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无期》忽然夕时

10、第 10 章

　　冬日的清晨，升起了温暖的太阳。

　　盛勋去做检查不在房间，楚焱问她想不想去楼下花园散散心，她说好。

　　阳光很好，她眯起眼望向太阳，嘴角上扬。

　　“兰淇啊，”背后传来声音，“关于复健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兰淇垂眸，目光转向那些盛开的天堂鸟。那天，盛勋也给她摘了那些绽放的花朵。她还记得他一脸认真地说她跳舞很好看，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她跳舞的样子。

　　她抬手指向那些花，“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楚焱顺着手指看过去，“不知道。”

　　“它叫天堂鸟，”兰淇回头，冲楚焱笑，“那是…能飞向天堂的鸟，能把思念带到天堂的。”

　　楚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走过去，折下了一只，递给兰淇。兰淇讶异地看着他。

　　“是我的祝福。”楚焱扬起一个微笑。

　　兰淇轻轻笑了，突然觉得这世界对她也不是那样糟糕。

　　“谢谢你。”

　　抬头，楚焱背着光，言笑晏晏地朝她举着花。阳光从他的身旁擦过，一分不差地洒在兰淇的正后方。

　　清晨的风还是有些凉意。

　　一阵风吹过，她身上裹着两条厚毛毯，却还是挡不住有些刺骨的冷风。她揉了揉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楚焱停下脚步，从背后绕到兰淇面前，蹲下身来看着她，“冷吗？”

　　他的步子很轻，看到他在面前放大的脸，兰淇微微一怔。楚焱见她没有说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或许是因为一直推着轮椅，他的手很冰。在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时，兰淇下意识猛地把手缩进了袖子。而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那里。

　　“回去吧…”兰淇轻轻开口，像是自言自语，“我有些冷了。”

　　楚炎抿了抿唇，点头。他在身后默默推着轮椅，兰淇知道，他大概还有什么话没说。她想，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后，她也会很怀念这里吧。

　　“复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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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咖啡厅门外，楚焱的电话响了起来，听起来是有急诊病人找他。

　　“你去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会。”

　　楚焱一脸担心，“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嗯，放心吧。”

　　楚焱看了看她，又转头打量一眼咖啡厅，最后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兰淇拨着轮子进了咖啡厅。来到吧台前，看着饮品单，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饮品名称，却最终停留在热拿铁上。

　　“请问要喝点什么？”店员柔声问道。

　　奇怪，眼前竟然出现了盛勋那带着孩子般调皮的笑脸。他说，要多喝牛奶才长得高啊。兰淇禁不住笑了出来。

　　“要一杯热牛奶，谢谢。”

　　店里人不多，她选在了落地窗旁的位置，捧着一杯暖暖的热牛奶，再次看向吧台。咖啡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那是熟悉的…却不想怀念的味道。

　　她想起，林子岚很爱冰美式，爱到每天喝不到就浑身难受的那种。他来到每一家咖啡店，总是看也不看memu，就直接点单。

　　“一杯冰美式，另一杯latte，doublemilk，热的，谢谢。”

　　他这句话，兰淇倒背如流。

　　“为什么是拿铁，还doublemilk？”

　　那个时候，她总是希望和他吃一样的东西，喝一样的饮料，第一时间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她希望，他生活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

　　即便她根本不爱喝牛奶，也不喜欢加了牛奶的咖啡，对海鲜粥过敏，喝了美式就会辗转反侧一夜睡不着。

　　可他却是一本正经，“你知道牛奶里面含有两种助眠的物质，一种是以血清素合成的色氨酸，另一种是天然吗啡类物质，具有麻醉镇静作用的。所以多加点牛奶，就能中和咖啡里面的提神物质，你就不会失眠了。”

　　原来他知道她喝咖啡会失眠，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以后只许喝拿铁，不许陪我喝美式了。”

　　后来，他每次都只帮她点拿铁，而且是加了双倍牛奶的拿铁。那个时候的她，只会天真顺从地点头，而心里想的是，这个人对她真好。

　　是啊，他对她太好了…即便狠狠伤害之后，她能记起来的大多数回忆，也都还是他的好。

　　兰淇望着窗外发呆，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连对面坐了个人都毫无察觉。

　　“淇淇…你最近都还好吗？”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清醒着。

　　她恍然转头，对面坐着的，竟然真的是林子岚。他看起来有些局促，还有些憔悴，下巴已经有了浅浅的胡茬，全然不似年幼时相见时，如小王子那般模样。

　　原来她对他最美好的记忆，是停留在那个时候的。她莫名有了一股释然的感觉。

　　兰淇盯着他一言不发，又低头看了看面前那杯牛奶，淡然地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笑着自言自语，“啊…原来牛奶比拿铁更好喝啊。”

　　她转头看向太阳，今天阳光很好，也比往日温柔。

　　“今天，天气很好呢，不是吗？”

　　林子岚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口气喝完了牛奶，然后转着轮椅离开。他想叫住她，却最终没能开口。女孩的轮椅消失在门口之后，他攥着拳的手才松开。

　　而在他手心里的，是那条forever love的项链。

　　兰淇在门口的拐角处停下，回头看了一眼林子岚。她笑得释然，“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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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午后的医院走廊是如此空荡。兰淇被盛勋推着，走过了长长的走廊。

　　此刻她的心情，是无比忐忑的。他大概也是吧，不然空气怎么会如此沉寂，连一丝可见的波澜都没有。

　　她从没觉得有哪条走廊是这么长的。不知多少个深呼吸之后，他们停在一扇门前。兰淇抬头看，那门前的牌子上写的是复健室。

　　“我们…进去吧？”盛勋试探着开口。

　　“等一下。”兰淇扶住了轮椅

　　“好…”盛勋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那就等一下。”

　　兰淇的两只手死死地握在一起，手心冒出了汗。突然，她面前的门被打开，楚焱站在里面，看着他们两个人像傻瓜一样呆在门口，一脸忍俊不禁。

　　“等什么啊，快点进来，又不会吃了你们。”

　　原来他都听到了啊。兰淇深吸一口气，一副誓死如归的气势，转着轮子进了复健室。

　　老天啊，如果你还没有彻底放弃我的话，那我就…再拼命挣扎一次吧。

　　她是真的想变好的。楚焱站在门口，看到女孩努力练习，盛勋陪着她，两人说说笑笑的样子，欣慰又难过地笑了。他失神地垂眸，转身离开了复健室。

　　宋寒琴正在值班，她的手机微信“叮咚”一声，有人发来了消息。

　　她点开一看，是复健室的医生发来的，画面上是兰淇努力站立的照片。宋寒琴由衷地欣慰，笑着红了眼眶。

　　“兰淇…要加油啊。”

　　那天晚上，天空飘起了雪花。

　　兰淇正在做肌肉发力的练习，目光无意间瞥向窗外，惊喜地发现了那些洋洋洒洒的雪花。

　　“下雪了…”她出神地呢喃。

　　这时，门突然开了。

　　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盛勋，小烈和楚焱站在门口，三个人笑得开心，盛勋手里拿着热奶茶，冲兰淇晃了晃。

　　她忍不住朝盛勋喊道，“盛勋你看！下雪了！”

　　盛勋笑着走来，“据说，下雪和奶茶很配哦。”他把热奶茶贴在兰淇的脸上。皮肤瞬间传来的暖意透过血液，流淌遍布她的全身。

　　他的身体离她很近，还带着室外的一丝寒意。

　　可是她却觉得，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