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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临淇城有淮河支流流经,北隔祁山与兰州相离,西近苏丹郡,西南与凤临郡相交,南与淮河与祁南郡相望。
      进临淇城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他们没有声张。
      襄和掀起帘子,想好好看看临淇街巷,看看她母妃的家乡。
      过了城门的盘查,马车哒哒哒的走在街上。

      临淇赤墙黑瓦与白墙红瓦相互穿插,交相辉映。郡中有蜿蜒河流流经,青石板搭成台阶沿边,有妇女在那里捣衣谈笑。垂柳依依与往来行人相映成趣。绿水浅淡,渔船不可走。
      大街小巷很是热闹,民风纯朴粗犷。孩子们在大街上乱跑疯玩。商贩叫卖声也一声接着一声。
      女子很开朗大方,瞧见好看的男子也不躲避,只是大胆的瞧着,你推我挤的要问名字。

      存录他们被瞧着脸发红,好不容易才摆脱出来。
      到了顾侯府,候府门庭森严,朱红门前守着两列银甲兵士。马车停了下来。存录给了门口一个兵士拜帖,说是顾家女眷。
      乳母在车上告诉襄和,让她不要害怕。这儿就是她舅舅家了。

      襄和点头表示知道,心里开始发慌。她记得离开时,端妃送她时就说,临淇不比在家,要她在舅舅家时,要听话,不要任性…还要,要称其为母亲,万不能叫错了。
      她想到端妃,又想到接她回家。母妃说等些时日就接我回家,她想我时就接我回家,她食言了或者她根本不像我一样想她。

      那通报的兵士很快就出来了,跟在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身后。
      顾侯爷走在家将前面,很是威武,他穿着黑色衣袍,挂着肩甲,身体魁梧,双手看起来孔武有力。
      襄和从窗子那儿看了眼,感觉他一只手就可以把自己提起来,她缩回了车厢。
      刘乳母她们先行下了车,襄和窝在了车里,突然不想下去了。她有些害怕和紧张,也有些外来人的窘迫。

      存录向顾侯爷行了礼,上了车,他知道襄和的心思。他也不提让襄和下去,只是看着襄和,让襄和瞧着他的眼睛,"我们都在呢。"
      "我想回家。"襄和本来想好好的说,可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掉下去。
      "侯爷,您,"顾侯爷上了马车,他让存录下去。
      襄和没有揪住存录的衣袖,泪水更多了。

      顾侯爷一上马车就看见个粉嫩嫩的小姑娘眼里含泪。
      襄和看着顾侯爷冷硬的面孔,不敢放声大哭,只好憋着哭声,泪水直流。
      "你,你是襄和吧!我是你舅舅,是,是你母亲的哥哥。你母亲向你说过的吧!你的舅舅。"侯爷想抱抱襄和,可看见襄和神情似害怕,两只手无措的举起又放了下去,最后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软言细语的和襄和套近乎。
      襄和泪眼朦胧的看向顾侯爷,感觉他眉眼与母妃很相似,但他皮肤很是粗糙且肤色是古铜色的,与母妃相似的眼睛显得刚硬。
      襄和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哽咽着拉住侯爷的袖子,"我想,想母妃,回家,回家去。"
      顾侯爷看着襄和,眼里也好像有了些水光。
      当年他的妹妹也是这样拉着他的衣袖,说着不舍。他将襄和抱住,轻轻的拍襄和的后背,"好襄和,乖襄和,等,等时候到了。舅舅亲自送你回家去。现在,就住在舅舅家吧,跟舅舅住些日子,舅舅也很想襄和。何况,襄和也没见过临淇吧!舅舅让你表哥好好带你在临淇玩几天,好吗?"
      "玩,玩几天就回家去?"
      "嗯。玩几天,玩几天…"顾侯爷没有带过孩子,自己家那个虽然天生反骨,总是像个女孩子一样爱红眼眶,但也没真的流过几次泪。
      他何尝遇到过这般情况,看见襄和的泪水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的。

      襄和得了保证,也止住了泪水。她原本只是想做个戏,好早些能够回家去,但却假戏真做,真的成了剧中人,哭的情难自已。

      顾侯爷抱着襄和下了马车。
      襄和觉得羞愧难当,主要是觉得丢人,她把头埋进了顾侯爷的胸膛,耳朵却静悄悄的发着红。
      乳母她们看着襄和这般,心里也暗自好笑,存在不客气的露出了白牙。乳母她们给顾侯爷行了礼,便随在他身后进了府。
      兵士又站成了一列。
      管家让忠全领存录他们去襄和住的院子里整理行李。

      "那是侯爷家的什么亲戚了?那小女孩可真可爱呀!"
      "不知道,但一定很亲近。不过,真的很可爱呀。哎,刘二,比你家那个小姑娘更可爱呢。"
      刘二看了眼进去的侯爷,朝张牛啐了一口,"滚。"
      "安静。"
      张牛一脚蹬向刘二,蹬了个空,扑在地上。
      "干什么呢?"队长走过来,踢了一脚张牛。"干嘛呢?滚起来,站好了。早上没吃饭?像个娘们,中午不用吃饭了。"
      "是。"
      "活该。"

      去了大堂,顾侯爷抱着襄和,让管家给襄和取了些糖盒来。他记得自家小子小时候很是喜欢。襄和看见糖盒,眼睛一亮,但没有伸手。
      顾侯把糖盒塞进襄和怀里,往襄和唇边递了一块。
      襄和很久没吃糖了。牛乳糖不好保存,天一热,人一捂,就粘在一起了。她将糖含入嘴里,舔了舔唇,"谢谢舅舅。"
      顾侯爷看着襄和这样,心里更是柔软一片。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
      襄和觉得顾侯爷抱自己更紧了,他让管家又抱来几盒糖。襄和没有拿,眼睛瞧着顾侯,手紧紧握着他抱着自己手的指。

      顾侯爷动了动指,襄和便一松,玩得很是开心。他另一手摸了摸襄和的发髻,细声问襄和,路途玩的是否开心?
      襄和点头,不敢说话。糖塞在嘴里,怕掉。

      "襄和,你母亲说你小名是软软,舅舅以后就叫你软软好吗?"
      嗯。襄和点头。
      舍不得放开襄和,可眼前还有事要询问,侯爷亲了亲襄和的发,"软软,舅舅要和你乳母说几句话,你先和这个伯伯去见见你表哥好吗?"
      表哥?襄和点头。
      顾侯爷放襄和下来,管家本来要抱襄和的。但他年纪有些大了,实在是力不从心,只好改为牵着襄和的手。
      襄和捉住他的小拇指,又想起来她走的时候揪下的母亲的指套。她将指套藏在了梳妆盒的后面。

      "商活,闹商活。"
      绿染一笑,"管家伯伯,小主子闺名襄和。"
      "襄和小小姐。"管家突然想起端妃来。
      顾雅小姐也曾这般可爱的拉着自己的手,撒娇要出去玩。小姐越大,长得也越好看。自己那时很是惆怅了一番,谁家少年会这么好运娶了小姐。
      可惜后来…皇命难违,小姐到底没有抗争过,只能入了宫门。这么多年了,当年顾雅小姐流泪入宫的场景还在他脑海里。那般无助和悲伤…

      襄和没注意到管家的情绪低沉下来。
      她从来没见过他人的院府,以为这里就如同她家一般,有很多宫苑,有许多弯折的长廊,有很大的花园…但候府很空旷,人很少,院子不多,长廊很长但不是很曲折,有很大的花园圈着一池水。

      池水里有鱼但不是五颜六色的。管家说那是草鱼。因为顾世子喜欢吃鱼,侯夫人便做主养了这一池。
      候府的长廊外,种着些参天入云的大树和不知名的花。花叶很大,花朵却很细碎,一小朵一小朵的聚拢在一起,很是好看。

      襄和从长廊看天,觉得天极蓝了,很是开阔,她突然感到很快乐,只因为自由。这里好像没有那么多的人盯着自己,一言一行的挑毛病!没那么多奴婢看护她,这不许,那不行!
      襄和毕竟年幼,步子也迈的小,不长的一段路,费了不少时间。她一路舟车劳顿又哭了许久,很快就感到了累。

      管家拍了下他自己的脑袋,直说自己疏忽,"忠义,你去看看襄和小主子的侍从,叫一个来。"
      管家怕襄和不喜欢陌生人抱着,便让人去叫了存录他们任意一个来。
      绿染用丝扇扇着轻风,怕襄和热着。
      襄和有些口渴便坐在长廊外的石椅上喝茶,等存录来。
      石椅被树荫遮蔽着,很是凉快。
      管家看着襄和,不时摸摸她的头,笑盈盈的很是慈祥。

      "小主子。"存录赶来的很是着急,气息也有些不稳。
      襄和瞧着有些担心,"录录,喝茶。"
      存录看了眼管家,管家笑眯眯的,"谢小主子。"
      襄和皱了皱眉头,想起乳母时常唠叨,礼不可废。现在到了舅舅家,存录他们也要这样了。

      存录喝了茶,缓息了几瞬。他看向管家,管家依旧笑呵呵的,"老奴姓顾,在候府也干了多半辈子,你若不嫌弃,可称呼我为叔。"
      "顾叔。"
      "襄和小主子,我们走吧,明日再带您细细的逛逛候府。老奴先带您去见小世子。"管家看见襄和对这长廊的花朵很是感兴趣,怕她要在这儿玩一会儿再去。
      "好。"
      存录抱起襄和,她悄悄在他耳边说话,"在在他们呢?在外院吗?"
      嗯。存录小幅度的点了个头。
      "你们和我住吗?"
      不知。存录摇了个头。
      "不?"
      摇头。
      "我想和你们住在一起,每天可以看见你们。"
      点头。
      "你一定要和我住在一起。"
      点头。
      管家看襄和窝在存录的脖颈处,也是一笑。

      大堂里。
      顾侯爷眉头紧锁着,“你的意思是这是赵右的意思?"
      "老奴也不确定,只听沿途传言。"
      顾侯爷眉头紧锁又展开来,"我知道了,这一切不要告诉软软。朝堂诡谲变化,我又离其千里远,有心无力帮扶幼妹。但软软,我还是可以好好保护和照顾的。朝堂我管不了,但在临淇,没人敢欺负我软软。"
      刘乳母捏紧了手中锦帕,心安了些,"是,奴婢知道的。"
      "忠诚,进来。"
      顾侯爷看着刘乳母,"他带你去软软住的院子。稍后管家会找些使唤的人,你让襄和好好选几个。"
      "是。老奴告退。"

      顾侯爷在刘乳母走后,手指一下一下摸着杯沿。他想着朝堂后宫,想着老侯爷在世时,口中时常说的忠君爱国。
      顾老侯爷将军权上交为得是对帝对国的一片赤诚心。
      但人心难测,何况是帝王的心。侯府在漩涡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是时候重新打算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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