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女匪柳佳瑶 ...
-
为避免各种不必要的麻烦，更是防备附近藩王们的暗中窥伺，重新暴露行踪的他们，需得尽快远离此地。
是以一大早，朱宸濠便把宿醉未醒的朱厚照直接连人带被搬上能躺人的中型马车，只带了水和干粮，便直奔顺天府。
天色始终昏暗，时近深秋，路上偶尔有小雨绵绵而下，空气中的湿与冷入骨生寒，导致加厚棉被包裹着的朱厚照双手就没暖过，即便朱宸濠抓着他的手、陪他一起躺着、用自己的体温渡他…一概没用。
他的呼吸始终轻浅，一不留神，朱宸濠甚至会以为自己身边躺了个死人，让他时不时就觉得瘆得慌。
好在朱宸濠怀里揣着的灵器确实有凝神静气的作用，总在最后关头让他静下心来，才能忍住将朱厚照摇醒的冲动。
若非他还没琢磨透那些灵器的所有效用，朱宸濠真想现在就把这些东西给朱厚照戴上，这样就算后者一直躺着，灵器也能周转其全身的内力与灵息，起到类似本人打坐的作用。如此一来，朱厚照总不至于每天都病殃殃的久睡不醒、亦无神打坐——虽然这次是因为喝了酒。
马车就这样在朱宸濠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灵器也未能研究出个所以然的焦躁中跑了大半天，突如其来地，赶车的部下在停稳马车的同时，用暗号给朱宸濠示警：他们遇到拦路抢劫的了。
车外面前后都是狭隘的山路，山匪们也还真会挑地方。
默默把为这种时候准备的宝剑抓在手里，考虑到朱厚照的情况，朱宸濠打算就在马车里以静制动，以防他身边的人有任何闪失。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如果没财的话，留下漂亮的人也是可以的，男女不拘哟～”
这是一个女人由粗野豪迈到轻柔调笑的声音，原是听来十分舒适的清澈嗓音，她说出来的话却是刚好相反的有辱斯文。
“各位女侠，我们是进京求医的，我家少爷得了会传染的病，见不得风，还请人美心善的姑娘们大人有大量，给我们行个方便，日后定当重金酬谢。”
朱宸濠唯一随身的赶车心腹还在与女匪周旋，而吹花和叶子理应早就骑快马走在他们的前面，却未遭到拦截，想来这些女匪专抢富人，有自己的贼道，怕是不好相与。
果然，随即就听到刚才那估摸是女匪首的声音说：“小哥哥，你一口的京城口音，根本就不是去求医，而是回老家去的吧。日后定当重金酬谢？骗谁呢？姐姐我今天就是要跟你们过不去——车上的人，有种的就给我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们放箭了！”
正当朱宸濠及其心腹纠结该如何应对时，原本毫无声息的朱厚照忽然诈尸似的霍然坐起身、睁开眼，似对外面的事心有所感，竟就这样起身挑帘下车去了，连前者叫他都毫不理会。
无奈，朱宸濠也只得提剑跟着一起下车。
“咻咻～这不是两个大美人吗？”
穿着粗布衣服、腰围狼皮的女匪首的确有着一张好皮囊，除眼神身姿放肆到毫无教养外，脸面秀气干净得像位武将家不爱施粉黛的闺秀，这互相违和的气质样貌，不禁让朱宸濠想起曾经戏耍威胁他的朱厚照——表面流氓，实质心地纯良。
……又是这种他难以应付的类型，特别是这种貌似没羞没臊没节操的女人，会让他想起曾经疯狂朝他扑过来的通房丫头，朱宸濠真有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就算他现在心里能克服，他的身体仍极度抗拒。
不同于朱宸濠对女匪首的一脸厌弃，朱厚照面向她直接看出了神似的，并毫无防备地向她走去，直把双方都看傻了——
“朱正！”
朱宸濠连忙上前拉住他披风里的手臂，阻止他继续向前。
女匪首见这看着弱不禁风的贵公子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忍不住拿他打趣道：“怎么？小弟弟对我一见钟情啦？可惜我更喜欢你身边这位，你的话…要不在我身后这些姑娘里挑一位？我保证她们个个都能伺候得你醉生梦死，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哦～”
朱厚照犹如油盐不进的木头疙瘩一样，惊喜中夹杂着疑惑的眼神始终定在女匪首身上，旋即语出惊人：“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毛爷爷、周爷爷、邓爷爷吗？”
女匪首也震惊了：“你怎么知道这些人？！该不会你也是魂穿过来的吧？”
朱厚照点点头：“而且你现在长的还是我穿越前的模样。”
所有能听懂他们话的人：“什么？！！”
……
就这样，几乎全是女山匪的寨子里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女匪首和朱厚照在私聊，朱宸濠和他的男心腹却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围在寨院中间，用眼神把他们全身上下都舔砥了一遍。
好在朱宸濠的注意力被“女匪首的外表是朱厚照原来的模样”这个事实吸引了去，让他忍不住想象朱厚照的灵魂若是在女匪首的身体里，自己是否还能待他如旧……他们将来肯定会互换身体吧？这样真的好吗？他要不要让在女人身体里的朱厚照怀上他的孩子？……
思绪飘远的朱宸濠一时之间看起来毫无防备，便有胆子大的女子走上前去撩他：“听说你是传说中的侠王？没想到您长得那么帅气，让我一见钟情，还请王爷您负起责任来，把心已经被你偷走的潇潇我带在身边吧～”
走神中的朱宸濠，对突然倾身靠在他身上、并企图揽住他脖颈的妖艳女子，无措推拒的动作慌乱得他差点没一个坐不稳地摔到地上。
“抱歉，本王已经心有所属，还请姑娘自重。”
要不是顾及侠王的声名和自身的涵养，朱宸濠真想直接拔刀逼退那姑娘。
恰在这时，和女匪首私谈完从屋里出来的朱厚照瞧见这一幕，想起自己曾经调戏朱宸濠时他的反应，直觉恍如隔世：这人，别人稍微调戏下他都不行，可他调戏别人却毫无心理障碍且得心应手，是他不习惯作为被动的一方？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不是说他是你男人吗？你就这么看着他被别的女人吃豆腐？如果你不在乎，我能泡他吗？毕竟你们还是要娶小妾养后代的吧？我也不谈感情，只想和他睡觉而已。”
名为“柳佳瑶”的女匪首，同样来自后世的她有着“自己绝不能吃亏”的人生信条，对在看自家男人“好戏”的朱厚照极其不理解，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只好出言试探。
“他还不至于搞不定一个女人，你真那么喜欢他日后可以试试，至于现在…我们还是先搞定我俩之间的事吧：说好的，输的那个人得给赢的那方打工一辈子，绝不许反悔。”
不知道朱宸濠会不会顾及他的身体状况，而阻止他和柳佳瑶比武；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柳佳瑶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不佳，就觉得自己胜之不武。毕竟他要真在巅峰期和身为女孩子的柳佳瑶交手，那才真叫胜之不武呢；这样的他别说让柳佳瑶心服口服，他自己心里那关都过不去。
综上，朱厚照特意绕过朱宸濠他们走向不远处的山中校场，一心只想要披着他皮囊的人日后能跟在他的身边，其它的，他现在都无暇顾及。
柳佳瑶紧随其后地飒爽翻身跃上巨石山木搭建的比武台，上下打量朱厚照把披风脱下后的瘦弱身板，脸上的鄙夷不屑她想忍都忍不住：“那个…我可是从小练到大，吃饭比男人还多那种，你确定真要和我比武？”
朱厚照的气色确实不太好，但面上神色自信而骄傲，眼睛更像是会发光：“不在你最擅长的技能上赢过你，你会心服口服吗？如果你还有其它更厉害的技能，我们比个三局两胜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别觉得我是在以一个男性的身份欺负你就行。”
“够狂，够傲，我喜欢——看招！”
赞许的一笑过后，柳佳瑶狠下脸立马蹬脚一个前冲，一爪直取朱厚照面门，眼看就要将他镇定自若的脸捏在手里，后者连视线都没有偏移一下地侧头避过的同时，欺身上前以手代刀劈向柳佳瑶颈侧。
惊觉到变故的刹那，柳佳瑶立马旋身绕后地一手架开手刀，一手变爪为拳地砸向朱厚照脑袋，却见对方即刻顺势后仰偏转身形，带动一腿脚高抬扫砸向身侧之人的后背……
二人贴身见招拆招的腾挪交错间，宛如龙凤相争，互不退让。动静引来众人旁观，朱宸濠这才得已从一众女子的关注中脱出身来，却发现此前让他担心的弱不胜衣之人，这会正宛如蛟龙戏雕凤般与女匪首正打得水深火热。
乍一看，二人仿佛师出同门，招式皆不拘一格且刚柔并济；细看，又不难发现他们身手的区别——
女匪首明显更擅长刚猛互搏，似是性格使然，偶有的柔韧迂回招式都是女子身段的天赋造就。
而朱厚照，他明显两种风格的招式都能信手拈来，从上次的刺杀行动中朱宸濠就琢磨得一清二楚了，只不过这次由于他身体的虚弱及力不从心，他几乎将“柔”字决发挥到了极致：
以最小动作闪避女匪首招式的间隙，处处如龙蛇猛虎相斗那样、或借力打力、或接势卸力、或四两拨千斤。
每每朱宸濠看朱厚照就要因动作过猛或过大，而貌似头晕目眩地将要摔倒时，他还能以手或脚如绳索撩住女匪首朝他出招的手足，借机得已稳住身形的顷刻间、还能藉由体重发力扯动对手踉跄换步改招……接连又是一串让人眼花缭乱、行云流水般自然的套招拆招。
“好！打得好！”
“小公子干得漂亮！”
“老大加油！揪他衣服啊！”
“他们真好看，但小公子的身段怎么比我们身为女人的老大还柔美？”
“他一男的还没我们老大刚阳帅气，他还算男人吗？”
“……”
一群看戏的不嫌事大，七嘴八舌地开始呐喊助威，气氛炽烈非常。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一群女人在一起，现场变得菜市场还热闹。
看人打架谁不喜欢，更何况打架的是两个大美人，简直不能更赏心悦目。
唯有朱宸濠看得心惊胆战的同时，还心醉神迷——
朱厚照在要命间的极限闪避、他躲闪后想要险中求胜的兵行险招……无一不让朱宸濠担心得心跳骤停，就怕他一个精神不济或身体不适地晃个神，就能被女匪首步步紧逼、势大力沉的每一击打碎身骨，要他性命。
然而那人始终没有任何失手，好像上次的刺杀给了他足够丰富的实战经验，他的一招一式较之前更加得心应手、再无半点滞涩或多余的动作，一举一动一如提前设计好的舞蹈般游刃有余又仪态万千。
女匪首无疑是位高手，而高手过招、生死相搏最是快意刺激，朱宸濠知道那是种与爱人相互厮磨、于战场上屠戮八方完全不同的愉悦体验，有人会沉迷其中、并因此忘我而失却分寸他完全能够理解，好比女匪首这会儿的恣意跋扈、招式越发凌厉迅猛到不遗余力，其脸上皆是毫无自觉的尽兴笑容。
可那人不同，他有露过享受中的微微一笑，可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朱厚照脸上就只剩入神中的自持笃定与冷静沉着，好像天塌下来都在他的预料中一般，不会乱却神容姿度半分，让越发沉醉于其卓绝身手和明净气质中的朱宸濠，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所以这样的朱厚照，为何会与女匪首打起来呢？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女匪柳佳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