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西阳》五更冬

4、转校生

　　中秋假期在东奔西走看亲戚中匆匆结束。
　　周禾生物钟一向很准。六点一十就准时醒来，麻利地穿上校服洗漱好，一中的校服也是很经典的款式，臃肿宽大的校服套在她身上显得她有些单薄起来。
　　周禾走到餐桌前拿起鸡蛋牛奶一边吃一边走向门外，走到换鞋处把吃的拿在一只手上，换好鞋开了门准备出门。
　　“诶诶诶，”张芃叫住她，然后递给她几颗大白兔奶糖：“你爸上班前让我给你的，说看你好像吃完了。”
　　周禾点点头。张芃眼神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从楼上下来也准备去学校的陈衍：“小衍？”陈衍转头看向张芃：“阿姨早。”张芃推着周禾出去：“人家小衍和你一个学校，你们一起去吧，小衍也刚到你们学校也不熟悉。”说着把周禾推向门外，拉住门把手：“你俩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吧！”说完将门关上。周禾嘴角抽了抽，这还是她妈吗？
　　周禾低头看向脚尖：“走吧。”陈衍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学生很多，周围吵吵闹闹，周禾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陈衍保持了一段距离静静地跟在后面，他看着点点透过树叶的光斑映在女孩的校服上，这样盯着许久，陈衍移开视线——差点花了眼。
　　到学校时已经六点五十六了，一中七点一十打预备。
　　教务主任瞪圆了眼睛在人群中搜寻，陈衍还没跨进校门就罗序被拦住了。“这位同学！你校服呢！”教务主任中气十足，不给陈衍反驳的机会：“周一不穿校服？平常你们随便穿，在外面套件校服外套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怎么？周一升旗仪式还不穿校服？哪个班的？叫什么？待会跟我去趟教务处！”罗序说得唾沫横飞。
　　走在前面的周禾听见了转头想着打算去帮陈衍解释解释，毕竟罗序可不好搞。周禾抬脚准备转身。
　　“老师您好，我叫陈衍，是今天来报道的转校生，还没有校服，抱歉，没有下次。”陈衍回答得彬彬有礼，短短几句话似乎把问题都回答了。
　　罗序欲言又止，这孩子怎么这么......稳重呢。
　　的确，陈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是现在这个年龄的少年不具有的独特的气质。
　　罗序看着他思索了两秒：“咳咳，陈衍是吧，济南来的转校生？”
　　“对。”陈衍点点头。
　　周禾看见这一幕，不着痕迹地转过身向前走。果然，这人的机灵倒是一点儿没少。
　　罗序看了看手表，还有八分钟打预备铃，他招呼门口值日的同学：“我先走了啊，你们都放机灵点。”那些同学连连点头。“行了，你跟我来吧。”罗序看了看陈衍，点点头，左手划拉一圈把各种资料夹在手臂间。

　　到了罗序的办公室，罗序坐下从某个抽屉拿出资料：“坐那儿吧。”陈衍应声坐下。
　　罗序翻到了资料：“陈衍。”他念着他的名字。陈衍微微点头看着罗序。
　　“不错啊，考上了山东省实验中学，高一的成绩也都稳居650以上怎么想的，读了一年来我们这个小地方读书？”罗序不禁赞赏随口说着。
　　“想回来了。”陈衍垂眸答道。
　　罗序许是没想到陈衍会回答：“啊，回来......回来都行，只是我们这个小城镇确实没有那些大城市的师资力量优秀，所以来到这个学校，也要考自己的多努力，来我们学校是......”罗序想了想措词：“是屈才了。”
　　“一中也很好。”陈衍回答。
　　“哈哈哈，你这孩子，好了，去班上吧，在实验楼的三楼，那个三班隔壁，一班。找得到吧？”罗序笑了笑，抬了抬手描述方向。
　　“找得到，谢谢。”
　　“没事儿，快去吧，已经通知了班主任了，对了，待会找个时间去后勤处量个身高什么的弄校服，教材班里就有，好了去吧。”这孩子应该挺省心。
　　陈衍点点头，出了办公室带上门，向实验楼走去。
　　还有几分钟上课，林荫道上稀稀散散地有几个学生慌张地奔跑着。
　　夏末的微风挑动树叶，阳光在路面上描绘少年的影子。

　　“同学们，已经开学两个周了啊，我看你们有些同学还没有进入状态，第五......”“哐哐哐”一班教室班主任训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进。”李杞本压了压怒火。
　　陈衍应声推门站在教室门口，班里压抑死寂的气氛活跃流动起来。
　　李杞本看着陈衍一边回忆一边走向他：“你是陈衍吧，我是一班班主任，李杞本。”“老师好。”陈衍微微点头。李杞本转头招呼大家：“同学们，这个学期新同学也会加入我们，和我们以后一起努力。”李杞本顿了顿，向讲台晃了晃手：“去吧，做个自我介绍。”
　　陈衍走向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下写下“陈衍”：“我叫陈衍，转到贵校很荣幸，今后时间......”陈衍咬了咬后槽牙，不知想到什么事，眼神沉了沉：“希望能好好过。”说完微微向前点头示意。台下哗啦的掌声很起劲，或是被最后一句震惊到，或是因为他清冷的外貌。
　　“好了，那儿还有个空位，陈衍坐那儿吧。”“谢谢。”
　　陈衍走向窗边第四排放下手中的教材坐下。李杞本也没有再继续教训，开始上课。
　　隔壁班。
　　周禾写着笔记，听见隔壁传来的掌声，这是到班上了吧，肯定还像原来一样受欢迎。周禾用笔头戳了戳脑袋继续写笔记。

　　一中的升旗仪式不同其他，这个学校升旗仪式安排在第二节课下课后的大课间时间，陈衍得知时也在心里不由感叹这学校还挺会利用时间。
　　陈衍走出教室站在队伍里，感觉到小臂被人拍了拍转过头。“陈......衍，兄弟你比我高啊，该站我后边儿。”陈衍看着这个齐他眉毛的男生，往后走去：“抱歉。”陈衍又站在了曾经一直站在的最后一位位置。那位兄弟也是自来熟，搭上了话就开始叨叨：“诶，我叫李执。你刚刚开始那最后一句真帅啊，普普通通一句说得杀伤力这么足。”李执扬起眉毛。陈衍也只是笑笑：“嗯。”“哥，你有点孤傲啊看起来。”......李执和陈衍絮絮叨叨跟着队伍走下楼。
　　后面跟着的队伍，王慕用手捅了捅周禾：“小禾，陈衍真回来了啊！”周禾无奈地回答：“回来了回来了，今天你看他第一眼就不止问了八百遍。”“哪有，我只是很惊讶，这咋就突然回来了。”周禾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想不开。”“很难不有这个可能。”王慕故作若有所思点头道。

　　九月的上午还是有些七八月的余热，周围的空气都烘烤着大家。
　　陈衍站在队伍最后看着隔壁队伍，扫了一眼，眼神定在站在班级中后处的周禾，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长袖？陈衍观察了一下位置，稍稍再往前站了一点往右偏了偏，自己的影子正好遮住周禾。陈衍微微勾了勾嘴角。
　　周禾似是感觉到后面不知何处的目光，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偏头去寻那束目光，恰与陈衍对上，周禾条件性反射转过头，心中小声地惊呼。
　　陈衍看着周禾有些惊慌失措的背影，低下头不明意味地笑了笑继而抬头看向主席台。

　　升旗仪式不外乎就是学生讲了老师讲，老师讲了主任讲，校长讲。等他们挨着叭叭完，这个操场都流动起来，人头攒动。要说到操场是算看的过去，那现在可以说是个没有菜的菜市场。陈衍这样想着。
　　李执挤到陈衍旁边看着陈衍皱了皱眉，说：“衍哥，习惯哈，都这样。”“没事。”
　　“对了，别叫衍哥。”
　　“为什么，多适合啊！”
　　“承担不起。”
　　李执流露出表示质疑的神色。

　　一直关注这边的王慕叫着周禾：“诶，你看李执和那陈衍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周禾转头看过去，李执正像个小女人似的想去挽住陈衍手臂，陈衍不知说了什么把手避开，李执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嚷嚷，勾搭这词.......确实没什么错。
　　“衍哥，你手臂肌肉.......”李执咂咂嘴感叹着陈衍手臂肌肉，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陈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