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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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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和等在陈欢回府路上的一间酒楼里。她自陈乐死后就再没见过陈欢。襄和也不知道自己要和陈欢说些什么,但她想见见陈欢。
陈欢是她在王都里唯一的临淇朋友,也是唯一的王都朋友。
江来等几十个禁军围着酒楼,不让闲杂人等进来。机灵的店小二领着陈欢进来时,他们身后还跟着驸马爷沈究。
陈欢今日出宫时正好碰见了沈究从承安殿里出来。帝王一直想让沈究为官,沈究照旧拒绝了帝王给的官职待遇。
拾叶站在二楼口看着陈欢。陈欢原本的迷惑不解也有了答案。陈欢朝沈究一点头上了二楼。
沈究眼里除了担心更有一抹其余的试探心思。
"沈驸马,您坐。"江来转移了沈究的视线。
沈究笑意盈盈地展眉看向江来,"多谢江统领。”
陈欢随在拾叶身后进了房间。
"主子,陈公子来了。"
襄和一点头,"你们先去外面等着。"
"是。奴婢告退。"拾叶与绿染一起出了房门。
陈欢看着襄和,襄和看着地。
襄和肩有些颤抖。她其实不想哭的,她以为她看见陈欢会无动于衷。但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是想念他和他们,想念大家在临淇度过的每一天。她想告诉他陈乐的死其实是因为她。她想叫他不要怪她。
可泪水模糊了视线,出口便是哭声。
襄和很是委屈,他们一个个的离开,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没有几个人了。她很想他们,很想。
襄和以为大哭一场就可以解开了些心里的郁结,但其实那样更纠缠着她的心。她心里其实除了对陈乐的死的愧疚但更多的讨厌和恨意。
因为她的死,存录才会离开她。但襄和更讨厌自己,她没办法纯粹的去愧疚和痛恨。
陈欢也悲伤地看着襄和大哭,浑身散发着悲抑。他站得腿脚发麻,有些僵硬。陈欢知道襄和找他是因为什么,但他不知道要对襄和说什么。
良久,襄和停止了哭泣,终于抬起头来。她眼睛微肿的直直地盯着陈欢的眼看,"我不是故意骗你们。"
陈欢口干发涩,"我知道的。我没怪你。"
一阵沉默。
"你。"
"我。"襄和闭住了嘴,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气氛让人觉得满心压抑。
这酒楼里寂静无声,听不见外界的一丝声音。
陈欢沉淀了下心绪,又开了口,"小小的事,我没怪你,也没怪存录。相反,我觉得很是对不起你和存录。小小的性子自幼偏执。我那时忙于科考,在临淇待的时间很少,我注意到了小小陷入了某种执念。但那时我太忙了,我准备等我考完试了,回去再处理。我没想到会这么变成那样。我没想到会让你那样悲拗,没想到存录会最终选择离开。"
襄和摇头,她掐着自己的指尖,"汉昭哥哥,不是这样的。是我,是因为我,"
陈欢看了眼窗外,打断了襄和的话,"没有因为什么 ,那件事没有什么背后的原因。如果有,也是我看顾不够。您明白吗?襄和公主。"
襄和怔住,公主?如今连你也要与我生分了吗?
陈欢盯着窗子看,眼里是决绝坚定。
襄和张开嘴又闭上,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她想问问他过得好吗?
可她不敢问了。其实她心里更想问,林重有没有和你联系。可又觉得这话不符合这个场景。
说到底,她以为的释然不过自欺欺人,她以为的纯粹,里面裹杂着恨,愧疚,悲伤等一系列情绪。
襄和没了再坐下的心思,她起身离开了。
陈欢坐了下来,他的腿脚很痛。他仍旧盯着窗子看,他只能看见窗子。王都不比临淇,襄和,有些事终究是摆在明面上的,你我都无可奈何,只能做这剧中人。
江来领着禁军也随着襄和离开了。沈究上了二楼,却没进去。
他招手让店小二过来。店小二会意,"公子,需要小的进去收拾一下吗?"
陈欢没应,半晌,里面传来杯子碎裂的声音。
店小二息声离开了。沈究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陈欢在砸了杯子后,发了会儿呆,他突然一笑。这要是让林致远知道了,又要剥削自己一番了。但他突然又很难过,自己如履薄冰的在这都城里真的是累极了。
可他不能退。他一旦退了,他的抱负就没办法实现,他也会很快的死在这王都。但他得活着,他得实现他的抱负,他还得在王都等着他的兄弟们来。
自那日起,坊间流言说是襄和公主与陈侍郎交恶,关系陷入困境。陈侍郎偶尔听见襄和公主名字也要皱眉,不发一言。
襄和在宫里也听见了这些话,她看着宫门。
如履薄冰。
襄和回宫两个月后。左丞邹平辞了官。刘忠担任了左丞,陈欢升职为了户部尚书。刘忠在任职第二天,就上奏了关于州郡改革的章子。
帝王看后很是赞许,力压众议同意了州郡改革。
大舜历代君主打压军侯莫不过削权下放到郡县里去。直到了帝王这一代,州郡边界已经太过模糊,且各州与其相邻郡县官员相护,结派拉拢。更重要的是郡县权力几乎被军侯垄断,郡长名存实亡。
刘忠早就想要对这些大开改革,他的章子看似要改革州郡,其实重点在于分化打压军侯割据。
这些军侯都曾上过战场,左右征战保家卫国过。其威势显赫,底下有不少追随者在他们下放后跟从他们去了下放的地方。因此慢慢凝结成势,隐隐有割据之态。
帝王自登基只注重了朝堂上分化军侯,一时倒忘了下放在各郡县的那些军侯。一经帝王同意,刘忠就着手开始重新划定州郡边界。
他自有了这个想法后就曾派遣身边官员暗自到访过各州郡,记录了各模糊地带。他知道一旦广而告之,必定前路困难重重。所以一定要早下手,早勘探。
刘忠在一月内就将原来的十二郡划分成了十五个。他将原本模糊的县里村镇也重新编排进了划分的郡里。
帝王看完后便准了他的划分。帝王在之后又派遣巡抚官去各郡监督实施。他还命当地有识之士自我举荐,又开恩提拔了一批从事干事辅佐新任郡长。
只一个月,改革的火就燃烧了整个大舜郡县。各郡县的军侯暗恨。郡被划分的七零八落,他们的势力也散落各郡。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怕被扣上举兵谋逆的帽子。
于是便暗中使坏,他们挑唆各郡长驻军里的旧部在新成立的郡里捣乱,给各新任长官下绊子,在郡里随意挑衅百姓。
一时之间是郡里是乌烟瘴气,百姓是苦不堪言。
帝王震怒要杀一儆百,但被四皇子阻拦住了。他跪在朝堂上,请命愿往调节。帝王批准,还让派了一百禁军跟随。
四皇子也不知用了法子,他只去了一个郡,其余的郡也都安静了下来。前后连一月也没用就止了这场乱象。帝王赏了他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
四皇子磕头谢恩。由此他的名声越发的响了。
二皇子心下懊悔当时自己没有主动出击,接下这事情。他只想到了事情不好办,倒忘了他现在缺的就是军侯助力。
帝王生辰过后一月,礼部尚书刘青也辞官归了乡,桥海担任了礼部尚书。
朝上天平越发偏向四皇子。
州郡改革后,帝王有意想在朝中设立兵部,专管军士抽调。但没有个合适的人,便也暂时放了下来。
宫里的年节虽然比在临淇候府时过得盛大和繁华,可襄和只觉得座位上的人,很是虚伪狡诈,满心揣着算计。
端妃自襄和回宫就为她筹划着亲事。她让金姑姑将王都里的所有有识的青年才俊都抄了个名单,仔细的挑选着合适的可托付的人。
襄和被端妃唠叨纠缠的心里很是烦躁意乱,可避无可避。
顾世子年后被传召回王都他在兰州待了一年,期间图兰西部也多次骚扰兰州边疆,但都被顾世子阻击在了边疆外。图兰西部又暗中开始与苍狼北部往来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