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两个大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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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混沌、浑浑噩噩的黑暗中，陶嫣然似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她什么也听不清，搞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在她脑内循环鸣响的声音消失了，“他”的知觉恢复到能记起自己现在叫“朱厚照”的程度。
再之后，原身最后的记忆陆续汇入他的意识海……
「让我好好活下去是认真的吗？这样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特别是我这样的精神病患者，就不该留存于世。」
「……」
「为你活下去？故意让我欠你人情？就因为我有强迫症？——你小子在我脑子里学到不少东西嘛……」
「不是吧？！这傻小子真没了？！！」
「……」
「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
一命呜呼，一人殊途；
魂死神枯，思托入骨。
气运汇合，命理相和；
怨愿缠绕，难解因果。
自此，陶嫣然的命便再不只属于她自己，而这世间，也再无“太子朱厚照”。
欠债还钱，欠魂还命，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陶嫣然，自此就是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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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傍晚里温燥的阳光自窗外斜射而入，洒在床上刚泡完药浴、这会衣着皮肤皆一身冷白的朱厚照身上，如常为他镀满融融暖色。
而刚刚亲自为朱厚照的伤口上完药的朱宸濠，看着眼前身骨均匀、整个儿犹似被精雕细琢出来的所谓“天子龙体”，有点舍不得给他盖上被子。
自体内的魔气和妄念多次被朱宸濠霸道降服，这会儿都安分守己得很，因而朱宸濠总算可以心平气和、气定神闲地愉快决定：他今晚就在此过夜。
吩咐驿卒待会把自己的晚饭送到这边来，朱宸濠便悠闲自得地坐在床沿，光明正大地开始研究老道人给他的《房中秘籍》。
期间，看到书中各种堪称刺激的示例图样，再对照现实中朱厚照安然自适的沉眠姿容，朱宸濠难免又开始心猿意马，恰逢其时，驿卒把晚饭送到，刚好让粗略看完全书的他得以压抑收敛心神——
不过，这终究是暂时的，朱宸濠觉得朱厚照要是再不醒来，他估摸自己迟早会把持不住地把他给“办了”。怪就怪他先撩的自己，而且是醒着时撩他人，睡着时还扰他心，简直烦人之极。
似是感应到朱宸濠炽烈的目光和怨念，太阳下山时，朱厚照终于颤了颤眉睫，如大梦初醒一般缓缓睁开双眼。
朱宸濠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兴味盎然地勾起唇角，就等着看眼前人的笑话。
只见朱厚照呆呆地看着床顶许久，意识和视线焦距都慢慢聚拢后，他费力地侧过头，眨了眨眼，好不容易看清床边的人是谁后，他稍显困惑和呆滞地皱紧眉头，沉吟良久，他终是用干涩的声音挤出来四个字：“我要如厕。”
说着，他便艰难地想要翻身下床，但很快又因无力及扯动伤口而疼得皱起脸摔回床上。
“殿下，需要本王帮忙吗？”
虽然对朱厚照寡淡平和的反应有些意外，但朱宸濠仍笑意不减地盯着眼下只做了一个动作就微喘不息的他，皆因眼前脆弱狼狈到不能自理的未来天子，其身骨简直不要太惑人心智，特别是他此刻起伏不定、线条流畅而优雅的胸腹与锁骨。
而知道朱宸濠在看自己笑话的朱厚照不置一词地还以他狠狠一瞪，因着原身的消失，此刻再没心思和心情欣赏床前美人的他，俄顷后便再次费尽全力地翻过身、用未受过伤的手攀向床沿，打算直接借势就这样滚到地上去。
虽然早就知道这人是个不爱惜自身性命的狂徒，但朱宸濠没想到在原太子朱厚照自愿为他消失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如此乱来，还真真是个半点轻视胁迫都受不得的宁死不屈之人——要不怎么称得上霸道至尊的“真命天子”呢？
「罢了。」
朱宸濠收敛起笑意，认命一般俯身揽住即将坠地的朱厚照，再把他轻松地拦腰扶坐而起，扬声叫来外面就该是这时候轮值伺候的半大男童，这才在床上人杀气满满的瞪视中背过身走出房外，同时心中纳闷之极：到底是什么样朝代和家国，才能养出性情如此的刚烈自我的女天子？莫不是上古母系部族时代？
……
待童子伺候完朱厚照出门、拿着使用完的那些脏东西走远，朱宸濠才重新走回房内，对自顾自地打起坐来的人甚感无奈地问：“殿下，接下来你可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见那位老道人，其它的我已经吩咐刚才那孩子。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就直说吧，不想说就请你离开这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说话间，端正打着坐的朱厚照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其声音亦已不复初醒时的干哑，而是给他清朗的少年音色平添几分成熟的沙哑。
“呵，多日以来乱我心者，今日却想叫我滚开来静自己的心，这不巧了吗？”
朱宸濠走上前坐到床沿，倾身细嗅着朱厚照身上又已恢复清新的药味和竹子暗香，浅色眼眸深邃而幽暗地凝在这人脸上，双手则毫不规矩地攀附于他的肩头外侧与髀股内侧，轻慢摩挲：“殿下，你这样自说自话的，叫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死’来解决的，你说是吧？我未来的‘陛下’。”
朱厚照猛地睁开眼，对朱宸濠手上的轻薄不动如山，而是目光冷冽地盯着身前那张原本清隽凌厉、此刻却透出柔情媚意的夺眼面目，一瞬的目眩神迷过后，朱厚照深呼吸着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脸上只剩一副似笑非笑的嘲弄神色：“你对我动了情？还是对这副躯壳有了意？”
“你说呢？”
朱宸濠此刻魔怔似的盯着朱厚照冷清凤目下的泪痣，却不知自己眼睫低垂、引颈前倾的模样是何种勾人的旖旎风情。
这一刹那，朱厚照觉得朱宸濠的答案已经完全就不重要了，皆因情感上，他自己现在就只想把这个日里高贵端方、夜里雍容妖冶的男人给“就地正法”掉！可惜他的身体状况完全是有心无力。
而在理智上，不管是为了刚消失的原身、还是为了将来的帝业声名，朱厚照都不想和朱宸濠跨过那一线。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多想不开才会在变成男人后，也还要像女人一样困顿于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那他岂不是白当一回男人？！
「妈的，朱宸濠，有本事你别趁人之危，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凭本事当攻！」
「不对，想什么呢？真跟朱宸濠纠缠到一起，我对得起朱厚照和他的父皇吗？」
「就算我可以无视他人的目光，不在乎将来绝嗣无后的千古骂名，难保朱宸濠不会利用他们这一层关系祸害朝政和天下百姓。」
「如果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的床伴关系，将来各自娶妻的话，又该如何面对彼此？——我们能相互忍受对方爱上别的男女？大臣们能忍受自己的皇帝不立后、不纳妃？」
「我真的要为一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
……
面对怔愣着凝眉回瞪自己的朱厚照，朱宸濠不禁停下亲吻他泪痣的动作，与被困于自己怀中无力反抗的他交颈耳鬓厮磨一会，才压抑着喘息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我这样对你，曾经扬言让我用‘美人计’的你，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思想剧烈斗争中的朱厚照，在呼吸和心跳都快被朱宸濠的怀抱、及无形桎梏扼断的境况下，又一次被咫尺间风情万种到勾魂摄魄的他挑动心火，朱厚照的身心和意识终于全都不堪重负地同时发出抗议——
只听见“噗”的一声，口吐鲜血、五内轰鸣、气虚体乏的朱厚照，又一次在朱宸濠的怀里晕死过去。
“……！？”
正笑意盈盈、兴致勃勃的朱宸濠犹如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儿懵了、也焉了。
眼见怀中的人又气若游丝到好像随时都会断气归西那样，朱宸濠真是又气又急，随即又觉得会为他担心的自己简直傻透了：“朱厚照，你到底要我怎样？！”
朱宸濠觉得自己真的快被朱厚照逼疯了。
有那么一瞬，朱宸濠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人直接掐死，好让他再也不能扰乱自己的思绪。
然而，这人刚才那静静凝视、仿佛能看进他心里的眼神：此种既非俯视、也非仰望、只把他平等看之、用心审视的目光，他是再也忘不了，因为从没人会这样看他，更没人配用这种眼神看他——这个人，懂他。
如果说不懂是勉强可以成为他对手的人，那么，如今的朱厚照就是唯一配站在他身边的人。
早就知道霸者之道上能走到顶点全都是孤家寡人，明明他早该习惯这追权逐利路上的形只影单，事到如今，他竟然又有了奢望么？
……不对，他刚才只是纯粹地想把朱厚照变成自己的东西而已，无情无爱，犹如精虫上脑的禽兽，完全没想过之后的结果，所以才被他拒绝得如此彻底吗？
要不，等他下次醒来，认真地和他探讨一下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两个大美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