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明》初七七

13、温香软玉月满楼

　　按照无数武侠小说的经验，当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弄湿身体时，都会有相同的情节在接下来发生，那就是：破庙，干柴，烈火。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下文可以去到怎样的程度，就由各位看官自己想象了。
　　龙在渊万分后悔，早知道会弄湿身，他就不带方敏玉到秦淮河畔，而带她上山了。秦淮河位于热闹的城市中心，哪里有破庙啊？结果他背着腿受伤，又浑身湿透的方敏玉跑遍了整条河畔，硬是找不到一家开门的客栈，想要get a room，也得看时候啊，谁叫今晚是中秋夜？人家一大早就关铺吃团圆饭了，谁还会在今晚哪会做生意？思量半天，龙在渊背着方敏玉踏进了月满楼。所谓月满楼，猜对了，正是青楼，临水的青楼。带着喜欢的女孩到青楼开房，龙在渊也搞不懂为什么剧情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
　　此情，此景，此夜，此人。想歪很容易，不想歪却很难。龙在渊当然是想歪了，不过他是看着那清澈的河水和清澈的月光，独自分享满脑子的歪念头的。至于方敏玉，则在龙在渊最信任的鸨母的帮助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清洗了腿上的伤口。
　　“段公子，你为什么坐得那么远？”换洗完毕，方敏玉坐在床上，不解地看着几乎坐到了房门外的龙在渊。
　　不然呢？第一次约会的话，进展到接吻已经有点过了不是吗，难道还要……
　　“你、你误会了，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要……因为、因为客栈都没开，我又怕你会感冒，所以才……”龙在渊慌忙解释。
　　方敏玉的神色黯淡起来，笑得好苍凉：“没关系的，你做什么也没有关系。”
　　两个人分明都坐着没动，龙在渊却感到方敏玉离他越来越远，远得再不伸手，就会永远触不到。
　　“怎会没关系？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龙在渊有股想站起来的冲动。
　　“在乎？”方敏玉思索着这个词的意义，缓缓的说：“我有什么资格谈在乎？我实在不应该，不应该……”
　　“好奇怪，你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不能说，你心里的苦楚到底是什么？可不可以跟我说？”龙在渊少有的认真。
　　方敏玉露出那种一点都不快乐的微笑，笑着摇摇头。半饷，她歪着脑袋，痴痴地看着龙在渊，好似要把他一次过看个够。
　　“阿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龙在渊多少次在暗地里这样称呼方敏玉，一时忘了改口。
　　方敏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低声说：“不要这样叫我，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都不要想了好不好？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会管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放任自己来见你？”
　　“阿敏，”不让他叫，他偏要叫，“你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不懂，你和我见面有什么错？”
　　“你过来一下好吗？”方敏玉低声呼唤。龙在渊坐到她身旁。方敏玉将一支毛笔塞到龙在渊手里。
　　“这是什么？”龙在渊看到笔杆上刻着“敏而好学，玉洁冰清”八个字。
　　“我爹从我出生之前，就期待着我是一个男孩，希望我可以敏而好学，考取功名，希望我可以玉洁冰清，做一个清廉的好官。结果我是一个女孩，爹也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临死之前，千叮万嘱我一定要替他找到一个状元女婿，我不能让他在黄泉之下死不瞑目。”方敏玉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个连毛笔都不会用的人，能够考取功名吗？龙在渊在心里问自己，问得连自己都否定自己。
　　“阿敏，我是不会放弃的。”龙在渊是固执到底的金牛座。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方敏玉仍然笑着，却流出眼泪，“这支笔，我一直都带在身上，你收起来当做纪念吧。”
　　“纪什么念？你说得好像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似的？”龙在渊急了，这次是真的急了。
　　“说不定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会在路上见到你，你带着娘子，还有孩子们，你的娘子一定很美，你的孩子们一定都很可爱，你们会笑得很开心很开心。而我看到你快乐，我也会感到很快乐的。我会天天对着月光祈祷，希望自己可以有那样的运气，看到十年后的你，二十年后的你，三十年后的你。上天保佑你一辈子快快乐乐，不要悲伤，不要掉眼泪。”
　　如果之约会一次就不再相见，那和ons有什么区别？可是，哪有这么难过的ons？
　　方敏玉说完，情不自禁地扑进龙在渊的怀中，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从她朦胧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渴望的悸动。拥抱，接吻，还有……所有情人之间会做的事，方敏玉想要一夜之间跟龙在渊做完，龙在渊更加确定她是要离开他。
　　不可以，不可以，一定不可以。抱着这样坚定的想法，抱着让他悲痛的软玉温香，龙在渊沉沉睡去。他不应该睡着，更加不应该比方敏玉晚起。因为当他睁开眼时，已经看不到方敏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