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近》Gotter

10、第十章

　　端妃从皇后宫里请安出来后，避开要与她说话的华妃，径直回了未央宫。金姑姑递给端妃一封密信，但信口有被打开的痕迹。
　　端妃眉头轻蹙，心里咯噔一下，是陛下吗?她急急打开信件，长出了一口气。
　　襄和已经安全到了临淇了。随即她的心一紧，万一有人调换了信件?＂这信是谁送来的？＂
　　金姑姑叫了取信的近侍央公公。
　　央公公一进门，跪在地上，嗓音轻细，＂奴才拿到信的时候，信口就是开的。＂
　　端妃心里生疑起了忧怖，＂你去暗自查看，不要惊扰了人。＂

　　央公公心自拿到信便是一沉再沉，他磕头领命，＂奴才知道。＂
　　端妃知道此事难查，轻叹了口气，＂尽力去查吧，要是无关紧要的也就算了。可要是不是，也得知道那人背后是谁。＂
　　＂奴才知道。＂
　　＂去吧！＂
　　金姑姑将端妃手里几乎要揉碎的信拿在手里，点燃了信角，＂娘娘，放宽心。襄和小主子肯定已经安全的到了临淇。您不要担心了。＂
　　＂冉莹，我心里突然很是不安。万一，万一没有呢？你去传信给陈升，要他去看查一番。＂
　　＂是。＂金姑姑扶着端妃坐了座，＂娘娘现下怎么办?不论那送信的人是谁，都证明襄和小主子去临淇的事是瞒不住的了。万一那人是陛下，您怎么面对陛下?＂
　　端妃握紧了她的手，如同叹息一般，＂冉莹，我有孕了。＂
　　金姑姑面上一喜，＂您，您有孕了?＂
　　＂差不多一个半月了。我敢送软软走，便也想了怎么保全我了。＂
　　喜色被忧愁压下，金姑姑反握住端妃发冷的指尖，＂可这，这时机，这孩子虽说来的很是时候。可娘娘您怎么保全他?万一是个皇子，皇后那儿您怎么办?＂
　　端妃声音冷淡但含着确定，＂冉莹，这孩子是筹码，我只能尽力保全他。＂
　　＂娘娘！＂

　　临淇候府。
　　襄和到临淇也只在顾府活动着。管家给襄和带来的侍从，襄和只选了一个忠义，毕竟不熟悉环境，需要人来带路。
　　侯爷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倒是侯夫人想要将襄和住的院子里安排满了侍候的人。襄和不想要，便让乳母去推脱了。
　　侯夫人知道了也只能让府里的所有人都看顾着些，没有再安排人去襄和院子。
　　存录他们留在了襄和的院子里，只偶尔会被侯爷叫去安排些事情做。他们中的一两个总也随在襄和身边，襄和一时间倒也没发现他们偶尔失踪，回来后身上会带着伤。

　　襄和性子跳脱，但也只限于在熟悉的环境。慢慢住习惯后，侯夫人就安排了些郡县里的世家小姐来和襄和做伴游玩。
　　襄和不是很喜欢她们，她们一来顾府或者襄和一去她们的府上，她们总是拉扯住襄和谈论顾世子他们。一旦顾世子在，她们的目光就都在顾世子身上。时候久了，襄和不胜其烦，便提出来要去和顾世子他们一起上学。
　　侯夫人不是很愿意，怕那些皮小子们带坏了襄和，也怕她受欺负。她其实想让襄和再玩几年的，襄和软软糯糯，最是可亲了。但她想到襄和终究要回去帝都，便请人来府教习。

　　教顾世子的孙夫子知道后，生生抢了襄和来，襄和成了孙夫子最小的弟子。襄和每日上午在雅致阁旁边的小厅里听侯爷请来的夫子讲诗书，下午与顾世子他们一起上课，听得倒是认认真真，半知不解时常有。
　　侯夫人怕襄和一个人孤单，想让些女眷陪襄和。
　　襄和半撒娇半委婉的打消了侯夫人要安排那些闺阁小姐与她一起学习的念头。她敏感的察觉出自己真实身份不能叫人知道了去，有心人最是难防。何况，那些闺阁小姐更是让人厌烦。

　　八月二十五日。
　　“娘娘万安。陛下说今日是娘娘生辰，所以特意让奴才给娘娘送来这对同心钗。陛下说，这些年娘娘一直陪在陛下身边，陛下是知道娘娘心意的，也盼着日后娘娘与陛下一直可以同心同德。＂福和瞧了眼身后的小德子，小德子低着头，双手举着递给金姑姑。
　　端妃一笑，打开盒子看了看钗子上的红宝石，＂真是多谢皇上惦记本宫的生辰了。这钗子本宫很是喜欢呢。＂
　　福和微低着头，弓着身子。虽说现在将入秋季，但天气还是闷热着，只这一会儿就起了层薄汗，＂娘娘喜欢就好，陛下还担心您不喜这钗子艳丽呢！＂
　　＂怎么会，只要是陛下赏赐的，本宫怎么会不喜欢呢！?＂端妃一手端起茶来，另一只手拿起杯盖一下又一下的磕着杯盏。
　　端妃不提谢恩，福和也不好提及。
　　＂那奴才就告退了。＂福和行了一礼便准备要离去。
　　＂烦请公公替本宫向陛下禀明本宫的喜爱和感激之情。另外，请告知陛下，本宫今晚在未央宫里设宴感谢陛下，请陛下务必要来。＂
　　福和憨厚一笑，＂奴才一定转达娘娘的话。奴才告退。＂

　　＂娘娘怎么那般对您?＂小德子不明白为什么其余的娘娘见了福和公公一向比较亲近，但这位端妃娘娘却很是冷淡。
　　＂该问的问。＂福和看了眼小德子，手脚是勤快但是是个不甚聪明的。

　　金姑姑看着福和远去，＂娘娘，您决定了?＂
　　＂这也瞒不了多久。何况这孩子本来就是个筹码。早知道，晚知道没什么差别。陛下已经有了疑心。＂端妃脸上苦笑，不管如何策划，总是有纰漏的。只要自己主动做了什么事，总会让人看出些端倪来，该来的总会来！
　　自己可以暗中策划，他又何尝不会暗中打探。同心钗，同心同德，自己何尝不想，可陛下真的能如此吗？
　　＂冉莹，替我梳妆吧！梳我初进宫时的那种，他最喜欢了。＂
　　＂是，娘娘。＂金姑姑悄悄抹掉眼里的水光。

　　襄和是我唯一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护着她不染风霜的长大。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