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野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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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现在这个外交关系僵硬的关头，首都星仍然显得那样安宁。
夜晚来临，首都星的大街小巷亮起了各色的霓虹灯，照亮了整颗星球，商业区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临近年关，很多店铺都在门口挂上了蓝星草，以此表达对古老家乡的思念，货架上也陆陆续续摆上了一些包装特别的所谓“年货”，大多数人都需要一些节日和休假来犒赏自己。
因为加班而晚归的工作者急匆匆地穿过街道，广场的大光屏上循环播放着日前陆云霆上将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影像，身材高大身着军装的男人在联邦主席孔斯特女士发言后走到台前，环视所有在场的新闻媒体，在这场万众瞩目的直播中，他的表情是一贯的平静沉稳，接着，他用严肃的声音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很荣幸站在这里回应艾因帝国尼禄陛下的要求，众所周知，我陆云霆出身军部，是个粗人，不太懂政治，不过还算了解一些医学知识。”
“我的建议是艾因帝国也许应该先考虑更换处事的人选，毕竟尼禄陛下的情况看上去有些严重，脑子出问题可不能轻视啊。”
加班的男人路过广场时，刚好赶上了视频的末尾，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对上了陆上将坚毅的目光。
“最近时局真的太紧张了，”他自言自语道，又想起自己今天之所以被留下加班，正是因为一批军用产品出了问题。
“真的会打起来吗？希望不要吧，战争什么的，太不可思议了，总感觉星网会被这些新闻占据···”视频重新开始循环，男人也再次起步往家走。
纵观人类历史，有个很有趣的点，那就是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很多大事在发生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也有很多事情即便在后来被认为无比重要，但在最开始其实无人在意。
战争很早就拉开序幕了。
首都星军部大楼，陆云霆上将办公室。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陆上将仍然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屏幕，他的亲密副官克里斯也在旁边的座位上处理文件。
陆上将已经连续加了六天的班，今天是熬的最晚的一天。
“克里斯，小梦的情况怎么样了？白塔对她的观察应该快结束了吧。”
几个小时前变故突然发生，白塔的信息刚传到军部后不久，沈梦书突发狂躁症的消息就紧接着传来，陆上将心急如焚，却必须留在军部主持大局，后来白塔的高级医师陈理理传来消息告知他沈梦书并无大碍，且他们一行人已经到达白塔正在进行医学观察，陆上将才松了口气。
沈衡的身体状况一直不算好，现在又自请出征，陆上将一则担心沈梦书的安全，二则担忧沈衡听到消息后情绪不稳定引发严重的后果。
“麻烦问问白塔那边沈衡的报告出来了吗？如果出来了传给我一份。”
陆上将惦记着这父女俩，不时向副官询问两人的情况。
“报告，沈少将的医学观察已经结束，目前无法确定狂躁症病发的诱因，已经排除毒/品和外界干扰影响。此次狂躁症影响了沈少将的精神力稳定，陈医师建议沈少将至少修养一周。刚好她还可以在此期间配合白塔的工作。”
“沈中将的医学报告已经出来了，情况不是很好，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人症”）是没办法根治的，沈中将现在还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得益于医学的进步和他本人多年来的配合了，”克里斯顿了顿，“其实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会同意沈中将的请求，他的情况并不适合前往边境。”
“我当然知道他不合适，所以他会先去肯塔星，克里斯，你是我忠诚的追随者，但你是在我回到首都星之后才担任我的副官一职的，有很多之前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
“肯塔星的洛凡中将是沈衡的旧友，他会和沈衡一起前往边境。沈衡的身体条件欠佳，洛凡却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而且，洛凡并不是觉醒者，这次的变故对他不会造成影响。”
“好的，长官。”克斯利回答道，“十分钟之前，孔斯特主席致信称她会在两点半抵达这里，她要求与您亲自商讨这次的事情。”
“她不会为了这件事专门来找我的，她就是为了我来的。”陆上将对着亲近的副官说道，“她是个很有远见的人，深夜也确实是个适合聊天的时间。”
克里斯不置一词，默默地处理好了所有设备，为隐藏这次会面做好准备。
首都星时间两点半，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克里斯走过去打开了门，一身黑衣的孔斯特迅速走了进来，克里斯向她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出去，并且把门关好了。
“好久不见，孔女士，我的意思是，你来的比我想象中要晚一些。”陆上将站起身走到沙发这边来，对孔斯特做出邀请的手势，等到孔斯特坐下后，陆上将才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总以为在我们之间还是有些默契在的，陆上将，或者说，陆元帅？”
孔斯特露出一个笑来，这个笑十分的公式化，配上她一丝不苟的盘发和略含深意的反问句，给人带来了些许压迫感。
“不敢当，叶元帅退役的文件议会还没通过，这话我就当您是在恭维我了。”陆上将表情不变，将这句试探圆了回去。
“说这些客套话没什么意思，陆上将，”孔斯特将称呼换了回来，“我认识一个人，他最近遇到些小麻烦，他生了病，他的医生明明知道他的病该怎么治，却没有办法彻底治好他。”
“这又是为什么呢？如果已经知道了治疗方法，依照我们的设施条件，根治不成问题不是吗？”
“因为这台手术要求太精细了，病灶藏在身体深处，而他的医生虽然经验丰富，却不能百分百的相信自己的手术刀。”
“经验丰富的医生也会碰到这种问题，这确实有些难办，而且，”陆上将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我猜这位医生无法相信自己刀的原因之一是他换了把新的手术刀，他不确定这把刀会不会伤到自己。”
“确实如此，毕竟每把刀都不一样不是吗？只有持刀的那个人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有时候握着刀柄的人和站在刀锋上的人一样如履薄冰。”
孔斯特说完这句话，非常自如地拉开了茶几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包瓜子，不过这不是沈梦书留下的，陆上将自己也在农科院有一块地种这个。
着装干练的女人娴熟的嗑了几粒，然后将一整包瓜子推向了陆上将。
“毕竟刀出鞘就是为了见血，如果伤到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你有什么建议吗，陆云霆上将？”
孔斯特盯着坐在对面的陆上将，她黑色的眼睛里是全然的戒备，“手术就快要开始了，剩下的时间不多，医生需要快点做决定。”
“我的建议是他可以试着相信这把刀，毕竟他现在别无选择。”陆上将仍然保持着那个放松的姿势，“但如果真的担心的话可以做一些防护措施的，比如带好手套或者做一些固定。”
“而且或许这把刀并不会伤到他，如果这位医生自己的手不会背叛的话，刀能做到的其实很有限，不是吗？”
“这位医生应该先控制好自己的手才对。手不出问题，刀一定不会出问题。”
孔斯特仍然盯着对面的男人，办公室里一时有些安静，孔斯特出身军部三处情报部门，十六年的特工生涯让她的气场收放自如，陆云霆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威压，身为强大的哨兵，他十分清楚能给自己造成压力的人是极为稀少的。
他在一瞬间怀疑孔斯特是觉醒者，这位联邦主席的过往档案很早之间就已经被保密，陆上将虽然有资格查看，但是孔斯特是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特工，她的档案可信度实在不高。
“你确定吗？陆云霆上将？你认为手不出问题，刀就不会出问题，是吗？”孔斯特追问到。
“是的，我能够保证这一点，当然，这位医生也可以适当采取一些措施来加以防范不是吗？”
“你有野心吗，陆上将？”孔斯特突然转移了话题，“很多人，我是说，非常多的、各种各样的人似乎都认为你有很大的野心，甚至有人猜测在十年之内，蓝星联帮会从民主制变为实际上的君主制，而你在他们的设想里似乎一直担任了暴君这样的角色。”
“野心这种东西太常见了，女士，我说我没有恐怕你也不会信。”
陆云霆笑了笑，他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来去拿了个碟子，将一包瓜子都倒在了碟子上，然后到门口敲了一下门，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但是我并不想当皇帝或者说暴君，我们都是见过战争的人，女士，你喜欢杀戮吗？人死前的哀嚎对你来说是否动听呢？”
“我不能确定，我不喜欢血和尸体，但对于死亡，我其实没什么感觉。”
“是这样的，死去的人太多了，死亡实在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女士，我这些年来打过无数的仗，我得到了荣誉、权力、金钱和无数赞美，但是我也几乎失去了一切。”
“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仅仅限于我想保护好一些东西和一些人。我只是不想再失去更多东西了。”
门被轻轻敲响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陆云霆站起来去打开了门，从门外的克里斯手上接过一个托盘，盘子里是两份原味营养液。
陆上将关好了门后端着托盘走过来，将营养液分给孔斯特一份，他们都还保留着军队里的作息习惯，上一次吃东西是在晚上六点的时候了，而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
“沈衡去了肯塔星，他和洛凡会一起去边境，对吧。”
“是这样，洛凡之前多次和我提过要离开肯塔星去找洛宁，但是当时肯塔星的情况不稳定，我没有批，这两年他不再提这件事，肯塔星的水却又深了起来。”
陆上将说到这里表情有些深沉，“屠龙者终成龙是个不好听的故事，我放他去边境找他妹妹洛宁，算是给他一个放手肯塔星的机会。”
“这已经很好了。你很仁慈。”孔斯特在他说话时将营养液一饮而尽，这东西并不好喝，但这位女士面不改色的喝得一滴不剩。
“我以为你会说我很念旧情，”陆上将喝了两口营养液，将杯子放回了托盘，“仁慈是个很…怎么说呢，在华夏人的表述里，这是个很大的词，就是说…”
“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念旧情呢，真是开玩笑，”孔斯特打断了他的话，并站起身来，“记住你的承诺和你的野心，我最近这段时间很忙，希望军部能让一些地方保持应有的安稳，必要的时候可以不那么仁慈。”
“我需要你的好女儿沈梦书帮我做些事情，作为防范的手段。”
“医生会管好自己的手。”
孔斯特对着陆云霆敬了一个标准军礼，陆云霆站起来还礼，并且回答了她这样一句话：“那么刀会遵从医生的意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