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西瓜文》晏嘉山雀

5、与周唱晚（5）

　　这个假期注定是酸甜味，刚好我姐研二放假放的早，于是放假后我跟她约好一起去圩县看我奶奶。
　　我是在车站跟我姐姐会面的，她拖着一个16寸行李箱，背着一个大书包坐在候车厅等我。我哥哥送我来，他总是怕我被人贩子拐卖，真的是，我有这么傻吗我！
　　我有些记不得了，在我印象中我哥哥姐姐的关系一直都很生疏，特别是我姐姐，对我哥哥就像对陌生人一样，不知道他俩是不是有仇（我猜的）。
　　我姐姐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乐观派，但是一见哥哥就变成沉默派。
　　我哥站在候车大厅摸着我的头说：“不要去水边。”眼睛却是看着我姐。
　　我姐笑的不明显：“嗯，走了。”
　　唉，我和我姐都是旱鸭子，但是我们都喜欢去圩县的大河里玩，有一次我不小心落水差点把我姐吓出心肌梗塞。
　　我姐读了大学后漂亮很多，嘴巴永远是红亮红亮的，眼睛和我一样水灵灵的，难怪我哥哥会盯着我姐姐看，很久很久。
　　去圩县，她跟我一样兴奋，她等我跟我哥哥说了再见之后拉着我赶紧去检票了。
　　我妈告诉我，我姐的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她一出生就没有外公外婆，也没有爷爷，她奶奶去世之后，她突然很喜欢腆着脸去我奶奶家。
　　奶奶不喜欢我姐，因为她不是老周家的人，跟周家人没有血缘关系，有好东西奶奶只会偷偷拿给我吃。
　　不过我爷爷还是很喜欢我姐姐的，奶奶就咒我爷爷，说什么“老都老了，死性不改，看见漂亮姑娘就喜欢……”
　　我知道爷爷把我姐当真孙女来看，和我哥同等地位，所以我奶奶老因为这个跟我爷爷吵架。
　　每次我哥哥表情超级不耐烦，当着爷爷奶奶的面说：“牛X，吵架能超出打情骂俏的味道来，佩服佩服。”
　　爷爷听见只是笑笑，但奶奶要揍哥哥的头：“瞎说。”
　　去年我爷爷11月份去世，我姐放假后一整个寒假都在圩县陪着我奶奶，年也是在我奶奶家过的，也因此她偷懒没去实习，让我爸爸给她的实习表上盖个章，我爸爸居然同意了，看来国家未来的希望只能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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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姐姐大学是新闻专业，她每次可喜欢给我和爷爷奶奶拍照了，还总是有模有样扮成记者采访我爷爷奶奶。
　　火车上，姐姐把关于爷爷的采访看了个遍，我中途醒来看见的，她温温笑着，爷爷在画面里说：“那时候单位舍不得我走啊，我说我真不干啦，单位说，你留下，东城XXX的房子随你挑，成不成？哼，他以为我图他那点房子？我最后就选了一套90平方的，他劝我说，老周呐，你选那栋那栋，那栋大，我要大栋房子做什么？够住就成，结果你看，我根本不稀罕，最后还是村头住的舒坦……”
　　我们到圩县已经下午三点，经过村子土路时，我姐行李箱车轮子滚了，真没办法继续走了，我有点想打电话告诉我哥，不过还好姐姐求助了一个圩县的一个大哥哥，他帮忙把箱子抬到了奶奶家，我姐姐羞愧的脸都红了。
　　奶奶和姐姐都留了他在家吃饭，看在他夸我帅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他个厚脸皮。
　　我记得他，样子没变，还是那么黑丑黑丑的，以前还拿鞭炮炸我，不过他肯定记不得我了。
　　“我叫周照，你叫什么？”
　　“孙福陵，我家就住在鱼塘边，离你家近的很。”
　　我奶奶揉揉眼睛，扒着他细瞧：“是不是小林家小孙子？”
　　孙福陵：“嗯，是啊，奶奶。”
　　“哎呦老了不中用了，眼睛瞎了刚刚都没看出来，老了老了，小福陵，今天多亏你送笑笑回来。”
　　我姐：“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我也道谢，拍拍孙福陵的肩：“孙哥，谢谢你，小弟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周奶奶，客气了，都是熟人，不谈谢字。”孙福陵笑的憨气。
　　晚上我姐非要跟奶奶睡，奶奶真是的，一辈子不敢自己一个人睡觉，还要姐姐陪。
　　我小时候，呃……虽然我现在也不大，我小时候喜欢和爷爷奶奶睡，但后来长大了，发现奶奶打呼呼很大声，常常吵得我睡不着，我就不喜欢跟奶奶睡了。
　　姐姐难道听不见奶奶的呼呼声吗？
　　圩县很热，姐姐每天会涂香香，她说那是防晒霜，还非要给奶奶和我涂，奶奶闹不过她，在咒骂声中涂完了防晒。相对于我，我就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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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福陵这个不要脸的，那天之后总来我奶奶家找我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有个哥哥，厚脸皮的坏心思明显得很。
　　每次我姐跟我出去拍风景时，孙福陵总要把他哥叫上跟着我们一起。
　　姐姐上大学时就有一台很贵的相机，她保护得好，现在还在用，不过明显有些旧了，上面有很多我的照片，还有一张哥哥的照片。
　　孙博陵跟我姐好像很有话题，他毕业后就在村子里教书，现在是个高中老师，他说：“赚多少不重要，钱么，慢慢挣。”
　　他不同于厚脸皮，他是个很阳光的人，像风一样，一看见我姐姐就笑，常常穿着一件白衬衫个一条牛仔裤，白白净净，不想厚脸皮是个黑煤炭。
　　他会给我姐拍照，还得了我姐专业性的夸赞。
　　因为有他，我姐又敢带着我去大河玩，她第一次把齐肩短发扎起来见孙博陵的时候，老色鬼盯着我姐姐傻笑，我真是无语了。
　　我姐姐和我都是死性不改的料，说了也不听，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姐又带着我玩水捉虾抓鱼，肯定又要骂我们了。
　　村里都说孙博陵和我姐谈起了恋爱，风声都传到了我奶奶耳朵里。
　　“笑笑，你是不是和小林家大孙子处上了？”
　　夜晚的月光温柔，小院里，我们祖孙三人一起躺在三张躺椅上，两个扎着小球球发型的女人敷着面膜，我就拿荷叶盖着脸闻荷叶香。
　　“没有。”
　　“今年24喽，我有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小傥他爸都三岁了。”
　　我姐笑了笑，“哎呀，你别逗我笑，敷面膜不能笑。”
　　“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们小姑娘整这东西也就算了，非要让我这个老嬷嬷整，还非要给我扎什么丸子头……”
　　我拿开荷叶，望着天空，对女人家的谈话有点没兴趣，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中秋节快到了，到时候我哥也要来圩县过节，没有例外。
　　安静了好久，奶奶也想起这年的中秋节，“马上中秋了，小傥也要回来了。”
　　姐姐没作声。
　　“笑笑，我听你妈说，小傥谈朋友了，对方还是个老师？”
　　“好像是。”
　　“那我要打电话让小傥带着朋友回来，让我看看。”
　　面膜敷好了，姐姐去倒水给奶奶洗脸，我就听奶奶嘀咕：“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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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八月十五要吃月饼，奶奶每年都自己做，她骂外面的黑心商家馅儿放的只有指甲盖儿大，又贵又难吃。
　　姐姐和奶奶一起和面，我在捣鼓芝麻馅儿，还能时不时翘一点吮一点，孙福陵这个厚脸皮还要让我翘一坨给他尝尝，他都17了，要不要脸啊！
　　不过最厚脸皮的是孙博陵，他不在他家做月饼为什么非得跑来我家？
　　哥哥来的时候，孙博陵还在捣鼓火腿馅儿，奶奶在电话里让他带祝庭过来，可是他没有，他说：“她姑姑生病了，在医院，来不了。”
　　奶奶明显有点失望。
　　他还不如别来呢，不干活，专门吃现成的，连孙福陵都不如。
　　跟大家打了招呼之后就坐那里打游戏，奶奶问他一句，他就回一句，比大爷还大爷。
　　“小傥，你爸爸前两天感冒好了没？”
　　“好的差不多了。”
　　哥哥说完，奶奶拍拍孙博陵的肩：“小博陵，馅儿够了，你去歇着吧。”
　　孙博陵不顾奶奶的推辞开始跟我姐一起用模具印月饼了，孙福陵早就跑去玩他家的大黑狗了。
　　我印了星星模具，姐姐印小花模具，奶奶和孙博陵印老式的月饼模具。
　　我偷偷跟姐姐说：“姐姐，等下如果没人吃我的星星，你得帮我！”
　　“哦呦，你原来你做的是星星？？？”
　　“……你好过分！”虽然确实有点丑。
　　奶奶还在跟哥哥说话。
　　“你爸就是操劳的命，身体又不好，还总喜欢往外跑，你看隔壁来福他爸，比你爸大10岁，去年冬天还去大河里游泳呢。”
　　“那今年我让他也来大河里游一游，沾沾福气？”
　　“没个正形，你过来帮我看着火候！”
　　哥哥经过我的时候，问孙博陵：“毕业后怎么想着回来了？不去大城市发展发展？”
　　孙博陵：“嗐，在哪都一样，我喜欢这里。”
　　星星太丑了，奶奶让我帮哥哥给月饼刷油，窗外有人吼着卖豆腐脑，她慢吞吞的跑着出去，嘴里还大喊：“欸，豆腐脑那个，欸！欸！欸！豆腐脑……”
　　哥哥问：“有女朋友没？”
　　孙博陵看了一眼我姐，“我倒是挺喜欢你妹妹的，要不你帮我说说？”
　　我看了一眼姐姐，她面无表情做着月饼。
　　“她一个清华研究生配你一个普通大学生，你觉得合适么？”
　　孙博陵脸黑了：“有什么不合适的？别在这搞学历歧视。”
　　“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