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栖华年》眷眷细语

14、十四将军身边的姑娘

　　十四将军身边的姑娘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青杏和小慧端了火盆入内，凤王妃病愈后身子骨总是怕冷，她这一病让剑拔弩张的牧原难得暂时的平静。
　　锦程也收到西林密令，军队预留两万人与六殿下协防牧原，其余将士由先锋官江平带领撤军西林，西林皇帝对于方正殿下对牧原大权的觊觎，明显持纵容态度,牧原已是六殿下的囊中之物,就差选个日子了。
　　锦程将军一袭黑色披风，带着风夹着雪，站在王府假山上的凉亭里，如今他是王府禁卫来去自由，很早他就找到了这个王府的最高点，在此处凤园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发现六殿下从未夜宿凤园，这个发现让他有些小小的庆幸和窃喜。
　　近来府里有些喜庆，因为六殿下的生辰在即，今年不比往日，如今的晴川府将是未来牧原的王，生辰宴会要办的足够体面。
　　侧妃乐怡的兄长乐海是宴会的操办人，乐海亦是方正殿下的左膀右臂，自从妹妹为殿下诞下长子方曦，他想妹妹扶做正妃的日子不远了，千算万算他都没有想到，半路怎么就杀出了一位凤少主，乐怡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转眼化为泡影。
　　生日宴会空前热闹，六殿下的肱骨之臣，凤军的各路将士，还有锦程的手下，齐聚一堂。方正与凤王妃端坐堂上，侧妃乐怡与其他妾室下首坐，依照辈分高低，官职大小，纷纷举杯向殿下祝寿，殿下大悦，上歌舞赏下属。
　　歌舞歇，酒正酣，乐海举杯互道，“殿下，如今我们晴州城兵强马壮，要感谢凤少主的到来，我斗胆代表晴州府向王妃敬酒！”
　　方正点头应允，大臣们纷纷举杯随声附和。
　　凤王妃微微一笑，举杯道：“谢谢大家，我先干为敬了！”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王妃威武！”群臣都说。
　　乐海再次举杯，朝向锦程笑道：“锦程大将军，在下有一事请教！”
　　锦程举杯颔首。
　　“我想问的是，西林长公主大婚的时候，你身边的姑娘可是凤少主，当日她醉酒，面纱掉落，少主容貌超凡脱俗，所以乐海记的。”
　　话一出口，宴会瞬间安静下来，方正殿下都不知说什么好，凤辰不安地看向少主，凤少主的面色一寒，眼里有了杀气。
　　锦程缓缓站起身，走到殿前深施一礼，：“殿下，臣可否讲个故事。”
　　“将军但讲无妨。”方正忙点头应允，锦程的眼神停在凤栖梧的身上片刻，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慌亦不乱。
　　锦程转身面向众人，娓娓道来：“西林人都会有记忆，八年前锦大元帅府遭遇不测，我也被敌人追杀，逃至牧原边陲，当时已是伤痕累累命不久矣，有幸被一牧原小妹妹和他的侍卫搭救，副将凤辰就在当场，”席间的凤辰连连点头，“那位牧原小妹妹就是如今的凤王妃，人道有恩不报非君子，这就是锦程为什么愿意多次出兵守护牧原的原因，凤王妃情深义重，她随我去西林就是想知到，牧原世子萧安平的近况、、、、、、”
　　话到此处，多说无益，世人都知道，萧世子本来与凤少主有婚约在身，却违背诺言娶了西林长公主，凤少主去西林探上一探，无可厚非。
　　方正殿下打破僵局，拍手叫好，：“将军好口才，故事曲折动人，记住你欠本王的王妃一条命，以后可是要舍命护我晴州府！”
　　锦程再次施礼：“定不负殿下信任！”
　　凤王妃的面色重新恢复平静，内心却起伏不定，不愿争名夺利的锦大将军，这是在所有人面前表明了政治立场，站队晴州城，与西林皇帝和太子决裂，这一次折腰事权贵是为了她。
　　侧妃乐怡为了缓解兄长的冒失，提着酒壶，端着酒杯向前，“凤儿妹妹，巾帼不让须眉，乐怡愿意代兄长向妹妹赔不是。”顺势为王妃斟了一杯酒，方正看见乐怡手中的酒杯是满的。
　　凤王妃只能乖乖喝下。
　　侧妃乐怡不易觉察地朝殿下眨了一下眼睛，方正起身接过酒壶，笑道：“本王得凤儿王妃，如此佳人，如此良将，夫复何求！”
　　凤少主干酒数杯，尤其是最后两杯的酒劲尤其冲，她粉腮泛红，双目含情，竟把手指放进嘴里啃，尽显小女儿姿态。
　　下面的锦程却看出了异样，他刚想提醒凤辰接少主回去，方正殿下却对身边的婢女耳语片刻，几位婢女上前扶着王妃离开了。
　　锦程对凤辰使了颜色，凤辰忙悄无声息的退出大殿，宴会继续进行，锦程如坐针毡，方正生日，侧妃乐怡好手笔，将凤少主当做礼物送给了王爷。
　　想到这里，锦程心里一痛，安王妃就是如此改写了小栖的命运，他决不能再让她受此欺辱，他要护她此生安好。
　　锦程环视着大殿四周，最后目光锁在舅爷乐海身上，起身走了过去，“乐大人，可否赏脸，陪本将军到外面巡逻一番。”
　　刚刚在宴会上，乐海也算唐突了将军，自然愿意与将军聊上一聊，二人和殿上知会一声，一起离席。
　　雪后的晴州府，夜里更美，高挂的大红灯笼，与雪景交相呼应，半空里飘着细小的清雪，在光里晶莹发亮。
　　“乐大人，去熠园走走，那里的灯最美了。”锦程提议，因为那条路也通向六殿下的寝宫。锦程观察雪地里的脚印多而凌乱，小栖应该是坐上了殿下的步辇，抄近路一定可以堵住他们。
　　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乐海裹了裹披风感觉雪景不错，“大将军，以后你我同为六殿下效力，一定要相互帮衬。”
　　锦程哈哈一笑，“舅爷何等身份，我以后还要仰仗您呢！”
　　转过一处回廊的拐角，就看见不远处的步辇，乐海指了指疑惑道：“殿下的步辇，殿下离席了吗？”
　　“不能啊！上去打声招呼。”锦程二人紧走几步。
　　步辇旁边有四位婢女四位侍卫跟着，乐海见过其中的几位，都是贴身伺候六殿下的，看清后面的来人，步辇停了下来。
　　乐海与锦程弯腰施礼，“殿下，这是要回寝宫吗？”乐海问。
　　步辇之内并未答话，再看旁边的丫鬟婢女，面色有些为难，锦程掏出府里通行腰牌，“我是大将军锦程，想看看殿下是否安好。”说着上前撩起步辇的帘子。
　　小栖抱着双膝好像睡着了，锦程近前一步，捏着小栖的嘴巴，将一颗催吐完塞了进去，抬起下巴强行让她咽下去，随即转身看着乐海欲言又止。
　　乐海疑惑近前查看，原来是凤少主，面色一沉当下明白了几分，后退两步再次施礼，高声道：“原来是王妃，乐海这厢有礼了。”
　　凤王妃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也有些清醒过来，趔趔趄趄地走下步辇，醉眼惺忪，看了看四周的人，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下嗝嘚，“这是哪里呀？怎么这么吵。”她穿的有些单薄，没有穿披风，凉意让她有些瑟缩。
　　锦程脱下披风为王妃披上，呵斥婢女道：“夜里这么凉，你们是怎么侍候的。”下人们垂首不语。
　　乐海近前一步问：“你们这是要带王妃去哪里，凤园的路可不是这么走的。”婢女互相看看不做声。
　　乐海有些不耐烦，“都哑巴了，速速道来。”
　　有个脸熟的婢女上前弯腰施礼，“乐大人，殿下吩咐将王妃送到寝宫。”听闻此话，乐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旁边凤少主更不好受，酒精麻醉了她的神经，胃内翻江倒海，脚下根基不稳，面前的乐海又吵吵闹闹，让她心烦，她走进乐海想训斥他，可是一张嘴，胃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冲了出来，吐了乐海大人一身、、、、、
　　场面尴尬又混乱，乐海大人死的心都有了，他认为凤王妃这是借机报复，他舍了披风，愤愤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王妃都醉成这样了，还不送回凤园。”下人吓得不敢说话。
　　锦程扶住小栖，对乐海道：“大人快回吧，这里有我来安排，大家都听好了，如果殿下问起，就说有乐大人和我护送王妃回的凤园。”
　　乐海悻悻地走了，锦程扶着小栖重新坐回步辇，吩咐下人们马上赶回凤园。
　　凤辰和青杏等人已经等候多时，簇拥着将少主接回凤园，小慧准备好了热水为少主洗漱，凤辰抱拳感谢将军的相帮之恩，锦程摆摆手，“我的命都是你家少主救得，这点小事算什么。我已经给她服下催吐丸，刚刚吐了乐海一身、、、、、”，一想到乐海狼狈的样子他就想笑，“但酒劲应该还没过，今夜我们得守住她。”
　　不知乐怡在酒里掺了何种药物，小栖虽然吐了一些，残余在胃里的药效还是让她口干舌燥，燥热难耐，嚷着要喝冰水，泡凉水澡，王妃的身子骨刚刚有起色，青杏是万万不敢再让主人折腾了。
　　锦程顾不得避嫌，进入内室，对凤辰深施一礼，恳求道：“凤辰，小栖对我来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人，你若信我，让我陪着她。”他眼神赤诚的让人动容，凤辰也不明白竟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室内只剩锦程小栖二人，他用冷水透了毛巾，为她擦拭额头，再一次如此近的看她，眉眼还是以往的惹人爱怜，微微蹙着，“丫头，感觉好些吗？”他轻声唤她。
　　“丫头、、、、”
　　小栖微微眯起眼睛，呓语：“怎么又是你啊，阴魂不散。”侧过身就拉住了锦程，像只受宠的猫咪，在锦程的胸前蹭来蹭去，锦程迎合着抱紧她，小栖浑身滚烫，此时的她卸下了坚硬的外壳，乖巧柔软又多情。
　　“丫头、、、、、”锦程声音暗哑。
　　小栖滚烫的唇主动吻住了他，伸出调皮的舌头热切地向他索取，锦程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更热烈地回应怀里的美好。
　　那个雪夜很美，似有梅花开放，恍惚之间，小栖轻飘飘沉沦在一片松散的雪地里，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酥软舒心欢愉。
　　亲吻了许久，爱抚了许久，好想将对方揉碎在彼此的身体里，融化了流淌开来，流进彼此的心里。小栖终于沉沉睡去，脸上的潮红慢慢退去，这一夜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