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绝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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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泽和陈理理来得很快，精神力检查是陈理理经常做的项目，他的动作准确而迅速，仪器显示屏上很快开始显示各项数据。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小梦？”
现在所进行的项目不需要阮泽的帮助，沈梦书听到阮泽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知道对方现在正坐在病床旁。
她甚至能感受到向导温柔而充满担忧的目光。
“不算太糟，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只是我的大脑似乎转的有点慢。”
“视觉有些模糊，其他感官暂无影响，我感觉和之前意外失明那次很像，先声明一下，自从上一次检查之后，我没有接触任何违禁品。”
沈梦书形容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陈理理的眉头越皱越紧，阮泽的表情也随着沈梦书的话变得有些严肃。
他获取到了一些之前不了解的信息，阮泽并不知道沈梦书曾经在实验中出现视觉问题，但他没有开口打断沈梦书和陈理理的交流。
“恐怕你的声明没有用，沈少将，目前来看你的数据只有一项不正常，它证明你的确受到了外部刺激，详细检查报告还要等一会，但这一项绝对有问题。”
陈理理的声音低沉，“所以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接触过违禁品的话，我只能推测你接触的人里有人有问题。”
“是艾瑜。”沈梦书肯定地说，“上一次检查之前，我曾经去艾妮家探望她，当时是艾妮的父亲艾瑜接待的我们，而这次视觉出现问题之前，我刚刚见过艾瑜。”
“而且他的消息很快，艾瑜之前的档案没有问题，他是如何找到我的，很奇怪。”
在思考交流的过程中，沈梦书感到了熟悉的刺痛感，狂躁症的后遗症似乎姗姗来迟，她重新睁开了双眼，检查仪器包括头盔，在内部全黑的环境里，哨兵无法感知到视力的变化 ，但这种黑暗与之前的失明带给她的感觉却别无二致。
“我派了人跟着他，艾瑜的精神状态不算很好。”
“我上一次见他是五天前…”
“沈少将，”A3的声音响起来，介于沈梦书的状态和安全的环境，A3选择了直接读出信息，“勤务兵报告称在艾瑜先生身上出现了明显的精神力波动。”
陈理理和阮泽同样听到了A3的报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阮泽站起身来到仪器另一端，帮助陈理理加快了检查的速度。
“有意思，”沈梦书稍微扭了一下头，“觉醒期过去后，普通人不会再出现大的精神力波动，连精神力触角都会慢慢萎缩，艾先生是要变成觉醒者了么？第二次觉醒期？”
“不太可能，”陈理理全神贯注地操作仪器，阮泽接过了沈梦书的话头，“但是他一定接触甚至携带了KCp。”
“小梦，我们一直以为KCp和KC相比只是浓度更高更易成瘾，但是或许他和后者的最大区别根本不在于此。”
阮泽对“KC24516”这种毒品了如指掌，因为这是他找寻父母的重要线索。这种东西作用于人体神经和大脑皮层，这是它带来快感的途径。
“但是我在第三星系的朋友曾经警告过我KCp和KC并不一样，让我一定要小心，陈医师，关于KCp有新的研究结果吗？”
“如果你要有实验证实的结论的话，现在还没有，但是我个人推测或许KCp可以直接作用于精神力触角和脑神经。”陈理理并不藏私，白塔实验室对于KCp的研究进展缓慢，这其中原因错综复杂，陈理理对此早有预料。
“KC是一种长期成瘾性毒品，对人体造成的影响十分缓慢，所以它能带来巨大的、源源不断的财富，染上它的人可以继续工作，有清醒的时间，也因此，KC是无法造成今天这种突发事故的。”阮泽继续说道。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陈理理突然开口，“小梦，之前由于阮泽的坚持，我们构建了你的脑内模型，为了研究你现在的情况，我刚刚对这个模型进行了数据更新。”
“昨天早些时候，在老沈出发之前，他来白塔做了全面的检查，由于观测精神力的需要，他的主治医生亨特构建了他的脑内模型，因为一个猜想，我把你们的模型做了比对，发现了5个相似的精神力位点。”
“这说明什么？”这个领域是沈梦书的知识盲区，她对这些专业描述没有什么概念。
“意思是，你们可能罹患同一种精神类疾病。”
“狂躁症？”沈梦书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折磨了她很多年的病症，但是沈衡不太可能得这种病——精神力不稳定或许有，但是沈衡不同于沈梦书，他是有结合向导的哨兵，而且两次结合之间的间隙不足以他的情况严重到得狂躁症。
“并不是，事到如今，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对你们保密，”陈理理在自己的光脑上关闭这间病房的监控和录音设施，同时将隔音、信号屏蔽以及精神力屏蔽开到最大程度，阮泽很有默契的展开了自己的精神空间，将这间病房保护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后，陈理理才继续往下说。
“老沈这些年来身体不好，并不是因为旧伤和精神力不稳定，是因为他有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什么病？”沈梦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病名对她而言真的过于学术了。
“就是渐冻人症。”阮泽结束了手上的动作，开始解开沈梦书身上的仪器和束缚带。
沈梦书配合着他的动作，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自己的状态。
“渐冻人症…所以老沈会慢慢失去五感、最终会瘫痪，是吗？”沈梦书表现的很冷静，只有阮泽察觉到她一瞬间的慌乱，哨向结合形成的链接会向另一方传达情绪。
“暂时不会，他是强大的哨兵，即使得了病，也能坚持很长时间，何况他本人很配合医生的治疗，只是目前为止渐冻人症没有痊愈的案例。”陈理理的声音里有不忍，他并没有和沈衡接触过多少次，毕竟沈衡和陈理理的爱人沈月是登记结合的哨兵向导，沈衡并不被允许过多出现在沈月的生活中。
但是陈理理身为白塔受信任的高级医师，能够查看沈衡的病例，他又有退役军人这样的身份，对于沈将军多少有一些滤镜，况且还有沈梦书这一层联系。
“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像正常人一样，”陈理理说，权当给沈梦书一些安慰，“但是你和他的精神力位点有所重合，这不太好。”
“我也有可能得了渐冻人症么，所以才会出现视觉问题，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沈梦书仍然很镇定，仿佛无所谓自己得了绝症。
大宇宙时代医学发展了很多，连AIDS的治愈都有了希望，渐冻人症却依然是绝症，甚至出现了新的临床病症——丧失感官，这种类型的患者会逐渐失去五感，进而影响大脑对肢体的控制，最后瘫痪在床。
陈理理没有说话，自从沈梦书昨天凌晨见到他开始，陈理理一直都表现得很严肃。
阮泽握住了沈梦书的手，给予她一些安慰，虽然小梦很坚强，但是他仍然很心疼。
“陈医生，我有一个想法，”阮泽突然对陈理理说，“我对于精神力科以外的基础疾病没有什么专业知识，所以可能思路不太严谨，只是有一个猜测，还需要实验和数据来研究。”
“去我的办公室吧，这里的仪器功能没有我那里的全，小梦，你的状态怎么样？”
“还不错，我已经适应了，我自己OK的，你们去吧。”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用现在的这种状态去做一次精神力测试，这样得到的数据会更准确一些，也更贴近你的实战状态。”陈理理离开前叮嘱道。
在两人离开后，沈梦书拿起光脑发送了数条消息，同时查看新的信息。军部三处的动作很快，艾瑜近期的所有表现都已经收集整理完成发给了她，沈梦书从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些答案。
“精神力激化么，”沈梦书盯着报告中的陌生字眼，“就像突发应激症那样。”
陈理理的私人办公室在另一栋楼，和其他S级医师的办公室挨在一起，这些办公室的门上并没有挂牌子，看着就像是闲置的杂物室，这里连沈梦书都没有来过。
两人进去后，陈理理将安保系统调高了一级，然后在室内巨大的显示屏上展示了沈衡和沈梦书的报告，同时在其他仪器上建出两人的头部模型。阮泽注意到了办公室内摆放的众多仪器，所有他熟悉的、或者不熟悉但是见过照片的、以及完全不认识的仪器占满了这个空间。
“说说你的想法，阮泽。”
“您其实听进去了我之前的那个猜错，对吗？”阮泽没有直接开口，反而向陈理理提出问题，“我曾经猜测过小梦的视力强化是由于精神力的原因，而不是她本身的视觉与普通人不同，至少，在她没有使用精神力的瞬间，我能获取到她的视野，就像是获取普通人的视野那样。”
“您听进去了这个猜测，今天在面对小梦的症状时，怀疑小梦的精神力在脑内的活动出了问题才影响了视觉，所以建立了小梦的脑部模型和其他人的进行对比，结果发现小梦的精神力位点和沈将军的有重合。”
“确实如此，我对比了很多人的模型，老沈是唯一一个和她的有所重合的，同时老沈也是我所调取的案例中唯一一个身患渐冻人症的，哨兵得这种病的案例非常稀少，那几个位点都在之前的研究里被证明了和这种病有关，虽然也不排除是因为有亲缘关系所以出现相似。”
“而且沈将军得的是这种病的新类型。”阮泽补充道，“我的猜测是，沈将军得的这种渐冻人症，或许是另外一种病。”
“您看这里，”阮泽在另一块显示屏上展示了他的搜索结果，“近年来肌萎缩侧索硬化患者越来越多，而且年纪也在降低，特别是新类型的患者，他们大多数的确诊年龄在十一岁左右，早于觉醒期一年左右，截止到目前，最小的患者确诊时年仅8岁。”
“该病的患者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医学上对这一点是怎么解释的呢？”
“医学上的普遍观点认为觉醒并且拥有精神力是人类进入宇宙后的进化方向，这种病在进入宇宙后发生了变异，没有觉醒的人需要一代一代适应宇宙环境，目前普通人的身体虽然不会出现明显的排斥反应，但是仍然无法完全适应宇宙环境，也就更容易发病，特别是新类型的临床表现是丧失感官，这一类型和患者精神力强弱已经被证明有关系。”
陈理理对这种疾病的了解大多数来自于学校的教学，毕竟他之前从事军医工作，军队不会招收绝症病人，而沈衡并不由他负责诊治，陈理理也是昨天沈衡要出发时才知道他身患渐冻人症。
“听上去因果关系很通顺。但有没有可能，这个关系是反过来的呢？”
“反的？你的意思是，不是因为是普通人所以更容易得病，而是因为——”
“因为得了这种病，所以是普通人。”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绝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