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明》初七七

15、夜探知府衙门

　　子时，远空悬着上弦月。
　　金陵知府衙门门口，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黑影往大门右侧的石狮背上一踏，轻而易举地越过砖墙，进入衙门如入无人之境。来到衙门公堂，影子过而不入，看见公堂大门两侧那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的对联时，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不一会，影子进入内宅，直奔知府大人的住处：晨昏阁。
　　好一个晨昏阁，昏昏沉沉的，果然适合昏官居住。影子心里想着，夜风呼啸，让她打了一个冷颤。想不到堂堂一个知府大人，居然没有锁门的习惯。影子将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压到最低，推门而入。门内一片黑暗，还好小时候曾经在黑暗的地方长期生存，让她得到一双夜视的眼。凭着敏锐的直觉，她立即感知屋内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那个东西，到底在哪里？她开始在黑暗中摸索。书桌，书柜，衣柜，床上，枕下，没有，哪里都没有。再从头找一遍，书桌，咦？这是什么？书桌上，有一盆七星海棠，小花数朵簇生成伞形，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甚是奇巧可爱。花蕾是红色的，花朵儿却是娇羞的淡红色。这花，好美。影子正看得痴了，突然听到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你找的是这个吗？”浑厚平稳的声音从门边传来，龙在天手握铁制的一方官印，露出胜利者的笑。
　　“你明明一早就发现了我，却故意放我进来让我丢脸，真是可恶。”诸葛樱狠狠地瞪着龙在天。
　　“你摸进我房间，想偷走我的官印威胁我说出你的身世，你真是一个卑鄙小人啊。”龙在天微笑着，却丝毫不退让。
　　“你敢再说一次我就将你的嘴剁碎。”诸葛樱语气很淡，好像将人剁碎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不要忘了，在剁碎我之前，你还得帮我完成剩下的六件事。”龙在天提醒道。
　　“你又有什么事求我？”诸葛樱的语气依然不好。
　　“我不是求你，是要求你。”龙在天郑重更正。
　　“你不说是吧？不说我走了。”见诸葛樱又欲乘风归去，龙在天只好用比较好的语气说话：“我是有事请你帮忙，这件事事关重大，我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只好拜托你。”
　　“废话我不想听。”诸葛樱冷着一张臭脸。
　　“好吧，我长话短说。你知道，最近金陵缺少官盐的供应……”
　　“我不知道。”诸葛樱打断他。
　　龙在天强压满腔怒火，继续说：“原因是持盐引的盐栈供应不足。官盐供不应求，价格大涨。私盐的供应却源源不绝，而且价格远比官盐便宜，百姓偷买私盐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官府和指定的盐栈损失很大。”
　　“官盐私盐的事，你可以命属下去解决，不必麻烦到我。”诸葛樱问。
　　“因为持有盐引的是我姐夫经营的通天盐栈。”龙在天说，“我怀疑他谎报海盐产量，私自将海盐卖出。”
　　“你的意思是，你的姐夫谎称海盐的产量不足，这样就可以不用银两换盐引，直接将生产的海盐拿去卖，逃避税收谋取巨利？”
　　“不错。”
　　“所以你为了包庇姐夫，不但不公开调查，反而要我做密探？”诸葛樱脸上又出现那种让人看了打冷战的嘲讽。
　　“我要你假装买家与我姐夫联系，说要在三天之内买他三百石海盐，价格随他开。如果他没有私自囤积海盐，绝对拿不出这个数。”龙在天忽略诸葛樱给他的难堪。
　　“如果他拿得出呢？”诸葛樱挑衅道。
　　“我会将他严办。”
　　“怎样严办？”
　　“取消他持有盐引的资格。”
　　“哼，仅此而已？你还说你不是包庇？”
　　“我没有说我不是包庇。坦白跟你说，我之所以不明查此事，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抓拿我姐夫。一句话，我想私了。”龙在天说。
　　“包庇为非作歹的亲戚还理直气壮，知府大人，你真是一个无、耻、小、人啊。”诸葛樱缓缓地说，生怕龙在天听不清楚她骂他什么。
　　龙在天也不动怒，掏出一片海棠叶，问：“你做，还是不做？”
　　诸葛樱一把抢过海棠叶。寒着脸，咬牙切齿地道：“等我从你口中知道我身世的秘密后，我会将你一点一点弄死。”
　　“再说吧。”龙在天挥挥手，每次和诸葛樱对峙过后他都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