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栖华年》眷眷细语

13、十三安平哥哥

　　十三安平哥哥
　　凤王妃怎么也没有想到，回到晴川城第一个要接见的人，竟然是牧原府世子萧安平。
　　与萧世子相识相知数年，一直以来，她以为可以预见的未来就是嫁给他，结百年之好，年少温暖的记忆，就是她和玉荣公主在闹，而他在旁边宠溺的笑。
　　芳华公主约了兄长六殿下到外面叙话，她步履迟缓，有孕在身显露无疑，如此身体还陪着夫君四处奔波，可见萧安平夫妇伉俪情深。
　　安平世子看向凤儿，两年左右未见，她早已变了模样，变得清瘦了，脸色苍白的让人怜爱，那双湖水一般的双眼，没了往日的明媚，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刺骨的寒。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凤王妃，凤冠霞帔，妩媚凌厉，不怒自威，昔日的情分到如今看来像个笑话。
　　“凤儿——”萧安平还是轻轻唤出了她的名字。
　　一声凤儿，竟勾起凤栖梧心底残存的一丝温存，不由得红了眼圈。
　　“凤儿，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虎踞关一战你屠杀了几千人，你知不知道，他们也有老人和孩子！”萧安平的眼里溢满了泪。
　　“母妃说你依附锦程将军，亲眼见你在将军府我才相信，我这才娶了方华公主，可是如今你又要当王妃，攻打我牧原王府，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
　　萧安平竟然站在哪里振振有词地指责她，泪水缓缓爬上凤栖梧的脸，她紧紧握着拳头，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安王妃说我，不守妇道，攀缘权贵，所以牧原王府逼死父帅，荡平凤府，如今我家破人亡，是我凤栖梧咎由自取吗？”
　　“、、、、、、”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母妃，她到底做了什么？其心当诛，其罪当诛！”
　　“凤儿！”
　　“萧世子，你听好了，凤军与你牧原王府有深仇大恨，此仇不报，人神共愤，枉为人女！”
　　“凤儿——”
　　“安平哥哥，你听好了——”凤栖梧泪水涔涔，“来日兵刀相见，我绝不会手软！”
　　“凤儿——”萧安平痛哭出声，从母妃将他的凤儿扔到锦程床上的那一刻起，他与她就化作了两条平行线，今生再无交集。
　　狠狠拭去脸上的泪，凤王妃轻咳一声，“来人，送客！”
　　“凤儿——”
　　凤王妃起身回了内室，泼天的痛，灌透了胸腔，凤少主附身埋头双肩抖动，青梅竹马的安平哥哥，也曾年少懵懂，拥抱亲吻，情窦初开，如今深仇大恨，刀剑相向！
　　长公主方华夫妇离开后，凤王妃就病了，高烧不退，御医说气血两亏，忧思成疾，不能再奔波劳碌，否则身体彻底垮掉。
　　六殿下对凤王妃的身体亦做到了关怀备至，吩咐御医用名贵的药材医治，吃穿用度极尽奢华，凤少主有些不胜其宠，“殿下何必如此费心，凤儿又不是娇弱之人。”
　　“可是你是本王的福星啊！只是万事不能操之过急，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身体养好是眼前的头等大事！”方正殿下拍了拍王妃的肩。
　　凤儿点头，“谢殿下关心！”
　　没有接到西林退兵的消息，锦程的三万大军只好驻扎在晴州城外，一日六殿下约了锦程到一府邸，如此良将一定要为自己所用，他想利用凤栖梧，打好这张牌。
　　“王妃病了”，六殿下目光淡淡扫过锦程的脸，“王妃需要静养，所以一时半会不会有战事。”
　　“奥。”
　　“西林方面依旧没有诏令来，你又不能撤兵，要不你听本殿下一声劝，留在城里做王府的近卫，你知道的，牧原方面的杀手暗卫，让人防不胜防。”
　　锦程不语，不答应也不拒绝，六殿下心想这事有戏，吩咐下人呈上地契和大门钥匙，“从现在开始，这个宽敞明亮的府邸就是你将军府了。”想招揽人才就要有大手笔。
　　锦程亦没推辞，收人钱财，与人方便，他这是打算背离西林朝廷，站队方正殿下阵营。
　　方正也不客气，吩咐道：“今天晚上就要开始保护王府，将军出一部分人，府里还有一拨人供你调遣。”
　　“好！”锦程拱手。
　　临走，方正若有所思，轻轻叹了口气，“凤王妃的身体再不能折腾了，从西林回晴州的途中，她曾经小产过，将军是知道的、、、、、”
　　六殿下带人走了，锦程如坠冰窟，大梦惊醒，那是他与她的孩子，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逃离将军府，小产失血，死里逃生，她是有一万个理由恨他。
　　方正殿下当真是用人不疑，当晚就送来了晴州城王府布防图，王府结构一览无余，锦程盯着一处叫‘凤园’的内院不动，崔朗见了撇撇嘴。
　　午夜，露重更深，凤园里依旧灯火通明，几日高烧的王妃终于见好，忙碌了几天的婆子丫鬟都沉沉睡去，锦程从窗户闪身进了内室，小栖虚弱地躺在床榻上，锦程附下身握住小栖的手，她的小手柔软湿热，嘴唇干裂潮红，眯着眼小栖都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呓语：“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那人竟将头埋在她的手上，颤声说：“对不起，丫头，对不起！”
　　“锦陇城？”她问。
　　“、、、、、、”
　　“奥，锦陇程，告诉你一个秘密——”
　　“、、、、、、”
　　“你有一个孩子，被我弄丢了！”小栖的神情像在笑也想在哭。
　　“丫头！”他亲吻她的手心。
　　小栖太虚弱了，又沉沉地睡去。
　　“丫头，不要再折腾了，报仇雪恨，杀人放火，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做！”
　　那么浓的夜，浓得化不开心底的黑。有人悄悄打开六殿下的门，小声报告：“锦程将军在凤园逗留片刻就离开了。”
　　“知道了。”屋里人闷声道。
　　“殿下，还监视么？”
　　“撤了吧。”