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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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我和妈妈去边境探亲，在飞船上认识了岑清，他也要前往边境。飞船在途径靖边星时被星匪劫持，后来发生了意外，我妈妈是强向导，尝试自救却没有成功，最后被逼自尽，我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沈梦书低声叙述着那些事，阮泽能够听出来她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想要迅速而清晰地将当时的情况告诉自己。
“当时情况很混乱，我进入了应激性觉醒，那时我九岁，具体的细节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很疼，眼睛疼，耳朵也疼，头也疼。”
“岑清救了我，他也进入了应激性觉醒，但还是坚持着为我进行了疏导，将我狂乱的精神力引导到他自己那里，并且为我寻找了一个救生舱。”
“然后他离开了，他承诺会活下来，来找我。但是这些年来，我没有再见到他。”
沈梦书看着阮泽的黑眸，继续说，“那段时期边境事情很多，起义军和星匪猖狂，星舰飞船出事的不少，我们遇到的是其中之一。”
“我刚刚在你的精神空间里看到了一块记忆碎片，也许你不记得，但是我能确定，那一部分记忆中的就是我。”
“如果你就是岑清，那这可能就是我的精神力对你不排斥的原因。毕竟我排斥的原因是应激，而我们的精神力在应激最初完成了匹配，但不知道这是否是个例。”
阮泽理顺了这一层关系，却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只是伸手帮沈梦书理了理鬓角被蹭乱的头发。
“或许是这样，”阮泽的声音听上去很和缓，“或许我们在很久之前就见过。”
“但这件事情现在不重要，小梦，我们现在要去一趟白塔。陈理理医师已经收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再歇会吧小梦，白塔会帮我们的。”
“好。”沈梦书察觉到阮泽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于是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或许这个消息对阮老师来说太突然了些，他一时没有完全接受。
陈理理来的很快，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许多应激性觉醒防控组的成员，数辆悬浮车停在一起，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白塔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是很低调的官方组织，首都星已经和平了太久，虽然现在联邦处于备战状态，但是白塔人员这样大规模的出动对于市民来说还是很新鲜。
车队才刚刚停下，陈理理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走出来，快步走到阮泽和沈梦书的悬浮车外，敲响车窗。
阮泽松开握着沈梦书的手，在后者坐好之后打开了车门，陈理理三步做两步走进来，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打开了随身医药箱。
“检查之前我需要先确定一点，阮泽，小梦她的精神力是否处于相对平稳状态，这次来的都是普通人，没有觉醒者，我需要你的协助，破例吧。”
陈理理的声音平稳且冷静，这是他的“战时状态”，熟知他性格的阮泽和沈梦书都有了些不好的联想。而且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却刻意没有选择觉醒者随行，必定是出了新情况。
“好的，小梦她在回去的路上睡着，做了噩梦，噩梦内容是已被被淡化处理过的记忆，涉及她的初次应激，因为情绪波动过大且无法抑制，我们进行了临时结合，目前精神力已经相对平稳。”
阮泽迅速汇报了情况，他没有向陈理理询问破例的原因，原本按照白塔的相关条例，作为患者的亲朋好友，他是不能直接参与沈梦书的治疗的。
“收到，现在进行仪器检测，”陈理理一边将仪器连接在沈梦书身上，一边通知了其他人，“情况正常，你们留在自己的车上，小刘你带个人过来，我们现在回白塔。通知组员准备医学观测。”
“收到。”通讯器中传来其他人的回应。
悬浮车重新启动，陈理理要求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白塔。白塔属于首都星三区，一到三区是首都星的核心区，成三角形分布在首都星中心，其他区域包围在周边，将核心区纳入重重保护之中。
“你的精神力现在确实很稳定，这是我今晚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陈理理专注的看着光屏上的结果，头也不抬的说到。
“就在三十分钟前，白塔的精神力异常中心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明天早上八点，白塔将在正常上班时间举办一场最高规格的发布会，宣布白塔及其所有分部和下设机构将全部进入战时戒备状态。”
陈理理语速极快，但话中所含的信息量巨大，阮泽和沈梦书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他们没有打断陈理理，安静地听他讲了下去。
“艾妮的精神力暴动突然爆发了，但这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陈理理平静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惧，什么能让这位经验丰富的前军医恐惧？
“最糟糕的事情是，负责观测她的两名防控组成员同步被引发了狂躁症，而且在极短时间里进入了神游状态。”
“随后的十分钟里，中心收到了数十条紧急通讯，第一星系、第二星系、和第四星系数颗星球出现了精神力异常的觉醒者，并且其中绝大部分患者的病情迅速恶化，同时出现了六十七例应激性觉醒和数百例应激先兆的患者，其中四分之一的患者年纪不到十岁。”
“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绝对不会是个巧合。”
沈梦书握紧了拳头，她她几乎扣破了自己的手心，刚刚平静下来的精神力又要躁动的趋势，却被阮泽的精神力触角黏住，重新安稳下来。
通过精神力链接，沈梦书感知到来自向导的抚慰，她冷静了下来，现在发生的事情过于严重，她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带来消极影响。
“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了，”沈梦书沉声回答道，“我暂时还没有收到军部的消息，或许军部有了其他发现，不管怎样，我会立刻申请提前出发。”
“无论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他们想做的事情都不会绕过第四星系和边境，我现在必须立刻前往边境坐镇。”
“我和小梦会一起去，但是我注意到一件事，”阮泽开口说道，“您刚刚提到了一、二、四星系都上报了大量病例信息给白塔总部，那么，为什么没有第三星系的消息呢？”
“第三星系没有设立固定的白塔分部，当地居民认为白塔对于觉醒者的监管不尊重个人隐私和公民权利，所以那里只有白塔联络小组，信息传递不够迅速。而且，第三星系的所有机构和公司都是六点下班，夜间由AI负责。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早在几个小时前，当地的办公室就没人值班了，应激性觉醒属于极少数情况，或许AI的程序里并没有相关预案，导致了信息的延迟。”
沈梦书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事实上白塔和军部联系紧密，她知道这点也不奇怪。
就是因为第三星系总是闹出来这些事情，沈梦书才对聚居在那里的昂撒族裔以及伊索菲尔人印象不太好。
“原来如此。”阮泽明白了。
“军部消息来了。”沈梦书一直盯着自己的光脑，没有让她失望，军部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高效率。
“应该是叫我提前出发的消息。”
“你还是先别着急了，”陈理理却劝她打消这个念头，“你刚刚发过狂躁症，而且白塔已经调走了我的实验数据，且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重视，你估计暂时离不开这里。”
“我先看看再说，”沈梦书点开了消息，那则以“蓝星联帮最高军事指挥部”作为落款的通知上明明白白写着“沈梦书少将出发暂缓，现以配合白塔研究为先。军部将另择将领暂代边境诸事。”
“好吧，我现在确实走不了。”沈梦书给陆上将发去一则消息，询问替代自己出发的人选，她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
陆上将几乎是秒回了她的信息，“人选是沈衡。他今晚十二点就会出发，先绕道肯塔星去见洛凡，然后在一周之内到达第四星系。”
沈梦书看到了这则消息，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了小梦？”阮泽问道。
“替我出发去边境的人是老沈，怎么会是他呢…”沈梦书的话语中带着诧异，沈衡的身体状况算不上好，而且他已经离开一线多年，自从十年前，他跟随陆云霆上将回到首都星后，沈衡就再没有去过前线。
“他一个老头子了，还掺和这些事…”沈梦书没有说下去，其实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且不说军人服从命令是天性，这次明显是沈衡自己做的决定。
“小梦，你是知道原因的，连我都明白。”阮泽坐了过来，和沈梦书挨在一起。
陈理理低头整理自己的仪器，他已经结婚不知道多少年了，才不愿意吃年轻小情侣的狗粮。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陆爸爸可以信任的人不多，此时无论派哪个身份合适的人去边境，我去的时候可能都要面对权力过渡和职权分割的问题。只有和我有血缘关系、身份足够又有戍边经验的沈衡最合适。”沈梦书的思路清晰。
“而且很可能沈衡中将是主动申请去做这件事的，不是吗？”阮泽低声说道，“我没有见过沈衡中将，但我注意到了你有不少玉石。”
“你患有这样严重的狂躁症，又无法接受疏导，却平安的长大了，想来沈中将和陆上将都花了不少心思。”
“我猜他会想先去替你摸摸情况，排除一些困难。”
“他会的。”沈梦书肯定道，“他和我一样固执，其实我知道他对我很好，但我始终不能原谅他当年做的那个选择。他放弃了妈妈。”
“小梦，”阮泽安慰道，“我读过这样一句话，华夏有句古语是这样说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我听过这句话。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我们的关系的。”
“好。我相信你会，小梦。”
肯塔星，军事指挥部，洛凡中将办公室。
“首都星给我送来了个好消息，阿基姆。”洛凡靠在椅子里，语气轻松愉快，她今天没有使用伪音，说话时的声线很柔和，充满了女性特质。
“他们把我的老朋友送来了，一个当年对我见死不救的老朋友，他不得不代替自己的女儿，那只可爱的小花栗鼠出征。看起来小花栗鼠被小虫子咬的不轻。”
阿基莫维奇安静地为上级冲泡了一杯咖啡，颜色看上去和之前洛凡喝的那种液体几一模一样，了解洛中将的人都知道他对咖啡爱不释手，几乎每个人见到他时他都会让副官冲上一杯，只有洛凡、阿基莫维奇和一些从不露面的人知道之前的那些都不是咖啡。
不过现在，这些是真的咖啡了。
明里暗里的人都以为洛凡喝的是他们以为的那种东西，这种情况让洛凡满意。
“我可太期待这次重逢了，不，严格来说，他是第一次见我。”说到这里，洛凡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怨恨，“毕竟十五年前，我只是他不在乎的一只蝼蚁罢了。”
“当年我的好哥哥洛凡拿他当兄弟，为他拼死拼活救了沈梦书，换来的就是他对我的见死不救。”
“他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抛弃，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当联邦英雄，什么无私，什么顾全大局，我看不过是掩饰绝情的借口罢了。”
洛凡突然换回了华丽的男子声线，用辗转起伏的咏叹调唱到“多么令人期待啊，那即将到来的太阳的坠落和夜幕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突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