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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只偶人 ...

  •   许是一次控制两人对于殷於白而言有些吃力,他便叫沈渐西一直保持着那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复操纵沈渐东淡淡道:“没有。”
      许是这句随口一言恰契合了沈渐东的性格,萧父搓了搓手,眼中更添几分谄媚来——细看下,好似还有几分不打眼的贪婪:“那,二位世侄,找到了劳烦跟我讲一声。”

      一面假模假式地抹着泪,一面生生将嗓音掐出了些哭腔:“我可怜的儿啊......”
      遥遥的似有人声传来,萧父便匆匆刹了哭诉,略一点头,朝着那方向去了。

      饶是沈家兄弟此时正被人控制着,他们眼中也不可遏制地浮现出几分厌恶来。
      殷於白没心思管这么多,操纵着沈家兄弟,对萧尘招呼了一声:“跟上。”又将速度调高了些,于是萧尘跟得便颇为费力了。

      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那是一片崎岖的乱石,但在乱石当中立了一片淡蓝色的光,隐隐绰绰看得出一道门的形状。
      殷於白伸手点了点:“尘尘,站过去。”

      萧尘从命。
      殷於白便抬手收了红线,许是牵着的时间有些久了,二人一时间似是还都没法动弹。

      殷於白若有所思地望着沈渐东,半晌,低声道:“逆天而为,必遭天谴......看在我算是欠你一个人情的面上,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沈渐东抿起唇,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

      殷於白便也没再说什么,在沈渐西身体完全恢复之前化作流光,携着萧尘一道略进那扇光门中。
      进门的感受极其不好。萧尘感觉自己像是个不会游泳却因溺不死而沉进深海的人般,千钧的压力一道沉在他身上。

      好在那只是刹那。下一霎,萧尘的脚已稳稳踏上了坚实的土地,四下有些对于他来讲过于刺目的霓虹光,于是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等到完全适应了光线,他发觉,自己已经在大学城里了——距离自己的大学不过一个转角的路程。

      他便生了些诧异——殷於白怎知道他的大学在什么地方的?
      但顶尖高手大抵都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手段的,于是他便没有问。

      十一点半快到了,宿舍快关门了,他须得快些回去。今日他身无分文,若是宿舍关门怕是连个落脚的地儿也寻不到。
      于是萧尘回头冲殷於白匆匆交代一句,便开始狂奔。

      殷於白面上有瞬间错愕,他本是悠悠望着某个方向,那时似是欲对萧尘说些什么,听闻此言不得不撕回凝在那处的目光,叹息一声,放风筝似的由萧尘带着跑。
      万幸,还是赶上了宵禁。

      跑不了被宿管大妈一通絮叨,但折腾半晌终归是进去了。
      寝室中另外三人都不在,唯有一张床铺与书桌是明显看得出生活气息的,另外三张床榻上虽然也有被褥,生活用品却是极少,显然主人不常在这里过夜。

      萧尘一面收拾,一面对殷於白道:“我们寝......情况比较特殊,都不常回来。老四自交了女朋友后几乎就赖在她那儿了,老大老二住不惯寝室在校外合租,大多数时候就我一个,但他们也偶尔会回来过个夜,被褥没有收拾起来,出现其他人声很正常,所以你在寝室内可以稍微放纵一点。”

      殷於白点点头,明显偏了重点,奇道:“他们不住在此处,你跟他们还如此相熟?”
      萧尘顿了顿,这个问题过于没有头脑,但对于一个毫无常识的人而言,想要理解也显得异常艰涩,于是他尽量拣着殷於白听得懂的讲:“我们一同学习三年,同住两年,他们几个都是今年才搬出去的。”

      殷於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半晌,他忽然道:“你明日可有时间?”

      话题跳跃过于快了些,萧尘有些茫然:“啊?”
      殷於白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讲,蹙起眉,复又沉吟片刻,斟酌道:“唔......方才,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对我很重要。”

      萧尘没太听懂,茫然:“啊?”
      殷於白眉间痕迹更深了些:“我不记得了,但是那一定会是很要紧的事......”他似乎在努力择取着词措:“我的死亡应该是与其有关的......这应该是比我的性命更为重要的。”

      萧尘大概懂了,听毕,心中渐生出几分荒谬来。但殷於白坦诚,他自是以坦诚相回,直道:“你就不怕,我不帮你?”
      你并不诓骗我而这样直说,就不怕我不帮你?

      殷於白显然听懂了他言下之意,笑了下:“若是我骗你,与他们有何区别?”
      萧尘:“他们?”

      眼前划过些碎片似的画面,复又湮于虚无,殷於白蹙了蹙眉:“不记得了。”
      萧尘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颇不可思议道:“若是我不帮你,你待如何?”

      “我便独自去。”殷於白坦荡荡道:“若无你的协助,我也能够做成......不过废些事罢了。”
      萧尘本是不欲答应的,毕竟为自己树个能教殷於白如此强大的人死去的敌人当真是极不明智的事,但听得这句,心中不知为何忽地一动,鬼使神差应了下来。

      殷於白似也没想到,面上罕见的露出些许茫然。
      不过他很快地反应过来,弯起眼:“如此甚好。”

      第二天上午没有课,于是萧尘便预备先跟着殷於白将事情解决了再说——据殷於白说,这约莫不算什么极难的事。
      但在殷於白一路七拐八拐带着他到达医院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懵。

      殷於白倒是目标明确,进了楼梯间,一路直奔着顶楼去了。
      顶楼,是vip住院区。

      萧尘不知道殷於白来找什么人,但他知道:“顶楼的住院区不能随便上的,得专门预约,会有医生带你上去。走楼梯也不顶用,顶楼楼梯口也是锁了的。”
      殷於白看上去有些微的疑惑,旋即道:“没事。我有办法。”

      萧尘便顺从他的话,从楼梯处上去了。
      走到八楼,萧尘已有些微微的气喘,忽听得殷於白不解道:“你们如今,将房屋建的如此高干什么?每日岂不都要累上好几遭?”

      萧尘愣了愣:“什么?”
      许是身体的疲累有些影响到脑子,又爬了半层,他方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我们不经长走楼梯的,现在我们一般坐电梯.......”

      他恍然惊觉,暗骂自己的脑子当真木了,竟忘掉了还有电梯——虽然十五层须得刷卡才能上,但是一到十四层是随便上的啊!
      他当即转了方向:“我给你看看。”

      九楼到十四楼,也是六层,不短的路。
      萧尘觉得出殷於白的愕然,但殷於白却掩饰得很好,没有半分体现在面上,仅仅在十四层电梯门开时,低低道了句:“......好快啊。”

      萧尘想说些什么,但为了不教别人直接将他扭送十一层神经科,只好目不斜视。
      楼梯口就在电梯口对面,但萧尘发觉,许是女性神奇的第六感作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医生一直在警惕地盯着他。

      他便只好假作走错了楼层,抬眼看一眼楼层图标,整个人顿了顿,懊恼似的拍了下额头,然后四下张望一遭,方才自然地走进楼梯间里去。
      十五层果不其然落了锁,虽不是现代化指纹锁,却也比古式锁先进太多。萧尘望向殷於白,好奇他如何开锁。

      可别又是现代科技造成的乌龙——要真那样,他只好建议殷於白跳窗去了。
      却见殷於白望了那锁片刻,忽地伸手,一段红色细线便探了进去。他合着眼,眉心缓缓蹙起,额角隐约渗出些薄汗——就听“咔哒”一声轻响,原本严丝合缝的门慢慢露出一条缝隙来。

      萧尘怔了怔,佩服道:“我觉得光靠你自己也能在现代社会活下去。”
      殷於白竟当真认真思索了片刻,摩挲着下巴。笑道:“我觉得不行。”

      萧尘想了想方才的情况:“也是。”
      粗略交谈几句,萧尘便缓缓推开门扉。他推的已经极轻,却不料那门年久失修,底部竟已经坠在地上,轻轻一推,便发出刺耳的“嗞——”一声响。

      萧尘立时便不敢再动。
      但为时已晚。他听得一声轻咦。随后一连串鞋底敲击地面的声音。有人站在门外,八成已经发现了今日大得不寻常的门缝,并试图伸手推门。

      门扇厚重,来人推的有些吃力,却恰好给了二人反应的时间。这片刻功夫,萧尘第一反应是下意识望向殷於白,压低声音:“怎么办?”
      殷於白却笑道:“好办。”尾音不落,细细的红线便游龙似的窜了出去,绕过门扇,被掩在门扉之后,也不知去做了些什么。

      但那推门之势却丝毫未减。
      门被推开了九成,再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萧尘一咬牙,懊恼于自己耽误的时间,头脑飞转,迅速编排了一套说辞——

      却见来人面无异色,微微冲他一颔首,道:“跟我来吧。”
      萧尘一怔,方才发现,方才殷於白放出去的那段红线此时正若有若无悬在来人头顶,虚虚牵引住了来人。

      萧尘心念微动,暗暗心惊,忍不住的想若是这般能力没有限制,抑或是若是殷於白是个恶人,那么能够造成的破坏力,怕是比数十个顶尖灵师还要大。
      也恰此时,殷於白抬眼望了望天色,笑道:“有不少限制——走,跟上。”

      萧尘微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猜的,”殷於白道:“这层也有不少房间,找一个人引路会轻松得多。”

      萧尘没有答话,跟了上去。
      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那位医生领着他们站定在一扇门前。他推开门,转头道:“徐先生住在这里,二位请便。”

      殷於白笑了下,手指微动,那位医生便离开了。
      不过进门便耗费了这般力气,萧尘觉得殷於白口中的“轻易”有待商榷,不禁问:“你办事,大概要多久?”

      “不久,”殷於白将虚掩的门完全拉开,显出里面的内容来,笑:“不难,不难......一个时辰,足矣。”
      苍白色的病房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床上安安静静躺了一个人。

      那男人年纪不很大,三十出头模样,样貌也称得一声俊。
      他躺在床上,双手交叠于身前,面色红润,唇角甚至微微带了点笑意。
      若不是那拉成一条直线的脑电波,任谁都只会觉着他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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