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栖华年》眷眷细语

20、二十玉荣公主的恨

　　二十玉荣公主的恨
　　有暗卫来见方正殿下，报告凤府的情况，除了增加护卫一切照常，殿下吩咐下去，加强对凤府的监视。
　　第二天，凤府出奇的热闹，守卫都放松了警惕，因为王妃要去牧原最大的戏楼看戏，竟然约了侧妃乐怡一同前往，一行人浩浩荡荡，阵仗不小。
　　听完戏，二人又去了“康顺”医馆请康奇大夫把了把脉，又逛了胭脂铺子、绸缎庄等等地方，蒸腾了小半天，方才尽兴回府。
　　这一夜牧原和往常一样静谧，三更天时，牧原熟睡中的人们被嘈杂的喊叫声惊醒，东北角的凤府上空浓烟滚滚，府内火光冲天，等方正殿下带人赶到时，大殿早已烧成一片废墟，有人在废墟中寻得白骨，葬身火海的人就有王妃。
　　方正的脸黑的厉害，青杏战战兢兢地汇报昨夜情况，王妃吩咐她到厨房帮忙，才免此一难，在庭院的大树上有侍卫寻得一支箭插的信件，上面写道：
　　冤有头，债有主，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
　　落款处单字一个‘荣’字。
　　第二天，方正殿下为王妃敲响丧钟，昭告天下，王妃凤栖梧薨，牧原上下一片肃穆，举行最高格的国葬。
　　城里人议论纷纷，凤栖梧遭此劫难，也是死有余辜，虎踞关大兴杀戮，颠覆牧原萧氏一族，坐拥王妃宝座，人道盛极必衰，如今落得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有暗卫匆匆来报，‘康顺’药店丢了不少的人骨，守城门的侍卫也来通报，失火当晚，有人持方正王爷的腰牌出城。
　　“殿下，要出城追吗？”
　　方正摇摇头，沉思半晌，方道：“找人画张王妃的画像，送到驻扎西林的暗卫手里，只要她出现在西林，立即杀之。”方正终于明白，凤栖梧始终是自由的，她不属于任何人，任何地方。
　　西林的天牢之内，锦程也见到了不速之客，牧原的前世子萧安平，他的到来多少出乎锦程的意料，萧安平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将军如果方便，我想听听你与凤儿的故事。”
　　锦程稍许迟疑，有些事应该让萧安平知道，“小栖被下了药，送到我床上的，我不是柳下惠，发现她还是个稚子，心疼她将她带回西林。”锦程蓦地忆起小栖站在将军府的合欢树下，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豹子，“对，清醒后的她像只小豹子，不容侵犯，直到我带她参见了你与长公主的婚宴，那日她喝醉了，伤心伤肺地哭，我也是乘人之危。”
　　萧安平低垂着头，立在牢外，神色黯然。
　　“她一直想逃出将军府，甚至不惜假装与我成亲，她的确是做到了，她躲到方正殿下的车内，随着我的大军一起开拔牧原，行军途中她失去了我们第一个孩子、、、、、”
　　又过了良久，锦程叹了口气，“小栖只想报仇，不想置凤军于危险之地，所以她才依附方正殿下，否则牧原与西林大军的两面夹击，凤军只有死路一条。”
　　萧安平下意识地拭去脸上的泪，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道别，只是机械地转身离开了，从此以后，午夜梦回，总有许多人和事挥之不去。
　　不久之后，萧玉荣如今的太子府宠妃，也来到了天牢，一身华服，容貌艳丽，身份尊贵，锦程盘腿打坐，不为所动。
　　萧玉荣用掸了香水的帕子，嫌弃地捂住鼻子，娇嗔道：“将军是真英雄，如此田地还能做到气定神闲，小女子佩服得紧。”锦程依旧安静地打坐，没有搭理萧玉荣的意思。
　　萧玉荣咯咯地笑了，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将军知不知道，你的小情人凤栖梧她死了，她被烧死了，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锦程不相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的脑海掠过无数个猜想，谁害了小栖？乐海的暗杀，方正的过河拆桥，还是牧原旧臣的报复。
　　萧玉荣止住笑声，讥讽道，“将军终于有反应了，可惜太迟了，你们都得死，你们死有余辜。”恨意让萧玉荣变得咬牙切齿，精致的妆容都有些扭曲了，扔了手里的香帕，萧玉荣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狱卒不放心，过来看了锦程一眼，捡起地上的帕子，放在鼻子上嗅了起来，一脸的猥琐。
　　锦程万念俱灰，整个人都是空的，他不敢奢求天长地久，只求彼此在隔山隔海的地方生活，就连这点念想，老天爷都要收走么！他要见她，从未如此强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为她报仇。
　　不日，西林天牢里传出大将军锦程中毒身亡的消息，萧玉荣央求太子亲临现场检验真假，锦程是被人下毒而死，尸体全身溃烂，恶臭无比，看身形就是锦程，于是太子验尸草草了事，命人抬走尸体马上埋了。
　　是何人如此仇恨锦程，太子心里纳闷，这样想着，心下一惊，牧原王府的旧人才会如此毒杀锦程，是萧安平亦或萧玉荣。
　　而此时的锦程，早已骑上江平为他准备的骏马，飞一样的奔跑在崇山峻岭之间，归心似箭，已无心看身边风景。
　　马跑得太累了，才在一处小镇歇息，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住下，锦程不经意的回头警觉的发现竟然有人跟踪他，一路急行，看来是他大意了，锦程一扬手，一支短短的匕首贴着那人的耳朵钉到一棵树上，那人吓得一哆嗦，都忘了跑了，锦程拨出树上的匕首，吹了一口气，厉声喝道：“滚！告诉你家主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牧原方面的暗卫。
　　何苦来哉，如今他无官一身轻，不杀人不放火，人畜无害，为何还要纠结着不肯放手，这些人太贪心了，总想着掌控别人的人生。
　　正值初夏时节，微醺浓郁的丁香花弥漫开了，有大片淡紫色的，有大片雪白色的，一簇簇一束束灿烂地开着，锦程折了一束洁白的丁香花别在耳边，此行本就漫无目的，如今越发的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