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西阳》五更冬

5、等

　　陈衍转头看向说话者，眼熟但记不起来是谁。
　　对方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笑起来：“我是实验中的徐糕啊，不过你也应该不记得我，没想到转到这所学校来还能碰到你啊！你怎么也转来了？”徐糕笑着，光滑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嫩白起来。
　　陈衍皱了皱眉：“嗯。”随即蜻蜓点水般点点头转身上楼。
　　徐糕识相地看出陈衍明显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意思，整理了表情也走开了。
　　李执看了看身后徐糕离开的方向：“诶，衍哥，那个美女长得很有攻击性啊，漂亮地有些刺眼。”陈衍瞟了李执一眼：“看上了？”“别别别，漂亮是漂亮，也不是戳我的类型。”李执摆手摇摇头。

　　新的学校对于陈衍而言没什么需要适应的，只不过他能明显感到这里的氛围的确和实验那边不一样。但照样不会影响他。
　　在原来的学校，玩得好的就那几个，在别人看来，陈衍就是个不近人情，两耳不闻窗外事，心早属于书本次次接近满分的老变态。他也不喜欢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就算这样，他还是靠着那股冷峻漠然的气质吸引着众多女生，但脸上的“生人勿近”也让她们可望而不可即。
　　一天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快要过去。
　　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最后几分钟，教室里的同学开始按耐不住，李执就坐在陈衍后面，他唰唰撕下一张纸写了几笔揉成纸团扔在陈衍桌上。
　　陈衍顿了顿，拿起那个纸团摊开，一行潦草却又透着犀利的笔锋字迹：衍哥！你家哪的，待会一起？
　　陈衍回复：出校门左转。
　　“那没事，咱们顺路的！”李执看了纸条，冲前面压低声音说道。
　　过了几秒，前面的人点了点头。

　　“小禾，待会我直接去校门等你啊！”王慕向左边微微侧身。
　　周禾不由莞尔：“又去堵李执？”
　　王慕撇了撇嘴：“今天，我非逮到他不可！”
　　周禾忍住笑意：“行。”
　　王慕又悄悄和周禾闲聊了一分钟左右，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王慕抓起桌上的书塞进书包一边向外走：“小禾，我先出去啦！”“好。”周禾点头。
　　周禾装好书背上书包，这时教室里的人差不多快走完了，她走出教室，夏末晚上的风是比较凉爽的，周禾却把校服拉链拉上，埋头向前走。
　　“周禾！”她走到一个楼梯拐角，一个散漫的声音叫住她。
　　她疑惑地转过头，一个穿着蓝色短袖，脚踩烟灰的男生痞里痞气地走向她。她不免微微挑眉：“有事？”
　　“周禾，”对方顿了顿，手搭在楼梯栏杆上，清了清嗓子：“考不考虑做我对象？”说完，对方却似乎拿着一种调戏的眼神看着她。
　　周禾已了然：“谢谢，不考虑。”说完转身想要下楼。右手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拉住，“诶——？”周禾叫了一声。
　　“周禾，你别不识好歹。”对方褪去刚才的伪装，恶狠狠地说。
　　“你放开。”周禾没回答。
　　“我告诉你，有我看得上你就不错了......”
　　“放开。”
　　对方仍在说着：“你看看你这样子，有多少能看得上你？我勉强看得上你，你还有脸拒绝我？你......”
　　“放开。”周禾深呼吸着，看对方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周禾握了握拳头，极力压着自己的怒气。
　　她靠近对方一步，对方显然没料到，停住了话头：“你......”
　　周禾左手拉住对方衣领左腿提起膝盖顶向对方小腹紧接着右脚踹向对方的膝盖窝处，对方跪下去发出沉闷的声音。双手捂住小腹。
　　周禾从书包掏出湿纸巾使劲擦着手腕：“说了三次了。”“我不需要别人看得上。”说完走下楼去。
　　她有分寸，忍住了脾气，没有伤到他的要害，过会儿应该就能爬起来了。
　　周禾看了看自己擦过的手腕，重重地叹出气，回头走进洗手间赶紧搓着，直到搓着手腕红得快脱皮才罢休匆匆往校门赶。

　　王慕招了招手：“这儿！”
　　周禾匆匆走去，王慕佯装生气：“小禾，你怎么这么慢啊？”周禾勉强笑了笑：“遇到一只老鼠，解决了。”看见王慕吃惊的神情接着补充道：“看来我们学校老鼠还是有的，肯可能还很多，你也注意点儿。”说完皱了皱鼻子。
　　王慕拉着周禾挤出人潮：“李执这小子，今天终于被我逮住了。”
　　周禾看着王慕眨眨眼：“什么时候说啊？”“你说什么，我不懂。”“是是是，你不懂。”周禾无奈道。
　　周禾看向李执的方向，看见李执身旁一个熟悉的人影：“陈衍？”
　　“是啊，一天李执就勾搭上陈衍，这不，知道顺路后就拉着了。”王慕叹了口气解释。
　　知道是这样周禾也不好说些什么，硬着头皮走过去。
　　“王慕小姐姐，你快点儿，你妈我妈都催着了，我妈不知道为什么就去你家吃饭了。”李执挠了挠头。
　　王慕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慌什么，还不是聊些贵妇日常，今天别想着溜啊，那本书你还没还我呢！”说着勾住李执的脖子往前蹦，李执不免弯下腰来。
　　周禾莞尔，正浅浅地笑着，转头对上陈衍眼里的一抹笑意，慢慢收起笑容：“哈哈，这挺好笑的。”
　　“嗯。”

　　李执和王慕在前面忘我地打闹。
　　周禾有意无意地踩着地上破碎的灯光向前走，陈衍默默跟着，树影下看不清他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周禾。”
　　跟前的身影顿了顿，转头：“怎么了？”
　　“当年......”
　　周禾明白他要说什么，眼睛明暗交汇，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似乎害怕后面的那人看见自己的神情：“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原因，反正......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有什么其他的负担啊什么的，你这......回来了挺好的。”
　　陈衍舔了舔上颚：“嗯。”
　　周禾想了想：“只是这事儿挺突然的，都挺突然的。你让我缓一缓，好吗？”
　　“好。”陈衍指尖在手心摩擦，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渗处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