”楚阮月清楚这话题扯远了，连忙扯回来，“香香，你怎么又赶回来了，这个点你直接回家呗。”

　　“哦，有正事和你们说。”李香落快速回到座位，打开电脑，登上邮箱，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闻萧说，和承星科技的合作谈下来了，合同已经发到我邮箱，让你俩也过目。”

　　“真谈下来了？”邢沐芸诧异，“这小子动作够快啊。”

　　“嗯，我也以为他开玩笑呢，结果闻萧还真去找他老同学商量了，反正他谈合作的能力咱们都清楚，就是这么厉害。”李香落敲了敲电脑屏幕，“喏，都在这儿了。”

　　“你们说的承星科技是？”楚阮月显然不清楚这件事。

　　邢沐芸告诉她：“你之前忙着搬家吗，就没跟你说这件事。闻萧有个老同学做手游开发的，他参加同学聚会就和人家多聊了几句，提到手游周边的事，就把咱们推销出去了。我以为他就随口一提开玩笑，没想到——”

　　“没想到当真了，这承星科技也够随意啊，这就成了。”李香落还是惊叹于闻萧的办事效率。

　　“什么游戏啊，让闻萧这么感兴趣。”楚阮月也好奇了。

　　“哦，叫《萌宠拍档》，一款可可爱爱的经营类手游。”李香落这题会答，“《恋爱青蛙》知道吧，一家公司开发的。”

　　“《恋爱青蛙》之前挺火的耶，我还玩过呢。”邢沐芸说，“这样，咱们先个《萌宠拍档》玩几天，看看这游戏怎么样，再考虑接下来的合作。”

　　《萌宠拍档》——

　　听名字就很可爱啊。楚阮月打开手机，直奔App中心下载去咯。

　　苏凭渊一到家就看见楚阮月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边点击屏幕一边笑得开心。

　　他故意在放车钥匙的时候发出动静，可沙发上的人儿依旧不为所动，继续捧着手机乐呵。

　　他只好走过去，刷一下存在感，可还没走到她面前便听到她说：

　　“回来啦？洗手，吃饭。”

　　楚阮月把手机放回兜兜，头也不抬地起身、穿拖鞋，一溜烟经过他身边，径直走去厨房。

　　等苏凭渊洗完手回到客厅，三菜一汤已经被摆上桌，热腾腾的香味勾人食欲，让他一时忘了烦恼。

　　时间不早了，她还一直等着，光是这点就够他欣慰了。

　　“今天课多吗？”楚阮月打开闲聊模式，看似心情不错。

　　“不多，五节课。”苏凭渊喝了几口汤，只觉暖心。

　　“五节不算多吗？”楚阮月没什么概念，又或者说她以前没怎么过问。

　　“不算多，是班级多。”苏凭渊答，“有一节是晚上的公选课，时间长一些，所以到现在。”

　　楚阮月点点头：“那你应该在学校食堂吃晚饭的，饿着肚子可不好。”

　　在食堂吃哪有回家吃来得香，苏凭渊当然没这么说。

　　“那你呢，一直等我不饿吗？”

　　楚阮月摇摇头：“习惯了。”

　　“我也习惯了。”苏凭渊的口吻有种不明显的讨好，“所以还是一起吃。”

　　苏凭渊本想跟她多聊会儿，但楚阮月吃得飞快，放下筷子又眼巴巴地看着他，害得他也不敢磨蹭。一见他吃完，楚阮月就麻利地收拾碗筷，整个过程好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分毫不差地进行。

　　苏凭渊看不懂了，那么勤快的做家务反而像无视他的存在，显得自己好没用。

　　这样好没用的心情被一个通电话打断思路，是苏妈妈从相隔两小时时差的澳洲打来的。等听完那头的一通“教育”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把对话“安全”结束。

　　苏妈妈打算提前回国，倒不是因为太久没见苏凭渊，而是得知楚阮月回了海沢过于高兴，说什么都要回来一趟。她反复叮嘱苏凭渊好好过日子，如果再把楚阮月气跑，回来唯他是问。

　　苏凭渊简直没法解释，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倍感人生艰难。

　　洗完澡回到卧室，他又见楚阮月捧着手机在傻笑，光傻笑还不够，嘴里嘟嘟囔囔着自言自语。他听不清楚内容，不动声色地靠近。

　　楚阮月本想进游戏试玩十分钟，哪知这一试就沉迷到现在。

　　《萌宠拍档》是以小动物为主角的经营类手游。动物们都生活在一个叫星光小镇的地方，小镇上有三个场景可供选择，分别是天空岛、城市岛和海域岛。玩家选定动物后，会按照其习性入住其中一个岛，通过经营店铺、交换物件、学习技能等方式推进游戏进程。三个岛是互通的，获得通行票可以进出岛，交换幸运星可以交友。游戏有很多玩法，楚阮月还在探索中。

　　当拿到第一颗幸运星时，楚阮月开心地笑出了声，举过头顶的手机差点没拿稳。她身体后仰，靠上个带体温的障碍物，后知后觉才发现苏凭渊坐在床沿。

　　“你打完电话了？”

　　苏凭渊哭笑不得，她倒是知道他刚才在干什么，就是半天没理人。

　　“你很忙吗？”他扶着她的肩膀问。

　　“没……有啊。”楚阮月默默放下手机，默默挪了肩。

　　“没有？”苏凭渊偏是侧身，将脸凑过来，“我回来之后，你除了看手机，看过我？”

　　“我是……”她看着眼前的帅脸，吞了下口水，“瞎玩……”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令他满意。

　　“现在不就看着你咯。”她终于正视他，明亮的双眼里满满都是认真，“有事跟我讲？”

　　没事他也想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她的目光。苏凭渊烦恼不已，他什么时候如此缺少安全感，以前隔着几座城的距离，也照样稀里糊涂地过，现在反而耐性渐失，事事都有了盼头。

　　他拒绝承认这是“邻近效应”产生的作用，而单单认定为“主观偏爱”。

　　如果能有一种方法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尝试。

　　苏凭渊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楚阮月一惊，等意识到说来就来的亲密正在发生时，更让人心跳加速的一幕已经上演。

　　每个人都有软肋，她不知道苏凭渊的软肋是什么，但她清楚自己的。从多年前被他一句温柔的礼貌打动后，她心里的喜欢就生根发芽，任凭风吹浪起也未曾改变。

　　苏凭渊很过分，沿着她的脸颊缓缓亲到唇角，小心翼翼地轻触却狠狠撩拨着她的心弦。她压不住次次心动，只好次次提醒自己，人生何其短，何妨尽余欢。

　　楚阮月自嘲，苏凭渊也会如此想吧，于她再特别，也是有欲念的男人。

　　恍神间，她倾倒在他怀里，也撞翻了满溢心间的欢喜。

　　被落在一边的手机发出扰人的“叮咚”音，二人皆未在意，只管流连于唇上的缠绵。可好好的气氛再度被接连响起的短音干扰，楚阮月只得推开他。

　　苏凭渊有不满也已经没法子，但见她轻咬着嘴唇去查看不知好歹的来讯。蓦地，她眼神一滞，呆呆地看着什么。

　　苏凭渊察觉异样，也俯身去看。

　　在传来的几句满是问号的文字间，有一张显眼的照片，照片上的主角竟是他和楚挽沁。

　　是那次在停车场，他打开车门允许楚挽沁上车的场景，偏偏被什么人拍下，又传到楚阮月的手机上。

　　他已经能预见某种荒唐可笑的断章取义，而因此引发的连锁反应都是无端猜度的臆想。误解是制造隔阂的催生剂，他唯有给她最大的信心。

　　“让我解释。”苏凭渊扶稳她的手腕，“是校庆彩排那天，只送到最近的打车点。”

　　楚阮月轻声“嗯”了下，并没有再多看那照片。

　　“你可以相信我。”他再冷静也会紧张，紧张她对他失望。

　　楚阮月对上他的视线，又“嗯”了一声。

　　“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事了吗？”她小声地问。

　　这下轮到他眼神一怔。

　　楚阮月没给他继续发呆的机会，环着他的脖子主动亲上去，比先前给的还要热烈。

　　[苏苏来了]

　　楚阮月思考片刻，在昵称一栏填上[苏苏]两个字。

　　她领养了一只小灰狐。小灰狐长相可爱，毛发蓬松，有一双毛茸茸的大耳朵，走起路来喜欢摆尾巴，自带傲娇高冷的属性。

　　游戏设定界面提醒，需要选择一项角色特征，楚阮月立刻勾了“智慧”这个词。只见屏幕上星光闪闪，苏苏缓缓转着圈“加载”了一副无框眼镜。

　　楚阮月笑得不行，原来这就是“智慧”的外显。不过有了眼镜的加持，苏苏看起来确实多了斯文睿智，和苏老师比起来真有几分相像。

　　好了，现在可以正式进入游戏了。

　　苏苏被分配入住城市岛，游戏刚开局，他只能在待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新手教程提醒楚阮月先完成小屋布置，数种类型的小屋有各种职业可供选择，她想来想去还是把小屋改造成咖啡屋。

　　现实中的苏老师泡得一手好咖啡，就让游戏里的苏苏也满足一下她的小小愿望吧。

　　清晨尚早，苏凭渊却不见她的人，找了一圈发现在厨房。

　　她穿着粉色睡衣，和他身上灰蓝色的是情侣款。成双成对的东西看多了，看什么都自带幸福滤镜。

　　他走过去扯了扯她睡衣上的兔耳朵，毛绒绒的手感很不错。

　　“你别吓人啊。”楚阮月对他抱怨，“咖啡粉差点撒了。”

　　起这么早，就为了捣鼓咖啡机，这是有多爱喝。

　　“诶，我没找到说明书，全凭摸索，你教教呗？”

　　“有我在不用学。”他继续扯她的“耳朵”，有点玩上瘾。

　　“你也不可能天天在。”她随口答道，“我学会了更方便。”

　　他手一顿：“你是想偷师学艺，还是想一较高下。”

　　“武侠片看多了吧。”她从始至终背对着，“我就想冲杯咖啡，感受下劳动的快乐。”

　　当初买这台咖啡机，可不是为了让她劳动，而是一心想着能为她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好歹能多个留住她的理由。

　　投其所好，目的不单纯啊。

　　“不教就算了。”她嘀咕了句，继续笨拙地操作。

　　苏凭渊回过神，贴着她的后背环抱上去。

　　“咖啡粉填压好之后装在这个位置，反方向转紧，可以松手了。

　　这边是有滤网，杯子放好就准备萃取，手给我。

　　操作拉杆，力度和速度都很重要，第一次做不好也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

　　对，这样还不错，手疼吗？松手让我来吧。”

　　楚阮月几乎是由他手把手的教，整个过程发展得太顺畅，她都来不及回想上一步就进行到下一步。更让人在意的是，他贴得那么近那么自然，说话的语气那么温柔，都快把她的心融化了。

　　“拉花还是我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温柔曾经也正在她心里掀起多大的波澜，他只是一直在做自认为对的事。

　　楚阮月偷偷挨着他的肩，看向杯中一圈圈叠出的图案。

　　“兔子？”她惊讶，“不是说只会一种图案么。”

　　“现学的。”他答。

　　话虽如此，也画得太熟练太好看了。

　　“原来画画不行也不影响拉花啊。”楚阮月更加疑惑。

　　“你在吐槽我？”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夸奖他。

　　“哪敢哪敢，我是说兔子真可爱。”她接过杯子都舍得不下口了，“我先去拍个照。”

　　苏凭渊看着她乐呵呵跑开，心生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